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冲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仁奴
李复站起身来,俯望着李让:“起来,天地君亲师,君命不可违。等换了班,回家去吧,你媳妇在家伺候你娘呢,你娘病了。常回家看看她,见一面少一面了。”
“是。”李让再磕一个头。
李复和礼部尚书周华清领头,带头领着文武百官进宫面见皇上。而若冲则是出城去,将皇贵妃松口的事告知祺王,随后城外的驻军挺进天都,进了宫。
敬灵帝弥留之际,看了一眼跪在面前的文武百官,还有禃王禟王两个儿子,看着他们跪拜自己痛哭流涕,敬灵帝安详地闭上眼睛,去世时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的笑。
身披铠甲的祺王和裕王,都未来得及卸下佩剑,便直冲出东皇宫的精舍之中,却也没来得及见敬灵帝最后一面,呆呆地望着敬灵帝的遗容,
祺王长唤一声:“父皇……”便跪了下去。
裕王伏地叩首不起,皇贵妃和众人泣不成声,若冲站在东皇宫外的庭院中,听到祺王的一声呼唤,若冲仰头望天,乌云渐渐散去,若冲看见在天空中闪烁着光芒的北极星。
若冲听见身后有响动,这过头去看见黄保出来了,扶着墙慢慢地走着。
“黄公公怎么出来了。”
黄保抬起头来,望着天上的星星:“他们在里面哭得咱家心里烦,出来透透气,好些日子没有看看天了。”
“黄公公,你伺候父皇这么多年,你应该是最了解他的人。你说说,父皇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们觉得主子可怕得很,压抑得可恶,可你们没想过他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我们都是那样。人之初,性本善,他作为夫君父亲何尝不想让皇宫成为妻妾儿孙的庇护之地,可他还是皇帝,有太多身不由己。你不知道吧?他一生为世人诟病,说他为了皇位杀害自己的大哥,这几十年来,总有人时不时地提起前朝的事,他吃了太多的委屈,才会变成你们看见的样子。从前,他就和现在的煦廷世子一个样,都不想做皇帝。皇上从小就想长大,出宫,然后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若冲搀扶着黄保坐在东皇宫面前的石阶上,望着乌云散去,浩瀚无垠的星空,四周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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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九章 假痴不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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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公公,你说说前朝的合光帝是个怎样的人?”
黄保浅笑一声:“几十年了,咱家也忘记他的容貌了。只是记得那些大家都知道的事,合光帝很小的时候就被当时的皇太后抱入宫里来让他做皇帝,大半辈子垂帘听政,皇太后是个很有手腕的人,可她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当时的百姓都对她感恩戴德,可官吏却被她弄得叫苦连天,她去世之后满朝就成了一盘散沙,所以,合光帝后来扶起了赵家。赵家的先祖还是公忠体国的,几次三番救合光帝与为难之中,合光帝给了赵家多少萌荫才有了你看见的赵家,王妃娘娘,谁能想到合光帝去世后赵家会一手遮天?”
若冲叹息一声。
“黄公公,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是留在宫里颐养天年还是回家去?”
黄保笑了:“做了我们这号人,哪里还有家?”
若冲也朝着黄保笑了:“你在宫里大半辈子了,要是这里是您的家未尝不可呢?国家国家,国就是无数个家组成的,里面有平民百姓的家,有高管大户的家,有皇亲贵胄的家,也有您的家。”
黄保长长了舒了一口气。
翌日清晨,东皇宫在筹备敬灵帝的丧仪。
阁臣还有昨日在宫门前长跪的官员们却内阁在议事,原本宽松的内阁议事厅,多加了十几把把太师椅,至于那些官衔太小的也不好叫走,只能在议事厅里阁臣两侧站着。
周华清念完了皇上的遗诏。
龚光杰在龚宗宁的搀扶上缓缓站起身来,说道:“可是太子现在在燕人手中,这可如何是好?”
周华清将诏书捧在手中,说道:“正因为国不可一日无君,才将各位叫到此地来,是我们现在出兵出前迎会太子,遵从皇上的遗诏,还是在几位王爷中拥起一位继承大统。大家可要想好了,此事事关大荣国本根基,禃王,裕王,禟王,还有祺王,大家觉得谁合适,怎么个合适法,是暂代,还是就名正言顺地坐上皇位,大家都要想清楚。皇上将大权给了皇贵妃,皇贵妃现如今把大权给了我们,我要就要拿想办法。”
众人议论开来。
此时,李麟领着人来到了内阁议事大厅之外,李麟命太监们将茶水点心送入厅中,上前毕恭毕敬地说道:“各位大人累了一夜了,皇贵妃特地让奴才准备写吃食送来,请各位慢用。”
随后李麟退出议事厅,站在院里,内阁的议事厅外围已经被团团围住。
徐渭看着满院子的墨樱内卫,侧过头来问:“事情已经洞若观火,还想要选吗?”
