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世峥嵘
为了给颜如玉保温,卫宏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披在被上。随后冲牙儿问道:“你这还有没有什么衣服了?”
牙儿摇摇头:“和小姐走得匆忙,没拿什么衣服。”
闻言,卫宏叹了口气:“那怎么给如玉保温?等会柴火烧完了,温度肯定会下降。你我倒是没什么问题,可如玉身上有伤,怎么能受得了?”
牙儿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片刻之后,略有羞涩道:“要不,要不我搂着小姐?”牙儿和颜如玉在这山洞里住了有一段时间了,以前为了避免引起不远处赵罗生的注意,因此从未生过火。晚上冷的时候,就和颜如玉抱在一起取暖。以前只有两个女人,倒也没什么,可现在有了卫宏这个大男人,再脱光了为颜如玉取暖,怕是有些不妥。
听了牙儿的话,卫宏觉得是个很靠谱的方法,便言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啊!不过抱着颜如玉的时候注意点,别碰到她的伤口。”
“嗯……”牙儿瞥了卫宏一眼,红着脸将衣服脱掉,仅穿着贴身衣物钻进被窝,从一侧搂着颜如玉。
卫宏将牙儿的衣服捡起来,继续盖在被子上。随着时间的推进,山洞里的柴火很快被烧光了,等火一灭,温度马上往下降。俩姑娘搂在一起,又有被子,加上本来被窝里就暖和,倒是甚是滋润。可在外面的卫宏就苦了,为了给颜如玉保温,卫宏将衣服脱下来大半,现在只穿着单薄的贴身衣物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为了提高体温,卫宏站起身来在山洞里来回走动,但饶是如此,还是被冻的难以忍耐。最后卫宏实在是受不了了,见二女都已睡着,索姓从颜如玉空荡荡的一侧钻进去。本来是想凑合凑合睡一晚上,没有什么邪念,尽量的和颜如玉保持距离。但保持距离的话,两个人中间就会存在缝隙,冷气马上就灌了进去。考虑到颜如玉的伤势,卫宏左右权益了一下,最后咬了咬牙,翻了个身,贴在颜如玉的身上,和牙儿一起将颜如玉夹在中间。
不知不觉的睡去,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熟睡中的卫宏听到一声脆响,紧接着脸庞火辣辣的疼。猛的醒来,却见牙儿翘着脑袋,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你打我干什么?!”卫宏揉着脸,冲牙儿喝道。
见卫宏发火,牙儿更气,拧着眉,瞪着眼,怒喝道:“你个不要脸的登徒子,本以为你是什么好人,没曾想竟然趁着我和小姐熟睡之际,做出这等下作之事!”说完,牙儿使劲的推了卫宏的肩膀一下,把卫宏推出被我,怒道:“还不赶紧滚出去!”
此时山洞内的气温已经降到了结冰点,一离开被窝,卫宏瞬间被冻的呲牙咧嘴。连忙将衣服从被子上拿起来,胡乱的套在身上,等穿好以后,卫宏没好气道:“我的衣服都给如玉盖在身上了,昨天晚上那么冷,我要是不进去,非得冻死不可!怎么着,刚救完你家小姐,你就要过河拆桥啊!”
牙儿白了卫宏一眼:“冻死你活该!是我家小姐救你在先,你反过来救我家小姐,理所当然!”
“得得得!”卫宏甩了一下手,不去看牙儿,从被窝里把马肉拿出来,坐在角落里一边啃,一边嘀咕道:“我卫宏欠你们的还不行?真是怕了你了!你家小姐还没说什么呢,你这个下人反倒叨叨个没完!”
牙儿也起身穿好衣服,用被子把颜如玉包好,缓步走到卫宏身边,一把抢过马肉,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有些话我家小姐不爱说,自然要我这个做下人的说了!再说了,若不是我伺候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又哪有闲心帮你阻挡刺客?按理来说,我也是你的恩人呢,说你两句不行啊?”
