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客栈整改报告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李思危
发信人是郁离,内容是一条链接。
谢翡顺手一点,见是一串新闻——
“爆!郁离现身绍阳镇,衣衫凌乱面容憔悴,网友直呼心疼!”
“震惊!当红男星疑陷债务危机,骑女士单车落魄出行!”
“重磅!郁离古镇幽会神秘美男,当街眉来眼去举止亲密,遭偷拍竟上演飞车大战?”
……
谢翡深深拜服于娱记的脑补和造谣能力,只能卑微地回了一串省略号。
【郁】因为你,我风评被害。
【小谢老板】对不起……
【郁】给我弄点儿吃的上来。
【小谢老板】你不是说晚上不吃东西吗?
微信对话框顶部反复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可直到一分钟后谢翡才收到回复。
【郁】不是我想吃,只是给你个赎罪的机会。
谢翡被对方的“口嫌体直”逗笑了,他将手机揣回兜里,跟着抱了一堆碗盘的蝙蝠去厨房。
湘妃正在水池旁刷碗,见他来了手上愈发用力:“老板来视察工作啊,我刷碗可干净了。”
只听“咔嚓”一声,碗被捏碎了。
湘妃:“……”
谢翡微不可见地抽了抽嘴角,强忍心痛,“湘姐你别管我,是你们老大让我给他做点儿吃的。”
湘妃怔了怔,“他不是为了保持身材,从来不吃晚饭的吗?”
谢翡这才确认,原来郁离之前所说的“容易发胖”并不是找茬的托辞。他若有所思,最后决定用鸡蛋、青菜和小番茄配一套减肥餐。
再回到楼上时,郁离正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气息却很平稳。他也不关心谢翡做了什么吃的,只让人先将碗盘放下,状似不经意地问:“听说你厨艺不错?”
谢翡看向站在窗沿上的银粟,毫不谦虚地承认:“是不错。”
“你不是孤儿吗,福利院教这些?”郁离回过头冷飕飕一瞥,吓得谢翡心脏骤停,强装自然地笑了笑:“福利院确实有技能培训啊,教的还不少,而且放假时我也有去餐厅打工。”
原主被接回豪门前还真打过不少零工,谢翡不怕穿帮,可也担心多说多错,于是找借口开溜:“那我不打扰你了,还有点事……”
“什么事?”郁离却不肯放过他,转而从跑步机上下来,拿毛巾擦了擦头发。
谢翡又看了眼银粟,含糊地说:“有个小姐姐喜欢占卜学,阿福哥答应要帮她算星盘,我也想去看看……”
郁离将毛巾一扔,“无聊。”
谢翡也不反驳,“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如果你不信,觉得无聊也正常。”
“我没有不信。”郁离从小冰柜里拿了瓶矿泉水,语气轻慢:“但那只蝙蝠也就能算点鸡毛蒜皮的破事儿,还不无聊吗?”
不就是随便玩玩……
谢翡不以为然,见郁离不再追究他的厨艺,也放松下来,半开玩笑地问:“那怎么才不无聊,算个生离死别吗?”
郁离往上一指:“算天。”
谢翡只当他在说笑,但也挺捧场地接话:“不是说天道无常?”
“你没学过事物的两面性?”郁离喝了几口水,挺像那么回事儿地说:“无常对应秩序,有秩序就有规律,有规律当然能推算。”
“那你能算吗?”谢翡听出点儿兴致。
郁离喝水的动作一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等喝完一瓶水,他攥着t恤领口擦了擦嘴:“我可没那个本事,就算有,也承受不起干预天命的代价。”
“什么代价?”
郁离突然用力捏扁瓶子,轻嗤:“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谢翡眉心一蹙,其实刚才他总觉得郁离在讲玄幻故事——虽然书中世界也的确够玄幻,可听起来依然毫无真实感。然而对方最后那句话,却莫名让他有些耿耿于怀,“要是这么惨,真有人敢去尝试吗?”
