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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你之思谓我心忧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小小猫
‘笃笃笃’门外敲门声响起,两人一惊,对视一眼,微微收了面上恨意,齐齐朝门边看去。
“世子,王妃来了!”是李骁身边的侍从怀安。
两人都齐齐松了口气,姜老抓起衣袖在脸上一抹,恢复了平静。
“世子,老朽告退!”
李骁点点头,姜老起身深深一礼,半躬着身退了出去,在门边刚好与进门的梁王妃相遇,给梁王妃见了礼,姜老才佝偻着身子退下。
梁王妃目送姜老远去,才转过头进了书房。
“母妃!”李骁恭恭敬敬的给梁王妃行了一礼。
雍容华贵的梁王妃此时满脸憔悴,愣愣的望着李骁半晌,在李骁唤了几声后才回过神来。
“辛苦我儿了!”梁王妃轻轻拍了拍他瘦削的肩膀,从侍女手中接过食盒,揭开盖子,一碗浓浓的参汤还冒着热气。
“快喝了吧,今后家里就要靠你了,这几天你太劳累,可别把身子弄垮了。”
李骁眼眶一酸,使劲眨了眨,默默接过汤碗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喝着喝着,他只觉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歪头晕了过去。
梁王妃轻轻抚摸着他还稍显稚嫩的脸,这张脸很好的继承了她与梁王的忧点,有父亲刀锋般的眉毛和挺直的鼻梁,母亲漂亮的嘴唇和白皙的皮肤。
这是她与他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寄托了他们全部的希望。可现在,这希望马上就要陨落了,这是她无论如何都不允许的,即使王爷不在了,她拼尽所有,也要保全他。
深深的凝视了他半晌,她似要把这一生的时间都要用完。久久,梁王妃才缓缓直起身子,对着身后的两人点点头。
两个黑衣男子噗通跪在地上,对着梁王妃重重磕了一个头,起身在梁王妃不舍又慈爱的目光下,快速的架起昏迷不醒的李骁往一面墙走去,只见一黑衣男人掀开墙上的一幅水墨山水画,在那画轴处按动几下,咔嚓一声,墙面缓缓启动,一个黑乎乎的通道出现在眼前。
两人又对着梁王妃深深一礼,扶起李骁就钻了进去。
“骁儿!”眼看几人就要消失在通道里,梁王妃隐忍已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王妃!”梁王妃的奶母姜缊紧紧搂着她软下去的身体,避免她跌落在地上,脸上的心痛同样抑不可制。
“阿缊!”梁王妃紧紧搂着她,失声痛哭起来,这是梁王过世后梁王妃第一次如此失态的痛哭。
梁王走了,偌大的梁王府都落到了她一个女人头上,即使心里痛得无法呼吸,她也要紧牙关撑过来,因为一大家子人还看着她,外面那些牛鬼蛇神还盯着梁王府。
可现在,她实在承受不住了。
两人抱着哭了会儿,把心中那股气儿排揎出来,梁王妃一抹脸,把脸上的泪拭尽,片刻又恢复了雍容华贵的梁王妃。
她拍了拍还在抹泪的姜缊,对着门外喊了声进来,片刻房门被打开,侍女阿阮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十五六岁的模样,锦衣玉带,剑眉星目,面容白皙,不是梁王世子李骁又是谁?不,应该说与李骁有七八分相像。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儿子,梁王世子李骁,明白了吗?”梁王妃望着有些拘谨站在她面前是小郎君,淡淡的开口道。
“是,阿元,不,李骁明白!”以前的阿元,现在的李骁脸色有些微微发白,但还是极力稳重的抱拳长揖一礼道。





以你之思谓我心忧 025:可惜
月初的夜晚没有半点月色,偶有几颗星星散落在天空,夜空漆黑一片,夜风呼呼的刮着,吹起阵阵刺骨的凉意。
夜晚的梁王府更显凄凉渗人,白帆在昏暗的烛火下被夜风刮得猎猎作响,屋檐下的白灯笼在点点烛火的映照下更显惨白,风过,轻轻晃动,本就昏暗的烛灯也明明灭灭。
以前热闹的梁王府,再不复从前的半分鼎盛,灵堂隐隐约约断断续续的哭声为这诡异的夜晚更添几分阴气。
又一阵寒风呼啸而过,枯木老枝飒飒,屋顶高墙上突然冒出了许多黑影,犹如鬼魅般一闪而逝。
正在大都皇城的人们沉浸在甜蜜梦乡的时候,梁王府火光通天,照亮了半个皇城。
“混账!堂堂王府,到底是如何起火的,你们竟然告诉朕暂时没有查清?朕养着你们是只吃干饭的吗?京兆尹,你要是不尽早给朕一个交代,你就滚回家去吃你自己!”今日早朝,梁武帝难得的大发雷霆,寒着脸愤怒的把龙案上的奏本砸在满朝公卿大臣面前,威严的双目似能喷出火来。
“老臣知罪!”京兆尹李鹤连滚带爬的跪在大殿中央,连连磕头。
“你知罪有何用?朕要的是交代,你就告诉朕,这个京兆尹你能不能胜任,要是无能,朕另外派人去接管!”
