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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你之思谓我心忧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小小猫
魏夫人通过一点点小手段对梁武帝试探自己的目的,结果还令她满意。
凤台宫这边也在说着这件事情。
“魏氏那贱人眼看将有新人进来与她分宠,她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紫檀木凤榻上,皇后杨氏懒懒的斜靠着,一支手肘枕着插满赤金九尾凤钗的头,一只手拨着手中的佛珠。
“她不甘心又如何?难道她还有那个本事让陛下停止选秀?”皇后身边的女官阿兰笑道,语气里并无不讽刺与幸灾乐祸。
“她倒是没有那个本事,但本宫担心她会以此要求陛下册封她那傻儿子为太子。”皇后有些烦躁的坐直身子,把手中的银勺子一丢,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这----,不能吧?毕竟皇子炎的憨傻是天下尽知的,陛下不是那等糊涂之人吧?”阿兰有些不确定。
杨皇后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确定,睥了她一眼讽刺一笑,淡淡道:“有什么不一定的?陛下不是个糊涂的人,但在魏氏那贱人面前他聪明不到哪里去,你看他为了魏氏那贱人破了多少例?男人呀,脱了裤子就管不住大脑。”
这可不是一国之后能说的话儿,阿兰忙扫了眼四周大殿,见没有外人在才放了些心。
杨氏看她如此小心翼翼,抿了抿嘴,有些意兴阑珊起来,又懒懒的靠回凤塌上。
魏氏以前也只不过是一个出生低微的伶人,从小跟着父母四处卖艺为生,后来渐渐长大了,人也长得如一朵娇花般美丽,被一个小官吏看上了,强抢去做了一个小妾。
魏氏是个识时务的人,这种人无论在哪里都能活得很好。虽然刚开始对着那胡子花白的小官吏心里恶心得紧,但她还是笑脸相迎,把那小吏伺候得舒舒坦坦,使得那小官吏对她言听计从。
从此后她的日子也好过起来了,一度被小吏专宠,甚至正室夫人都要被她压下去几分。
不过这只是她好运的开始,当时还是一州刺史的李庸经过,被小吏热情的款待,那小吏为了巴结李庸,想了一个晚上,才忍痛把自己的爱妾献给了李庸,希望能借此高升。
魏氏也是个有本事的女人,不光对待那小吏有手段,对李庸这种年轻权重的男人同样有手段,一进府就牢牢抓住了李庸的目光,虽然李庸的女人不少,但一直以来对她都是最宠的。
李庸以前是驸马,长公主温良娴熟,他也不敢太过,魏氏也知道自己的位置,所以一直都安安分分的,直到李庸灭了卫魏,登上天下霸主之位,册了杨氏为后。
这时无论是李庸还是魏氏,仿佛都彻底解放了,魏氏也不在隐忍,展开了一系列和杨氏这个皇后的争宠大戏,每每都大胜而归。
但杨氏是从小培养出来的世家贵女,身上自有一股威严端庄的气势,这也是她能压制魏氏的地方。
“那娘娘,我们该怎么办?”阿兰有些着急的问。
杨氏膝下无子,该说哪个皇子上位于他都无所谓,但魏氏自来与杨氏不合,要是她的儿子登上那个位子,杨氏还能得到什么好?
“皇子炎是个傻子,这是他最大的劣势。但他不是没有优势,至少在没有嫡皇子的情况下他还是长子,最重要的是有魏氏在皇上那里吹枕边风。”阿兰说道。
杨氏看了她一眼,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摩挲着手中的青瓷茶盏。
“他还有一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他有一个聪明的儿子。”
皇子炎今年及冠,虽然他智力不高,但在成人后就在魏夫人的安排下纳了几房妾室。
可能魏夫人的打算是,自己的儿子是无药可救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在孙子身上,广撒网多捞鱼,不可能捞不到一颗好种子。
上天是眷顾她的,皇子炎的一个低等妃妾就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四五岁的年纪,却已经显露出了聪明才智,这让魏氏高兴之余更加加大了她想把自己儿子扶上去的心思,时不时就在梁武帝耳边吹吹枕边风。
听了皇后的话,阿兰沉默了,半晌才问:“娘娘,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您可知道,您不光是您自己,您身后站着的可是弘农杨氏几百年的声誉和兴衰,还有上千条人命啊。”





以你之思谓我心忧 017:论宫斗的开启模式2
阿兰是从小跟着杨氏身边的侍女,她家几代人都是杨家的奴仆,可以说,杨家不光是杨氏的根,也是她的根,所以她是不希望杨氏倒的。
“奴婢觉得娘娘说得对,其他都是虚的,但公子虹确实是皇子炎登上高位的最大砝码。要不咱们来个一不做二不休----”阿兰用手在脖子上一划,目露寒光低声道。
杨氏手顿了顿,思忖了片刻还是摇摇头。并不是觉得残害皇嗣这事太过骇人听闻,必要的时候,为了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她是不介意双手染上鲜血的。只是,她脑海里闪过某些模糊的念头,现在还不确定----
“娘娘----”阿兰有些着急,要是再干等下去,让那魏氏得逞了,也许她奈何不了杨氏,但杨氏身边的人她可是不会手软的,作为杨氏身边的得力人,在以往对付魏氏的事情上,她可从来没有落下过。
杨氏伸手打断了她,若有所思的道:“皇子炎在去年就及冠了吧,他府里也只有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姬妾,是该娶位正妃来管理府务了。”
“娘娘,您是说---”
杨氏点点头,一摆阔袖,笑道:“听说程太傅家的大娘子今年及笄了,本宫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人选,与皇子炎也般配,你觉得呢?”
