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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宫》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慕十
明若说。对比李四,他的表情清冷得像木人。
李四的眼,晃动。
我…能逃?
李四不确定地自问。
明若公子的「提议」,必须说相当有人性。
可他怎么能做出这么没人性的事?
既然他说能逃,就逃吧!
这活,他干不来。
李四提步快走,越过明若公子。
越过他时,瞥见那明镜般的目色望着前方,平静无波到不可思议。怎么可以?他正望着的方向,是那榻的方向,是那对男女…不堪入目的画面…
李四双睫下坠。无法理解。
“公子…”
李四停步,喊。
他的声音让明若幽转眼。
“我是您的画工吧?”
“我说了,还没看过你画的人。”
“我若画好,就是您的画工了?”
明若双眸转为细长,回,“对。”
“我懂了。”
李四转身,走回。
明若神色飘动。
李四望向屋内,窗边,有一座矮几,上面已备着笔、纸、砚台。李四走过去。室内很安静,安静得只有那对男女的淫浪靡音。可李四只听到自己轰隆隆的心跳声。他在案前坐下,伸出右手拿起墨条,转动。
即便快要窒息,恨不得冲出屋子,但李四终究忍下。他没有选择的权利,他必须得到这份差事。
磨墨。
可颤抖,停不下来。
一只手忽然从后面伸来握住李四。
那掌心温热覆盖他全部指头。
“速度要平匀,弧度要圆润,力道要恰如其分才能磨出上好的墨。”
明若的声音就同他的话一般,平匀、圆润,可李四手指发麻。握着李四的手有些紧,合度的律动下,砚台上滑出一个个完美的圈圈。
“腰挺正。”
一掌突然朝李四腰间一拍,接着那手滑到他的背、他的下巴。接着,又一提,
“眼看前。”
“啊?”
李四促声,他的眼被这动作强迫抬了起来。
他惊恐,挣扎扭动,但小脸被紧紧钳住,不能动弹。
“看着。不看,怎么画?”
明若凑近李四说。这话,不知是提醒还是警告,李四分辨不出来,他的音韵总能美化他的企图。
长指在李四的下巴定住,陷入他的面巾之中。而他们的前方,那榻上,男人的长褂已卸到腰边,舌撩着女人耳珠,粗壮的臂膀压着女人身子,像要掐入自己身体似的。手掌不停在女人半露出亵衣的乳峰上搓抚,在那细白的皮肉上留下一道道猩红。
“啊…官人…”「放开我!」
“想要了?”「这娘们真带劲!」
“啊…啊…”「操死妳!」
“轻点……”「干!真爽!」
“官人…不要…”「救命!!」
救命……
男女苟且的画面交织着匪徒粗秽的恶语,充斥李四每一吋经络,他强忍崩溃,在眉心纠结出苦楚。
明若轻蹙。
“我说了,你能逃。”
明若说,清淡。依然分辨不出是提醒还是警告。
李四动也不动。
明若钳在他颈上的手松开,唇齿却一紧。望着眼前几近绯红眼睛下的面巾,他溢出某种无法隐蔽的欲望,长指移动……
“公子能回避吗?”
李四开口。
明若的指停住。
“为什么?”
“公子在这我不能专心。”
放肆的话才出口,李四就后悔了。
一颗心紧绷吊着。
幽幽滑动。
他手上的掌心正撩起他的衣袖、拨弄起他肌肤,指尖一点、一点向上抚……
公子?!





《春宫》 (7)云雨
哐啷——
墨条倒下。
游移到小臂的掌心停住。
“明日卯时,把画带到北厢房。”
明若在李四耳边轻吐。起身,冰凉丝袖拂过李四的颈,他背脊微微一颤。
“你只有一夜的时间。”
明若又说。
惊滞的李四恍惚中只听见脚步渐远,以及最后房门关上的声音。
走了?
