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冲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仁奴
行礼时,他是宾客中距离她最近的,他忍不住轻轻呼唤了一声:“菀青!”
虽然婚宴人多,各种声响盖住了这一声呼唤。
若冲听到了,可她依旧在执念中,听见了裕王的声音,却只以为这是声“婉卿”,是他携着她来了。
红盖头中,偷落了一滴泪。
日色渐暮,若冲才能伴着金色艳菊来到新房休息,抬眼一片艳红迷矇,只是回想一路上闻到的气味,鞭炮的硫磺刺鼻,宾客身上各式香料混杂,大堂中的焚香庄重,而后王府内的金菊桂花香袭袭人,再到最后新房中的安神香烧得人心慌。
身旁依旧是一大堆的奴婢,嬷嬷陪着她。
盖头还没有揭开来,便只能干坐着需得等祺王忙完过来。祺王心中记挂着若冲,并未在外久饮,便着急回去入洞房了。
若冲听见房中的奴婢喊了一声:“祺王殿下。”
祺王进来,若冲却惧了。他进入卧房中,对着身旁的奴婢和嬷嬷们下命令:“都下去!”
嬷嬷们笑吟吟地说道:“殿下,这好些礼没成呢!”
祺王冷冷地说道:“本王知道,只是这里不需要你们了,下去吧。”
奴婢们放下手中的酒水饮食和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便都出去了。
祺王走过来,用手轻轻掀起若冲的盖头来,含笑凝望着她,心愿达成,心中自然欢喜。
可若冲却压着脑袋,她这涂满腮红
第二〇〇章 此夜清光普万方
裕王府。
裕王喝得酩酊大醉,在小豆子的搀扶下回到房中,小豆子命丫鬟上来给裕王宽衣解带,将醉醺醺的裕王扶上床去。
裕王躺在床上,刚要睡过去,只觉得有一双手握住他的双脚。他一惊,猛地一蹬,从枕头下抽出匕首来,指着床尾。
“谁!”
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坐在床尾,怯生生地说:“奴婢是黄公公送到府上,给王爷暖脚的丫鬟。”
裕王皱眉,愤怒地问:“谁让你进来的”
小丫头低着头说:“王妃娘娘准了,然后让窦公公领着奴婢来的。”
裕王不耐烦地闭着眼:“你出去,本王不要什么暖脚的丫鬟,也看不惯这一套。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本王不领这种情!”
小丫头下床来,穿起衣裳鞋袜,悻悻退出了房间,而后裕王喊来小豆子,斥责了他几句,而后命他将这个小丫头送回去。
小丫头被送回黄保在宫外的宅子里。
送人回来的小豆子前脚刚走,正清道长便从屏风之后走出来。黄保邀请正清道长入座。
“看来咱家这次是真招惹了裕王爷了,以后办起事来,也只能仰仗您了。”黄保摆手,让伺候自己的丫鬟,领着那个被送回的小丫头退下。
正清道长入座,端起清茶来,细品之,神态悠闲自得。送暖脚丫头这招投石问路之计是正清道长想出来,借了黄保的手而已。
今儿黄保给裕王送酒,本就不是好差事,可君命难为,只能照做。正清道长想裕王倒是什么都不缺,如今裕王瘸了腿,天气凉了脚凉难以入睡,便送个暖脚的丫鬟过去。
正清道长送丫鬟的私心也是探探裕王有没有因为若冲嫁人而自暴自弃。
“这也不是黄公公的错,万岁爷命您去做事,您也顾不得自己。”正清道长安慰说。
黄保颌首,面色沉郁凝重:“谁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原本应该送去的是喜酒。”
“事已至此,黄公公还是想想今后的事吧,若冲的事已了。裕王对司礼监来说是个麻烦。”
黄保蹙眉思索——裕王知道一些司礼监和下面勾结敛财的事,只是这些年来一直没说,裕王要是把这个事翻出来,用这件事立功,挽回之前的过错,倒是可以重新得到敬灵帝重用。
“道长以为如何去办”
“裕王毕竟是万岁爷的儿子,你我不好动他。要让他不拿你开刀也不难,只是不能让他重新掌权。”
“道长要继续打压裕王”
正清道长点头。
黄保若有所思看了一眼正清道长:“可是主子那里,始终觉得亏欠着裕王,这个司礼监不好挑拨二人的关系。”
“那就把吴庆放了,反正若冲的事已经了结,就不要牵动荷花带动藕了。”
“放了庆儿和裕王有何关联”黄保问。
“吴庆不是一心往上爬吗黄公公就把他提上去,给您和司礼监做个遮挡,也为我们生意上的事做个遮挡。”
黄保了然,可是却不甘心地:“放了他可以,就是提拔他代替我,这个还要容我再想想。吴庆有自己的想法,他怕是不会答应替我们做事。”
正清道长望着天色不早,也不便打扰黄保休息,便领着那个他带来的暖脚小丫头上了停在黄保私宅后门的马车,望城外去了。
“这件
第二〇一章 蟢子朝飞
祺王府。
若冲已经沐浴更衣,穿上祺王早先便让人给她准备好蒸煮过多遍的棉麻衣裳,长发垂髫从屏风后走出,祺王见她那不是粉黛脸色微微泛红的样子。抬手示意丫鬟仆从退下。
“比刚才顺眼多了。”
若冲往太师椅上一坐:“你要我做什么”
祺王凑到若冲跟前:“今儿这洞房花烛,咱们起码骗骗外头的嬷嬷们吧。”
“怎么骗”
祺王说话间一把抱起若冲,直径走向绣床,若冲一惊:“你他妈要做什么”接着,祺王扑通见他扔到床上,说了句:“你就在这床上蹦哒翻跟头跳大神,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若冲懵了:“什么不是你来”
“我”祺王比划了二人的身高,道:“我这么高,等会儿把床跳塌了,你今晚去哪儿睡”
“有道理……”
若冲举手准备开始翻跟头。
祺王连忙止住:“等等!”
