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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冲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仁奴

    鱼莲听见若冲那轻微的叹息,不由得问起:“娘娘回信来,不是说您和祺王把误会解开了吗?是不是您又耍性儿了?”

    若冲粲然一笑:“误会能解开,可是只要有人起了疑心,这就解不开了。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为何了谁去做,都能被误会,都能被另一个人牵强附会。我倦了……不想这一生都活在不停地让他对我消除猜忌和误会中。”

    鱼莲听到若冲心里话,也清楚从前祺王差点杀了她,她都能原谅,如今对祺王这般态度冷淡。鱼莲也不劝阻,只问:“那娘娘有何打算?”

    “等祺王做了皇上,我就找个道观,出家去。”

    鱼莲挠挠后脑勺,憨笑着:“那娘娘能不能带着奴才一块出家去?奴才去那边照顾你,给你端水倒茶。”

    若冲侧目打量着他:“和我走?道观的日子很清苦的,你不是说煦廷现在很喜欢粘着你玩球吗?你陪着他,将来有得是荣华富贵,锦衣玉食。”

    “奴才可不想这些,宫里的黄公公不是已经主动请命去皇陵守灵吗?如他一样的太监多风光,可是到了最后还是个伺候人的。娘娘不知,奴才这样的人,想要荣华富贵权势熏天不过是想让人把奴才们当个人看,世子,文娘娘还有您,都把奴才当人看了,奴才还图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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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一章 始于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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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祺王在若冲房中坐着等候她,天气闷热祺王的额头都是汗珠,后襟也湿透了。

    “大宝,准备沐浴。”

    “主子,是在这儿还是回去?”魏大宝问。

    祺王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反问:“你想本王回哪儿去?”

    魏大宝将头压低了:“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这就给主子准备水和干净衣裳。”

    等得祺王沐浴更衣,穿着一套薄如蝉翼睡衫,躺在长椅上看书。木子右端着一盘洗干净的葡萄进来,放在祺王手边的矮几上。

    祺王随后拈起一颗,放在口中。

    “这个葡萄味道不错,和往年的不同,这葡萄哪里运过来的?”

    木子右回答道:“是项子虚的采办去西北购买棉花,买了几车葡萄给裕王送来,裕王就各府都送了些。”

    祺王抽出放在盘中的手,拿起抹布擦了手:“裕王来过?”

    “他来的时候您在宫里,他放下东西就走了,说是去衸王家看望郡主。”木子右回话说。

    “衸王……”祺王口中喃喃念着,陷入沉思。衸王躺在床上现如今还是个活死人,这一切都要归功裕王。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紧接着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声。

    “娘娘,要下雨了,咱们快回吧!”

    若冲起身来,卖出凉亭往回走去,可风雨骤然而至,将鱼莲手中的灯笼浇灭。若冲看不清楚,走得慢了起来。

    鱼莲抱怨道:“这个破雨,再晚些下不成吗?”

    “鱼莲,暴风疾雨是天地之喘乏也,你不要乱说话。”若冲道。

    “奴才知错了,主子快些走吧。”

    “慢慢走吧,要是摔了岂不糟?”

    若冲慢慢地往回走去,回到屋里时。身湿透了,魏大宝上前来说道:“娘娘,热水都给您准备好了。”

    若冲抿唇微笑:“有劳了。”

    魏大宝也客客气气地:“奴才应该的。”

    祺王站起身,见若冲身湿透。

    “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若冲平静地回答:“天热,在外头纳凉。”

    祺王指着矮几上的葡萄说:“裕王送来了,味道很好,本王替你尝了两个。”

    “王爷要是觉得好,便自己带回去吃好了。”

    说完若冲走向屏风之后,命鱼莲退下,自己沐浴。在浴桶中,若冲解开的手上的纱布,看见掌心血止住了,只是还在发红,她抬起手闻了闻,一脸嫌弃地又给放下了。

    出浴之后,若冲用李麟给的药酒擦了手,最后再用干净的纱布包裹上。从屏风后走出,见祺王还在她房中,房门已经被合上,若冲兀自往绣床走去。拉开蚊帐只见,祺王出征前若冲赠给他的锦囊,若冲拿起,解开锦囊,看见自己写的那些平安符还在里面。

    若冲双眼微红,哭笑不得。

    祺王从若冲身后环住了她,将脸庞贴在若冲的耳鬓,柔声道:“本王欠你一个洞房花烛,你还记得吗?”

    若冲挣脱出来,和祺王面对面地:“臣妾病了。”

    祺王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看看若冲,又看看桌上的葡萄,问:“怎么本王从前线回来,你就变了一个人?”

