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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道门生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刺城
救援队的年纪大些的同志推了推那个年轻人,说:“没影的事儿,就是传说而已,咱们这山清水秀的,估计你们就是遇见坏人了,荒山野岭,遇见个劫道的很正常。”
我心里直犯嘀咕,我半夜里看到李老倌正在摆弄一根金针,那根金针上还有一张人脸,希望那真的是我眼花了。
如果是盗寿,不知道我和老黑是不是被盗了,现在我倒宁愿相信那是一个,穷乡僻壤多出邪事,说不定真有能够盗人寿命的奇人在山里隐居。
我腆着笑脸问那个年轻的队员,想从他嘴里再掏出点什么:“这盗寿怎么能看的出来肯定是迷信瞎传的,民间传说太多了,根本信不着。”
年轻的队员果然执拗的为自己辩解,反驳道:“你别不信,之前这片山里有个村子,村里的人根本没有活的超过四十岁的!十七八、二十几岁的孩子,长的都跟七八十岁一样,后来全村的人就都死绝了。有风水大师说他们是寿命被盗了。本来能活一百年的,就盗你六十年,本来能活八十年的就盗你四十年,反正村里人没有一个人能活过四十岁。起因就是你们进的这个邪门村,哦,不,是天门村,都说是那个村子里的人得罪了天门村。我从小就在这附近长大,老一辈都知道这里有个天门村,就是没人知道具体位置在哪里。”
老黑好奇的问:“我倒是知道河南有个风门村,据说里面的人都死绝了,邪的很。你们这也有个邪门村啊”
救援队的老同志有点不耐烦:”你们这些大学生,信什么不好,偏偏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别瞎说了,那隔壁的崖子村只是因为交通不便,国家给个好政策让搬迁了。”
我不置可否,老黑还想再问,我拉住了他。我们已经把救援队的同志问烦了,没有必要再去叨扰别人。那小队员好像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老年的同志脸带不悦,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我心里一直在纳闷这个村子,但那已经不是我能管的事情了。一直紧绷的心随着救援队的到来彻底的放下,放松后的我和老黑几乎筋疲力尽,一路上大家都在沉默,救援队的同志架着我俩走了五个多小时的山路才算走出了大山看到了人烟。
我和老黑打算当天就去南昌坐火车回家,但是救援队开车把我们送到了当地派出所,做了份笔录,说是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对这份消息倒是没抱一丝希望,茫茫大山,要寻找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村庄,几率太小太小。
一切手续办完之后,派出所的民警把我们送到开往南昌的大巴车上,并且替我们买好了车票,其实我身上还有钱,并不妨碍我和老黑回家。
上了车,我和老黑瘫软的靠在椅背上,什么话也不想说。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境,这个世界还有太多未知的东西,我们不断的去拨开它的外衣,却发现一层一层的外衣里还有更多的未知跳出来。
到了南昌马上买了开往归德的火车票,后天早上我和老黑还要去工地上班,迟到旷工都是要扣工资的。
老黑看着南昌火车站的牌子,皱着眉着对我说:“为什么总觉得我们还要再来一次这个古怪的天门村”
我摇了摇头,不安的情绪弥漫开来,我也有种说不出的预感。





我的道门生涯 第三章 雨夜红衣女鬼
一道闪电将寂静的夜空撕出一个裂缝,雷声滚动,大雨瓢泼,冰冷的空气充斥了整间帐篷。
我从睡梦中惊醒,光着脚,站在帐篷的门口。
自从天门村归来,我已经好几个夜晚都无法安然入睡了,李老倌儿手中那根诡异的金针上,熟悉的人脸,总是会在我梦中出现。
那是老黑的脸,面目狰狞,自唇角淌出鲜红的血液,他的眼皮泛着死人般的黑紫色,如同魔鬼一般,惨厉而骇人。
为什么李老倌儿的金针上会出现老黑的面孔难道老黑已经被他盗了寿命!
