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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仙吟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花间方壺

    方亦同不置可否,缓缓道:“长兴镖局的名声二位是知道的,我们走的镖,不是勋贵便是商贾。这次去往乾国东部的平城,需要越过东海,是一趟极长的走镖。”

    楚泠在他对面坐下:“那里倒是离楚地不远。”

    楚褐给她的路线里有楚门附近的城镇,其中正有平城。

    方亦同点头,陈夏燃望了楚泠一眼,收回视线附和:“确是长途跋涉。”

    三人又寒暄了一阵又告别。

    离开前,方亦同道:“我休憩一日,后天清晨便要离开。”

    这是在告诉他们自己的行程,至于陈夏燃要做什么,他没有说明,他也不会在意。

    客栈厢房外的走道里,楚泠看着陈夏燃的脚步慢下来。

    “七娘,我有话与你说。”

    楚泠扯出一丝笑容停下脚步,昏暗的走道里看不清她的神色。

    “你想好了”

    陈夏燃一噎,忽然想逃离此地。

    七娘知道了她怎么知道的

    楚泠却没有给他机会,她推开房门径直走入,点亮烛火。

    室内灯如豆,陈夏燃却无法遁形,亦不能退步。

    罢了……

    他的小书生啊,就是这么聪慧!

    “是我食言了。”

    楚泠回过头,望着他的眼,她要听他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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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后会有期
    “七娘,你,你不怪我你这是要与长兴镖局同路了”

    楚泠被他紧张的神态逗笑了,最后一点点的气恼消失不见,她莞尔:“我何时说过不走你不问我的意见擅自做主,还不让人恼了”

    陈夏燃面色讪讪,又听她缓缓道:“方兄说起平城时,我便这么打算了。”

    “你……”陈夏燃觉得自己莫名有些难受。

    她不应表现得难舍难分一些吗如此想着又觉得不该,自己何时这么无理取闹了

    可是他还是问出了:“你舍得”

    “那你留下陪我。”楚泠瞪圆双眼,凤眸一转理直气壮道。

    “我……”陈夏燃眉头一锁有些动摇。

    楚泠无奈,只得柔声道:“阿然,你可愿陪我走你又可愿丢下家族责任一走了之你又可愿离开军中,放弃建功立业”最后吐出的字成了质问。

    她止住他的话头,又道:“你不愿的。如今乱世,你有你该做的事。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是什么事让你为难,想想也该知道。”

    “七娘!”陈夏燃按住她的双肩情不自已。

    他的小书生啊!蕙质兰心的小书生啊!

    楚泠瞪他一眼:“什么都不说,真是个让人讨厌的家伙!”

    “我是,我是。”陈夏燃摸着鼻子,双眼却笑眯起来。

    楚泠见他得逞的笑容,双拳砸向他,嗔道:“你是,你就是!”

    陈夏燃一把抱住投怀送抱的某人:“父亲说回寻机找舅兄提亲。”

    楚泠愣神片刻才反应过来:“美得你,谁是你舅兄”她就要推开他,旋即想到什么,“你是说,阿兄回来了!”

    “是,今日才收到的消息。”陈夏燃含笑望着她,他本想让她走之前放心,没想到闹到此刻他才说出。

    父亲既然快马派人来讯,必是答应了自己的要求。

    “我就知道!阿兄可厉害了!”楚泠激动地跳起来,又洋洋得意,下一刻又急急拽住陈夏燃,“他有没有受伤”

    “有一点小伤,不过已经没事了。他是熹王的人,自然有最好的御医诊治。”

    二殿下啊,二殿下护着,阿兄定然没事的。

    楚泠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闹了这一次,反而没了离愁别绪。

    陈夏燃向着骑在马上的楚泠招手,身后是千和城城门。

    “等我来娶你啊!你若是不回来,我便去楚门抢亲!”

