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冲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仁奴
“主子您不是不爱吃淮扬菜喜欢川菜吗吗”
祺王抬眼:“本王说的你记下了吗”
若冲回到自己居住的正院。
只见一位挽着两个髻,面若银盘,生的粉嫩玉琢,一双柔荑柔若无骨的小姑娘迎了上前。乍一看,好似画卷中太上老君身旁的小道童一般,若是自己现在换上道袍,这连翘往旁边一站,自己恐怕也像仙人一般了。
“娘娘,奴婢名唤连翘,今后便有奴婢照顾您的饮食起居。”
若冲左右环顾:“我从东宫带来的丫鬟们呢”
连翘笑道:“昨夜就回东宫去了,这是王爷下的令。”
“她们说我的陪嫁,哪有把她们送回去的道理”
连翘含笑接着说:“这个奴婢不大懂,笨嘴拙舌地也说不清,您还是去问王爷吧。”
若冲想人都已经送回去了,自己追问出个子丑寅卯也无济于事,便只好作罢。
若冲唤连翘到自己跟前来,叫她坐下说话。闲聊几句才知道,这位连翘便是扶若冲下花轿的那位女子,她是祺王收养的孤儿,在祺王府服侍了许多年。才与连翘说着话,祺王又叫魏大宝领着一位叫做鱼莲的太监到若冲住处,说是祺王派来服侍若冲的。
“鱼莲”若冲打量这个十七八岁,身材高瘦,生的俊俏,招人喜欢的小太监。
鱼莲忙回话:“回娘娘,奴才在!”
“你是哪儿的人呀”若冲好奇地问。
“回娘娘的话,奴才是京儿里的人,爹娘是来京儿里讨生活的艺人,家里兄弟姊妹太多,小的自小身子不好练不了杂耍不说还一身病耽误着,就给送到宫里去了。以前在空蝉院做事,因祺王大喜,宫里赏赐了些奴才给祺王府,小的就来了。”
“你既然出宫了去见过你爹娘吗”若冲问。
鱼莲低下头说:“回娘娘的话,奴才不想回去,是他们先不要奴才的。”
若冲叹息一声:“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生了你就有恩德,我这儿今儿也没事,你回去看看他们吧。”
“娘娘……”
若冲颐指气使地:“听话!”
鱼莲侧目望了一眼魏大宝,魏大宝责道:“还不磕头谢恩,赶上王妃娘娘这么好的主子,你真是祖上烧了高香了。”鱼莲忙磕头谢过,回去准备了自己积攒的财务往家去了。
留下若冲和连翘,连翘笑盈盈地说:“人说相由心生,主子长得这样倾国倾城容貌心里真菩萨一般,又温柔,和画儿里出来的人似的。”
若冲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你是没见过我打你们家王爷的样子。”
连翘惊呆了:“您敢打王爷”
若冲笑了笑:“所以,我不是好主子,你
第二〇四章 落入深山何处边
裕王府。
裕王将自己锁在屋里,也不见人。
裕王妃拿着祺王府老早就送来的寿宴请柬,愁眉紧锁。裕王原本说要去的赴宴的,可现在她不知当不当去询问裕王今日是否去赴宴,正在犯难。
小豆子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裕王妃便差人先将古董珍玩准备好了,按时送过去。
裕王独自一人在书房喝了大半日的酒,只是桌上摆放的桑落酒不曾动过。他躺在虎皮地毯上,依靠着床榻,衣衫褴褛,发髻散乱。小豆子端着一盆热水进书房去,小心地放在盆架上,瞧着半醉半醒的裕王,说道:“王爷,今日祺王的寿宴,您是去还是不去”
裕王随手抓起一支空酒壶,往面前的墙掷去,小豆子吓得脸色煞白。
“本王病了,不去!”
