若冲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仁奴
“她过去和裕王因为郡主吵过架,吵得很凶呢。”
裕王妃了然。
裕王妃命令小厮将若冲请到她房里来,并且叮嘱他们不要让若冲和裕王见到面。
若冲再次见到裕王妃,裕王妃还是那样优雅美丽,可若冲却穿着一身下人的衣裳。看这身打扮,再瞧她身后无人跟随,裕王妃也猜得出若冲是偷偷从东宫溜出来的,便没有问她这个,免得若冲回答起来尴尬。
“鱼妹妹怎么来了”裕王妃笑颜逐开。
“我来看看王爷,请问王爷在吗”若冲念及文术还在外头等着自己,不好多留,就开门见山地问了。
“在,这是他在忙,我不好去打搅他,他也说不见人的……算了,你难得来一次,随我来吧。”裕王妃假装善解人意地柔声和若冲说着话,还嘘长问短关心她的身子以及若冲一直不愿提及的婚事。
若冲只能以笑声掩过去。
“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可要经常过来走走呢。玉熙说她很喜欢你呢!”
若冲语哽,干笑了笑。
“我也喜欢她呢,姐姐有这么个可人儿的女儿叫人羡慕。”
裕王妃呵呵地笑着:“还叫姐姐呢要叫四嫂了!”
若冲脸上的假笑更加僵硬了。
裕王妃邀请若冲往裕王书房走去,才到院门口,若冲便止住了,看见裕王的背影,他正在与郡主玩耍嬉闹。她往后一退,躲在影壁之后,小豆子裕王妃也随她一同后退,在影壁之后,屏息凝神,静静听着——
“呀!父王抓到我了,这次换我当鬼,父王来抓我……”玉熙郡主声音稚嫩娇嗲,裕王爽朗地笑着:“还要玩呀父王都累了。”
“不嘛!再玩一次好不好”
“好,都依你的!”
……
若冲眼圈泛红,嘴角依旧上提着。
“不进去一块儿吗”裕王妃小声道。
若冲掩泪含笑:“王爷这几日都在府里陪郡主吗”
“是,一个月成天在一块儿,这父女俩成天腻在一起。”裕王妃笑答。
“王爷真是个父亲。”若冲叹说。
裕王妃的笑容更灿烂了:“才不是你说的这样呢!他可不是个好爹,他太宠孩子了,很多时候,我倒是觉得宠溺太过,对孩子不好。郡主是王爷的心肝宝贝,任谁都说不得呢,哎……郡主只听他的话,我说的她都不听。不晓得这样的姑娘家以后怎么办才好呢!”
若冲鼻头发酸,转身道:“既然王爷好好的,我也就不打扰了他们了。”
裕王妃假装惊讶:“怎么这就走了”
“只是路过看看他,没有提前约过,我怎么说也是不速之客。王爷无妨我也不打扰了,我这会子想起来还有事,走了。”
若冲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手掌心中,她硬撑着走出裕王府,走了很久,到了一处偏僻无人的小巷,扶在青砖墙壁上,痛哭流涕。
哭着哭着,一群孩子从她面前跑过去,若冲擦干泪水朝着孩子们奔去的方向走去,便看见有卖糖人糖画和糖葫芦的。
看着眼前的这群孩子,若冲恍惚中想起自己小时候,求而不得。想起今天裕王疼爱玉熙郡主,自己还是求而不得。她满怀怨愤地上前挤开孩子们,掏出一锭银子,另小贩瞪大了眼睛,手悬在空中,糖浆还在一个劲儿地往下淌。
“我都要了。”若冲说。
小贩愣了愣:“这位小哥儿,您吃得了这么多吗”
“要你管呀我拿回去当饭吃不行吗”若冲没好气地。
小贩接过银子,给若冲找补,若冲说不要了。一旁的孩子们也散去不少,留下一个小男孩仰着头瞪着若冲。
“你看我干嘛”若冲问。
那男孩子一脸老成地模样,说:“你
第一九七章 出阁
随后,若冲去几个辣兔头带回东宫。
若冲文术二人出来时间并不长,太子妃围着生病的世子,今日也无暇顾及到二人,她二人换回了衣裳,若冲再将衣服还回去。
只是还衣服回来,入院门时瞧见几个教养嬷嬷站在文术身边,目光凶恶地望着若冲。
若冲先是一怔,昂首走到教养嬷嬷跟前,恭敬地笑道:“嬷嬷来了请坐请坐。”
领头的教养嬷嬷颐指气使地:“王妃出去了,怎也不和奴婢打个招呼可是让奴婢一通好找。差点就报给太子妃娘娘了。”
若冲撇嘴:“你去报呀,去呀,我往外跑,太子妃顶多说我几句,可你们渎职这怎么说得清呢我现在是可是四位嬷嬷的饭碗,我要是砸了,你们能好到哪儿去”
四位教养嬷嬷瞬间吃瘪,不说话了。
若冲拉着文术入座,打开自己带回来的兔头,文术见这个它长得可怕,不敢去拿,众人看着若冲用手抓着兔头大快朵颐。
为首的那位嬷嬷上前:“您过不了几天就要嫁给祺王爷了,你的吃食也要仔细些,还有这吃相,能不能雅观一些,怎么说也不要用手呀。”
若冲瞥她一眼:“你教那些装模作样的把戏我都懂也会,现在不是没外人吗我松快松快不行吗”
教养嬷嬷接着说:“可您这样随意惯了,说不准哪天在祺王爷面前也就这样做了,惹祺王爷不悦。”
“我觉得吧……我做祺王妃不合适,嬷嬷你做做合适了,要不我和他说说,让他娶你们四个好了。”若冲这样一说,文术低下头来。
若冲见状,打量着文术:“要不……让祺王娶眼前这位姐姐得了,我看他俩倒是很相配呢!”