    楚泠羞恼地瞪了他一眼,转而又笑了:“那你便来抢啊!”抬手长鞭挥出,驾马而去。

    后面的方亦同催马跟随,拱手留下一句“后会有期”,大笑着离去。

    陈夏燃没有即刻动身,他撑着一条腿坐躺在榻上,把玩着玄陨,姿态颓然。

    杜校尉进门便看到这一幕。

    他犹豫一瞬,还是开口:“郎君,我们何时离开”

    陈夏燃将抛出的玄陨收在手中:“明日丑时,找最快的路线赶往青山城。”

    杜校尉领命退出,陈夏燃躺下将玄陨贴在额间。

    他忽然就开始想念那日她躲在自己怀里喊疼的那娇娇软软的温存。

    ………………

    天都,陈宅。

    一个身着秋香色锦袍的妇人推开佛堂的门跨步而出,一旁的婢女递过披肩,妇人摆手,只道:“将军何时回来”

    “回夫人的话,将军差小厮来报,说申时回来。”

    她眉头微颦,想了想道:“让人去催催。”

    婢女依言退下。

    今日诸事顺遂,陈单骁索性早归。

    “夫人因何事焦急”

    他踏入院子,看见现在老榆树下摩挲着



28 郎君婚否
    “不过那件事说明她是个直性子,我们武将之家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之前与文家说亲,我还担心我这个长辈不好当呢!”陈夫人如今想着张七娘哪哪都好。

    陈单骁愤愤:“你就是你混小子说什么就是什么,惯得他!”

    陈夫人这可不答应:“阿燃从小到大有过几次请求,你要磨炼他我不管,可不能伤了他的心。”

    “我没有……”陈单骁矢口否认。

    她紧追不舍:“况且,张七娘如今回楚门,便是楚门认可的血脉,难道你不想攀亲吗”

    “这毕竟是大事……”

    陈夫人不是什么弱质女流,她拿出当初与陈单骁一起剿匪的痞气:“我不管!我就要这个儿媳妇!”

    赫赫威名的陈将军被掐中了七寸,不再辩驳:“好了,好了,我这就去找新任的郭祭酒吃酒。”

    陈将军认命地起身,陈夫人给他换上常服,拍着他的胸口莞尔一笑:“若此事不成功……”

    她拖长了声,缓缓道:“将咱们家阿烨许给张家小子罢。”

    那个闹腾的丫头!他真是太难了!

    陈单骁拔出袖子快步走出门,留下一句话:“明日我就去找那张家小子!”

    陈夫人叹气又遗憾:“那小子也是极好的。”

    张宅。

    张玄徵归来不到五天,只将将收拾了昭崖阁,其余地方丝毫未动。

    那场大火格外猛烈,张家的宅子虽没有付之一炬,也是惨不忍睹。尤其是主院,房梁倒塌,屋内的一切化为灰烬。

    张玄徵负手立在院中长身玉立,那剑眉星目如今黯然,四顾嗟叹却良久未动。

    连阿耶阿娘的尸骸都找不到了……

    一只手拍上他的肩,张玄徵呼出一口气,转身躬身一礼。

    “阿公。”

    来人正是楚褐。

    “随我来。”

    楚褐飞身跃起,直上主屋屋顶,他伸手一招就将跳跃而来的玄徵摄了过来。

    楚褐的广袖随风轻摆,月光下如仙人临世。可是周身肃杀的气氛让玄徵不敢说话,脚下的砖瓦晃动,他更不敢动弹。

    这里能群览整个府邸,周遭的痕迹尽管已经时隔一年,却仍然有灵力施展的残留。

    楚褐叹息一声:“的确有修士插手的痕迹,就是你们所说的仙师。依房屋树木摧毁和倒塌的情况来看,施法者法术暴虐,及擅用火系法术。”

    “那是谁”玄徵喃喃。

    楚褐神情忽然严肃:“按如今的局面与你们所说的,若是贫道没有猜错,这人十之**是元国国师肖寒!”