郁离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半晌,冲他招了招手。
谢翡迟疑地往前几步,在郁离正对面的位置站定,对方微微低头,附在他耳边恶意满满地说:“你猜。”
谢翡:“……”
作者有话要说:
谢:他在撩我。
郁:呵,异想天开。
第8章
或许因为和郁离的一番交谈,当天晚上,谢翡做了个梦。
梦里,深空无尽高、无尽黑,而黑暗中倏然点亮一盏星光,接着又一盏、再一盏……亿万盏。
星辉排列组合成各种玄妙而诡秘的符号,仿佛来自于宇宙至理的映射,蕴藏着足以毁灭一切的浩瀚力量。
当谢翡醒来时,梦境里的画面变得支离破碎,他头晕脑胀地拉开窗帘,竟已是天光大亮。
由于昨晚湘妃主动提出要负责今天的早餐,谢翡倒是不急,他本来打算再倒回床上睡会儿,可一想客栈破破烂烂的篱笆墙,还是糟心地去了浴室洗漱。
下楼时,他听说客人们都已经出发了,而郁离走得更早,不到六点经纪人就来接了。
湘妃的厨艺勉勉强强,谢翡随意填了填肚子,便安排她继续打扫房间,自己则和阿福去前院补篱笆。
竹篱笆的做法并不难,先去竹结疤,接着将竹子锯成所需的长度,从中对半剖成四等份,再用篾条将剖开的竹子捆绑定型,最后扎进土里完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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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客栈整改报告 第10节
可说来简单,却很繁琐。
谢翡和阿福忙忙碌碌大半个白天,篱笆墙才补了一半。
当谢翡正拿着刀准备削篾条时,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之响起了杨朵朵的尖叫声:“啊啊啊太灵了!我的妈!阿福哥你是神仙吗?”
谢翡手一抖,差点儿没给自己添一道疤。
他懵然地看向篱笆门,就见杨朵朵拉着自家表姐宛如坦克般横冲而来,一路跑到阿福跟前,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迫不及待地交代起今天的遭遇。
原来昨晚上阿福算到了她有破财之危,要多留心手机和钱包,杨朵朵想着影视基地人来人往,多半就有小偷,于是早上临出门前特意带上蓝牙报警器,没想到在绍阳镇的美食街上,她的报警器突然响了,裤兜里的手机却没了。
“那时候小偷还没走远,当场人赃并获!”杨朵朵提起这件事仍心有余悸,可也兴奋得不行:“阿福哥,要不是你,我刚买的手机就没了,连分期都没还完呢。”
“小意思。”阿福回得漫不经心,余光瞄见一旁的谢翡,立刻扬起热情的笑容:“就算手机丢了也不怕,我最擅长寻人寻物,百分百能帮你找回来。”
杨朵朵猛点头,她对阿福的能力已经彻底拜服,双眸闪亮地说:“而且我今天真的见到欧巴了,他比上镜好看一百倍!不,一千倍!可惜欧巴只有一场戏,拍完就撤了,要是我能多看他几眼,也能安详闭眼——欧巴?”
谢翡顺着杨朵朵的视线转头,就见戴着棒球帽的郁离站在篱笆门前,手上还攥着墨镜,冷酷的表情中掩藏着和杨朵朵一样的痴呆。
显然,郁离忘记客栈来客人了。
谢翡心思急转,想着该如何化解眼前的局面,郁离却突然一个跨步,在杨朵朵和许令怡之间打了个响指。
随着“啪”的一声,俩姐妹的眼神瞬间没了焦距。
郁离横了谢翡一眼:“休想蹭我热度!”说完大摇大摆地进了屋。
谢翡:“……”
阿福:“……”
等郁离背影消失,两位女士立刻清醒了,杨朵朵续接前言,眉飞色舞地讲着她在影视基地的见闻。
看她的样子,不但不记得郁离来过,也没有觉察那几十秒的记忆停顿。
所以,是《黑衣人》电影里那只钢笔的效果吗?
谢翡不免有些同情遗憾错过偶像的杨女士。
不论杨朵朵谈性再高,毕竟外出了一天,精力有限,没多会儿便和许令怡回房了。
两人一走,谢翡胳膊肘碰了碰阿福,小声说:“阿福哥,你有没有发现许小姐一直在看你?”
尽管许令怡仍戴着墨镜,可谢翡就是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几乎没离开过阿福,而且临走前还回头看了阿福好几眼。
阿福身为妖,五感比人类更为敏锐,他点点头,“许小姐是有点奇怪。”
两人沉默半晌,阿福一震:“难道她看上我了?!”