那根金晃晃的针,犹如一道闪电,直寒刺骨,插丨进我的心头。
我赤身的站在施工帐篷的门口,长长的呼吸着湿润的空气,想从脑海中把梦中的恐惧全部倾倒掉。
不远处,是一个老坟圈,偶有一道闪电划过,在刺眼的白光衬托下,那一座座坟冢摇曳出长长的黑影,犹如一群张牙舞爪的野兽。
今夜,老黑浪催的不归宿出去喝酒,留我一个人看守工地。
偌大个工地,荒郊野外,空荡荡的施工帐篷,就我一个人。
雷声涌动,像是要打破天际,能看到闪电照亮的天空中翻滚的乌云,铺天遮地。
恍惚间,我似乎在黑暗的野地里看到了一个影子,那只影子就在离帐篷不远的坟圈方向,他忽左忽右,上下漂浮,犹如一只提线木偶。
在闪电的照耀下,我看清楚了那是一个人,这个人很奇怪。
外面的大雨哗啦哗啦下个不停,他非但没有打伞,还穿着一身红衣,长衣及地拖在地上,血红血红的裙摆在电光下分外夺目。
我的心脏狂跳不止,这处工地是城乡交界处新修建的一条环城公路,我是这个施工队的技术员,工地地处偏远几乎趟着农田修建的道路,就算是大白天,也仅仅只有修路工人在施工现场。
现在凌晨三点半,在根本不会有人出现的郊区,怎么会有人更别提外面还下着雨了。
施工帐篷是新搭建的,一切电力设施还未完备,唯一的照明工具也只有几根细长的白色蜡烛,为了节约,我起床的时候根本没有点亮,帐篷里黑呼呼一片。
又是一道闪电从天空划过,只有一刹那时间的光明,惨白的电光就变成了无底的黑暗。
我看清楚了那个人,长发及肩,疯子一样的从左边狂奔到右边,又从右边漂浮到左边,红色的长裙非但没有被雨水打湿,反而飘在空中。她着双脚踩在泥里,这根本不是一个人!
夜色越来越浓烈,翻滚的雷声早已经把整个世界抛下了地狱,风冰冷的刮过我的身体,吹着我的脸颊,似乎想把这层人皮扒下来。
我的嗓子干的生疼,连脖子都不敢扭动一下,整个身体仿佛僵住了。
大脑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是那么的恐怖,现在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是外面下着雨,汽车被老黑开走了,更何况还有一只根本不是人的红衣鬼魂。
身后就是钢丝床,我小步后退着向床边挪去,生怕外面的幽魂听到,冰冷的地面从脚掌传遍整个身体。
雨下的越来越大,我看不见她,我假装她也看不见我,好一会我才摸到了床边,像兔子一样跳进被窝里,蒙住自己的脑袋。
我觉得自己现在像一只受了惊的野鸡,野鸡在受惊的时候会把脑袋埋在土里,扬着屁股发抖,它以为猎人看不到它。
我确实以为那鬼魂看不到我,蠢的够可以。
事实上她似乎已经来到了床边,我能感觉到四周的空气逐渐变冷,像一个大冰窖,冷气透过蚕丝棉被穿透了我的皮肤,我不停的瑟瑟发抖,不停的流着汗。
我能感觉到她正冷冷的看着缩成一团的我,一个狩猎的猎人在嘲弄的看着她的猎物,禁不住发出一阵冷笑。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全身的肌肉都已经僵硬了,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我趴在床上,蜷缩着双腿如同跪拜的姿势,身上披着蚕丝被,紧张的心情使我大腿抽了筋,疼的冷汗直流,我咬着牙一点一点的想要伸伸腿。
后背一种奇异的感觉传遍了全身,那个感觉一点点加重,是一只冰冷的手在隔着蚕丝被抚摸我的后背,不,是一双指甲在挠我。
我的头皮炸了一般,心脏都快要蹦出嗓子眼了,猛的推开被子从床上跳了起来,钢丝床弹性特别好,我差点把帐篷顶翻。
那张蚕丝棉被被我推了出去,恰巧天空又是一道闪电划过,我看到雪白的被子盖住了那个诡异的人,她红色的长裙从被子里露了出来。
我的腿抽筋抽的厉害,疼的我都快不想活了。但此刻顾不上那么多,我用力在床上一跳,利用钢丝床弹射的力量加上自己身体的力量向被裹着的人踹去,这一脚不敢说开天辟地,最起码我一辈子的力气都用上了。
就听到棉被无力的发出噗的一声,用力太大我没控制好身体,以悬空的姿势啪的摔在地上,吃了一嘴泥,踹空了!
明明是实实在在踹在了被子上,那被子却空无一物,刚刚的红衣女人不见了!
我就地一滚,钻到了钢丝床下,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鼻而入。
四周雨点急骤的拍打着帐篷,啪啦啪啦直响,催眠般的雨声此刻却如同催命,我竖着耳朵倾听着除了雨声以外的声音,豆大的汗珠从脑门滑落。
床下好久没有打扫过了,我感到脸上缠满了蜘蛛网,痒痒的,也不敢去挠更不敢动,可是蜘蛛网仿佛越来越多,实在受不了,我伸手去擦脸。
妈啊!这哪是蜘蛛网,明明是一大团黑色的头发!