文术蹙眉嗔怪:“胡说什么呢!”
教养嬷嬷瞟了一眼文术,她们常在东宫,也认识文术。若冲这样一说,四人立即沉默了,既劝说不过若冲,又不能提及文术的伤心事。
晚膳过后,日落黄昏,红霞满天。
若冲文术相约在东宫花园中散步,文术披着青色斗篷,若冲这是披着灰白色斗篷。若冲一手挽着文术的胳膊,一首举着从糖葫芦串和文术分着吃。
“我给姐姐买的糖,姐姐喜欢吗”
文术噗嗤一笑:“说是买给我,可你吃的比我多。”
若冲娇笑着:“我馋呗,忍不住呗!”
文术原本想看这个若冲有何过人之处,相处一日下来,虽看到她的诸多不足,粗野自流,却也是质朴可爱,即便想学也学不了。就连她都渐渐喜欢上眼前这个挡了她路的人。
文术笑而不语,和若冲一并走着。
若冲见文术忧心忡忡,若冲见花丛中有一朵山茶,上前折了,插在文术发髻中,赞说:“好看。”
文术听了,越发的不是滋味:“若冲,我真羡慕你,过不了几天就是嫁给祺王了。”
“你说这个做甚”
“你不知道吧,我来东宫就是来看你的,看是谁把我一直想要的祺王妃的位置给抢了的。”
若冲怔住了:“你!”
文术苦笑着点头。
若冲走到池塘边,拾起一枚石子儿,放池塘中掷去——“咚”一声石子儿落入水中,涟漪四散而来:“你心里有他,那他知道吗,他心里有你吗”
文术摇头说:“没我。”
若冲痴痴地望着渐渐消失的涟漪:“那你还要嫁给他不是找不自在吗就算喜欢,也不能嫁给一个心里没自己的人,这样你的喜欢会变成痛苦。”
文术走到若冲身旁坐下:“你不懂,我有我的难处。有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你说。”
“你不想嫁给祺王吗”
第一九八章 大婚
若冲坐在铜镜前,望着那鲜红的唇脂,恍惚中想起在寄心院中,自己第一次在唇上抹上一抹鲜红,她没照镜子,只是问裕王好不好看,他说了好,她便以为是好看的。
现在仔细地看着自己的红唇,她并不喜欢着艳丽妩媚的模样。
若冲叹息一声,板着脸忧心忡忡。
“你这个模样可不好,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太子妃亲自给她画眉,自以为若冲这自从中毒之后便神情凝重的样子是因为失了孩子,却一直没开口。
“有点紧张。”若冲说。
太子妃扶着若冲的肩膀:“不必慌张,嫂子是过来人看得出祺王心里很疼你,你嫁过去日子好好过日子,得了空就回来看看,往后你记着,东宫就是你的娘家。”
若冲含笑点头。
花轿。
若冲以前都没有乘过这八抬大轿,果真稳当得紧,她倒是闲不住,自己将盖头掀起来,透过红纱可以看到这一路的热闹繁华景象。
许多身着华服的宫人,或是走,或是骑着马,走在花轿两旁,一路上的枯枝树木都缠着红绸。
从东宫去祺王府,要经过皇城正门前的广场,那里铺着汉白玉,每日都有宫人去擦洗地面,每个走过去的人,应该不知道那里流过多少人的血。若冲痴痴地望着广场正中央,月娘就是死在这里的。
一转眼,八年了。
若冲乘坐的八抬大轿很宽敞,她拉起衣裙,经过月娘去世的地方磕了三个头。磕头声音不大,动作也轻,生怕给抬轿的人知道了这奇怪的举动。
若冲磕的这三个头,月娘在天有灵,会知道的。
再走一会儿,便望见寻常百姓在街道两旁观望婚队,若冲以无心多看,重新盖起盖头来,眼前一片鲜艳的红。
停轿。
感觉轿帘被掀起来了,若冲伸出手去。只感觉一只少女的柔软的小手的扶住若冲,含着喜悦地小声道:“奴婢服侍娘娘下轿。”
若冲是瞧不见的,只得信任她,任由她牵着下轿来,可是不一会儿,她的手便抽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手指欣长,掌心微微有茧的男人的手。