“是,臣定在三日后查清事情的始末,给、给陛下,给梁王府一个交代!”李鹤额头冷汗都下来了,打在眼里火辣辣的疼,可他不敢抬手擦一下。
“好,朕就再给你三日,要是三日你还这样无用,提头来见!”梁武帝一甩袖子,起身走了!
“退朝!”御前常侍忙高声唱喏,追赶着皇帝的屁股后面去了。
大殿中的众人才觉能呼吸通畅了,人人都抹着额上的冷汗,陆陆续续往大殿外走去。
“魏大人,魏大人,请留步魏大人!”李鹤爬了起来,还感四肢无力,吓的。
可看见前面的人,顾不得还酸软的老腿,忙急急招手叫人。
“王爷,请问叫住小臣有何要事?”魏鸿雁走过来抱拳笑问。
“魏大人有空吗?听说朱雀街新开了家茶肆,本王请魏大人一品如何?”
李鹤虽然看不起他一个小小的御史丞,但毕竟现在是他有求于人,定然是要客气一些的。
“诶呦,怎能让王爷请下官呢?那多折煞下官,应当是下官请王爷才是,不知王爷什么时候有空,下官随时恭候!”魏鸿雁满脸堆笑恭敬的道。
他谦虚,李鹤也不端着,哈哈笑道:“本王就欣赏魏大人这股伶俐劲儿,不过这次还得本王来请,要是魏大人过意不去,下次再请如何?”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王爷请!”
两人朝服都没换,直接驱车来了凤来仪茶楼,茶博士恭敬的把人迎进最豪华是包间里,又上了茶点才退了出去。
“来,本王敬魏大人一杯!”
“不敢不敢,王爷请!”魏鸿雁双手端起茶盏连连回礼。
两人推杯换盏几个来回,长沙王李鹤开口了,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今天的事魏大人已经知道了,本王的来意是想请魏大人从娘娘那里打听打听,不知陛下是何意?不然本王真的不好办,要是一个不准也难吃这个派头呀。”三天时间,真是难办呀。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楠木小锦盒,轻轻打开盖子,一道亮光迸射出来,把屋里照的亮堂生辉。
魏鸿雁眸光一缩,紧紧的盯着锦盒里那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心里激动不已。
悄悄咽了口唾沫,艰难的移开目光,看向李鹤。
“这是本王孝敬娘娘的,请魏大人代为转达!”
“既然是王爷的一片心意,那下官就逾越了,代娘娘谢过王爷的好意,王爷放心,下官这就回去让内子递牌子进宫,明天定能给王爷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本王就欣赏魏大人的爽快,请!”
“哈哈,请!”
包间里传来愉悦的欢笑。
*******
“哈哈哈-----,咳咳-----”
卫叔邑难得的不顾形象,抖着手中的信笺大笑起来,笑声震天,吓得周围的鸽子扑棱棱四散,扑落一地的白绒毛。又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
“有信来了?”抱着簸箕撒粟粒的稽老诧异的看了过来。
卫叔邑拭了拭眼角笑出咳出的泪花,把手中的信笺递过去。
稽老忙给他抚背顺气,把自己怀里装着粟粒是簸箕放在地上,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接过他手中的信笺展开看了起来。
卫叔邑难得心情很好的继续刚才打断的事,一把一把朝着鸽群里洒粟粒。
不过稽老却俞瞧眉头皱得俞紧,最后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这李贼真够狠心的,可惜了!”叹了口气,把信笺递还给他。
“是很可惜!”卫叔邑淡笑着,恢复了云淡风轻的卫叔邑。
只不知可惜什么东西,也许是可惜英才,也许只是可惜大好河山,也也许皆有。
“看来李氏也长久不了。”稽老话音刚落,一只半大的鸽子飞落在他的肩头,对着他咕咕的叫唤。
“哟,小家伙,饿坏了?来,吃吧,吃了快快长大!”说着抓起一把谷粒递到它面前,这只鸽子也不害怕,迫不及待的啄了起来。
卫叔邑侧头望了一眼,笑着点点头。
稽老想起刚才看到的另一则消息,忍不住咒骂道:“这李贼还挺会享受,竟然要求全国海选,除了那些勋贵世家的娘子们,他自己选出来的有分位的妃嫔就有上千之多,其余两万民女都统统充入后宫,只是为了服侍他与他的妃嫔们。我呸,他李贼窃取大魏江山用的借口有一条不就是奢华荒淫吗?与他相比,先帝真是小巫见大巫了。这才短短几两年的功夫,他李姓贼子就忍不住露出了丑陋的面貌了,也不怕天下人戳他的脊梁骨!”