接着一声破了嗓的尖锐女音,贴着我的头皮传来,刺耳欲聋。
那女鬼就和我头顶头钻在床下,这一声把我惊的心脏猝停,就差猝死了,我忙向床外滚去,翻了两次,刚好冲着黑漆漆的床下面。
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绿,一张绿色的腐烂的老脸就和我鼻尖相对,她张着黑黝黝参差不齐的嘴再次发出一阵尖嚎,那一口烂了的牙齿如同钢针一般。
这一瞬间的对视,我脑子都炸了,这红衣女人竟然是天门村那个驼背老太太!
我实在撑不住,绷起的神经彻底的炸了,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一双冰凉的双手插,进了我的内衣,粗糙的手心抠唆着我的锁骨。
一阵恶寒入体,我吓的呼的坐了起来。
天空已经大亮,帐篷外依旧稀稀啦啦的下着雨,吧嗒吧嗒打着帐篷。
惊梦又是一场惊梦
我恐慌的扭着头,四周乱看,恐怖的女鬼已经不在了,也根本不会存在,我长舒了一口气。
“又做春梦了”是老黑的声音。
我扭头去看他,他手里拎着豆浆油条,眉飞色舞的看着我,这是我的搭档王铁军,一个皮肤黝黑拥有一辆面包车的男人。他也是大学毕业后来到这里的,作为难兄难弟私下里我们关系很好。因为每天在炙热的阳光下工作,原本黝黑的他,变得更加黝黑了,工地上没人喊他的名字,而是称他老黑,黝黑的黑。
我皱了皱眉,梦境是那么真实,一时半会儿还没缓过神儿来:“操,天天他妈的做噩梦。”
老黑把早餐递给我:“看来你是天门村吓到了,洗漱一下赶紧吃饭吧,要上工了。”
我推开被子接过早饭,晃了晃晕沉沉的脑袋,九点钟上工,看了看表,八点三十。
我叫那凌,乳名那二狗,小时候体弱多病,是姥姥取得贱名,说是好养活。大学毕业后的我正式失业了,几经周旋来到这个建筑施工队做了一名公路勘测技术员。说是技术员,其实你随意在人群中拉出来十个人,九个都能做这行,毫无技术性可言。
洗洗涮涮吃了早饭收拾收拾已经快中午了,天空依旧郁郁的下着小雨,这种鬼天气根本没有办法施工。
我和老黑像两只阴霾的老鼠,蹲在工地帐篷里吹着牛皮抽着闷烟仰望45度角天空,
雨点啪啦啪啦的打着帐篷,一会急促的如乐手的鼓点,一会稀落的像前列腺患者分叉的排泄物,
老黑轻弹着手中的香烟,对我说:“二哥,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鬼”
我斜靠着支撑帐篷的铁杆子,说:“当然有,我昨天晚上就看到一个红衣女鬼,吓死我了。”
老黑伸过手来,搭着我的肩膀,安慰我说:“别乱想了,你就是被天门村的事儿吓坏了,哪有什么盗寿的,要是真有这种好事,这个世界上得有多少上百岁的老妖怪!”
我掏出脖子里的木牌,给他看:“你别不信,喏,这是我姥姥给我的护身符,我小时候身体虚,差点养不活,这玩意没少救我。”
说到这里,我又想到姥姥当时眼中闪烁的泪光,她从怀里掏出这块木质的方牌递给我,转身向院外走去,蹒跚的脚步里充满了岁月的痕迹,瘦弱的身形依靠在院外的门框上,孤独而凄凉的背影像是在等待归来的情人儿。
我接着说:“小时候在乡下,我们那个村里有片梨园子闹鬼,梨子疙疙瘩瘩挂满了树,就是没人敢进去,里面太邪了,很多人自以为胆大进去摘梨,结果全被吊在树上吊死了。后来来了个姓秦的道长,把自己的左手斩下来埋在那块梨园子里,就再也没闹过鬼了,村里人都说那叫孤掌阵法,专门镇恶鬼的。再后来秦道长走了,把这块木牌留给了我姥姥,我姥姥又留给了我。”




我的道门生涯 第四章 老坟圈里的怪洞
老黑蜷缩了身体,伸过头说:“我说二哥,这也太邪乎了吧把手都砍了那片梨园子现在还有吗”
我点了支烟,把那块不知道什么木头做成的木牌握在手中,牌子的木色里隐隐透着一股血红,这是常年把玩揉搓形成的包浆,木牌长6厘米宽3厘米,我拿卡尺量过,木牌正面刻着八个大字:“真空家乡,无生父母”,背面用小字刻着:“一动五雷入九天,收天天崩,收地地裂,收人人无生,收鬼鬼自灭。”我把木牌举起来给老黑看:“孤掌阵法这事儿可是真的,别以为我是胡诌,那块梨园现在还有,听说我们老家最近搞开发想把林子盖个沿河的度假村。关键是咱这牌子,看着没油光锃亮的,肯定是块好宝贝,小太爷以后随便卖了就是个几十万你信不信”