小豆子又问:“那再过些时日,祺王纳妃,您可还去”
裕王听了这个,立即立起身板来,扭过头去,不明缘故地:“纳妃”
“这也是黄公公那边传出的消息,皇上觉得过去几个月包括祺王的婚事都像是正清道长设局,皇上对他有几分忌惮,却又不能不用他。可不能让他太有权势,便从祺王妃这件事下手,分若冲的宠,也是分正清道长的权势。是对樱花内卫好,也是对王爷好。”
“树欲静而风不止,此风欲几时才肯罢休”说完,裕王接着饮下一口酒。
小豆子退出屋,便看见小厮来给小豆子报信儿,说有人来了要见王爷。
小豆子没好气地:“不见!没看见王爷不舒服吗”
小厮道:“窦公公,来的是项老板。”
“项子虚先生”
小厮点头:“哎,就是他。”
小豆子一笑:“他说的话在王爷心里还是有分量的,让他进来吧。”
小厮领命,小豆子准备了茶水点心送到裕王屋里,告知裕王项子虚到访。裕王忙让小豆子领着人将自己屋里收拾一下,裕王妃连忙让在屋外准备许久的丫鬟们进去扫洒。
“老师,您回来了。”裕王病中并未起身迎接,项子虚走到裕王躺椅前。裕王现如今已经瘦得脱了形,失去了风采。
“一别多日,王爷真叫人老夫刮目相看。”
裕王苦笑:“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大概如此吧。”
“今日前来,带来了不少珍贵宝石,色正,待会儿叫人给王爷磨成粉做颜料去。”项子虚将手中的锦盒打开,晶莹剔透,不见一丝杂色的宝石。即使选用与皇后的凤冠上也毫不失色,却因美得一尘不染即将面临被敲碎舂成粉末的厄运,反倒是那些个有几分杂质缺陷的宝石被奉为珍宝。
裕王捧起来看了几眼,仔细观摩道:“确实好。”
项子虚补充说:“定下的两盒上好的阿胶已经在路上了,过不了几日就回送到王爷府上,用来作画再好不过了。”
项子虚所说的阿胶比御药房食用的阿胶更加金贵,甚至可说,无论供奉到宫里,还是各王府上的阿胶只是他预定的那两盒阿胶的下脚料做成的而已。
这阿胶珍贵,裕王受之有愧,道:“老师,您向来只用丹青的,有何必为徒弟费心”
“知道你难过,喂食特地过来劝你,也不能空着手吧”
裕王苦笑一声,转移话题问:“老师,江南的事都安置好了吗”
项子虚叹息一声,搬了椅子在裕王身旁坐下,端起手边的茶盏,想了想,又给放下了。
“秋收以过,农闲了,回天都来办点事。”
“办什么事用得着我帮忙的尽管说
第二〇五章 残枝花落尽
项子虚沉默了许久,望着身旁失落的裕王
“我来不是和你说这些的,我想和说的是祺王妃。”
裕王瞧了一眼项子虚,干笑一声。
“我和你不同。”
“那就接着说我的事好了。”
裕王没有回话。
项子虚自顾自地说道:“甄贵妃入宫前,我的老师们都说我是神童,一定会成为状元,可我连举人都考不上,考了四次,名落孙山。”
裕王瞥了一眼项子虚。
项子虚接着说:“甄玉奴入宫,我不甘心呐,他是个无能之主,是个我都看不上皇帝,我的女人凭什么给他抢了去我要和抢甄玉奴,我就写了诗词,谱成曲子,写成戏,我要告诉天下人我和甄玉奴是青梅竹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发出去多久,就都成了禁忌,被焚毁殆尽,我也因此被百般刁难,蹲了几次大狱。后来,我最后一次蹲大狱,也就是甄玉奴去世的那段时间,一个老嬷嬷来到天牢,告诉我,甄玉奴在宫里过得不好,因为我的写的那些东西传出去,让人诽议皇上,皇上生气了寒冬腊月,让她站在雪地里给他唱曲跳舞,那个嬷嬷说,玉奴又冷又委屈,唱得嗓子都哑了,眼泪都成了冰坠子,皇上就坐在长廊下烤着火看着她……”说到这里,项子虚眼圈红了。
“女子一旦嫁人,她的只能忠于夫君,一点点污言秽语都能毁了她,这就是做人的道理。”随后项子虚走了,回飨园去迎接从百忙之中抽出空来见他一面的黄保。
裕王更换华服,打扮得平日更加光彩照人,选一根红木紫铜鎏金拐杖,带着笑意准备赴宴。
薄暮时分。祺王府宴席开始前。
若冲来到祺王书房门前等候,屋檐下已经昏暗,若冲站在廊下,夕阳的余辉照红了她的脸,若冲打了个喷嚏,一旁的鱼莲忙给她披上红狐大氅。
祺王听见屋外有动静,站起身来,魏大宝卷起帘子,祺王出门来了,望见若冲在门口,鼻头泛红。
“北方的冬天真冷。”
“来了怎也不进去坐站在院里吹冷风。”
若冲抿唇笑,目光环视藏书阁附近的景致,道:“看看景致,熟悉环境。”
祺王眼神一扫过四周,笑到:“都是青松而已。”
“王爷出门在外,格外风流雅致,藏书阁又是您待得最久的地方,为何景致如此平常着有点奇怪。还有,祺王府上一处像样的园林景色都没有,就连花房种植的都是一些平日常用的药材,这与王爷您的性格身份不符,园林景致布局也不够轻巧。要我说,应该去苏杭请工匠来,好生打理才是。”