谢翡认真地打量着阿福的“葬爱头”、“夜店妆”,以及脖子上套着的“狗项圈”,再想想许令怡标准的都市白骨精打扮,凭直觉判断:“我觉得没有。”
“没、没有最好,我是不婚主义者。”阿福觉得有点没面子,又不敢反驳老板,只能回忆往事为自己找补:“想当年,有不少母妖携天材地宝求上洞府,后来入世,又有太太小姐们一掷千金讨好我,就前几十年,都还有高官儿子捧着各种票想和我处对象,我都心如止水。”
“……”最后面那个怎么回事?谢翡沉默一瞬,敷衍地说:“洁身自好,挺好。”
阿福自矜的同时还不忘拉踩队友:“我和湘妃可完全不一样。”
“那郁离呢?”问完,谢翡又觉得探听别人感情隐私不太好,正想说算了,就听阿福幽幽叹气:“他啊……”
谢翡立刻竖起耳朵。
“除了有受虐倾向的人,谁还能看得上?”
“……”6000万粉警告!
谢翡认清了阿福酸柠檬的本质,看时间已经四点过,便说:“阿福哥帮忙收一下工具吧,我去趟村口的集市买点儿东西。”
十分钟后,谢翡蹬着小三轮抵达村口。
集市里人流如织,除了摆摊的村民外,还有许多戴着花环拿着自拍杆的游客。
毕竟夕宁村也算绍阳镇周边的旅游套餐地之一,加上今天又是周六,理所应当比平时热闹些。
来村子里这么多天,谢翡还是头回逛集市,他推着小三轮瞎转了一圈,发现摊子上卖的大都是些小吃、土特产以及廉价手工艺品,和他在原世界去过的绝大多数景区差不多,宛如流水线复制。
谢翡兴致大减,随意停在一家水果摊前拍了张照发给郁离。
【小谢老板】郁先生,有喜欢的吗?
郁离几乎是秒回:我不吃石榴,懒得剥。
谢翡刚输入一个字,对方又发来条消息——
【郁】葡萄也不吃,粘手。
【郁】青苹果太酸,不吃。
【郁】芒果易过敏,不吃。
谢翡看着微信页面深吸口气,快速打出一行字:不如说说你能吃的?
【郁】随便。
【小谢老板】(微笑)
谢翡直接锁屏,同时领悟到第二条与郁离相处的行为准则——如果直接做决定,郁离并不会很挑剔,但若将选择权交给对方,那是嫌自己头太铁。
他精挑细选了一些食材,装满了小半个车斗,心里的计算器就没停过。
然而算来算去可支配现金也只有三百多,想到下个月必须要缴的水电气和网费,谢翡一阵头疼,要真到了山穷水尽那天,找郁离借钱能借到吗?
不行,以后得对金主预备役更好一点。
谢翡想得入神,调转车头时没有注意到前方冲来个人,双方撞了个正着!
“嘭——”
“哎呀!”
伴随着卖菜大爷夸张的配音,一只黑色高跟鞋高高抛起,又直直坠落。
谢翡好悬稳住小三轮,惊疑不定地盯着趴在地披头散发的女人,感觉对方衣着有点眼熟?
好像是……许令怡?
“许小姐?!”谢翡慌忙跳下车,将人扶起来,“你没事——”
话还没说完,他就对上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那双眼红肿不堪,眼袋深重,它一直被藏在墨镜之下,直到此刻才被谢翡看清。
谢翡愣了愣,见许令怡下巴磕破了,鲜血汩汩涌出,连衣襟上都沾了几滴。
他吓了一跳,忙想找纸巾,却猛地被一股大力推开!
许令怡敏捷地爬起来,以一种和自身气质完全不匹配、甚至有些滑稽的姿势冲向停在街边的一辆大巴,从后门跳了上去。
眼见车门要关,谢翡忙喊:“喂,等等!”
他匆匆捡起许令怡落下的鞋子、墨镜和手机,几个跨步追了过去,抢在最后关头挤上了车。
车门关闭,车厢内诡异的安静。
车里的乘客直勾勾望了过来,眼含警惕。
他们的视线聚焦处,年轻女士糊了满脸血,衣衫不整,一身狼狈;另一个少年紧追不舍,手里还拎着只高跟鞋。
良久,一位烫着花菜头的大妈犹犹豫豫地问:“大妹子,要报警吗?”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最后,脑子里第一个画面其实是b站某up主登上南亚某国公交车的画面,他上车后两句话让我印象深刻,1、怎么都是男的;2、为什么他们都在看我(据说帮up主拍视频的是个妹纸,弹幕纷纷让他们快下车)_(: 」∠)_
第9章
他是被当不法分子了?
