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冲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仁奴
若冲望着裕王的举动,心如刀绞。
“寻你不见,原是出来送四哥了你们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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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七章 欲望宫墙月
自祺王寿宴之后,若冲便将自己锁在房中不见人。
若冲换回以前做道士的服侍,一如在不争观时一般,不同的是更加自律了,天不亮便起床来做早课,深夜做晚课到深夜才入眠。祺王几次三番来到她房门前,都推不开门,连翘怯生生地上前回话说,若冲只要在房里都会闩上门,任谁敲都不开。
祺王最后一次敲门是在深夜,喝了几口酒,来找她。
那一晚,风疾怒号,松涛阵阵,若冲都准备歇下了,在房中听见院子里闹哄哄地。
若冲后来听见祺王的敲门声,她依旧假装没有听见。
却不曾想,他竟然一脚将门踹开,若冲没有抬头去看,只伸出手指翻了一页书。祺王进屋来,见她坐在榻上安安静静地看书,踉踉跄跄上前去。若冲只是一个瞥眼,安之若素的神态刺痛了祺王。
祺王握住她的肩膀,双目相对:“你想通了吗”
“王爷问若冲想通什么”若冲反问。
“你会忘记他的,是吧”
“这和你有关吗”
“你要是答应本王,本王就等你,一心一意地等你。”
若冲凝着他的眼眸,笑了笑。
一阵沉寂,若冲先开口了:“王爷还有何事”
祺王起身来,给她一个反击,保留自己的体面。
“既然如此,那就与你不相干。你在这里念经修道都行,就一条,你下贱却不能丢了我的面子。你想离开祺王府,那就等你死了吧,死了就能走了。”
说完便出了屋,只等他离开,若冲站起身:“恭送王爷。”
祺王回到藏书楼,对上前服侍他歇息的魏大宝说:“明日,本王就进宫去,答应母后。”
“几位师父那边,您不打招呼吗”
“不商量了。”
魏大宝弯下身子,给祺王脱鞋,放在热水盆中,给祺王捏脚。
“说句不该说的,王爷这是和娘娘置气,文小姐入了府,您和娘娘之间怕就彻底暖不起来了,您可舍得”
“是她先伤了本王的,本王对她那么好,敬她爱她,洞房之夜为她圆谎,哄她入眠,当时本王就想,即便若冲已经是裕王的人了,本王也不会弃了她……可当她看到裕王,本王才知道她的心不在这里。再说,娶文术是父皇的意思,本王能躲多久”
翌日清晨,祺王的马蹄声踏在街道石子路上,哒哒作响,这样早进宫,是怕多耽搁一会儿,自己又不愿意娶文术了,只想趁热打铁地委屈自己,报复若冲。
玉坤宫。
文术出嫁前来最后一次入宫拜会皇后,皇后赏赐了几样首饰,当作嫁妆。皇后再看文术,快要嫁人了,面色也红润不少,嘴边也带着笑。
皇后叮嘱文术:“你母亲给你准备嫁妆一定都是好的,可也要问过你皇嫂才能行,嫁到王府去,若冲是嫡,你是庶,你的嫁妆不能超过她的排场,还有若冲没有娘家人,你母亲疼爱你,一定隔三差五送东西过去,你可要嘱咐好她了,东西要么就别送,要送就要送双份,即便她出身不高,你也要敬让着她些。无论什么人家,身为妇人,嫡庶有别,妾室爬到正妻头上便是天大的过错,姨母不能护着你。”
“术儿知道了。”
等得文术回家之后,皇后让如燕将自己珍藏的几样价值连城的翡翠首饰和祖母绿找出来装在礼盒里。皇后说等明日过了,若冲进宫来,将这些她珍藏的物件当面给若冲,怎么说婆婆也算是半个亲娘,况且那孩子没娘。”
如燕不甘,嘟囔:“娘娘干嘛对她这么好”
皇后一笑:“她刚嫁给幼清没多久,幼清便娶了文术
第二〇八章 啼多泪眼昏
东皇宫,独慎精舍。
“万岁爷,已经三更天了!”黄保小心地望着背对着他,纹丝不动坐在八卦修玄台上已经两个时辰的敬灵帝。敬灵帝没有转身,慢慢睁开眼,他手中握着一卷由裕王亲笔手书送到东皇宫的密函。这份密函,黄保是没看过。
那日项子虚和黄保见面,便已经被林楠记下,一桩桩一件件,整理成完整的事件,呈递到了东皇宫。
裕王本不该出卖项子虚,只是当他绝望地从祺王府回来那夜,又听林楠说项子虚和黄保的秘密交易。裕王满腹悲怆不甘,告发了项子虚和黄保。
狂风呼啸,拍打着东皇宫的窗户,只听“嘭”一声,不只是哪个小太监偷懒没有将窗户闩上,黄保见了,连忙跑过去想要合上窗。
敬灵帝大喊一声:“不要关了!就这么开着。”
黄保为难地说:“万岁爷,外面下雪了,冷。”