    辛辰界的修士以两大等级划分,低者为炼气,高者为筑基。炼气十层后才能到筑基境界,两者实力相差悬殊。筑基修士全辛辰界寥寥几人,地位超绝。

    当初肖寒他们遇到的红衣人也只不过炼气五层的修为。

    元国出这一位国师,一来有底气面对北边的穆国,另外震慑南边的乾国。不过长期以来,国师只是悬于庙堂之上的象征,并非武力。

    玄徵被“元国国师”四字震住,问出了与楚泠一样的问题:“很厉害吗比阿公还厉害”

    “肖寒的修为自然比贫道高得多,已超出了炼气修士,不然怎会得国师之位。”楚褐看着他们点头,又道,“以楚门之内,比他更胜一筹的两掌都数不下。”

    楚门是筑基修士最多的地方,也就是天绝崖的那帮老家伙们。

    当然,楚焕是楚门里筑基修士中修为最低的一个,他这个做兄弟的是不会说的。

    玄徵问:“是否能请楚门长老出马”他知道长老们的修为更胜一筹。

    楚泠已经前赴楚门,他也飞鹤传信过。不过楚门一日没有正式回应,楚褐便不能轻易答应。

    “不过未必只有楚门可出马。”楚褐笑了,“还有穆国王室。”

    玄徵忘了这一点,十分惊喜:“外祖母!”

    况且,当初乾国王室为了



29 驾马东去
    春寒料峭,楚泠随着方亦同策马奔腾,畅快地享受着疾风的抚慰,欣赏沿途的风景。

    “七娘子可还受得住”

    楚泠笑着喊:“我们还能再快些!”

    方亦同来到她身侧感叹:“真羡慕你们年轻人,真是肆意。”

    “方叔哪里的话,你也不老。”

    “和我这个半老不老的老人家一道,可无趣了。”方亦同哈哈笑着自嘲,他可见她低落就好几天,“其实,你我也可与陈兄同路一程的。”

    楚泠慢下来:“早晚要分道的。他能没有牵挂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有何不好”她一拍马屁股,催马快行。

    身后的方亦同神色莫名。

    半月后,楚泠和方亦同追上长兴镖局的队伍。

    当家苏赟见楚泠如此身份也不娇弱,便同意她随队而行。

    “苏当家,这里可是快到杨城了”这日,楚泠一身深青色骑装坐在马背上小步快跑,跟上领头的苏赟。

    苏赟微微点头,看向远方:“是啊。七娘子可能还不知道吧,这杨城四通八达,往来的商户很多,城里比天都还热闹。”

    楚泠驱马跟上:“苏当家对此地了解甚多,想必常往这里走。”

    苏赟摆手:“我常年在天都,论杨城还是亦同走得多。”

    方亦同抚须对楚泠颔首:“杨城我三年前还走过,想来变化应该不大。这里的衣料铺子多且好,七娘子不妨看看。”

    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衣裳又什么好瞧的,去西街,那里的羊羔好吃,还有烤鸭也不错。七娘子可别忘了!”

    方亦同拧眉低喝“林五”,险些没给他一个白眼。

    这个夯货!

    林五咧嘴一笑,拍拍他的胳膊:“方老大,来来,俺请客。”

    楚泠朗声:“苏当家方叔林叔,这些日子劳烦大伙儿一路的照顾,自然该七娘请才是。”

    “好,好!”林五生性粗犷赤忱,毫不拒绝,笑得眉眼眯起。

    众人摇头,不禁大笑。

    楚泠在杨城的酒家做东,吃得林五眉开眼笑,若不是她女子,他早就一把抱上去称兄道弟了。

    “哈哈哈!尽兴,明日再来!”林五将干涸的大碗拍在案上大笑。

    苏赟笑斥他:“莫要吓到七娘子,若亦同在,又要说你无礼了。今日让七娘子破费,明日该轮到我这当家的了。”

    楚泠笑着表示无碍,她不在意这些,能看到众人畅快笑谈,她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她摸了摸衣袖,离开天都时,二殿下偷偷差人送来多金叶子呐!

    林五吃饱喝足收敛了些,苏赟说起了之后的行程。

    “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尉国边境的平城,鉴于这几年流民逐渐增多和各地来报的消息,时间又充裕。因此,此行我们先往东北走,到东海过海,再径直向北,避开流民和偏僻小道。”

    这是当初在镖局商谈出的计划,此番楚泠在苏赟便又重述一遍。

    他又对楚泠道:“在我们途经过楚门的地界,七娘子可自行停留或离去。”

    楚泠点头谢过同行的诸位,心下已然没了当初的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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