周华清问道:“各位以为呢?”
众人都将方才想说的咽回去了,孙浩誉起身来说:“进来那会儿,大家就已经心知肚明了。只是这个位置是暂代还是永远地坐下去?这才是关键,要是暂代,那不违背先帝的遗诏,可这样暂代要多久时间,我们还要怎么赎回太子?要是直接扶起新帝,这样倒是省事了,可新帝不是先帝传位,这样做有违先帝遗诏,而新帝继位则名不正言不顺,新帝该如何立足?”
众人开始商讨,而化装成墨樱内卫的祺王,容颜惨淡。
祺王只觉得不甘心,怎么自己着一年多来为朝堂殚精竭虑,新人迎回家来,入洞房时却突然被换了。
李麟走到祺王身旁,说道:“他们现在只能选您,而且只要皇位到了您手中,就是您说了算的来。”
祺王叹了叹:“本王难过的不是做不了皇帝,是父皇,是不是本王从没有得到过他的信任?”
李麟摇头。
二人继续听着内阁中的议事……
桐壶宫。
皇贵妃从东皇宫回来,依在榻边便睡着了,如燕去来一床薄被给皇贵妃盖上,然后捧着针线篓蹑手蹑脚地出了屋。搬来一只马扎坐在门口缝制丧服。
此时蓬头垢面的贤妃抱着布娃娃一蹦一跳地在院子里追赶皇贵妃养的孔雀。
如燕恐那孔雀伤了贤妃连忙将针线放下,朝着像小孩儿似的在院中玩耍的贤妃招了招手。
“贤妃娘娘,您过来!”
贤妃抱着她的布娃娃乐呵呵滴冲了过来:“你叫我来,就要给我糖吃。”
若冲哑然一笑:“待会儿给你拿。可是你现在要先去吧你的手洗干净了,不让奴婢可不会给您糖吃。”
说着话呢,如燕拉着贤妃走到井边打上水来,舀起一瓢给贤妃洗干净了手。如燕蹲下身来,将自己的手绢浸了水,给给贤妃擦脸,抹去她脸上的污垢。
“这些天我们不在桐壶宫,那些丫头都不给你擦脸梳头的吗?”
贤妃傻傻地笑了笑。
如燕看着心酸,将贤妃散乱的发髻解开,用清水给她梳了个发髻,看上去顿时整洁了不少。
“以后宫女不给你梳头,就来找我给你梳头。”
贤妃憨笑着:“你是个好人。”
如燕听了,脸上也露出一丝久违的笑。
随后,如燕去御膳房一趟,可是如今正值国丧期间,宫里的点心肉食一律不做,如燕没了法子,用自己的私房钱换了点糖,猪油,醒好的面团,回到桐壶宫,自己做了些点心,而后用煎药的小炉烘烤点心。
贤妃就在一旁玩着布娃娃等着如燕做的点心。
“这些日子宫里这些点心可能没得吃了,娘娘就先凑合着吃,过几天就又好吃的了。”如燕笑道。
贤妃闻着满屋子的甜香味道问:“那你以后还会给我做吗?”
“奴婢做得不如御膳房的奴才做得好。”
饼子烘烤好了之后,贤妃一边吃着,一边在院子玩耍。如燕一个劲儿地劝她声音小些,别惊扰了皇贵妃好梦。
贤妃听倒是听了,可没多会又望了接着闹。
突然,正殿的大门打开了,皇贵妃走了出来。
“如燕,本宫倒是没有让贤妃给闹醒过来,倒是被你的劝告声喊醒了。”
如燕低头:“娘娘,奴婢知罪。”
“罢了,本宫也有些饿了,你让人送些吃的过来,本宫要和贤妃好好吃顿饭。”
如燕刚走,皇贵妃便喊贤妃进屋里来,合上了门。
皇贵妃双目含泪,轻声对贤妃说道:“皇上走了,从今天起你不用装了,不用让那些下人再欺负你了。”
此时贤妃双目一闭,两行泪水缓缓落下,落在她这些抱着的,那个她称呼为“汝贤”的布娃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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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〇章 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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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受被活活烧死在玉坤宫的那一夜,当时的德妃,如今的皇贵妃送贤妃回宫去。德妃便告知贤妃一句话——假痴不癫,身而退。
贤妃数月来装疯卖傻,骗过了敬灵帝,换来了一条生路。德妃之所以要把贤妃接到自己的宫里,便是不想让贤妃被势利小人欺负,如此欺瞒皇帝,德妃自己也知道这是欺君之罪。其中缘故,不过时汝贤幼年时常来照顾长康,宫里这么多孩子,愿意陪长康的也只有汝贤和德清二人。
内阁的议事还在进行着,他们商量出结果了。可是落在纸上,呈上去却没有音讯。
祺王将不如他所愿的折子撕毁了。
这一日就过去了。到了傍晚时分,文术从宫外而来,远远就看见站在院外的祺王。
“王爷,回家吃饭了。”
祺王侧过头,看了看文术,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端庄。
“怎么是你来?若冲呢?”
