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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樱花未凋落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元雨声
那年樱花未凋落
作者:元雨声

真实故事改编,讲述两个人从青少年到中年的成长史。

他们相遇在中学时代,在人生中经历了学习,婚姻,事业的成败。

殷槿桦常说自己这半辈子,曾两次徘徊在死亡边缘。原本以为可以通过时间忘掉曾经的一切,忘掉佟硕晖,可随年月流失,过往的欣喜与伤痛如蜘蛛网般交织着,终究无法彻底放下。十多年内,她究竟经历了什么?让她从一个简单的女孩成为坚强独立的女性;十多年内,他们的身边也曾出现过很多陪伴过的人。

彼此分别十年,是否能再回到从前?青涩年代里保留下的承诺,是否可以伴随他们走完这一生?





那年樱花未凋落 楔子
烟火在如墨的夜空中绽开,零星火花伴随炸裂声被嘈杂的闹市逐渐湮没。新的一年又来了。已经不太记得这是几次一个人过年,窗外樱树还未曾抽枝芽。众人皆沉浸在阖家团圆的喜悦中,直到天边的烟火完全消逝在夜空里,殷槿桦才顺手关上窗户,寒风灌进屋子,她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颤,将厚实外套换上。家,这个含义在她的脑海里是什么时候的概念呢?
无论什么季节,家,给予人们的始终是温暖的呈现,无论源于人与人之间的温度抑或是天气的衬托,家,是人们疲惫后休憩的港湾,可是,在殷槿桦的人生字典里,这些印象已经变得模糊。
“呯!”是电视机被砸在地上的巨响,连带着插座未拔振动后牵扯其他物品碎裂的声音,方才还有说有笑的父母,转瞬间做出的举动让殷槿桦莫名其妙,不过她亦然对这一切司空见惯。从小到大,父母之间的关系总是阴晴不定,指不定哪天为了一件小事就开始“引战”。所以她索性不去劝架,任凭他们闹下去,乌烟瘴气的环境逐渐让她对原生家庭生出一种失望,甚至是恐惧。
父亲性格古怪,暴躁,从小到拿家中物品打砸出气,大到对母亲谩骂拳打脚踢。这会子,看起来哪根筋又不对劲了。
殷槿桦时常觉得,生活在一个家庭里,家庭成员们凡事需要好好沟通,除道德沦丧之外的事,其他的事情就在于相互包容。对,她认为自己的父亲不具备家庭之主的资格,处事多敏感,猜疑。平日里无所事事,反倒是勤恳为家里付出的母亲却要平白无故受这份精神及肉体上的摧残。
恐惧婚姻,这个念头油然而生。从殷槿桦年仅十二岁的头脑中蹦出,父亲极少理会关心自己,说难听点,要是自己哪天死外头,也是一副无所谓的姿态。这让殷槿桦自小对父亲的感情较为冷淡,会刻意去疏远。因为害怕,不知道哪天,他又会无端伤害自己或母亲。因为害怕,小时候同样听过父母对自己说过他们是如何幸福浪漫地相识,一旦随年月增长,所谓的浪漫全会被现实磨灭。
人是会变的。
父母辈的那个年代总是固有地认为一旦离婚会遭受外人非议。终归而言,他们太在意外人怎么看待自己。一开始脾气再好的人,你甚至挑不出对方的任何缺点时,你就要小心谨慎了,这也是大概率为达到某种目的而进行的伪装,剩下就是背叛。
殷槿桦的母亲曾经回忆,槿桦的父亲在槿桦未出生前,追溯到他们结婚一年内,就对母亲实施过严重的家庭暴力,不过那时候的女人基本上自我保护意识较为薄弱,总会认为这是自己不对,想通过改变自己来让对方感动,回心转意。
“您这样只会让对方更加肆无忌惮!”很多时候,殷槿桦受不了母亲的这份软弱,更希望他们离婚,就清静了。母亲此时,总是借口委曲求全,直到把槿桦带到这个世上。
殷槿桦年幼时也曾被父亲的暴力行为吓傻过,也曾躲在墙角瑟瑟抖,哭得想要呕吐。直到有一天,她现眼泪根本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直到有一天,她现这个世上,除了有爱自己的母亲,还有一个在乎她的人,就是她的爷爷——殷书林。‘槿桦’这个名字,是殷书林取的。殷书林只有殷平这一个儿子,槿桦则又是这个家庭唯一单传的后人,说起殷书林是个对家庭无私付出的老人,且对朋友,后辈关心爱护至极的长辈,就像一支燃烧自己的蜡烛,永远为他人活着,这样高尚的人,给槿桦的一生,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这让槿桦在很多年后,再提到殷书林,对其也是称赞与敬佩。
紫城街两旁的樱花随着春末的风飘落,混在泥土中。在那个樱花凋谢的季节里,殷槿桦收到了来自紫城十四中学的高中录取通知书。她兴奋地捧着它来到殷书林面前。这是她长久以来的努力,此刻,离梦想实现又近了一步。虽然只是达到分数线,不过还是有幸给录取,这是槿桦意料之外的收获,也是槿桦很多同学都期待的高中,可成绩平平的她却能考上,自然少不了嫉妒的目光。殷书林只是简单地点点头,一面拍着槿桦的肩膀道:“很不错,是你自己的努力成果,高中三载继续努力,看好你噢!”