谢翡也没急着解释,反而冲大妈笑了笑,“漂亮阿姨,我姐摔伤了,您那儿有纸巾吗?”
大妈先是被谢翡的笑容闪了眼,接着又被对方的称呼哄得心花怒放。
她见少年态度大方,那姑娘也不见害怕,便明白自己误会了。不过大妈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尴尬二字,她翻着包笑眯眯地说:“有的有的,阿姨给你找。”
见状,其余乘客纷纷舒了口气,胆子也大起来。
“小伙子多俊啊,上高中了吧?”
“大妹子赶紧找个位置坐下啊,我这儿有医疗包,酒精棒需要吗?创可贴呢?”
“这是有急事儿吧,可再急也要注意安全,我们楼上老王前个月被逮到和同事鬼混,他当时跑得太急摔了一跤,人就给摔瘫了!”
车里有不少游客打扮的大爷大妈,素来热衷于家长里短,尤其是涉及伦理道德的八卦绯闻,如今一有人开团,其余人立刻跟进。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许令怡已重新穿上鞋,手里拿着谢翡递来的手机和墨镜,低不可闻地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谢翡还挺心虚的,毕竟许令怡摔成这样也有他一半责任。
他护着对方找了个空座,又向乘客借了医疗包,见许令怡开始处理伤口,才试探地问:“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许令怡顿了顿,没吭声,反倒发起呆来。
好半天,许令怡才抬起头,略微失神的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茫然,以及隐隐压抑的恐惧与偏执。
谢翡怔了怔,差点儿忘记自己刚问了什么,见许令怡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只好换个问题:“你准备去哪儿?”
“南山市。”
谢翡一惊,“都这么晚了……”
许令怡垂下眼,侧头看向窗外。
见状,谢翡识趣地不再多问。
“那你注意安全啊。”不管许令怡听不听得进去,谢翡还是真诚建议对方下车后找家医院处理伤口,又咬牙表示会承担医药费。
然而许令怡只是回过头,淡声说:“你还不下车吗?”
这是在赶人了?
谢翡心中一哂,闲适地靠着椅背:“等到站我就下。”
司机是等到许令怡坐稳后才发的车,这会儿刚开没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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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客栈整改报告 第11节
许令怡表情古怪:“你确定?”
谢翡眉峰一挑,不然呢?
“这是夕宁到南山的直达客车。”许令怡平静地告诉他一个事实:“到站就该是南山市公交总站了。”
“……”
谢翡在短暂的呆滞后慌忙冲向后门:“师傅!麻烦停车!”
他刚来村子没几天,上回去绍阳镇又是骑的小三轮,哪儿知道周边巴士的情况?他刚刚上车太急,下意识就把这辆大巴当做普通的城村公交,还想着一站路也没多远,大不了走回去……
“小伙子没看新闻吗?”司机粗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最近严查长途客车随意停车上下客,被举报就是重罚。”
谢翡眼前一黑,又听司机说:“南山往夕宁的末班车已经发了,你要是急着返程只有包辆小车。”
包车是不可能包的,哪怕拼车都要五六十……
谢翡只觉得万箭穿心,周身阴寒浓郁得快要化为实质。
“哦对了,”司机不急不缓地射出最后一箭:“你俩车票还没买,一人30。”
“……”谢翡肩膀一垮,身形愈发佝偻。
大巴车行驶在马路上,两侧的田地村屋一晃而过。
被迫接受现实的谢翡此刻正坐在许令怡身后,面色已恢复如常。
他刚已发微信提醒阿福去村口取回小三轮,又交代对方照顾好客人,顺便聊了几句。
原来他离开客栈不久,许令怡就找上阿福,请他用占卜术代为寻人。
阿福没有拒绝的理由,断出目标与卜者同城,位于西南方临水位,距卜者居所不足二十里。当阿福说到占卜对象“金空金弱,身体欠恙”时,许令怡突然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狂奔出客栈。
想到昨日偶然听来的只字片语,谢翡怀疑许令怡要找的是她那个婚前玩失踪的未婚夫,而从许令怡的反应来看,她似乎已经有了明确的方向。
他转过头,望着正前方的椅背,觉得许令怡有些魔怔——要寻人不该求助警察吗?居然因为一次占卜就魂不守舍、情绪激动,她的反应宛如走到绝境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哪怕那根“稻草”毫无根基,或许只是个带着些巧合的心理游戏。
谢翡凝望着暮色下飞掠而过的风景,轻叹口气。
六点半,大巴抵达南山市客运总站。
谢翡原以为许令怡会在第一时间冲下车,可对方居然稳如泰山、动也不动,直到司机开始催促,她才慢吞吞站起来。
两人走到车门前,许令怡忽然问:“小老板,你要回去了吗?”