“程太傅家大娘子?”阿兰一愣,随之眼睛一亮,拍手赞道:“娘娘真是好计谋,程家大娘子确实很合适。”
“怎能说是计谋呢?我作为皇子炎的嫡母,为他谋一门有利的婚事,也是本分嘛?”
“是是是,娘娘说得对,奴嘴拙不会说话!”
杨皇后眼里溢出得意的笑容,顺手拿起面前的点心咬了一口,满口的香酥甜糯,突然,她似想了什么,眼中闪过一道金光,指着面前玉碟里的糕点问。
“这翠玉豆糕还有吗?”
阿兰不明她的意思,忙颔首,“有,小厨房经常备着的,就怕娘娘想吃。”
“去,装上两碟,还有叉烧鹿脯,给皇子焕送去,你亲自去,看看麒麟殿有什么需要的,照应着些。”
阿兰惊讶得微张着嘴,但长久训练出来的素养让她很快收起自己的讶异,低头应诺。
******
梁武帝的大选并没有因为魏夫人的几滴眼泪而终止或是停顿,照样如火如荼的举行。
这次大选真的很大,上至公卿大臣,下至黎明百姓,这一年都不允许有婚嫁,家里十三至二十的未婚娘子都要参加选秀。
虽然说这样大规模采选是很劳民伤财,但全国反对的声音很少。
这主要有两点原因;一这是大梁开国来的第一次选秀,隆重些也是应该的。二嘛,对那些从来没走出过乡镇的百姓来说,这何尝不是一个机遇?要是自家姑娘能被选中,去了那犹如仙境的皇宫,要是更幸运一些,被皇上看中了,那就是野鸡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自家也可以摆脱几代人土里刨食的命运,跟着鸡犬升天了。
所以无论是基于什么样的想法,梁武帝的这次大选真的是办得轰轰烈烈。也充分体现了‘天下之宾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句话的含义。
*****
崔府,崔葳雅披着芙蓉色织锦大毛披风,两只小手捧着掐丝海棠式暖手炉,吩咐古香提起案上的黑漆描金酸枝木食盒就往沈氏的泽兰院走去。
泽兰院里鸦雀无声,崔葳雅跨入院内一愣,只见崔五娘崔舜英笔挺挺的跪在门口的屋廊下,八娘崔舒瑶着急的看着她,低头不知在说些什么,可崔舜英只微垂着头,菱形小嘴紧紧抿着,透露出几分倔强不服输来。
崔葳雅惊得不轻,与谷香对视了一眼,忙快步走了过去。
“五姐,你这是怎么啦,快快起来,谷香,快把五娘子扶起来,这大冷天的,五姐也不怕冻坏了身子,到时父亲母亲还有我们这些兄弟姐妹们该多心疼!”
谷香脆声应诺,把手中的食盒移交给一旁的小侍女,弯腰就要去搀扶崔舜英。
崔舜英扭身一让,隔开了谷香的双手。
“多谢十三妹妹,我惹母亲生气了,这是我自罚的,你还是赶快进去看望母亲吧!”崔舜英冷冷的道,看都不看崔葳雅。
崔葳雅看她态度坚决,又见崔舒瑶轻轻向她摇头,无奈只得转身进屋,她还不知发生了何事了呢。
让崔葳雅意外的是,父亲也在。只见母亲绷着脸跪坐在靠窗的坐榻上,阳光从半空的纱窗李照射进来,打在她身,让她周身的冷意又更曾了一分。
崔勐坐在她的下面,养着头小心的陪着笑。
崔葳雅心里一咯噔,暗想事情看来小不了。她忙调整面部表情,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欢快的跑过去。
“阿耶阿娘!”