稽老说到最后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卫叔邑还在不紧不慢的撒着他的谷粒,等稽老发泄得差不多了,才淡然的笑道:“这也很好,这样我们就用不着对不起谁了!”
“是!我们本来就没对不起谁,不过那李贼已经在自掘坟墓,到时不光我们,天下人过不去的时候,自然会群起而攻之的。”




以你之思谓我心忧 026:卫叔邑
“嗯!”卫叔邑赞同的点点头,但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有些不好,良久才状似不在意的问:“阿焉最近如何?可有进步?”
“阿郎放心,小郎的资质你还不清楚?进步很大,江湖上一般的毒药他都认全了。经史礼记这些书都学得差不多了,现在云间先生在教导权谋六韬之类的,再说几十万士兵的战场他都玩得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说起卫华焉,稽老神色间很是得意,几十年来,他还没遇到过天赋这样好的小郎君,不过可惜的是,卫华焉天赋虽高,但对医学一道不太有感兴趣,不过他身边那小侍女还算不错,也算是聊胜于无吧。
卫叔邑点点头,喉咙一痒,忍不住捂着嘴咳嗽几声。
稽老抓过他的手把起脉,皱着眉道:“阿郎身子虚,还是不要在雪地里久待。”
“多谢稽老!”卫叔邑把手中的最后一把谷粒对着鸽群抛去,拍拍手,跟着稽老往回走。
两人走了不远停了脚步,因为前面不远处一高一矮两个人在对打。说对打也不太实际,基本上是高大的男子压着稍瘦矮的少年揍,出手快如闪电,毫不留情。
“刚刚我说过了,手肘要这样,如鹰爪,手臂要有力,出手要快,如风驰,这样才能起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你看看你,软绵绵的,没吃饭吗?像什么男人,比女人还不如。手、脚,再来!”
身穿竹青色锦袍的男子身形修长,眉目清隽,行动间探花照月般赏心悦目,但他嘴里蹦出的话确能让人羞愤欲死,手中软绵绵的枝条似长了眼睛般一下也不落的朝着被他责骂的少年脚上手上抽去,即使那少年如何闪躲,枝条也不会偏颇,如影随形!
“就这样,再做十遍。今天你已经犯了五次错误,有错就必得罚,今天晚上只能吃一碗饭,面壁一个时辰!”郎暮云看到了前面的两人,低头叮嘱了卫华焉,才抬腿向着两人走去。
卫华焉应了声是,保持着双手展翅,单脚独立的姿势不敢乱动,等听不到踏踏的脚步声了,才敢瞥眼看去,只见到三道渐渐远去的背影。
他抿了抿嘴,头微微扬起,远处青山白茫茫一片,天空在皑皑白雪的照映下,亮得有些刺眼。
阿妙放下手中的描金托盘,从里面端来一碗饭食放在卫华焉的面前。
阿石回来后就被送去秘密训练基地了,如今陪在卫华焉身边的只有侍女阿妙,阿妙不光要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还要学习不少东西,因为被寄予厚望的卫华焉身边不能是无用之人。
卫华焉净了手,拿起桌上的象牙著,慢礼丝条吃了起来。虽然看着用餐礼仪很是优雅,但他速度很快,片刻一碗饭就见底了。
阿妙知道他没吃饱,自从跟着几位师傅学这学那以后,卫华焉饭量从刚开始的半碗到一碗,现在能吃三碗,这一小碗饭怎么能够?