谢翡好脾气地笑问:“许小姐有什么事吗?”
许令怡咬了咬唇,犹豫地说:“如果不是太急,你能不能……陪我去找个人?”
谢翡意外地睁大眼睛,以许令怡先前表现出来的排斥,应该不愿意被外人知道她的私事才对,更别说掺和。
他探究地打量着对方,眼神相触的刹那,谢翡忽然有所明悟——或许类似于“近乡情怯”,当目的地近在眼前,许令怡内心的不安也在加重。她一怕找不到人,二怕听见噩耗,太多未知引起的恐慌和焦虑,让她本能地选择向他这个还算认识的人求助。
“找谁?”虽然有所猜测,谢翡还是想确定一下。
隔了许久,许令怡轻声说:“我未婚夫。”
当余晖落尽时,谢翡陪着许令怡上了一辆的士。
反正他人都来市里了,陪人走一趟也不费什么工夫。而且直觉告诉他,许令怡虽然看上去还算正常,但累积的负面情绪已到了崩溃边缘,精神状况着实令人担忧。
再怎么说许令怡也是他的客人,谢翡可不想她有什么意外。
路上,许令怡一改之前沉默,主动谈起了找阿福算卦的事,也自然而然地提到了她的未婚夫。
“他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就算真想和我分手也会当面讲清楚,不可能电话知会一声就失踪了。”霓虹光影散落在许令怡浅褐色的瞳眸中,显出几分迷离:“这几天我总是做噩梦,梦里他满身是血,我、我怀疑他出事了……”
谢翡听得很认真,末了问:“那你找过他的亲戚朋友打听吗?”
“找了,我甚至报了警,可都没有结果。我实在没办法了,所以才会找阿福算卦,他的卦很灵。”许令怡无意识地抠着手指,低声说:“木兰街有一家私立医院,院长是我未婚夫的私人医生,而且就在落霞湖边上,也恰好是南山市西南方位。”
谢翡恍然,难怪许令怡会如此执着于一个占卜结果。
温柔的夜风中,的士驶入了一条安静的林荫道,路的左边有一片湖泊,湖面在路灯的映照下泛出粼粼波光。
几分钟后,汽车停在一栋四层楼高的医院门口。
两人下了车,发现医院门前摆着个暂停营业的牌子,整栋楼也黑漆漆的,唯有一楼大厅和三楼一间房透着灯光。
隔着感应玻璃门,可以看见接待台后坐着位老大爷。
许令怡快步上前拍门,老大爷抬眼往这边看,摁下了手里的开门钮。
“你们找谁?”
“我……”谢翡刚吐出一个字就感觉身侧一凉——许令怡风一般地冲了进去。
“那个小姑娘!站住!”
老大爷慌忙想拦,起身时不慎被椅子绊了下,谢翡赶紧上前搀扶对方,顺便很有心机地挡了一把,还不忘提醒同伙:“三楼有灯!”
“嘿!你这小子想干嘛?放开,我报警——”
原本费力挣扎的老大爷突然像被点了穴般静止不动,眼睛死死瞪着后方,又逐渐失去神采。
谢翡惊诧不已,下意识回头,就对上了一张熟悉而英俊的脸。
“郁先生,你怎么来了?”
谢翡一脸震惊,和郁离的淡然形成鲜明对比,后者冷漠嘲讽:“你买个水果跑得还真远。”
“不是出了点儿状况吗?阿福哥应该告诉——”不对,阿福的卦象只显示了大概方位,郁离怎么知道他的具体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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