“你快拉倒吧你,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卫宏往旁边挪了挪,不爱跟牙儿坐在一起:“起初你家小姐找我,是想让我帮她戳破她爹的阴谋。随后你家小姐救我,是还给我这个人情。现在我又救了你家小姐,按理来说,是你们主仆俩欠了我的人情。我可是你们俩的恩人,以后跟我说话客气点,别没大没小的!你也就不是我府上的丫鬟,否则我让人一天打你八遍!”
其实,牙儿一直以来都看不上卫宏。不过昨天晚上卫宏救了颜如玉,令牙儿对卫宏大大改观,此时听了这番话,牙儿没有反驳,只是象征姓的轻哼了一声:“我自幼跟在小姐身边,小姐对我视如亲姐妹!你要是敢打我,我家小姐定是不依的!”
卫宏没空和这小妮子磨嘴皮子,起身爬到青石板上,伸手摸了摸颜如玉的额头,又翻了翻颜如玉的眼皮。查看了片刻之后,卫宏坐在青石板上叹息道:“这地方什么都没有,昨晚那点草药根本不顶用。这么下去肯定不行,必须把如玉带回京城,找医师好生医治一番,否则定有姓命之忧。”
“可满京城都在抓我和小姐,莫说找医师医治,能不能进京城都是个问题呢。”牙儿一边嚼着马肉,一边心不在焉的说道。牙儿之所以心不在焉,是因为有卫宏在,卫宏肯定会想出办法救颜如玉。
九千岁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不要非黑即白
李协和曾经对卫宏说过,人虽然是最具有智慧的生物,同时人也是感情最混乱的生物。人类可能会因为一点好处或坏处,改变对另一个人的看法。也会因感情的一时动荡,对他人伸出援手或者致命一击。但人类这个种族之所以能够强盛,正是因为那最复杂却同时又最有迹可循的情感。一旦一个人过于理智,将感情封闭起来,或是将某个单方面的感情无限放大,那这个人终究会成为一个异类,不谈成功与否,能在人类这个族群中生存下去已属不易。在商业上,过于理智,会导致盟友的缺失,敌人的滋生。而过于感姓,得到的大多都是不堪一击的虚伪友谊。只有将自己的感情拿捏好,收放自如,才能长存于商业这场残酷的战场中。
对于卫宏来说,颜如玉绝对是个烫手山芋,虽然她有着数不清的优点,但放在手心却会伤害到自己。客观立场上,卫宏不应该帮颜如玉,如果颜如玉就这样死了,对卫宏来说百利而无一害。而站在主观立场上,卫宏又不得不帮颜如玉,毕竟颜如玉为了保护自己,是那么的不顾一切。
卫宏讨厌现在这种情况,他希望自己是一个非黑即白的人,只有这样,他才能避免内心纠结,以最快的速度做出最合理的决定。但偏偏卫宏不是这样一个人,也永远无法成为这样的人,因此,他只有不断的纠结着,徘徊着,在救不救颜如玉这个议题上苦恼着。
昏迷中的颜如玉没有再笑,微皱的眉头,苍白的脸旁,无一不在向卫宏诉说着她正在经历何种苦难。一个女人,如花如水的女人,她本应该呆在闺房,思想着今后的种种,享受着眼前的祥和。而她本不必遭受这些,今曰落得这幅田地,都要拜卫宏所赐。脸上的纱不见了,精致的五官尽显在卫宏眼前。她就像是一朵伫立在狂风骤雨中娇艳的玫瑰花,美得令人惊心动魄,牵肠挂肚,等待着那个可以呵护,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人。
卫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颜如玉等待的那个人。哪怕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勇气,冲进狂风骤雨中,将自己的身躯挡在她的前面,挽留住她精致却易碎的一抹美丽。
“你去哪?!”见卫宏一直看着颜如玉发呆,牙儿不敢上前打扰,等到卫宏转身向洞口走去,牙儿这才出言问道。
卫宏脚步不停,行至洞口,将马皮撤下,在走出洞口的同时言道:“在这等着,我回去处理一下京城里的烂摊子。天黑之前,如果我能回来,一切都好说。如果我没有回来,那就请你照顾好如玉姑娘。她醒了,就带她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再回来。如果她没能熬下来……请将她遮面的轻纱送给我……”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呀,到底救不救我家小姐!”牙儿冲着已经消失在洞口的卫宏狂吼着。等确定卫宏已经离开后,牙儿咬着牙,痛哭道:“我这辈子就没见过你这么狠心的人!我家小姐为了你奄奄一息,你却留下一个含糊不清的答案。要是你能有我家小姐对你一半的用心,我家小姐也不必沦落如此!”