老黑笑着说:“信了你的邪,这种牌子在文化大市场你要多少要多少有多少,五毛钱一个还是童叟无欺的。”
我也笑了:“也就是个念想,每次想我姥姥的时候就看两眼,唉,生死离别多,消不尽,几时休。”
老黑甩了甩手向远处走去:“你就别酸邹邹的了,我去撒个尿。”
天空依然下着小雨,乌云遮挡住了太阳却无法遮挡它的光芒,几丝耀眼的余晖从厚厚的云层中穿过,洒向大地。
远处是一片空旷待修的公路,这种天气无法施工,工人们早抱着喜悦的心情哼着小曲儿回家休息去了,公路两旁的农田因为占地赔偿款的及时到帐,已被农民伯伯们早早的荒废,长满了野草。
虽然是下午三点一刻,此刻的气氛却因为早上噩梦里的女鬼显得很压抑。更何况,也不知道哪个缺德带冒烟的工人,竟然把我们住宿的施工帐篷搭建在一片坟圈旁边。
我伸出头去看了看渐渐走远的老黑,他走向的那个方向,一片片林立的古旧墓碑就像一个个鲜活的面庞充斥在我的眼中。
老黑这人哪都好,就是太缺德,每次撒尿总爱跑到那片坟圈里,还美名曰给逝去的先驱灌点黄汤滋补一下,我说了他多少次,他就是不肯听。
有一次这货喝多了,凌晨一点多自己一个人拎着半瓶二锅头,两个杯子一包吃剩的花生米就出去了,第二天早上9点开工的时候,怎么也找不着他人,打他电话才知道这厮竟然找了个坟头儿和那墓碑对饮了半宿,惊得工人们非说他是包公的后人,阎王爷的亲外甥,还好老黑长的黑却不丑,不然恐怕还能和钟馗攀上亲戚。
我悠哉的抽着烟,正沉浸在雨中赏景雾里看花的气氛中,就听见老黑哇哇一通乱嚎,因为下着雨,离得也远一些,我只听到他喊道:“啊啊啊,救命、救命,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掉下去了啊啊啊。”
我掐灭了烟,懒散的走出帐篷,不远处的坟地里荒凉一片,透着一股泥土腐烂的气息。
隐隐听到老黑哇哇乱喊,极目望去怎么也看不到人,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就像有个人捂住了他的嘴。
我心里一惊,难道这小子真的被鬼抓去做女婿了这可不行,为人民服务的劳动事业还未成功,这小子若是先走一步,以后小太爷岂不成了孤家寡人。
我急忙向坟地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呼唤着老黑,雨水打湿了我的双眼,一阵阵的酸胀,我听不见老黑呼救的声音。空旷的野地里只剩下刷刷的雨声敲打着我的耳膜,空气在此刻也仿佛凝固了一般,凭空为荒凉的坟圈儿增加了几分浓厚的神秘。
我大喊了一声:“老黑,你在哪”
老黑没有回话,只有雨声啪啦啪啦的响。
“老黑你小子可别吓我,荒郊野外的不好玩,赶紧出来。”这个时间点,老黑要是跟我开玩笑,可真就要了我的命,经过上一次的山村历险,现在我最怕别人跟我一惊一乍的。
依旧没有人理我,我壮着胆向坟地走去,一块块耸立的墓碑一座座不知年月的坟头,再配上淅沥沥的雨声,我的心都快要颤碎了。
坟地的野草很旺,藏个把人根本看不出来,我趟着草丛踩着烂泥一点点的探索着,其实我很想回帐篷里去报个警,哪怕是打个电话喊个伴儿也行,可是腿却不听话,像是提线的木偶被控制了一样,一直不停的向前走,这一刻我深深的体会到了,我脚下的路在走,心里的泪在流。
我默默地喊着,声音也不敢太大,像做贼一样:“老黑,你在哪老黑……”也不知道这么小的声音老黑到底听不听的到,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的害怕,怎么也提不起勇气大声喊出来。
要说这人倒霉,吃个糖饼都能烫后脑勺,就在我提心吊胆的时候,草丛呼啦一声有个黑乎乎的东西从里面跳了出来,本就提在嗓子眼的心脏瞬间崩溃,我哇的一声坐在了地上激起一片稀泥,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本能第一反应就是拔腚跑,可是双腿不住的打颤,怎么也站不起来。
好大一会功夫,那个黑东西没有动静,我回过神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个癞蛤蟆,气的我抓了一把泥就想把它砸死。