他紧紧握着若冲的手,还指挥着她该往什么方向走。
眼前一片红,最多只能看到道脚底下那一小片,脚尖可及的地。
一大堆跪拜的礼节,加上若冲头顶的黄金凤冠,让若冲觉得这人人都期盼的婚礼如同是在受刑一般,可已经穿上这套嫁衣,只得硬着头皮做下去了。
她没有瞧见裕王,裕王却在一旁眼睁睁望着她嫁给了祺王。
离情别绪无穷尽,翘首以盼再见时,再见却始无穷怨,从此长恨再无期。彼时确信长生殿长恨之诺不详,什么比翼鸟,什么连理枝,都是人生一世不可相守而生出的异界期许罢了。
一个时辰之前——
裕王带着贺礼前来祝贺。下了马车,裕王杵着拐杖,大步入府去了,小豆子将礼品交与下人,登记在册。
裕王进入大堂,看见祺王在招待内阁大臣,远远地就拱手道:“恭喜七弟。”
祺王原本还以为他在禁足中,没有料到他会亲自前来,心中顿时不畅快。
想这不是来喝喜酒的,怕是来砸场子的。低头见他杵着拐杖,委实也觉得奇怪,好好的腿怎就瘸了也没听旁人说起这件事来。
祺王这回话道:“四哥平添一支拐杖,越发地笃定稳重了。”
裕王自嘲一笑,问:“裕王府的人竟然谁都不知道弟妹是谁,四哥来的路上也好奇得很,是何人
第一九九章 月明暂被浮云掩
“故友本王与她在父皇看来只是故友”
黄保不愿搭话,冷道:“王爷请吧,这是主子万岁爷的一番心意。”
裕王突然发怒,抓住黄保的衣领,质问:“为何如此为何要将她嫁给祺王”
内卫上前来,欲拉开二人,黄保抬手,止住他们,回话:“说句王爷不爱听的,您没有那个本事保住她的性命。她的命,不单单是您一条腿换回来的,却因有您的一份,主子万岁爷珍惜爱护她的性命,才将她指配给祺王爷。王爷应该知道,她的命是太子和祺王联合保下的,她的身份您清楚,不要引火烧身,就此打住吧。”
这是敬灵帝想出来安慰儿子的话,或许这样说,比说祺王是若冲自己选的更能让裕王好过些。
“这算是父皇对本王背叛他的惩罚吗”裕王失魂落魄地问黄保,黄保不搭话。
在一旁望着裕王沉痛哀伤的李麟,嘴角微微抽动一下,李麟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干爹杨端,杨端只是摇头。
沉寂多时,听到王府门前开始锣鼓喧天。裕王遥望声音传来的方向,淡淡地说了声:“她快要到了,本王要去见她,本王不信她愿意嫁给祺王,一定是你们骗了她,本王要带若冲走。”
裕王正欲起身来,却被杨端按住肩膀,冷冷地说道:“王爷,这酒是圣上钦赐,请您喝了再起,要不我们没法交差。”
“本王谁的话也不听!”裕王怒吼着。
裕王将面前的酒连同着酒杯一并扔进湖中。
黄保背过身去,口中念着:“主子万岁爷的意思是,奴才话已经带到了。还望王爷看清现状,这件事由不得您。”
裕王起身拄拐离开,前往大堂观礼,着急忙慌的路上,却踩空摔了一跤。李麟想扶起裕王,却被杨端伸手拦住。
黄保上前扶起裕王,裕王一把推开了他。
黄保道:“皇上要体面,祺王也是要体面的,您要此时出去一通闹大家都没了体面,祺王妃夹在中间难做人,王爷要替她思量。”
裕王吃力地起身来,迈步向前。
裕王离去,黄保命杨端将那一坛子桑落酒和敬灵帝赐的银鼠毛毯送去裕王府上。而他领着内卫一同往礼堂去控制裕王。
婚宴未开,裕王只在礼堂中坐侯,对面入座的便是面若观音的二皇子禃王,身旁坐着的,便是黄保。身后站着连同李麟在内的四名内卫防着裕王闹事。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