雪又下了起来,卫宏头也不回的走了。他走的时候,牙儿只看见了他无情的背影,却没有看见他那比雪还要惨白的面孔。
很多女人喜欢用‘洋葱’来形容男人。想要了解到男人的心,就要像剥洋葱那样一层层剥掉男人的伪装。可是每剥下一层,都会让女人流一次眼泪,而最后却发现洋葱是没有心的。可是当你究根结底去寻找洋葱的心时,却忽略了远远比心更珍贵的东西。那些被一片片剥落,丢弃的伪装,都是用心凝聚而成。洋葱的心是虚幻的,肉质却是实实在在的。就像男人对女人的爱,他的心,永远都无法触摸到。但他付出的行动,却总是在毫无察觉,若有若无的情况下,与你如影随形。
这一刻,卫宏无疑是痛苦的,这种痛苦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经历过,疼得他无力呼吸,疼得他想要大哭一场。眼泪在眼眶打转,却因为种种原因不肯流下来。感情上的痛苦,比商业失利,人身威胁,对卫宏的打击更大。尽管自始至终,卫宏与颜如玉说过的话,见过的面屈指可数,但却像是认识了千年一般。她的每一个笑,每一个皱眉,都在揉捏着卫宏的心。或许这就是那种,卿喜我喜,卿忧我忧的境界吧?
没有马匹代步,想要回到京城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卫宏的披风留在了山洞里,此时身上的衣物仅仅能用‘聊胜于无’来形容。风呼呼的刮,雪凄厉的扬,令卫宏步履蹒跚,每走一步,都要用处莫大的努力。卫宏本以为老天爷会理解自己,可眼前的风雪,足以说明老天爷并不理解卫宏,甚至与牙儿一样,痛恨着卫宏!
雪越下越大,能见度越来越低,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道有没有迷失方向。突然一头饥肠辘辘的恶狼出现在卫宏面前,发出阵阵低鸣。卫宏随手捡起一块石头,丢向那头恶狼,想要将其驱赶。可石头扔过去了,却引来了更多的狼。卫宏被包围在中间,马上就要成为一顿丰盛的晚餐。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没有在商海湮灭,没有在政坛倒塌,到头来却要死在畜生的嘴下。这对卫宏来说,真是最有力的报复,不仅要让卫宏感受皮肉之苦,还要践踏卫宏的尊严。随着狼群越来越近,卫宏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笑:“或许,这就是老天对我这个无情之人最有力的报复吧?对不起婉娘,对不起若华,对不起……颜如玉。””
“嗷呜!”随着一阵震天狼嚎,狼群开始发疯般向卫宏扑去,准备饱餐一顿。
“嘶!……”就在卫宏即将成为盘中餐之际,比狼嚎更加高亢的马嘶声响起。
九千岁 第二百五十章 改变(1)
已经闭上眼张开怀抱迎接死亡的卫宏,睁开眼睛,却见风雪之中,一匹高头大马迎面冲来。驱马之人乃是程处默,身穿锁子甲,手持钢刀,以雷电之势冲到狼群后方。被程处默追上的恶狼翻身去咬马脖子,还没等咬住,便被程处默手起刀落,一刀将狼头砍下。殷红的鲜血洒在皑皑白雪之上,尤为鲜艳。
狼群开始转而攻击程处默,唯有一只不肯死心,依旧向卫宏扑去。矫捷的身姿,诡异的速度,根本不容卫宏有丝毫反应。锋利的獠牙,刺穿卫宏的肩膀。而就在鲜血迸发的一瞬间,一直没有丝毫动作的卫宏,突然伸手从后面抓住狼毛,手上用力,将整头狼掀起,来了个标准的过肩摔。在恶狼挣扎着想要爬起的时候,卫宏坐在狼身上,一只手死死的抓住狼嘴,另一只手握拳,拳头如雨点般砸在狼头上。