    “臣妾还是原来那个我。。”

    祺王冷笑一声:“青藤宫没了,本王心仪的那个小道姑也没了,和青藤宫一起去了。本王最欣赏她的,就是她心地善良,不趋炎附势。一个小贼在她身边养伤,她一面板着脸教训人家要从良改过自新,做个良人,一面又把价值连城的物件给人家,让人家孝敬父母,为一个小贼想出路,让人家正当的营生养家糊口。她爱说‘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可如今呢?本王到手的皇位要不见了,心爱的女人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和人暗送秋波。本王就在想,你是不是还想着,裕王现在富可敌国,跟着他荣华富贵,要是不愿意,要是太子回来,你就顺水推舟做了人家的填房,反正太子妃去了,你正好……”

    祺王话至此处,若冲一记耳光落在他的左脸上。

    若冲已经泪流满面:“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那要如何解释?本王自从知道父皇改变心意从前线回来,鞍不离马,甲不离身,就想着回去。你倒是好,你和裕王,在项子虚的家里,成天腻在一起,你当本王看不到吗?”

    “在大后方给你送钱,你以为这么容易吗?我管权他管利,呕心沥血,得罪了那么多人,在金陵城的时候,我们这两队钦差通过了多少次的威胁暗杀,给你们荣家换来一个繁荣的江南,换来现在那边的朗朗晴天,想不到在你眼里竟如此不堪。”

    “昨天呢?你代替他去和皇贵妃谈,结果呢?结果不是把皇位给本王,而是让内阁去商议。本王原本可以拿下的皇位,现在事太子的,内阁那群吃里扒外的家伙现在不要本王继位了,就是因为前不久你们在江南扶起了那么多清流,挡住了人家的财路。你和太子,裕王他们是不是有默契?怎么你看似帮本王,实则得好处的都是他们。”

    若冲乜了他一眼,背过身去:“王爷回吧,我累了。”

    “这是本王的王府,本王还是能做主的!”

    “出去!”若冲颐指气使地。

    “终于藏不住了吧?是,本王现在还能做主,过不了多久,太子回来,本王就什么都不是了……”祺王眼中噙着泪。

    若冲抬起右手又给了祺王一记耳光,祺王都左脸红肿着,若冲的那没有痊愈的手隐隐作痛。

    “幼清,你眼里只有皇位。这话早就想和你说了,可我一直不愿意提点你,我也有私心的,我想让你觉得我是珍宝,疼惜爱护于我,天下女子大抵都有这个心思。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怀疑我,不说有句话叫做真金不怕火炼吗?可谁会把真金扔火里去呢?”

    若冲转过身推开窗户,望着窗外的狂风暴雨,一阵凉风灌入屋里,若冲被迎面吹来的风沙呛得咳嗽了两声。

    “我是有心救皇贵妃,救裕王一家,不是对他余情未了,是我欠裕王太多了。祺王你也该想想,要是我真想和他走,我们何必每个月给你送去价值四十万粮的粮草弹药,你死了我们在一起不就合情合理了吗?退一步说,就算是我们不害人,裕王有那么多钱,我和他在江南无人能管住我们,我们大可以一走了之,天涯海角,你们谁能找得到呢?”

    祺王颌首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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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二章 三军之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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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回去吧,我真的很累了。”若冲劝道。

    “我不能留下来吗?”祺王恳求道。

    “你若是留下来,那我就去文姐姐屋里睡去。”

    祺王见狂风吹灭了房里的灯烛,上前去合上窗户,将若冲拥在怀中。

    “对不住你了……”

    若冲冷冷地像一块儿石头一般:“松开!”

    “若冲,本王知道错了。”

    “我已经在同一块儿石头上摔了两次了,事不过三,我不想再有第三次。”

    “本王再也不会了。”

    若冲眼中噙着泪:“就像你在猜疑我一样,我也开始怀疑你了,两个人满怀猜疑地在一块儿一辈子,我做不到。猜疑是打消不了的,无论我将来多么小心翼翼,你还是会猜疑,猜疑我和裕王,猜疑我和太子,甚至会是一个侍卫,一个太监。而我也会,你那天对我多了一个举动,对我说了一句阴阳怪气地话,我就会猜他们的意思,然后犹如今夜这般互诉衷肠,打消疑惑。这样的日子不是我想要的。”

    “母后不也是在父皇的猜忌中过了一辈子吗?我们之间毕竟有情分。”

    若冲冷哼一声:“母后是何等尊贵的出生,我能比吗?你走吧,我已经打定主意了,等过一段日子就去清静观出家去,从此争斗情爱与我再无瓜葛。”

    “为何裕王杀了你的正清道长你都能原谅他,却不能原谅本王?”

    “因他杀的人该杀……”若冲含泪将正清道长的真实身份和盘托出,并且说了自己与他的关系。

    祺王怔住了。

    “你是前朝皇室?!”