一根细白臂膀悬在空中,冻结。
彷彿方才附在上面的温热不曾有过。
“嗯…”
北厢房传出呻吟。
二具胴体难分难离、相互纠缠。
长指拉过锦带遮上面前娇嫩的脸,只露出一双迷样的醉眸…躁动。
“啊!”
腰部倾力向前一挺,美人几乎昏了过去。
半裸露在素色清挂里匀长健美身躯因灼热而红润,散在悠长颈间、散在宽阔脊梁,随着身体曲线蜿蜒,像一朵朵绽放花红。
久久才平息。
“公子今天貌似不太一样。”
他身下的美人扯下脸上锦带娇声说,流连忘返地望着眼前美躯。
她是沁香苑的当家花魁,柳幻儿。生的转眄流精,光润玉颜,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执壶不过二年已是江南一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红牌。她只卖艺不卖身,唯明若公子让芳心蠢动,主动投怀。
明若拉起落下肩的素色长衫,走下床。
柳幻儿裸着身,奔去,从后头一把揽上明若的腰。她紧贴眼前令人销魂的俊美身体,隔着丝衫,玉指肆无忌惮游移着。
“放手。”
“不要。”
“我说放手。”
“人家……”
最后的话还没落下,柳幻儿不规矩的手腕被明若擒住。
“出去。”
明若指节一放,转身说。
柳幻儿怔住。
“公子,天都快亮了,我——”
“出去!”
就是因为天快亮了。
明若直接将床上的衣服抓起扔向柳幻儿,话似乎已懒得再多说一句。
一丝不挂的柳幻儿又羞又恼,但也只能披上衣服离开。
踏出门,柳幻儿停下,杏眼瞟向不远处。
只剩一个时辰。
李四坐在案前,望着依然空白的纸。
榻上衣不蔽体、发丝凌乱的男女已睡去,屋内静得恫人。
好冷、好睏、好饿。
他早上到现在,只有出门前吃了阿娘煮的一碗粥,真的好饿。
李四趴在案上,一晚接二连三的惊心动魄让他有些使不上力,他好想家,好想阿娘,好想三哥…
眼泪不自主流下来。
嗒—嗒—
伏在案上的李四突然坐起来,然后看着纸,紧张伸手用袖子擦。
眼泪,滴到了纸上。
“小四不是喜欢画画儿?怎么不画了?”
“嗯,觉得没意思。就是树啊、狗的,每次都画这些,没劲。”
“小四你看,这棵树,春夏秋冬,它都有不同面貌,因为它是活的。再看看其他花草、牲畜,他们一样都是活生生的,神形分秒不同,你可以画的东西可多了。”
“三哥说得好像有道理。”
“所以,你现在好好练习,以后让你去城里拜师。”
“拜师?真的?可那太花银子了,我还是不去了。”
“小四别担心,银子三哥会想办法,小四只要好好画画儿就好…”
三哥…
李四抚着白纸,想着。然后望向榻上的人。
薄云透出光,天慢慢亮了。
明若一头青丝垂散在肩上,长衫半敞,只在腰间随意打了个结,就这样依靠在柱边望着窗外,入神。
“叩叩——”
房门传来声音。




《春宫》 (8)赤裸
没回应。
明若倚着,没出声。
“叩叩——”
又敲了二下,但明若依然不为所动。
门外安静下来。
夜沉。
日升。
阳光慢慢从窗户透入。
明若的五官因光线更加稜线分明,但思绪却混沌不清。他直望着窗外,直望着,从深夜到日出。一只桃红挂在树梢,再看,连花儿都要羞了。
“叩叩——”
房门再次传来声音。
如样,明若还是静静站着,无声无动。
忽然,窗边弹出一颗头。
李四趴在窗框上。
“公子,你明明醒了呀……”
李四也不是抱怨,就实在急了,这卯时都快过了,可敲了几次门都没回应。
明若闭下散着红丝的眼,从窗前转身,走开,没看见任何东西似的。
“公子你——”
李四已到喉间的话又吞了回去,他忽然惊恐。
莫非公子后悔了?