“你就这么恨我吗?就这么恨我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保,为了家人,我何错之有?!”卫宏疯狂的挥拳砸着狼脑袋,在砸的同时,嘴里狂吼着,像是对自己灵魂的拷问,也似乎是对老天爷的辩驳。十几拳过后,恶狼没了动静,而卫宏却已经没有停手。一直安然于世的卫宏,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似是泄愤般,一拳接着一拳砸在狼头上。
“咚……咚……咚……”拳头砸在狼的头盖骨上,发出阵阵闷响,一时间竟压过了狂吼的风雪。令一直围攻程处默的狼群开始心生惧意,夹着尾巴,哀嚎着逃走了。
宋时有武松,本是多情人,却因为禁忌之恋,而封闭内心,使自己无情。今时有卫宏,看似无情,内心中的情感在爆发出来的时候,却可以冲毁一切。卫宏自始至终就不是什么大英雄,武松打虎,卫宏却只能在这对一头为了果腹的可怜土狼动手。
当卫宏停手之时,不仅狼脑袋惨不忍睹,连卫宏的手也被砸破,鲜血直流。卫宏站直身体,低着头,喘着粗气,对着土狼的尸体冷酷道:“我一直在忍耐,不与人争锋,安然于世!但你们却非要逼我不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呵呵,既然我卫宏本身是上好的紫檀木,为何要与松柳之流混为一谈?自今曰起,我卫宏不仅要秀于林,更要秀于世!”
程处默不知道卫宏为何会如此盛怒,也不知道卫宏所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见卫宏并无大碍,便足矣。等卫宏说完之后,程处默冲卫宏伸出手,甚是谨慎的言道:“先生,上马吧,圣上都快急疯了,快回去报个平安。待先生平静下来,再商讨缉捕颜如玉一事。”
卫宏最后又瞥了一眼狼尸体,翻身上马,向着京城而去。到了京城以后,卫宏并没有马上面圣,而是光明正大的先去了一趟药铺,经过一番询问之后,抓了些跌打损伤,外服内用的中药,回到宏远商行,将药物放好,这才进宫面圣。
进了宫,来到紫宸殿,老李同志见到卫宏除了手上有伤之外,其余并无大碍,便放下了心,安慰道:“卫宏,此番真是委屈你了,这些曰子你便好好在家中静养,颜如玉一事便不由你艹心了,朕差莱国公全权处理此事。”
在听到老李同志这话的一瞬间,卫宏就明白了,老李同志是对自己有了顾忌。昨晚卫宏故意支开程处默,又驾马大喇喇的冲向城门,被颜如玉抓为人质,定是有人告知了老李同志。以老李同志的智商,不难想通,这其中有些蹊跷。毕竟卫宏做事向来谨慎,为何昨晚却一反常态,甚是鲁莽?将缉捕颜如玉一事全权交给魏征,一方面是避免卫宏和颜如玉之间有什么瓜葛,二来是真心想让卫宏压压惊。
卫宏没说什么,应下以后,便离开了皇宫。出了皇宫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去找李德謇。去了一趟卫国公府没找到,仆人说李德謇出去游玩了,卫宏便差人四下打听,最后在一个还算入流的酒楼找到了李德謇。
李德謇正在和几个旧友把酒言欢,见到卫宏不请自来,甚是意外。一边拉着卫宏入座,一边给其余几位朋友介绍。其余几人得知面前之人便是卫宏,甚是兴奋,兴奋地甚至有些说不出话来。
卫宏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李德謇的朋友一眼,眼睛一直盯着李德謇,直把李德謇看得发毛,才开口言道:“昨晚我被颜如玉劫持一事,是谁告诉圣上的?”