    若冲干笑一声:“是呀,你说我的身份多特别?是奸商和妓女的孩子,也是前朝皇室的遗珠,这就是命,老天不让我好好过日子。早知如此,去年秋天,我死了就干净了。”

    “这一定不是真的……”

    “我做了这么多年反贼的后人,我一直想要摆脱这个罪名,越是想摆脱,越是发现自己从前的罪名都是应该的,祺王就算你是皇帝,你能给鱼难成洗去反贼的罪名,那王家的呢?这可是诛九族的罪名,你不会想和反贼在一起的。”

    “还有那些人知道你师父的身份?”

    若冲摇头:“我师父手下的有五位杀手,如今只杀了那一个。听说还有四个,其中有一个我见过的,是她在我师父死的那一天来找我去救师父,后来我再没见过那个姑娘。”

    “再见到你等认得出她来吗?”祺王问。

    若冲摇摇头:“当时没仔细看,记不得了。”

    祺王垂下头,无奈地说:“怎么不早说呢?”

    若冲苦笑道:“我和裕王有时活说起那个姑娘,想找到她,挖出她的同伙,这样我的身份就不会暴露,也就不用和你说了。那时候,我也想,要是我对你来说比江山重要,那是最好,要是江山重于我,我该如何自处?”

    随后,若冲睡下,祺王在她身旁坐着,看了一夜若冲的睡颜。鸡鸣十分,若冲开始发烧,高热不退,请来孙应为若冲诊治,号脉的时候,孙应将若冲的手抱着纱布,解开一看,双手红肿。

    大燕。

    大燕皇帝得知敬灵帝去世的消息,召见太子慕容洵。阿鱿一路跟着,到了寝宫门前却被燕帝的近身侍卫拦下。

    “太子爷,这是皇上下的令,只有您一人可以进去。”

    慕容洵不多言,直径往寝宫去了。

    太监将燕帝从床上扶起,换上袍服。

    “密函你看了吗?”

    慕容洵想了想,回道:“什么密函?”

    燕帝看了身旁的太监一眼,让他将密函呈与慕容洵。

    “大荣的皇帝去了,他的七儿子打败了五儿子,可他却想要把皇位传给你扣押的太子,你说说,你什么时候才把人家的太子放回去。”

    “回父皇,儿臣打算在新帝登基时放回太子,如此一来大荣就乱了。”

    “洵儿,有些事不能做,有些人不能跟。那个鱼尤是个什么人,你让他杀了自己的亲弟弟,现在还听他怂恿要与大荣挑起战火,至两国百姓于不顾。你不觉得自己被人耍了吗?”

    “父皇,儿子早就厌倦了和大荣的战乱,终结战乱最好的办法就是失去敌人。大荣亡国灭种,我们取而代之,肥沃的草场,耕地,温暖的气候,充足的水源,都是我们的。”

    “可九年前两国签署的停战协议,你听从鱼尤的话绑架了人家的太子。你弟弟当时来找我,说是要求我下令放回太子说这就是个误会,并且要处置了你。父皇没答应他,我是想过把大荣的太子放回去,可如此一来,不就昭告天下你错了吗?你弟弟一定会借此机会将你推下太子之位取而代之,所以我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是你软弱!”慕容炜说道。

    燕帝慢慢地闭上眼睛,低压这声音:“你以为治国就是靠着军队统领镇压吗?你将来要做皇帝,皇帝是什么,我的老师说过,皇帝就是将民族国家背在身上前行的人,不单单要领着他们去到更好的地方,还要在去的路上保证他们的安居乐业,衣食无忧。可你看看你的样子,百姓都吃不饱肚子了,炜儿想方设法和人家谈判,想要用太子换取粮食和棉布,铁器食盐,可你想的都是挑起战火。”

    “打过去,一切皆是我们的。”慕容洵说。

    “可你靠什么打仗?百姓饭都吃不饱你怎么打?”

    “以战养战。”

    燕帝叹息一声:“那是你没想过做皇帝,你想做的只是个将军。”

    “反正你已经看不上儿子了,我在您心里不如弟弟是吧?”

    “父皇是想让你明白,打仗是要钱的,以战养战,你们打到哪儿就抢到哪儿吗?要是这么打,别说到天都做人家的皇帝,人家老百姓都能起来对抗你。我不让你看《史记》吗,刘邦和项羽,为何刘邦做了天下?《论语》里‘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古人说半部论语治天下,是有道理的,攻占一个国家不是高刀枪棍棒,是忠孝仁义。”

    慕容洵显然听不下去了起身要走,可燕帝喊人来按住太子,坐下。

    “你这么做,将整个国家陷入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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