那一夜,殷槿桦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奋图强,为了今后更好的生活奋斗下去!
那一夜,紫城街的樱花在夜幕中悄然盛放!




那年樱花未凋落 1.飘落在肩头的樱花(一)
紫城中学坐落在山清水秀的地方,培养过一批批优秀的中学生,从这里出来的学生大多数都被重点大学录取。因此,学生们对这所中学的向往非同寻常,要说校风,却也是值得称赞的。学生们个个努力奔着未来的目标前进。这是殷槿桦来校之前听到的言论。
殷槿桦在紫城中学不知不觉已经度过了一年零四个月的时光。这年,正好赶上樱花季,校园的“东湖”假山两旁已被樱花粉簇包裹。原来,紫城中学竟然也有樱花!殷槿桦走到一株布满“粉团子”的樱树下,伸手接下正从花簇中落下的樱花!照旧喃喃自语着。
“嘿,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花儿哪里都有,又在呆?”同班女生林佳不知何时从背后窜了出来,随手用力捏了殷槿桦的脊背一把,殷槿桦对这种打招呼方式极为不习惯,揉了揉被捏得生疼的肩膀,余痛还在,蹙眉看着林佳。
“哈哈,瞧你这呆样子,平日里本就少言寡语,难怪没朋友,一个人什么呆呢?”林佳看不出殷槿桦的神情,继续没心没肺地笑着说话。
殷槿桦被林佳莫名寒碜一番,心里非常不是滋味,爱花怎么了?只是碍于同学面子,只是面无表情地说:“没什么,奇了怪,学校里怎么也有樱花?而且还是品种稀有的樱树……学习累了,出来走走。”
“得了吧!你过不过时呀!走,别光看这些没意思的东西,咱们现在可是青春焕的年纪,怎么到你这儿就成了‘焜黄华叶衰’的老年夕阳红日常?走,我带你去瞧瞧咱们年级的‘名人们’,多交交朋友才是当下该做的事,总比一个人待着有意思!”林佳说完,一把拽住殷槿桦的胳膊就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你呀,总是这样一个闷性子,不知道每天藏着什么心事?我呢,家里人多,四个姐姐,我排行第五,最小,平日里热闹极了!虽然经常打架,却很幸福!”林佳一边走还不忘和殷槿桦拉家常。“槿桦,你们呢?”
殷槿桦实在不爱谈论这种话题,她自小习惯了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日子,虽然家里那些事情也难以启齿,便淡淡回应着:“啊!爸妈就我一个孩子,但我不觉得孤独,平日里可以一个人赏花,读书或写字,恕我无法接受体会你这样的热闹生活。”这些话让槿桦将陷入了回忆的思绪,小时候因为父母关系的缘故,很少和他们交流,自己放学或者假期空闲时候,总是喜欢跑进殷书林的工作室,看着满屋子都是字画的木框子,还有那浓浓好闻墨香气,年幼的自己,总是会缠着殷书林要拿毛笔画画、写字。就连自己的书画基础都是殷书林教的,那真是一段快乐的时光。
“好啦,开不得玩笑哪,算了,不提这个,你看!朝咱们走来的可是我们年级团委成哥,人不错,成绩也好……”“成哥好啊!”林佳无心听对方说话,打断话题,一面尬笑着和迎面走来的少年搭讪。
“你好,陈主任找我,改天聊!”被唤作“成哥”的少年朝林佳挥挥手,样子显得匆忙,与林殷二人擦肩而过,快步走开了。
林佳脸上顿时显露出一副失落的样子,但是在殷槿桦面前仍然装作若无其事,这抹神色很快消失殆尽,不时用手肘捅捅殷槿桦,笑问道:“怎么样,不觉得成哥不错吗?”