但阿妙知道这是郎师傅罚的,她也不敢偷偷给主子加食。记得有一次小郎也被罚不能吃饭,阿妙自作主张的给他藏食,被郎师傅发现了,不但饭食没有,小郎的功课又加重了一层,还害阿郎骂了一顿。
自那以后,阿妙感觉到小郎变了,以前的小郎虽然不算好动,但看起来还算温和,现在的小郎虽然看起来温和依旧,但沉默寡言,除非必要可以整天都不会开口说话。不过阿妙不希望这样的改变,但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只能看着。
相处这么多年,单纯的小侍女一皱眉他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他不会花心思在无关紧要的事和人身上。从怀里掏出素白丝绢擦了擦嘴,提步往外走去,他还要去面壁。
半壁腰上的石洞里黑漆一片,贯穿石洞的寒风呼啸而过,还有远处野兽的吼叫声。卫华焉紧了紧贴身的棉袄,呼呼的北风似乎能穿透身体,丝丝寒意往骨子缝里钻。卫华焉盘腿坐在平滑的石板上闭目打坐起来,心神合一,渐渐沉入其中,仿佛抽离外界一切。
“今晚阿焉被罚面壁了?”温暖如春的书房里,卫叔邑放下手中的狼毫,抬眼望了眼窗外漆黑的夜空和呼啸得张扬肆意的北风,蹙了蹙眉问道。
“是呢!小郎今天练功没达到郎大侠的要求,被罚面壁了。”阿偌忙答道,说完小心的觑着主子。
“你去看看吧,这黑灯瞎火的,别出了什么事!”半晌,卫叔邑拿起一卷书,仿佛不在意的开口。
“是!”似是早就等着他这句话,阿偌响亮的应了声是,转身拎起早就准备好的包裹快步的往后山赶去。
卫叔邑单薄的身子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久久的注视着外面,半开的窗棂灌进刺骨的寒风,吹起厚厚的门帘哗哗作响。半晌他才叹了口气,伸手关上窗叶。
“小郎,小郎!”似乎听到有人叫,飘飘忽忽不太真切,卫华焉也没当回事,继续着自己的老僧入定。
“小郎,您怎么样了?老奴来看您来了。”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卫华焉睁开眼,一盏气死风灯在黑洞里忽闪忽闪,似会飘忽一般,犹如鬼火。
卫华焉呼吸粗重了几分。
“小郎别怕,是奴来看您来了!”阿偌忙把灯笼对着自己的脸。
卫华焉点点头,他没有怕,他只是冷,不过他不想开口解释什么。
阿偌有些尴尬的把灯笼放在地上,由于眼睛适应了,方圆几米的地方都看得清清楚楚。
卫华焉见他把背上的包裹放在地上,从里面掏出了好些东西。
“是阿郎让奴来看看小郎的,小郎您也别怪郎君,这样对您他心里并不好受,但您知道,他自小身子就弱,别说如您一般练武学习了,多走两步都要躺上半天,还是后来在稽老的调理下勉强好了一些,这里就是当初先帝听说阿郎的身体需要一个清静适宜的环境调养才开辟出来的,不想这里竟然成了大家的避难所。自从大魏被灭了后,支撑阿郎活下来的希望就是您和报仇这两件事,而您寄托了阿郎的所有希望,让你小小年纪就受这么多苦,他心里也不好受,您要多多包容他一些!”




以你之思谓我心忧 027:回忆总让人心碎
阿偌说着把一个热乎乎的手炉放到他手里,冷冰冰的双手瞬间被温暖,甚至感觉有些烫手,但卫华焉只紧紧抱着没有说话。
“阿郎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即使被病痛如何折磨,他都是暖如春风,每次寒毒发作痛不欲生时,他都咬牙坚持,还笑着对我们说他没事,让大家别担心。那时的阿郎虽然弱小,但他就像春天的太阳,是和熙的,温暖人心的。可是自大魏被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国家被人霸占,所有亲族被人屠杀而无能为力,他就像困在笼子里的困兽,不止心在滴血,他生命也在滴血,甚至一度都差点活不下去,还是稽老赶得及时救了他一命。后来也是因为有了您他才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小郎,阿郎是爱您的,只是他不善于表达,又因为经过翻天覆地的变化,人就变了许多,但爱您的心是没有一点改变的,您是他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他活下去的希望。您不要埋怨他对您如此苛刻,每次看到您那么辛苦,那么拼命,他都是远远的看着,一看就是大半日,只要您被罚了,他都是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这次也是,要是没有阿郎的准许,老奴又怎么敢独自过来看您呢?”