祺王转身将房中的幔帐全放了下来,然后从书架上取下一个沙漏,小声说:“这沙漏什么时候完你什么时候停。”
若冲不以为然自以为很容易。
祺王坐在椅子上看书,用余光瞧着若冲在床上折腾。瞧着若冲像猴儿一样被自己耍,累的气喘吁吁,头发散乱,祺王憋着一脸的坏笑。扭头看见红烛和桌上的水果电影,便放下手中的书本抬着两支蜡烛和水果点心放在床前的脚榻上。
若冲不明白一边站在床上蹦跳一边低声问:“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要我供着你吗看你跳大神的样子,我想拜拜你,求逢凶化吉……”祺王合起手来对着若冲。
若冲气得:“原来你在耍我!”
说着就蹲下身抄起一个枕头朝着祺王扔去,祺王一个闪身躲开了,一本正经地指指窗外警告若冲:“接着跳,沙漏没走完,我还没让你停呢!”
“老子不管了,看我不打死你”说着若冲跳下床来,抄起面前的红柱就朝着祺王掷去。
祺王伸手接过两支红烛,小声:“不要闹了,听话!你打不过我的。”
若冲拿起拿起手边的水果,祺王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含着声说:“小心把她们引进来!”若冲只得放下水果,回床上抄起玉枕去追祺王。
屋外听墙角的魏大宝和宫里来的嬷嬷们听着洞房里头越发的热闹,不免暗笑着。
魏大宝说像嬷嬷们行礼说道:“都这么晚了,嬷嬷们还是早些回宫去报给皇后主子吧,不要叫皇后主子等久了。”
“你说的有理,那我们现在先走了,你在外头守着好生伺候王爷王妃,我们明早再来。”
“恭送嬷嬷。”
祺王在屋里听到魏大宝这一句时,才算松了一口气。正想和若冲说明,一转头若冲手持塌便的玉枕抄着祺王的脑袋就是一下。
祺王当即晕了过去,倒在地上,若冲喘着粗气朝着晕过去的祺王踢了两脚,看祺王一动不动,她转身坐在休息片刻,而后捡起放才扔去打祺王的枕头,径自回到床上,躺下之后看见祺王还躺在地毯上。
若冲自言自语:“这王八蛋不会躺这儿一夜吧,着凉怎么是好唉……”
若冲又起身来,将祺王拖上绣床。
若冲望着祺王的睡颜,扇了他一个耳光,指着他的鼻子义正词严地:“看你还停规矩的份儿上,我就让你和我睡一块儿,要是你敢不规矩,我再给你一下,让你接着睡。”
说完若冲抱着玉枕背对着的祺王便睡着了。
祺王睁开眼,扭头看了一眼若冲,莞尔一笑。
等到翌日清晨若冲醒来。
若冲睡觉一向不安稳,头发揉得一团乱,被子被若冲一个人抢过来抱着,祺王在被子外头,侧睡在她身旁,拉着一张脸盯着她。
“你醒了”若冲揉着睡眼。
“让你睡前活动活动,昨晚睡得好吧听东宫的侍女说你总失
第二〇二章 此夕承恩
敬灵帝起身,黄保从烫金紫檀盒子中小心翼翼去除一粒鲜红的丹丸,与今晨采集的晨露一并送到敬灵帝右手边,黄保含着笑:“主子,服丹的时辰到了。”
“祺王府昨日一切可还安稳”
“托主子的福,祺王府一切都好。”
“裕王呢”
“裕王爷昨日多喝了几杯,醉了之后也回府去了。”
敬灵帝不说话,捻起仙丹,又给放下了,端起露水喝了半盏,润了喉舒服许多。他大步向前走去,站在门口,迎面扑来一阵凉意,他望着耀眼的朝阳。
“仙丹朕今天不想用了,放回去吧。”
黄保没有多言劝说,悻悻将丹药返回原处,将托盘交给身旁的小太监,他佝偻着身子重新回到敬灵帝身旁静静候着。以他的经验,敬灵帝今晨这幅模样十有**是昨儿夜里没睡好。
“朕昨夜想了一夜,若冲是如何从刑部大牢里脱的身,谁会帮她这么大的忙,思量想去,只有正清。若冲做了祺王妃,受益最大的是他正清,裕王在若冲这事是栽跟头,也是因为后来正清搅了进来。”
黄保一听正清道长被敬灵帝猜忌,顿时干笑了两声。