头疼、眼疼,全身都疼。
明若浓眉交缠起来,他伸指轻捏鼻梁。
全身疼是昨晚纵欲过度。
眼疼是一夜未宿。
头疼是——
“哐啷—”
轧然噪声大作,从他身后。
明若不耐烦转头,蹙眼。
“没…事,公子,不小心弄倒了花瓶。”
一条小短腿正跨在窗框上,才踩上窗几,就踢倒上面一个青铜花瓶。
“你干嘛?”
明若看着贼头贼脑的人。
“交卷。”
李四干笑回。他也是逼不得已。明若公子死活不给他开门,已坐在屋外阶上踌躇一早上的他,眼看日上竿头,着急之下只好翻墻。只是,这好不容易蹬了进来,窗几上却玲琅满目摆放了一堆东西,这,貌似不好下去,李四研究起来…
“画了?”
“嗯?”
明若的话提醒了正在窗台上烧脑的李四。他提起头回,“对,公子看看?”
明若走过来。
望着,李四忍不住低下头。
明若一席长衫挂在身上,有穿跟没穿一样。他衣襟垂在肩上,大半胸膛几乎全露在外面,随着走动,长腿还若隐若现在摇摇欲坠的腰带之中,让人看了心惊动魄、口干舌燥。
“公子!”
李四猛然抬头就喊,明若吓一跳。
“不如我先给您梳妆?”
李四看定望着明若又说。
“好啊。”
针对李四的提议,明若欣然就接受了。然后一展臂,他就脱下了长衫。当那丝布滑下到他的臀时,李四瞬地把眼珠拉到窗外无边天际。
“呵——”
明若笑,樱脣冷不防凑近李四鼻尖说,“慌什么?都是男人。”
李四就是慌,连呼吸都快不能控制。即使蒙着面,仍可以清楚感受到他快要断了的气息。他僵硬移动离他太近的身体…
“砰——”
从窗台摔下。
“啊!”
李四忍不住叫出声。
除了因为重摔在地的屁股,就是眼前一副赤裸裸的男性身躯。坐在地上,他一双眼睛不知道该往哪摆。
双掌一捂,干脆封住眼。
李四觉得自己白痴。
提什么梳妆?挖坑埋谁啊?!李四懊恼不已。
而他的懊悔里也夹带着某种震撼。昨晚榻上那对男女的肉欲横流令他做恶。他曾经确信,世上所有裸露的身躯都极其污秽。但他的躯体却不是如此。不是恶心,是美,太美。明若公子,好美……
“你打算蹲在那纠结多久?”
明若说,走来。又走来。
李四能感觉那独有的薰香,循他而来。
脸被一根长指勾起。
还能是谁?
仰着下巴的李四,双目紧闭。




《春宫》 (9)梳头
“梳头总会吧?”
梳头?
李四怯懦掀开眼睫。
松了不只一口气。明若身子已经套上另一件黛青色长衫。
清晨的鸟叽叽咋咋。
明若望着镜。
有些意外。
李四梳头的技术竟远胜宅内任一丫鬟,甚至他的贴身侍女绿娟。他手感轻柔,力道温和,扎出的发髻自然垂于顶后,再系上长短合宜、如瀑垂下的锦带,让气韵已是俊雅的明若公子更添灵色。
“梳得不错,常梳头?”
明若看着镜中自己,说。
无声。
一点声音都没有。
明若狐疑,转头,只见李四干巴巴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盯着桌上。
李四喉咙咽了咽,好想咬一口,桌上那盘桂花糕。垂涎三尺的他不禁暗咒。肖家好歹是京城大户还是贵族,没想如此皇亲大院竟小气得令人发指。这都来多久了?也不放饭,再怎样干活也要吃饭呀,瘦驴哪来体力拉磨?实在有够——
“想吃?”