卫华焉接过他递过来的半只还热乎着的烧鸡,机械的一口一口啃着,耳边是他絮絮叨叨的声音,思绪却瞟到好远的地方。
记得第一次见到五叔是他五岁时辰的时候,那是他还是高高在上万人追捧的金枝玉叶,他自小便得皇祖母和皇舅舅的喜爱,每年的生辰都不回公主府,都要在皇宫里操办,那次也不例外。
那是一个孱弱的瘦条少年,十二三岁的模样,皇祖母告诉他,那是他的五舅舅,已经快要十五了。而现在,他唤他五叔,他喜欢这个称呼。
虽然那时的卫华焉很小,很多的事情都不会在他小小的大脑里存留太久,但那天的情形却清楚的印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记得,他有了位五舅舅,很瘦弱,但他笑起来很好看,眼睛弯弯的像是新出的月牙儿,里面盛满点点璀璨的星光。他的五舅舅长得很好看,皇室中人都没有不好看的,他的表兄弟姐妹们都是拔尖的美人,但没有一个有他舅舅那么好看,当时他刚开始跟着先生启蒙,还不认得几个字,不知道如何形容,只知道五舅舅就像是落入凡间的仙子。他知道仙子,因为皇祖母身边的嬷嬷常常给她讲那些仙人们的故事,皇祖母也供奉着菩萨仙人,在他浅浅的认知里,仙人就应该长得如五舅舅般漂亮。
那是他此生的最后一个锦绣堆,过了不久,他的生活就像是梦幻的泡泡被敲碎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过去种种,就像是他梦中的景象一般,那么不真实。但时不时在梦中出现的那熊熊烈火和一颗颗死不瞑目的头颅告诉他,那不是梦,是真真切切的生活,提醒着曾经的他是多么的幸福,提醒着他,他身上背负着什么样的使命,那是他慈爱的母亲,那爱与他斗嘴但每次都让着他的二哥,每当他调皮犯错都要训斥他又爱摸他头的大哥,还有微微一笑就好看得不行的姐姐,还有皇祖母,皇舅舅——,
所有所有他的亲人们,他的梦里偶尔那幸福中又变得撕心裂肺的痛苦生生的折磨着他,一天天一年年,周而复始绵绵不绝——
卫华焉在阿诺絮絮叨叨中回过神来,眼中刺骨的寒冰慢慢消融殆尽,回复如平时的一汪幽滩。
他把手中热乎乎的暖手炉丢还给阿诺,现在的他,不需要这微弱的温暖,他要时刻记着这刺骨的寒冷,时刻提醒他要保持清醒。捡起披风抖开披在身上,抬腿往洞外走去,对于他的寡言,阿诺已经习以为常了,抱着他不要的暖手炉忙跟了上去。
*****
时间很快滑过整个严冬,来到次年二月,梁武帝的大选也到了尾声。
“娘娘,魏夫人选的这些人----”阿兰翻着手中的画册,不知该说什么。
杨氏微微一笑,道:“把我们挑出的人选与魏氏挑出的人选统统给陛下送去,这些以后可都是他的人,也要他亲自过目不是!”
“是!”阿兰应了一声,收起画册刚要退下,又被杨皇后唤住了。
“等等,还是本宫亲自跑一趟吧!”
阿兰一愣,忙低头应了声是。
皇后銮驾,当然是前呼后拥,气派十足,到了御书房门口,让人通报,就静等梁武帝的召见。
御书房内, 梁武帝手中朱笔正快速的在一摞摞奏章中批阅,就听殿前大太监张安通禀皇后觐见。
梁武帝一楞,他这御书房,皇后很少踏足,倒是魏夫人经常来送个汤呀点心呀什么的。
梁武帝放心手中的朱笔,揉了揉有些发涨酸痛的眼角,淡淡的道:“萱。”
张安躬身退了出去,片刻领着杨皇后走了进来。
“妾参加陛下,陛下万岁!”
“皇后起身吧!这个时候过来找朕,是有什么事吗?”梁武帝走过来牵起杨皇后的手,两人相携走到上首落座。
“是有些事要耽误陛下一些时间!”杨皇后笑着对阿兰招招手,阿兰会意的把自己抱在怀里的画册轻手轻脚的放在帝后面前的案榻上,低头躬身退到一旁。
“这是什么?”梁武帝并没有翻看,而是挑眉问道。
“这是妾与魏夫人精挑细选出来的秀女,妾觉得这次秀女整体很是不错,特别有几个长得国色天香的娘子,妾都特意留意了,但陛下还是自己亲自看看吧,毕竟妾说了不算,还是以陛下的喜好为主!”
梁武帝接过她递过来的一摞画册,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这是你专门挑选出来的?梓童真一点不嫉妒?给朕选了这么多美人!”
杨皇后也似真似假的嗔了他一眼,抱怨了一句:“这有何区别?一个美人与十个美人对妾的影响不都是一样的?何况妾身为一国之母,天下女人的表率,怎能做出争风吃醋那等小气举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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