若冲说话时,祺王发现若冲的手背在身后,他一面侧身去看,一面说着:“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杭的园林在苏杭才美,到了天都就不同了,天都冬日冷花草树木大多凋零,一场雪下下来,能看的只有雪。南方有南方的精巧,北方有北方的辽阔,人力不可为。”
此时,若冲凝望着远处的一株还未盛开的梅。
“你手里拿着什么”祺王问。
若冲缓过神:“我给你的礼物。”
说完就将一支长方的匣子呈到祺王面前,祺王欣喜地接过打开匣子,只见里头放着一卷宣纸。
“你画的”
若冲点头。
祺王急迫地展开来看,原来是若冲给他画的一幅小像,祺王苦笑不得:“在你看来,本王就长这模样”
若冲立马撒娇:“我手没以前灵活了,自然画得没以前好了……”
若冲将手掌摊开,祺王一见若冲微微变形的手指。
“太医怎么说的”
“李太医和孙太医都说伤了筋骨,我这算好得快的了,多亏那
第二〇六章 香气已成空
禃王不依不饶地逼迫禟王:“宫里的父皇母后不管,可我一做哥哥得管管你,你看老七都成婚了,就你死活不成家,咱们要找个人管管你才好!你嫂子又个远方表妹,家里是读书的,虽说不是大富大贵,可听说人才不错,改日来哥哥府上,让你嫂子好好与你说说。”
“好端端地怎么说起我来了”禟王抱怨着。
“且不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就说你堂堂一皇子,还打光棍,传出去叫人耻笑。就这么着,趁着今天借着老七的婚事,咱们兄弟几个聚在一处,得好好给你谋划谋划。”
若冲含笑听着禃王催禟王成亲,直到把禟王说得不敢再说一个字,闷头喝酒吃菜,若冲朝着禃王微微点头领下他的好意,禃王与若冲交换眼神。
酒过三巡,众人微醺之际,裕王不想久留,起身举杯:“七弟,四哥腿脚不便,坐久了不舒服,也不能陪您畅饮,今日的酒先记下,改日请你到府上,为兄一定奉相陪。”
祺王不强留他,裕王得先一步退席。祺王见裕王走了,自己也放松下来,侧望若冲还低着头吃菜,祺王便也轻松下来,给若冲夹菜放在碟子里。
“你多吃点儿,要不腿又抽筋儿了。”
“别盯着我,我又不会跑了。你的哥哥们难得来一次,还不好好招待他们去。”
而后祺王举杯给各位哥哥挨个儿敬酒,若冲见祺王与众人喝酒玩笑得正酣,便借口小解离开。
时隔几月,再见之时却已不同。
若冲没有跑几步,便追上了行动缓慢的裕王。
初冬的北风瑟瑟,裕王一面咳嗽一面在小豆子的搀扶下杵着拐杖缓慢前行。眼前渐染泪水,她心中悲伤,朝着他的背影,深情喊道:“裕王爷!”
裕王听得出她的声音,愣住错愕,而后缓慢地转过身去,望着若冲。
“弟妹有事”
若冲凝望着不远处,杵着拐杖微笑着的裕王,不由自主地朝着他走去,走着走着变成了小跑,直奔到他的面前,想带着笑说话,却不由得眼泪再次湿润了眼眶,红了鼻尖,声音哽咽住,一时无言。
心中百感交集,裕王与她就这样相看两泪眼,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处说起才好。裕王吩咐小豆子先走一步,去门口备好马车等他过去。
忍了许久,若冲才问了句:“王爷,你不怨恨我吧”
裕王摇头,只念今日她独自出来相送,便已确信若冲并未移情别恋。
“真的没有吗”她声音更加哽咽,豆大的泪珠,眼眶忍受不住,从脸颊上滚落。
裕王还是摇头,他没有说话,因为他的声音比她更为滞涩,压在心里不可名状。他要斩断情丝,她现在已经是祺王的妻子,自己在不能护着她,不能让她知道他心里有她。
裕王微笑了,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笑颜,望着若冲。
“都过去了,看到你现在这样,本王也就放心了。”
若冲凄楚,强忍着,问:“王爷的腿……还会好吗”
裕王点头,温柔且笃定地说出两个字:“会康复的。”
若冲强颜欢笑,喃喃道:“真好……”
“弟妹还有事要说吗”裕王浅笑一声,双手躲在长袖之下,攥紧拳头,指甲嵌入手掌心,痛而不觉。
“没有,就是送送您……”话说至此,突然打断。
不知什么时候,祺王出现在若冲身后,抓起若冲的手,顿时给她吓了一跳,裕王那憔悴的微笑,落到了祺王身上。裕王心慌,左手微颤,“咣当”拐杖落地,若冲甩开祺王,蹲下身去帮他拾起拐杖。裕王却接过拐来,右手掏出白绢,擦拭拐杖上那若冲碰过的手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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