“王妃病了,昨夜淋了雨着凉了。”
“请大夫了吗?”祺王问。
“请了,也喝了药了。她让臣妾过来请您回家去,该吃饭了。”
夜幕渐起,若冲估摸着祺王也该回来了,喊来徐凤。让徐凤给自己梳头,却不想端着洗脸的水进屋来的是久久未有谋面的鱼莲。
“娘娘……”
若冲一见他,激动不已:“是你呀,我说徐凤那丫头怎么会知道在我睡着之后,点一支安神香。”
“娘娘睡眠不好,奴才一直记着呢。”鱼莲抬头望着若冲的脸,心疼地说道:“娘娘黑了,也瘦了,可还是那么美。”
“你在府里可还好?”
“文妃娘娘待人接物都是极好的,有她打理,府上一切都好。就是王爷和您不在,又听说王爷的时,奴才这些日子整日提心吊胆的,盼来盼去总算将您盼回来了,这下子真是好了。”
若冲走到梳妆台前,让鱼莲早些给自己梳了头。好去和祺王共有晚膳。
祺王回到王府,不等若冲,开了席。文术给祺王舀了一碗鸡汤,鸡汤炖了几个时辰,味道十分鲜香,可祺王却喝得索然无味。一边吃一边想着旁的事。
文术给他夹一片白菜,提醒说道:“王爷吃点菜。”
随后,祺王缓过神来将菜塞进嘴里。咽下去之后问:“你不必照顾本王,吃吧。”
“鱼妃不是还没来吗?臣妾先吃不合规矩。”
祺王扭过头看见若冲正从这边过来,扭回头来去朝着文术说:“她来了。”
文术起身来,迎接若冲。若冲和文术手拉着手一同坐下,文术连忙给若冲舀了一碗鸡汤,说道:“这个汤可香了,尝尝。”
若冲笑着接过来,文术自己举着筷子一个劲儿给若冲夹菜,满脸的欢喜。
“姐姐,煦廷呢?不是说在我们府上吗?”
文术笑笑,侧目看了一眼祺王。原来今日若冲还在睡着,祺王便让文术将煦廷送回东宫去,交给太子的侍妾照看抚养。
“难怪没见到他……明天把他领过来,我也想他了。”若冲这话才说完,祺王便撂下碗,起身离开。
文术请拍若冲:“干嘛说这个?王爷今儿那个样子就不能说点哄他的话吗?”
若冲说了句:“别和饭吵架,吃饭。”
说完便自顾自地喝汤吃饭,等待吃饱喝足。若冲和文术坐在一处,嗑着瓜子在一起叙旧,彼时东宫来人说煦廷从下午便开始发烧,文术一听格外着急,却碍于祺王的面子她不好去探望煦廷。
若冲安慰文术说:“东宫那么多人,还有太医在,没事的。”
文术却依旧忧心忡忡坐立不安。
“冲儿,你没有养过孩子,你不晓得这孩子要么别养,你一旦养上手了谁的孩子都觉得是自己的一样。莫说他病了,就算是在外头玩久了,晒黑了,你都看着心疼。”
若冲叹了一声:“姐姐还是心软。”顿了顿,有说道:“要不,我让徐凤护送姐姐过去,徐凤武艺高强,又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让她送您去大可放心。”
“祺王不是不准吗?”
若冲说道:“祺王是因为皇上传位太子的事心烦,煦廷又是太子的儿子,可不就更心烦了吗?可九岁的孩子有没有招惹他,他犯不着和孩子置气。煦廷想见你,你也见他,就去吧,说难听点,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祺王这边不就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吗?去看,要是祺王恼了,我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文术点头,换了衣裳由徐凤溶月作陪往东宫去了。
若冲送走文术,鱼莲打着灯笼,照着石板小路。二人来至藏,若冲难得看见祺王在府里,藏的灯却是灭了的。
“王爷去哪儿了?”
“您屋里。”鱼莲回话说。
“他在我房里,怎么也没让人来和我说一声?”
鱼莲摇摇头,问:“娘娘要回去见王爷吗?”
“再在外头待一会儿吧,见着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就怕说着说着,又弄得彼此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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