“可以吗?”
李四瞬间忘记咒骂,灰死槁木立马如获甘霖,整个眼睛亮了起来。
“吃吧。”
明若答。
李四二话不说,彻底执行明若指令,伸手抓起一块桂花糕,就要入口。
突然,他停下,神色挣扎起来。
“怎么?”
明若唇角轻扬,欣赏起眼前的手足无措。
吃东西,面巾总该拿下吧?
纠缠明显困扰李四。
李四眼一转,手往衣带一攥,从腰带里掏出一条手帕,他将帕子展开,然后把盘里所有桂花糕全倒进去。
“公子赏我的,可以全要了吧?!”
说完,李四将包得胖嘟嘟的布巾打结,然后塞回怀里。
明若长睫停格,有些无言。
李四开心摸着胸口,笑,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又抽出一张纸,开口,“公子,画好了。”
李四递出。
明若眼一瞅,没伸手。
“公子?”
李四伸长臂膀,紧张又说,“您答应我画好就能成为画工的,可不能反悔呀!”
自己曾说出的承诺明若自然没忘,只是…淡淡取过李四手上的纸,打开。
“如何…?”
李四细声探问。
明若目色一沉,“李景秀,你耍我呀?”
耍?李四哪敢,急回:
“公子怎会这样想?”
“让你画那对男女,你画什么了?”
李四觉得冤枉。他提腿向前一步,挨近明若,认真指着画说,“男的、女的,没错啊!”
明若眼瞟李四。
这画上的确画了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他们交叠而睡,形貌固然煽情,床褥虽然凌乱,但一点绯靡淫色都没有,衣服全稳妥妥的穿在二人身上,女人的亵衣还描绘得精致,兜上甚至有几片晕染的红花…晕染?不,这不是像是晕染。一朵、二朵不规则散落,更像是水滴下的…泪?
他,哭了?
“公子,我合格了吗?我能成为您的画工了吗?”
李四瞧明若安静,怯弱弱地问。或许他画的有点…保守,但不能怪他呀。昨晚他收拾好情绪,准备好笔墨,再抬眼时,榻上那二人已完事睡着了。
“公子……”
明若的闷不吭声,让李四有点心焦,这画……
“不合格。”
明若将画纸扔回李四怀里,冷冷说。不合格三个字像箭刺入李四胸口。
“你可以走了。”
明若又说,转身。李四望着飘然而去的身影,似乎没有回头的可能,急喊,“公子可否再给我一次机会?”
明若珠色漠然,回眸一定:
“李景秀,你真是找死啊!”
李四怔住。




《春宫》 (10)咬颈
“你逃的机会已被你用罄。”
“我…没想过要逃…”
李四说,完全违心之论。从昨晚开始,他无时无刻都想逃,但,他不能。想起阿娘,想起三哥,他不能。
“我该怎样对待你?”
明若说,走向李四。
“公子只要给我差事干就行了…”
随着明若的前进,李四后退,明若又向前一步,“我给的差事你都干?”
“对…”
李四答了,但他不确定。脚不自主又退了半步,砰,撞到了墙。一抬首,明若长颈就近在他眼睫,似乎他一眨眼,就能抚上他。李四不敢动,只能困在墙与他的身体之中,目光也是,只能瞅着那细滑如瓷的脖子……嗯?有一朵红晕?是什么?刚刚李四给明若梳头时,见颈后也有一个。
“公子被虫螫了?”
李四脱口说。
明若奇怪李四的问题。
“这。”
李四缓缓提起指尖,“这有块红印。”
语落,明若笑,银铃般。接着李四感觉鼻尖散下瘙痒的气息,“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不是虫吗?
李四思忖起来。瞬地,一只手就滑入他的面巾之中。惊。棉布之下,明若的指节抚过他的鼻、腮、唇,像似在探索什么抚弄着,游移着,然后他忽然倾向他,脸就没入他颈窝。
赫!