当我转过头的时候,我看到了老黑。
表象上来说,我应该是看到了老黑的一只鞋子,从我坐在地上的这个角度看去,稍微拨开草丛,白色的旅游鞋就在地上躺着,它的旁边是一处坍塌的地洞。
坍塌面积并不大,被草丛遮挡住了,如果不是我跌了一跤,结果只有两个:要么我去报警,要么我自己也掉进洞子里。
因为草丛太过旺盛,完全遮盖了洞口,正常站立着的人,根本看不到那处坍塌。
我爬了起来,也顾不上身上的泥土,三步并作两步向洞口跑去,人要是闷的时间长了,一口气上不来就闷死在地洞里了,就算老黑命大闷不死,大脑长时间缺氧很有可能憋成白痴的,好歹兄弟一场,千万不能有事。
地洞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满是稀泥,而是由石头和碎砖组成的一个类似建筑物的玩意儿,我瞬间明白了,感情这家伙掉到别人坟里去了。
地洞不是笔直的下陷,而是弯弯曲曲的,我不确定老黑掉下去之后拐了几道弯。
我对着洞口大喊:“老黑,你没事吧”第一声喊出去,没有人回应我,我又喊了一声:“老黑,老黑你别吓我!”还是没有回应,雨水打在我脸上,如同我的心一样凉,四周看了看,正准备找点东西把洞口扒大一点的时候,洞里隐隐传来了老黑的声音,声音很微弱,但是听得出下面的人底气很足:“二哥,我卡到这了,腰都快断了,赶紧救我啊。”
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刚刚着急寻找老黑,已经忘记了坟地里的恐惧,这下猛然一放松,发现自己正跪在一块破墓碑的前面,这洞口就通向这座坟。我的头皮像炸了一样,后背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我颤颤巍巍的对着洞口喊:“老黑,你他娘的想给阎王爷做女婿,别拉上我啊,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不知道”
老黑喊道:“爷啊,您就别废话了,赶紧想点办法给我救出去,我快滑下……”我知道老黑要说他快滑下去,可是我根本无能为力,老黑的话没完,就听到洞里轰的一声,再一次的塌方了。
老黑果然滑了下去,弯曲的洞道因为二次塌方的缘故,变成了一个足足有七八米深略微倾斜的井,就那么裸的黑洞洞的出现在我面前。我心想可怜的老黑啊,你可别被闷死,咱们的革命事业还没成功呢。
我朝塌方的洞里望去,就那么一眼,吓得我心脏直突突,因为在漆黑的洞中,我隐约看到了一双倒插在泥里的腿,死人!第一想法就是坟塌了,里面的死人被翻了出来,想到这里内心一片惊惧我再次吓得坐在了地上,忙着转身扒着泥泞的草丛就想跑,还好我的大脑反应比较快,脚还没跑起来脑子就已经反应了过来。那是一双只穿了一只旅游鞋的腿,老黑!是老黑的腿。
我再次战战巍巍的爬到了洞口,洞太深,黑蒙蒙的一片,但我还是看到了老黑,这货的两条腿还挂在竖井式的洞壁上,头朝下埋在土里,他大概是用坚强的双手支撑出一个空间来放脑袋不至于让自己窒息,塌方的土已经埋过了他的腰部,此刻老黑的声音变得清晰了起来:“啊,摔死我了,救我救我。”
“你能不能睁开眼睛看看我怎么觉得你已经到底了呢”我顺了顺狂跳不止的心口,现在只需要回帐篷拿条绳子就能把老黑拉上来了。
老黑试着挣扎了一下,结果又往下沉了一段距离,我几乎快要看不见他了。他似乎用力的在泥浆土里打了个滚儿,又拨开附近的碎砖烂瓦,这下才算把自己正了过来,他用衬衫擦了一下脸,一只手扶着腰,仰着头看我:“呸呸呸,亲哥呀,赶紧救我,看戏呢!”
我撅着屁股趴在洞口,用两只手撑着口沿:“你没事吧受伤没有”
老黑摸了摸身上:“没事没事,赶紧把我弄上去。”
我目测着洞的深度,计算一下大概需要多少米绳子能把老黑拉上来。
老黑在坑底左顾右盼的,似乎是怕身边有什么东西窜出来:“黑漆嘛乌的,今天出门忘了看黄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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