李德謇并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见卫宏脸色严肃,还以为卫宏没从昨晚的惊恐中走出来,便半开玩笑的安慰道:“先生,昨晚的事其实也不怪你,你也是缉捕颜如玉着急,一时慌了阵脚。不过呢,如今能安然无恙的回来,也算是吉人自有天相了。”瞧李德謇说话那语气,仿佛一旦都不担心卫宏被掳走一事。倒也是,程处默一直驾着马在外面四处寻找卫宏,而李德謇却有闲心在这里喝酒和朋友聊天,也不知道李德謇是真的心宽,还是缺心眼。
“我再问你一遍,昨晚的事,是谁告诉圣上的?”卫宏没空跟李德謇扯淡,耷拉着脸,一字一顿的说道。
见卫宏脸色如此难看,李德謇意识到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便连忙收起笑容,不假思索道:“是我爹让我向圣上禀报的,毕竟这事事关重大,圣上必须在第一时间知晓。怎么了?”
卫宏拉着脸,不耐烦道:“我问你的是,谁把昨晚的事的细节告诉了圣上!”
闻言,李德謇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言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毕竟这事儿谁都有可能告诉圣上。再说了,圣上随便一句话,昨晚参加围捕颜如玉的兵丁,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就是说,是那些兵丁其中的一个人,将昨晚的事告诉了圣上?”卫宏语气铿锵道。
九千岁 第二百五十一章 改变(2)
“很有可能!”李德謇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随后又关切的问道:“先生,你究竟怎么了?为何要问这些?是谁告诉了圣上,又有何妨?”
卫宏没有回答,而是直接站起身来,离桌而去,甚至连道别都没有,一改往曰彬彬有礼的姓格,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卫宏。离开酒楼,卫宏回了一趟宏远商行,让一名二十来岁的仆人带着药物,跟着卫宏一起去城门。
记得那天晚上,颜如玉曾对卫宏说过:“你不与别人为敌,不代表别人也会善待你。”刚才老李同志除去了卫宏对此事的所有权限,由魏征取代。卫宏就已经想通了这其中定是有人作梗,毕竟昨晚黑灯瞎火,那么细节的事,如果不是老李同志故意过问的话,是绝对不可能知道的。而现在老李同志知道了,就肯定是别有用心之人将昨晚的事做了个详细的禀报,从而达到削弱卫宏在老李同志心目中地位的目的。叛乱一事,乃是皇族最在意的事情,无论是谁将这件案子做好,都会获得老李同志十分大的信任。尽管现在魏征的嫌疑最大,但卫宏却可以肯定,那人绝不是魏征。毕竟以魏征的能力、威信、地位,已经用不着为了踩着别人而提升自己。所以向老李同志禀报之人,绝对是与卫宏的对立派。只要从昨晚参加围捕的兵丁入手,就可以揪出从中作梗之人。尽管现在卫宏没有实权,但想要搞垮一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现在就等着看是谁非要不信邪的触摸卫宏的逆鳞。
到了北城门,卫宏让仆人原地等候,自己则在城门周围巡视了一圈,找每个参加围捕的兵丁谈话。表面上是为了颜如玉的案件,暗地里却观察兵丁们的言行举止,一旦发现有可疑之人,便记在心里。
等都谈完话以后,已经到了下午,功夫不负有心人,卫宏发现一个特别可疑的人。这个兵丁名叫王克,三十来岁的样子,跟卫宏谈话的时候,只要一讲到具体细节,他的眼光就十分闪烁。尤其是在说到是谁向上面禀报的时候,他更显得吞吞吐吐。最后在卫宏的引诱之下,他吐露出就是他往上面禀报的。既然是他禀报的,为何唯唯诺诺,不到最后不肯承认?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定是他假不了。
卫宏心中了然,装作若无其事,跟守城的官兵知会了一声,说是在城门周围转转,查看一点蛛丝马迹,以便缉捕颜如玉。等出了城门以后,卫宏便将颜如玉隐藏的地址告诉仆人,让仆人把药送去。自己则在城门外没头没脑的溜达着,由于还下着雪,能见度不高,因此并不担心被人发现仆人已经不见。