殷槿桦对这种事情根本不感兴趣,甚至很清楚林佳说这番话的用意,方才见她那‘魂不守舍’的样子,想必少女情窦初开。
“你指的是哪方面?”殷槿桦语气生硬。
“帅呀!这么优秀的男生你不喜欢?”林佳做出一副陶醉状态,一面用力将身子撞向殷槿桦试图提示她。
“对不起,本校三条‘高压警戒线’,第一条‘禁止早恋’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想恋爱结婚,去辍学啊!”殷槿桦向来说话直来直去,对于自己认可的事情,从来不会含蓄遮掩,依旧一副不给对方面子的语气。
林佳自讨没趣,拉下脸,道:“你这个真的很没意思,榆木脑袋,人家好意当你是朋友,这样泼冷水。”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想这样就是了,做朋友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种,不一定非得以今天谁优秀,明天谁漂亮这个标准来判定吧?”殷槿桦最厌烦这类以貌取人的姿态。
是的,挚友这个词,是通过长时间相处再慢慢磨合出心照不宣的感情,不是嘴上说谁要附和谁的观点。殷槿桦的交友范围内,从不会以共同利益为要。
1996年的初夏,说起紫城中学,可热闹着呢?殷槿桦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分到了一个差班。
那是升入高中第一天,自己所在的班级,班主任是位二十六、七的女性,外表打扮得像个柔弱的淑女,身着水蓝色连衣裙,马尾高高扎起。殷槿桦心想:这样一个女人,能让这群吵闹的学生听话?没想到,班主任来到班上才不到半个小时,原本吵闹的教室,两三下就变得鸦雀无声,略带炎热的初夏空气变得清新起来。后来,大家给她取了个外号叫“老杨”。老杨给大家上的开学第一课即强调校规、班规,尤其爱抓早恋或衣着过分亮丽的学生,总之一句话:学生时代除了好好学习,其他事情毕业之后再考虑。
当然,学生们会这么听话吗?答案是否定的,阳奉阴违的学生还是想‘钻空子’。以至于班上那些个早恋的学生流传着‘老甲站岗,小朱把风,一有情况立马敲玻璃关后门’的‘暗语’。殷槿桦只觉得这群人无聊至极,大家都好不容易考上的高中,不好好学习天天琢磨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既浪费时间,也影响学习。
可有趣的是,她就这样被孤立了,被孤立是因为自己不够“时尚”,不能和他们一起讨论吃喝玩乐?想起了林佳那番如何与人搭讪的交友方式,殷槿桦内心像吞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自己是不是就读了一所根本不注重教育的校园?校风如此,学生,不就该从小努力学习为今后打下基础吗?从小又为什么去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有时候人们口中的好,只是他们说的好。事实又如何呢?唯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有体会。但是,即便如此,殷槿桦用功的信念却依旧没有丝毫动摇。




那年樱花未凋落 2.飘落在肩头的樱花(二)
1996年,柯水市盘龙公园。年纪约莫十五六的少年和少女坐在竹亭旁,这是小孩子们课后休闲玩耍的地方,大孩子们则在那里背单词,读书。
年少时的欢笑永远不会被夕阳所吞没,直到夕阳投下的剪影将两个人距离拉长,才知长大后终会有分别的一日。
“明天,你就要搬家去紫城中学上高中了,以后……我们也要常联系。”橘粉色连衣裙的女孩拿出夹在笔记本内的书签,递给对面穿运动衣的男孩,顿了顿:“没什么可以送的,这是我做的书签,你又爱读书,所以……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算是临别时候的礼物吧,以后,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面……”
粉色的干花片被透明胶带粘在白色硬纸上,书签做得并不粗糙。
“以后要常联系,那……我们可以写信呀!”女孩将书签递给男孩,
粉色的干花书签躺在掌心,和樱花飘落后的声音一般静谧。
“傻丫头,珊珊,你也要好好学习,咱们都争取考上理想的大学,加油!”男孩朝着女孩做了一个激励的手势。
离开柯水市的那晚,男孩整理好自己的物品,男孩的母亲在一旁免不了叨念些日常,男孩也无心听太多。静静看着手中卧着的压花书签,想起做这支书签的女孩,平日里的自己也是个独来独往的性子。从小,也许和她能敞开心扉吧!无论出于什么祝愿,都希望她未来能过得好!