李四错愕。
公子?!
公子在做什么?咬他?他的唇就停在他喉结边,像吸吮又像囓啃,李四看不见,不知道,可一股灼热从他的心口窜袭到他脑门,一阵晕眩。
“三天!”
李四锁着嗓子喊。
明若抬起眼。
“公子再给我…三…三天,我一定画出您满意的画!”
李四急促说。他必须说点什么,什么都好,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明若的指从李四脑后松开。
挺直身,“我给你七天。”明若说,二张唇片艷红得夺目。
李四睁大眼,“真的?”
明若长长的睫毛轻搧,“三天画画,三天梳头。”
李四还以为明若公子佛心来着给他宽限期。不过,说不定头梳好了,公子开心,以后给公子专门梳头也是不错差事啊,李四盘算着,忽然疑惑——
“公子,还有一天呢?”
三天画画,三天梳头,那还有一天呢,做啥?
明若转身,袖子从李四肩上扫过,风似的。
“温床。”
李四好像听见公子说。那话也跟风似的,飘动得不太清楚。
温床?要薰香还是暖被?这大户人家铺个床要一天?
李四完全不明白。
不管了,总之有机会留下来了。
想起胸前那团桂花糕,李四抱着就满足。如果阿娘和三哥也能尝尝那该有多好?李四想着,抬头,对上镜子,诧见自己颈上一瓣与明若公子像似的红。伸手轻摸。
他不懂,明若公子为什么咬他?
“明若公子,梳洗好了?”
一个打扮艷丽的女人笑盈盈走进屋来。她身穿绫罗绸缎,头插银白步摇,李四望呆了,不是她,是她后面四个丫鬟。
“明若公子从没在我们这过夜,也不知道公子早膳口味,所以奴家就都准备了一些,望公子不弃嫌。”
女人说完,挥挥衣袖,四个丫鬟随即摆上满满佳肴。细肉莲子粥、荷叶包子、香煎烙饼、芙蓉蛋…还有一些不知名东西,都快溢出桌了。李四望着,口内唾液直流。
“公子慢慢享用,我让丫鬟们伺候着。”
“都出去吧。”
“呃?公子就让——”
“出去。”
“喔,好嘞,我们屋外候着。”
女人干笑,摸摸鼻子,领着一群丫鬟,出去。
明若走到床边,拿起一件长外衫披上肩,走向门口。李四觉得奇怪,开口,“公子不吃嘛?”
“这些东西我吃不惯,你吃吧。”
语毕,明若步出房门。
所以,这意思是,这桌东西全是我的??
李四简直乐坏了。扯下面巾,顾不了其他,大快朵颐。
明若站在屋前院子,低眼看着小池里游来游去的鱼。
三月春光都不及他风采摄人。
全沁香苑的姑娘们都不知道明若公子为何要站在屋外。但谁理?能瞧见他已是天上人间。
他似乎也在瞧。
身后的屋子。




《春宫》 (11)长衫
李四曾以为吃饱肚子大概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但现在他觉得,好痛苦。原来吃撑是这种感觉,都想吐了。
都怪自己太贪心,每盘东西都想咬几口。这一桌,少说四、五个大汉都能喂饱,却被李四吃了一半。他挺着肚子,难过地打了一声响嗝。
“吃饱了?”
赫!
听见声音,李四吓一跳。
“你这小子,我花费几个时辰精心请大厨烹调的一桌上等佳肴全进了你的贱肚皮!”
是刚刚那个打扮艷丽的女人,涂着朱红的利嘴酸溜溜地说。李四赶紧拿起面巾往脸上遮,从凳子上跳下,站好。
“怎么回事?见不得人呀?”
“小的面貌丑陋,的确不敢见人。”
李四弓着身回,紧张拉拉脸上棉布。
女人走近,盯着李四看,从左绕到右,李四被看的头愈来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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