敬灵帝一听“下雪”,自己便站起身来,走向窗户,此时他,还只穿着薄薄地单衣,黄保见状,又去一旁将他的道袍取来,给他披上,敬灵帝抖动肩膀,道袍落到地上。因甄贵妃是在初雪时去世的,每年的初雪都对她的祭奠。
敬灵帝的脸冻得发红,黄保在一旁静静陪着。
“你和项子虚见面了”
黄保一惊,屏息凝神,想了片刻,便做出反应:“回主子,奴才见了。”
“说说吧,你这次又挣了多少钱”敬灵帝回头,深情凝重。
“赵文贞管理几省的和西洋人做生意的场子,也就是项子虚的产业,司礼监有三成的股……”
敬灵帝哑然失笑:“好大的手笔,黄公公,您现在可真是宫里的老祖宗,朕哪天怕是也要称呼您一声老祖宗了。”
黄保一听这话,顿时跪下,伏在地上。
“主子,奴才罪该万死,请主子责罚”
敬灵帝压制自己满腔的怒火,俯身问黄保:“朕要是想罚你,你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儿了。朕只想知道,你要这么多钱有什么用你知道这是什么钱吗这是用血换来的,你沾上这种钱,朕怎么护你”
黄保泪水落在地板上:“主子,您就杀了奴才吧,奴才不敢说。”
“你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敬灵帝怒吼,独慎精舍外头在值的小太监,被敬灵帝的吼声吓得后脊梁阵阵发凉,连忙跪下。不知道独慎精舍里出了什么事,只晓得龙颜大怒,恐遭责罚。
独慎精舍中。
“回主子,奴才不敢这么想,您也千万别生气,为了奴才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朕就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拿这么多钱,为什么要和正清去搜刮百姓为什么敢拿这件事来要挟赵文贞项子虚分钱”
“主子,您真想知道吗”
“朕叫你说。”
“主子,如今大荣贪墨横行,西边北边东南皆有战患,国库的银子本就被那些‘国之中流砥柱’分瓜殆尽,国库的空乏,宫中用度,皇后娘娘也是一减再减,勉强度日。司礼监能省一分是一分,可主子养内卫的钱哪儿来,不靠正清道长在外做生意支撑……”
内卫是敬灵帝听从正清道长的话为自己建立的亲兵,不在编制之内,不由户部发俸禄,内卫的花销俸禄走的是内庭的账。
敬灵帝听到这里,连忙打断了黄保的话:“住口!朕想不听了!”
敬灵帝倒吸一口气,不想再问下去,再问就问到自己头上了——他不想承担任何罪责,因为他是天子,权威比正邪更重要。江南饿死的百姓,这笔帐他不能算在他头上,赵龚争斗而弄出的累累罪债,也不应该算在他头上……即便知道真相,
第二〇九章 遥怜荒邸里
灯火之中,白雪与白梅交替显现。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裕王的拐杖踏在刚凝结成薄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鹅毛一般的雪花,一片,一片地落下,这一年就这样过去了。
翌日。
若冲醒得早,推开窗缝儿透气儿,只见雪花堆积在树枝上,黑白交映,可外头风大,便一整日都躲在屋里等风雪停下在出去。
可等到下午雪才停了,若此走到门外,见满地银装素股,她格外欣喜,南方少雪,见这样厚实的雪,若冲才穿上厚实的红狐大氅,就往雪地里跑。脚下一滑,扑进了雪里将鱼莲吓了一跳。
鱼莲且来不及穿上披风就跑上前来,将若冲扶起,轻拍她身上的雪,急迫问:“主子,您摔哪儿了冬天可与平日不同,这样冷的天,骨头都冻得脆了……”
若冲笑嘻嘻地说道:“你看吓得,我又不是摔地上,是扑雪地里什么事都没有!”
连翘抱着暖炉总廊庑下走过,责备鱼莲道:“你怎么不好好地看着主子,伤了哪儿你有几条命担待的”
一面说话,连翘一面上前将暖炉递到若冲手上,若冲推开不要,还跑出院子。鱼莲使唤下头的丫鬟仆从快些将雪扫干净,别待会又将若冲滑倒了。
若冲听到连翘的话,一只脚都踏出院子去了,又折回来喊道:“不准!下到我的院子里这些雪就是我的了,待会儿我还要回来推雪人,你们谁不能动我的雪!”
连翘只得无奈地应下,鱼莲在一旁咯咯笑着。
连翘蹲下捧起一捧雪朝着鱼莲的面堂掷去,雪进了鱼莲的鼻喉,将脸灼得发红。他拍着脸上雪:“又不是我惹你生气,干嘛打我”
“谁让你笑的”连翘怒蹬他一眼,赶忙追若冲去了。
若冲出了院子,若冲却发现祺王府到处都贴着喜字。
正在奇怪时,连翘鱼莲追了出来。
连翘怒瞪鱼莲,嗔怪道:“你怎么不好好看着主子待会儿上面问起来,你来说!”