“硕晖!在想什么?妈说话都听不到,喊你半天。”母亲的语气带着些许嗔怪,这个孩子,总是在一些事情失神,这样的坏毛病到以后准会让人觉得怠慢了对方。
“孩子嘛,秀芳,这孩子长大了,很多事情要他自己有主张,硕晖,你说是吧!”年级约莫四十五的男子笑着安慰自己的妻子。
“爸、妈,这次上紫城念高中,您们就放心,除了学习,更多时候要多关心父母。”男孩也笑着搭上俩人的肩膀。
“你这孩子。”梁秀芳回搂着自家儿子笑道。
这样一个家庭,永远给人充斥着幸福的气息,父母之间,总会有说不完的话题,而就算意见不一致时,也能冷静下来考虑孩子的一切。
绿皮火车与铁轨擦出“蹭蹭蹭”的声响,火车朝着紫城市的方向驶去,佟硕晖靠在座椅上,凝望着车窗外不断往后走的风景,也许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柯水?
1996年,初冬
殷家,又传出一阵家具破碎的声音,混合着男人的怒骂和女人的哽咽。
“够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殷槿桦已经受不了父亲这种阴阳怪气的无理取闹,这种日子她受够了。不知是汗水还是混合的泪水,顺着殷槿桦脸颊滴答滴答落在嘴唇上,又苦又咸。槿桦拉起因打架被推倒在地上的母亲,望着地上的碎片,胸中压着一股气,悲愤交加,对着父亲殷平大吼:“妈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你整日这样无理取闹,完全不顾其他人的感受,自私至极,根本不配做一个父亲。”如果不是非常厌恶,向来温顺的槿桦根本不会这样说话。
“闭嘴,敢骂老子,找死!”殷平时日里就是个不怕事的,蛮狠惯了,有人若是骂他,此刻更是怒火中烧。“小心老子打死你。”
“听听,这是个做父亲说出的话,平日里不做任何对家庭有贡献的事就算了,妈给你钱,住爷爷奶奶给的房,从来不关心我,甚至根本不在乎这个家庭,不高兴拿家里人出气,算什么本事!”槿桦回想着父亲在自己七岁那年因为性格问题,常与人生矛盾,辞职后一直待在家中,没有再出去工作,每日靠母亲的收入维持家庭经济,颤抖的声音中有哽咽,话语也含糊不清,但是依旧不依不挠地瞪着殷平。
一旁的槿桦母亲小声拉了拉槿桦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找死!”殷平顺势拿起身旁的棍子朝着殷槿桦背后用力砸下去,槿桦吃痛地摔在了地上,母亲朝着殷平扑过去,试图拦下殷平砸下的棍子。可奈何殷平力大,母亲被殷平一把推开,头撞在旁边柜子上。
“妈,你没事吧!”殷槿桦焦急地从地上爬起来扑过去。
殷平早已双眼通红,六亲不认,还要继续朝着她们母女打下去时,殷书林从书房里冲出来,一把握住殷平手里的棍子,大吼道:“混账!槿桦说得一点没错,你就是个没用的家伙,什么大不了的问题?非得对妻儿下手,畜生行为!”殷书林语气坚定有力,殷平被父亲一顿骂,大气也不敢出,气势立马低了几分,只得扔下棍子默默坐回沙上。
殷书林压住情绪,扶起槿桦,低声道:“槿桦,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用功学习,将来,希望我不在以后,你们的生活会过得好一点,未来……需要靠自己把握!”
是的,槿桦心中的怨似乎又加深了一层,对于亲情的淡薄,她逐渐看得明白,唯有自己才能给予自己幸福!
从风雨中找到坚强。
雨季如期来临,燥热的空气如猛虎一般笼罩在紫城中学的上空,默默给这场参加联考的考生们压力。
“总算完成了任务!”殷槿桦交卷后离开考场,出考场时狠命伸了一个懒腰,长吁一口气,抬头望了望天空中正压过来的一大片乌云,豆子大小般的雨点砸落在水泥地上,溅起一堆水花。殷槿桦随手翻出书包中带来的雨伞,“嘭”地一声响,伞杆却瞬间脱离了伞柄。
“今天真倒霉,刚考得头脑热,这下可好,就连伞也和我作对,看起来得去冲个露天凉水澡喽!”殷槿桦自顾自地轻嘲着,将破伞收回背包内,朝雨中走去……
“谁说会倒霉的?人的命运可不由天定!”清晰爽朗的声音自一个少年,话音刚落下,殷槿桦觉得四周的雨水并没有砸在身上,抬头看时,一把深蓝色的打伞挡在了自己头顶。
“喏,别淋雨!”少年将伞递到了槿桦手里。