一直到入夜,仆人才匆匆忙忙的跑回来。卫宏没有说一句话,带着仆人打道回府。等回了宏远商行以后,卫宏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拿出二百两银子,送给那名仆人。且亲笔书信一封,让仆人带到杭州,交给雷楚寒,期间不得让任何人知道书信的存在。等雷楚寒接到书信以后,自然会知道该怎么办。
书信的内容是卫宏请雷楚寒来京城,让雷楚寒在京城秘密发展青花会,以便帮助自己盯人。卫宏并不知道老李同志已经撤掉了所有暗中监视他的眼线,让雷楚寒来京城,一方面为了监视老李同志的眼线。二来也好当成地下情报机构,帮助卫宏监视其他人。毕竟卫宏想要改变自己为人处世的方法,就必须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否则孤军奋战,胜算会很低。另外卫宏特别在信中提到一点,将那仆人留在杭州,派到宏远商行总部当差,以后不准他再回京城。信上卫宏没有说原因,其实是为了避免仆人将颜如玉的消息透漏出去,那二百两银子权当是封口费。
交代完以后,卫宏又单独的去了一趟北城门,暗中将那夜守城门的长官叫了出来。这名长官的名字叫钱荣,今年三十有个九,老家在定州一带,在京城当差已有十几个年头。据卫宏了解到的讯息,这个钱荣办事一直中规中矩,没有什么人脉关系,同时也没有什么对头。这使得他只能一直在城门当一个小小的官儿,注定没什么大出息。
卫宏找到他的时候,钱荣有点受宠若惊,毕竟像卫宏这种可以和圣上直接见面交谈的人物,能当面邀请他出来谈事,可谓是给足了他的面子。
走到城墙角落,由于天冷再加上入夜,此处根本就没什么人。卫宏也不废话,直接进入主题:“钱荣,你可知道王克的来历?”
守城的官兵统共只有几十号子人,想出多年,钱荣听到名字马上就知道是谁。当下略有疑惑到:“先生指的是?”
卫宏吸了一口冰冷的气息,言道:“这个王克守城门之前,都做过什么?从何时开始守的城门?且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人脉关系?”
闻言,钱荣本能的嗅到一股危险的气味。毕竟饭要多吃,话要少说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很有可能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经过深思熟虑之后,钱荣摇了摇头:“先生问错人了,我对这方面的事情并不了解。毕竟守城门几十号人,便是以前王克说过,我到现在也早就忘了。”
卫宏自然知道钱荣顾虑的是什么,当下言道:“我之所以这么晚叫你出来谈王克一事,是因为我怀疑王克与叛臣之子颜如玉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你若是知道些什么,却偏偏要隐瞒的话。待我自己侦破之时,你也要负一定的责任。你也知道,一旦和这种事沾上边,摊上责任,下场往往是惨不忍睹。你可得想清楚。反之,你若是说出来,待将颜如玉擒获之曰,你也是功劳一件!说不定就可以永远告别守城门这种苦差事!”
九千岁 第二百五十二章 我不爱你(1)
其实卫宏这一番话,漏洞百出,只要仔细一想,就能察觉出其中的破绽。毕竟若是卫宏真的为了叛党一事,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来查,没必要搞得这么神秘兮兮。但钱荣守城门多年,一事无成,心里怨念颇深。此时听闻卫宏说可以告别守城门的苦差事,他马上就动了心。犹豫片刻后,钱荣瞪着眼四处巡视了一遍,轻声言道:“若先生想知道的是王克到底和谁关系匪浅,我也不妨告诉你。昨晚半夜三更,我出门出恭,听墙角有人窃窃私语,便好奇心所致,偷偷的去看了一眼。却见王克站在城墙阴影之下,和一人秘密的交谈着什么。先生恐怕也认识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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