鱼莲也害怕,道:“昨日王爷才吩咐过今日不要让主子出院来,主子前些日子总说说冷不出门,怎么今日下这么厚的雪,冷得要命的天她反倒跑出来了。”
连翘红着鼻头,抱怨:“谁知道她看见雪就这样欢喜,不管不顾的”
若冲漫无目的在祺王府里到处走,见前面有个池塘,被冰雪冻住,她小心翼翼地跑上前去,蹲在池边,用手轻敲冰面,而后又抬起脚来,轻轻去踩,鱼莲赶忙上前去拉,生怕她一个不小心落入冰池中。
此时,听见前院中有放鞭炮的声音,若冲便问身旁的连翘:“府上怎么这么多喜字是谁办喜事呢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
鱼莲和连翘交换了一个眼神,不说话。若冲心里想自己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便顺着声音走过去一看。
若冲随着这一路的喜字,总算明白为何送到她房中的饭菜一日不如一日——嫁过来第一天有十二个菜,如今半个月过去,祺王府上下都将她当做修仙辟谷的人,每日只有三菜一汤,还都是素的,原来是祺王喜新厌旧另有新欢,自己失宠了。
“这新王妃是谁呀”
连翘知道瞒不住了,便坦然回答:“皇后娘娘的侄女,大理寺卿的文远博的嫡女,文术姑娘。”
若冲一听是文术,乐了,文术一心嫁给祺王,如今称心如意也是好事一桩。
“娘娘,咱们回去吧。”鱼莲扯扯若冲的衣袖,怯怯地喊道。
若冲却已经冲入前堂,因为是纳侧妃,没有大宴宾客。
若冲见祺王坐在正堂之上,文术向他行礼,若冲见状正要走,祺王叫住了她。
“王妃怎么这时候才过来”
说话时,祺王朝着
第二一〇章 朱丝已绾同心结
祺王披上斗篷推开门,夜色朦胧,满眼都是飘着的白雪,风力正猛,灌入衣襟之中,祺王冷得一个哆嗦。屋外伺候的丫鬟望见祺王出来,上前问安,祺王让她们打着灯笼,自己回正屋盥洗更衣去了。
魏大宝还在熟睡,听到有丫鬟来叫他去伺候祺王,急忙起身穿了衣衫便来到祺王跟前。
“主子今儿怎么早早地就出来了”
“怎么,本王还得守着她到天亮对了,昨天王妃那边没什么动静吧”祺王关切地问。
“鱼妃还是老样子,晚膳过后就去早晚课,没什么别的,倒是听鱼莲来说,王妃很喜欢雪,在院子里堆雪人玩。可她的手指头旧伤未愈长了冻疮,难受得大半宿没睡,连翘守在床边没多会儿就得给她涂药止疼。”魏大宝回答。
“她是说过想看雪,本王从前还答应过她陪她玩雪,只是物是人非,现在见了面生怕出说什么伤心的话来……对了,若冲这些天,你都叫人按着本王说得给她准备饮食吗”
祺王揉着睛明穴,闭目养神。昨夜喝了酒,今天头昏脑涨得难受极了。
魏大宝给祺王准备热水沐浴,双手伸入水中试水温,回答着:“从没说过这个,好像不在意似的。”
祺王哀叹,意味深长地低声喃喃:“是呀,她在意的不在这儿。”
祺王沐浴之后,无心看书练武,透过窗望见外头天色微明,起身直径往若冲那院去了。值宿人刚一推开院门,便望见正屋门口那一个雪人,询问之下,确认那是若冲昨日自己推起来的。祺王往雪人走去,看许久觉得它形单影只,便躬下身去,在若冲的雪人旁再堆一个雪人。
雪人才堆砌起来,祺王望着那个两个站在一起紧紧挨着的雪人,渐露笑颜。昨日是他的大喜日子,可心里却难受纠葛,懊悔自己不应该和若冲置气,若冲心里没他,他便是纳一百个侧妃若冲也不会有丝毫醋意。
看着天色将明,鱼莲连翘等人已经起身忙碌,想若冲也该起了,祺王不知如何面对,正欲转身离去。
“来都来了,不打个招呼就走堆个雪人在那杵着看着我,我还以为闹鬼了呢。”
祺王听到若冲的声音,闻声望去,见若冲散着长发,穿着茜素红棉袍,一手挑起门帘,一手扶着门框,站在门槛上,歪着脑袋望着祺王笑。
“你站那儿不怕摔吗”
祺王上前,来到廊下,背着手询问若冲,看见若冲只觉得气爽神清,早前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
“是呀,祺王府的门槛儿高,站这么高,真能把人摔了呢!我寻思着,以后改坐门槛上和王爷说话,行吗”祺王正要进屋撩起另一半门帘,若冲立即转身进屋,她原先扶起的帘落下,“啪”打在祺王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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