“我叫顾萧,高二(9)班,你的邻班校友,大言不必谢,全当帮助同学。”少年将伞递到殷槿桦手中,眉眼里露出大方的神色。
“那你自己呢?”槿桦接过伞,礼貌地问。
“我没事,皮糙肉厚的,女孩子嘛,不能淋雨太多,我正好去校社团办点事,也淋不到雨。”顾萧简单说完,头也不回地朝校社方向跑去。
“真是个为人着想的人。”殷槿桦心想,顺着花岗岩的自修室方向走去,一手握着伞,水花在在鞋底的摩擦下溅起浅浅的涟漪,雨越下越大,离自修室还有一段距离,正走着,手中的伞杆碰到一阵阻力,原来,是撞上了一个人。
“哎哟!你这人怎么也不看路?”槿桦语气有些愠怒,揉着撞得生疼的胳膊。
“对不起,对不起,我着急去图书馆还书,那边快下班了。”男孩声音中带有礼貌的歉意。
殷槿桦将伞移开,眼前一副“落汤鸡”模样的男孩,正站在雨中朝自己鞠躬道歉,怀中紧紧抱着书本。
“你这人可真有意思,宁愿自己淋雨也要这样爱惜书本。”槿桦被眼前人的模样逗笑,这怕不是个书痴。说着,将伞向男孩站立的方向伸过去。
“谢谢你。”男孩躲进伞里,这才将书本从怀中拿出,用外套擦干书本上的水渍,尴尬地朝殷槿桦笑了笑,伸手要去拿槿桦手里的伞杆。
“还是我来撑伞吧!同学,你这样撑伞……我得一直弯腰……”男孩脸上泛着些红晕,语气略带拘谨。
“是哟!谁让你长得高呢?”殷槿桦打趣着,将伞递给了男孩。从来不会注意看男生的槿桦,这才近距离看清眼前男孩的模样:白色的外套,清秀的脸,五官精致气质却难得可见,身形高挑而结实,算得上给人第一眼就十分舒服。
一路上,二人并未说话,只听得雨点落在地面时出的声响。
“到了,谢谢你!”男孩和槿桦一起走进淋不到雨的走廊,这才顺手收了伞。
夏天的风夹杂着细雨凉嗖嗖地吹进走廊,吹落了书页中夹着的纸片。
殷槿桦将目光停留在地上掉落的粉白相间纸片上,遂弯腰拾起纸片,这花片槿桦认得,是整片硬纸板夹着樱花压成的干花片,再用透明胶带固定住,却不知道出自哪个女孩的手艺,殷槿桦脑海里突然窜出了这样的想法。“这书签是刚才那个还书男孩落下的,可……”槿桦默默说道,刚要叫住对方时现男孩已经走远,又没问清他所在的年级和班级。“哎呀!还有,顾萧同学的伞也被他拿走了!”
“同学,等一下……”槿桦回过神,一边大喊一边朝男孩离开的地方追过去……




那年樱花未凋落 3.飘落在肩头的樱花(三)
记得曾有人说过:“樱花下落时,整个世界会变得安静起来。”也是在这样安静的气氛下,足以让人静下心来思考或者做出决定。
劳动周如期而来,老杨宣布各小组同学本周按要求参加植树及参与各种校园劳动。一时间,同学们个个欢呼沸腾起来,因为劳动周不用上课,这对于平日里被学习压得喘不过气的同学们来说可是放松的好机会。
殷槿桦依旧在盘算着去借本书来打时间,邻座的林佳向她使了个眼色,小声朝她座位方向耳语:“好机会呢,我们可以去玩呀!”
讲台上的老杨已经看出座位上同学们焦躁的神情,心中自然猜到了几分,遂换了副严肃的神情朝着讲台下语重心长地说道:“有些同学不要借此机会去玩耍,即便是劳动周也要认真学习,离高考只有一年的时间,学校这样安排就是让大家减轻学习压力,学会劳逸结合!当然身体好了,才能更好地配合后面的学习任务……”
有人已经不想再理会老杨的谆谆教诲,开始想要借着机会玩耍的孩子们便也可以想到接下来几天就算不用上课,同样会有相应的烦杂劳动琐事进行着,可是,学生时期,有什么是可以选择的呢?
“是,老师!一定不负领导的教诲。”学生中不知谁调皮地回答了一句,紧接着台下引起一阵哄笑,原本紧张的气氛就这样结束。
东湖植树林区
“哎!小呆子,你说老杨把咱俩安排到这里来植树,真没意思。前面半个多小时,你就一个劲盯着那株樱花树看,好像没见过似的,不就一棵树么,有什么好看的?”林佳边说边拿着小锄头给一棵树除草。
槿桦不抬头也不接话,只是从水桶中舀出一勺水,均匀地将水洒在树堆上。
“槿桦同学,我说你怎么老是这样?对人爱答不理的。对了,最近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林佳故意压低了声音,将脸凑近了殷槿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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