两人抬头一看是小女儿,沈氏紧绷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意来,崔三老爷更是掐媚,向她招手。
“呦呦来了,快过来给阿耶看看,哟,又长高不少了,是大姑娘了。”
崔葳雅规规矩矩的给两人请了安,才站到崔勐面前,任他夸赞。
沈氏眼里冷意渐溶,周身的冷气也变得平和起来。崔勐悄悄瞥见,心里大大松了口气,对崔葳雅也更是表现得很是疼爱,承诺过几天带她去城外的跑马场见识见识,又答应给她买她早就看中的袁大家的《秋居图》。
对于父亲突然的大方,崔葳雅毫不客气的一一笑纳了。陪着崔勐父慈女孝了一番,才一头扎进沈氏温暖馨香的怀里,糯糯的喊着娘。
插科打诨一阵,屋内僵硬的气氛终于和缓了下来,崔葳雅功成身退,很自觉的坐在一旁的锦墩上吃糕点,边听两人的谈话。
“不是我这个嫡母容不下庶女,可你看看你那好女儿做的什么事儿?竟然瞒着家里把自己的名字报了内务府,她才多大?就这么恨嫁?还是觉得我这个嫡母必定会苛责她们,不会为她们找个好人家?”
原来是崔舜英瞒着父母把自己的名字递给了内务府,在内务府挂了名,就意味着她已经属于秀女了。难怪沈氏这么生气,不过在崔葳雅看来,母亲生气的最大原因并不是庶姐的自作主张,而是生气祖母,要是没有崔老夫人的偏帮,崔舜英一个闺阁女儿能有这样大的本事,瞒着家里做出这样大的事情来?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以你之思谓我心忧 019:程家有女
杨氏垂着眼没有说话,但握着青瓷茶盏的十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泄露她心里不似面上的平静。
“等下你传个话出去,说是好久都没见程夫人了,本宫甚是想念,让她有空来陪本宫说说话。”半晌,杨氏睁开眼,眼底一片沉静,淡淡的说道。
“是,奴马上就去,想来程夫人也是想念着您的!”阿兰躬身应道。
杨氏不置可否,懒懒的靠回凤榻,挥挥手。
阿兰躬着身轻轻退了出去。
司徒府,程葛氏满脸堆笑的送走了凤台宫的小内侍,才若有所思的回转内院。
正在内院等待的程艳看到葛氏回来忙迎了上去。
“阿娘,娘娘派人来有说什么?”
葛氏摇摇头,看着女儿,心里叹了口气,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可能是娘娘觉得闷了,想让我进宫去陪她说说话解解闷。”
其实葛氏与杨氏以前闺中时只是熟识,但并不亲密,大家都同为上京贵女,对于彼此的脾性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杨皇后特意谴人来传她进宫觐见,还强调带上程艳,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宫中适龄的皇子有大皇子炎,二皇子焕,三皇子四皇子早早夭折了,下面都是几位公主,其他的小皇子还小。
说起来能嫁入皇家那是泼天的富贵,但自家女儿自家清楚,程艳长相只能算得上是清秀,是无法与那些千娇百媚的侧室争宠的,当今皇后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但自己女儿与杨皇后最大的不同就是,杨皇后是个面相和善温良,但诚服很深的女人。而程艳则被养成了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火爆性子。
这样的性子要是嫁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也许人家看在程司徒的面子上还可以容忍一二,可天家----
葛氏看着程艳发呆的时候,程艳不耐烦的跑过来,抱着葛氏的胳膊就是一阵撒娇。
“阿娘,我能跟您一起去,好嘛,就让女儿跟您去吧,人家都好久没去过宫里了。”
虽然算不上娇俏,但十几岁的小娘子做出娇憨的举动来,大家都忍不住会心一笑。
对于女儿为了达到目的喜欢与自己撒娇的行为,葛氏已经是习惯了,压下心中纷杂的思绪,宠溺的摸摸她的头,连声道好。
程艳看葛氏答应了她的祈求,心里当然是高兴不已,抱着葛氏又是一通撒娇,把葛氏逗的乐开怀。
次日早早就起床,在侍女的服侍下穿了件大红金线宽边襦裙,梳了个双环望仙髻,插了分量十足的赤金牡丹钗,打扮得非常隆重。
虽然程艳算不上美人,但她有双大而灵活的眼睛,这双眼睛也是她唯一的优点。
母女俩一路乘坐牛车到了皇宫,在宫人的带领下到了皇后的凤台宫。
程艳不常来过皇宫,算上这次,也只是第二次而已,但每次都能让她看得热血沸腾,对于皇宫,无论是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让她有种着迷的狂热,真希望这些都是自己的呀!