“主子,那现在是要撤了他”
敬灵帝摇头:“现在朕离不了他,先养着他吧。只是若冲在祺王府也不能独宠,即使祺王做了皇帝,后宫也不能是若冲一个人说了算的,得找个人压她一头。”
黄保偷乐,敬灵帝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黄保也不直说自己的想法,只是问:“主子以为谁能压过她一头,她如今是正妃。”
“皇后的侄女,文术。伦容貌她虽比不了若冲,可也是拔尖儿的。要说家世,教养,女德,她都能压若冲,文术心仪幼清多年,若冲却和裕王曾经沧海难为水,幼清自己拎得清。”敬灵帝轻笑一声。
“主子说的是,文小姐确实是不错的人。可这件事主子是要自己和祺王爷说吗”黄保问。
敬灵帝思忖片刻:“待会儿皇后来告诉,这种事让皇后去说,算是朕给她个人情。”
黄保微笑:“是。”
若冲再次进入皇宫,想起第一次进宫初见裕王的样子。
祺王夫妇在东皇宫内拜见了敬灵帝与皇后,皇后对若冲也是尽显慈爱,若冲奉茶之后,皇后赐给她一柄玉如意,敬灵帝赐与祺王一匹进贡过来的汗血宝马。作为他生辰的礼物,皇后送了一套七色宝石镶嵌的马鞍。
之后,祺王带着若冲去了空蝉院,见六条嬷嬷。
六条嬷嬷见了若冲,行了礼。可看祺王望着她的神情,若冲也看得出二人有话要说,便称要独自在院中休息一会儿,让祺王有机会进屋去与六条嬷嬷谈话。
六条嬷嬷的慈祥地笑着,感叹说:“你终究还是娶了她。”
“京城中多少达官显贵之女想要与我联姻,可即使是王妃,也有妻妾之分,幼清谁也不好得罪,父皇亦然。娶这位若冲,都得罪,也都算不上得罪,这个口子算是她给幼清填补上了。”
六条嬷嬷又问:“可是她的身份,你查出多少”
祺王没目光躲闪着:“她的身份计入档案是八年前。她十八岁,前面十年我们一无所知。按着若冲的说法,她自从她爹娘走后,她很多事都不记得了,就连她的家她都不记得在哪儿了。”
“那你还敢娶她”
祺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从没有这么一个人叫我这么着迷,以我对她的了解,相信她不会坏到哪儿去。”
六条嬷嬷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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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 〇三章 月明遽舍天宫去
长街上,若冲嘟囔着:“拜来拜去,膝盖都跪疼了。”
祺王温柔地望着若冲:“看我家冲儿这么不喜欢跪,本王好为难呀。”
“为难什么”
祺王含笑不答,一个人往前走去,若冲追上前,揪住祺王的衣袖,又问了一遍。
祺王看看他们身后跟着的宫人,凑近若冲附在她耳畔道:“你要是皇后,就不用给别人磕头碰脑的了。”
若冲一惊,拧着祺王的胳膊怒道:“胡说什么呢你……这种话不好乱说的。”等若冲松开手,祺王拉开衣袖只见自己胳膊紫了一块儿。
而祺王和若冲回王府,祺王忙着去处理因为婚事而耽误了多日的政务,将文术的事置之脑后。
祺王在书房里,一边看着龚光杰送来的文书,一边和魏大宝说:“你吩咐厨房给王妃做点补身子的汤,王妃今早起来腿抽筋儿。还有,以后本王要是和王妃一起用膳,就做淮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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