“艳儿,干嘛呢?还不快跟上!”葛氏悄悄掐了她一把,才把陷入幻想的程艳拉回现实。
母女俩低垂着头跟着大太监进了皇后待客的偏殿,金钻铺的地板光鉴照人,比她家用来梳妆的铜镜还要明亮几分,走在上面彷如漫步云端。
层层叠叠的纱幔轻轻飘荡,为这人间更添福贵气息。
“臣妇携小女阿艳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母女俩一进了内殿,就恭恭敬敬的跪地行礼,不敢抬头乱看。
“阿葛快起来吧,你我交情不必行此大礼,太生分了!”上面一道有些低沉的声音慢悠悠响起,语气里含着不可忽视的真诚笑意。
随之一双手伸出把葛氏扶起。
“谢谢兰姑姑!”葛氏也不矫情,顺势站起身来,对着那身穿女官服饰的女人道谢!
“司徒夫人客气了,这都是奴应当的,夫人和程小娘子请坐!”阿兰笑着比了比皇后下首的两个莲花锦缎坐垫。
两人道了谢,在坐垫上落座,等宫女上了茶,葛氏才笑着看向皇后问道:“不知娘娘宣臣妇来,是有什么要事吗?娘娘要是有什么用得着臣妇的尽管吩咐,臣妇万死不辞!”
杨皇后轻轻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盏,笑道:“没什么事就不能邀你进宫来了?想当年你我还在闺中之时常常在一起玩耍,现在想要见上一面,都要经过几道人传送,真是麻烦得要死。”说着拿起手边的一宽方形牌子,“这是本宫的玉牌,你拿着,要是无事了可以常进宫陪本宫聊聊,本宫在这深宫中也无聊得紧。”
“这---,多谢娘娘了,这太贵重了,臣妇可不敢接!”葛氏诚惶诚恐的道。
“有什么不敢的,一块牌子而已,只是让你时不时进宫来陪本宫解解闷而已,想当年我们那一帮子小姐妹们,如今在这京城的也不多了。”杨皇后笑着道。
听皇后都如此说了,葛氏就没再推辞,笑着接了。
“那以后要是娘娘不嫌烦,臣妇就常来叨扰了!”
“就是要常来!”杨皇后笑道,看了程艳一眼,葛氏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知道皇后是有些话要跟她说,笑着对程艳轻声道:“你不是在家常念叨御花园的繁花盛景吗?麻烦云姑姑陪她去走走吧!”最后一句是对着阿兰笑着说道的。
阿兰自无不允,笑着一摆袖,邀请程艳移步。
“阿艳都这样大了,想想时间过得真快!”看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杨皇后感叹道。
“谁说不是呢?恍惚记得我们都还是无忧无虑的闺中娇女,不想一眨眼都老了。”葛氏与杨氏自来关系不错,只不过后来杨氏成了一国之母,天下女人的榜首,葛氏才每每对她都要把恭敬摆在明面上,免得哪天闯了祸都不知道,现在听她感性的话,也跟着感慨起来。
“是啊,要是我的阿瑜还在,那该多好。”杨皇后声音低低的说道。




以你之思谓我心忧 020:程家有女2
屋里一下子寂静了下来,葛氏不知该如何劝慰杨皇宫,她的儿子也在很小的时候不在了,她虽然悲痛,但好歹她还有两个女儿聊以慰藉,杨皇后却至今膝下无一儿半女,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大的打击不言而喻,即使身为国母也是弥补不了这份遗憾的。
“对了,你还记得不,在孩子们还小的时候,我们曾说过以后等孩子们长大了,定结为儿女亲家。”不等葛氏说完安慰她的话,她自己倒先平复过来,笑望着她道。
葛氏一愣,两人关系一直好,以前倒是有那么随口的一句话,但现在是不敢想也无法想的了。
一是杨氏的皇子瑜已经去世多年,二来她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实在不想让她往这深宫里专。
所以她尴尬的笑了笑,“娘娘还说这些做什么?那都是一时的玩笑话罢了!”
杨皇后没接她这话,而是问道:“阿艳及笄了吧,定婆家了吗?”
“是,刚及笄几个月,上门的人倒是不少,不过她脾性耿直,我们老爷怕她受不得那些大家主母的束缚,想给她寻摸一家世简单的人家,至今还在寻摸着呢。”葛氏边笑着回道边小心翼翼的觑着杨皇后的神色。
杨皇后眸光一闪,垂下眼睑端起茶盏啜了一口,才笑着道:“你们夫妻俩能有这个想法倒是好的,不过谁家不是低头娶媳抬头嫁女的,这样一来也保证她一辈子的富贵无忧,而来也是家里的一份助力不是。”
顿了顿才慢悠悠的问:“刚才我的提议你觉得如何?”
葛氏一愣,不明所以的望着她,不知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咱们俩家的亲事问题,你觉得如何?本宫倒是很喜欢阿艳这孩子。这孩子是本宫看重长大的,你与我的交情,还有你们家老程之于大梁,都不是一般的交情。虽然阿艳这孩子相貌上不是那么美艳,但自古娶妻娶贤,正房看重的是人品而非一张皮囊,你看看本宫,本宫不如那等妖妖娆娆的狐狸精美艳吧,但谁能撼动得了本宫的地位,即使本宫没有一儿半女傍身又如何?”
“本宫就是看在你我的关系,想着要是阿艳做了本宫的儿媳,定会对我如对你般孝顺的。况且阿葛,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也是知道没有儿子的苦楚的,要是你们百年的那一天,娘家没有个兄弟依靠,你两个女儿该当如何?靠你那两个庶子?要是阿艳成了一国之母,不但能帮衬娘家百年不衰,其他人也要看她脸色过活,你觉得呢?”
葛氏愣愣的望着她,半晌才喏喏的道:“娘娘,皇子瑜不是-----,如何结亲?”
杨氏淡淡一笑,下巴微扬。
“除了我儿阿瑜,这宫里哪个不是本宫的孩子?本宫言尽于此,你回去与程大人商量商量吧,本宫希望你能尽快给我答复。”
话说到这里,葛氏已经明白了今天皇后特意召见她的来意,应承了下来,也没多逗留,很快就带着意犹未尽的程艳出宫回府去了。
程艳一路上叽叽喳喳说着皇宫如何如何气派,如何如何宏伟壮观,御花园的花如何如何的美丽,连宫里的一根草在她眼里都是与众不同的。
葛氏望着兴奋异常的女儿,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一路无话回了司徒府。
程洵已经下了衙,看到母女俩回来笑着迎了上来。
“回来了,宫里好玩不?娘娘找你们是有何事吗?”
程艳喊了声耶耶,葛氏笑着拍了拍他的手,对程艳道:“玩了一天,你也累了,让阿巧服侍你回去歇歇吧!”
程艳见父母是有话要说,虽然有些好奇,但母亲都开口了,她自不好再赖着不走,对两人行了一礼,带着侍女阿巧下去了。
“果真有事?”程洵扶着葛氏的手,两人落座后,挥手让服侍的人都退下了,才沉声问道。
葛氏两手抱着冒着热气的茶盏,温暖着双手的冰凉,点点头,把杨皇后的说的话对程洵复述了一遍。
“----想想我也觉得娘娘的话有理,但我又舍不得艳儿,母亲成年的皇子中就只有大皇子炎和二皇子焕到适婚的年龄,但大皇子是公认的傻皇子,我们女儿如何能嫁一个傻子?要是二皇子也还算不错。”葛氏喃喃道,不怪她有这种打算,程皇后不是个无辜无的放矢的人,她今天招两人入宫,好听点是商量,但葛氏知道,这只是通知一声罢了。
程洵没有说话,端着茶盏若有所思的拨着茶盖没有说话。
“你倒是说句话呀,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见他不说话,葛氏拍了他的手一记,着急的催促道。
程洵看了她一眼,安抚的拍拍她的手,拈着修得整整齐齐的美须道:“我们女儿快十六了,有公卿世家的公子上门提亲吗?”
“有没有你不知道吗?”葛氏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一扭身歪道了一边去。生了一个不像自己的女儿已经让她很苦恼了,最苦恼的是这个女儿都快成老姑娘了还无人问津,这是葛氏不能触碰的心病,而平时对她言听计从的丈夫当面揭她的伤疤,让她如何不恼?
其实这都是有原因的,程艳虽然长得不算难看,但她脾性不好,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有句话叫取妻取贤,她是貌没有贤也没有,门当户对的人家谁家儿郎愿意取这样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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