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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裂的山庄小白花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高小祖
那边驾马车的陈智清低头干咳了咳,马车厢安安静静的。
王小花的脸已经失去了知觉。昨晚的动静几乎把周围几个屋的人都惊动了,她本可以若无其事地当做是一场单纯的意外,但一头湿发和身上江棠镜的衣裳,以及江棠镜同样如此的装束,就隐约诉说了一切。她顶着店家掌柜和小二们难以形容的谴责视线,跟他一起僵硬地转移回自己的房间,唯一能庆幸的是楼下没有住客,否则又得更添一层难堪。
而江棠镜出来准备上马的时候,她感到他们对他似乎有某种肃然起敬,不由心中一阵郁闷不解。
她于是暗自深吸了口气,继续挺直腰杆。要是江棠镜不会觉得害臊,那她为什么要觉得难堪。
马不停蹄的行程过得很快,一行人终是到了涑阳地界。
“凌川,智清,江公子,”
陌生的女音自堂中过来,王小花抬起头。
一个秀丽女子,云鬓粉颊,面孔上愁容与惊喜交织,款款移步走来。
王小花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目光一眨不眨直看着她。
不用向李凌川询问,她知道这一定就是孟媛。
孟大人的声音自门前下来,王小花循声看去一眼,发觉自己几乎已要认不出来。见众人互相寒暄招呼,她只微低着头,隐在后方车马之中,远离着人群的焦点。
“凌川——啊!”
她应声看去,孟媛还未走到从马车上下来、拄着只拐的李凌川面前,现下正被江棠镜单臂扶住,似是走得太急而脚下不稳。
“多谢江大哥,”
这个画面在王小花脑中激起了什么,她微微愣在原地。她原本并不知道,孟媛竟是认识江棠镜的。
“凌川,你怎么了?”
“有山贼。”李凌川闷闷说道,一语带过。
“多亏了江少庄主,否则还得更惨,”陈智清在旁补充。
“好了好了,”李凌川打断他。
“还有多亏了……小花姑娘,”陈智清不理他,直往王小花看来。
王小花视线避开那个方向,脚下稍微挪了挪,让大姚哥彻底挡住她,只看着孟巡抚同江棠镜寒暄,做没有听见状。
“凌川,你知道么,”
孟媛的声音有点抖,“华先生,是华先生抓了我娘和裕儿。”





分裂的山庄小白花 如焚
“小花,你咋了?”
陈宇在旁问了第二遍,王小花才听到,摇着头说没事。
而李凌川已经直接晕倒了。众人忙不迭上去查看,江棠镜只好去把他抱起来,快步跟着领路的丫鬟,进了内室。
王小花几乎把所有的气力都耗在这里,才让自己不至于在此时做出什么不妥的举动来。默默跟了府中管家去了客房安顿下来,她放了东西,看左右无人,就直接去了赵晨晨被关着的那间小屋。
眼看房门外传来极细微的动静,下一刻王小花就推了门进来,苍白的脸上说不出的震惊恐慌,赵晨晨蹙眉直盯着她,坐在榻上看着她倒豆子一样噼噼啪啪问了许多黑风太子的问题,他一一答复后,她也仍然愁眉不展,拉了把椅子盘腿坐下来,抱着小臂看着他,但视线穿过他走着神,一动不动不知在想着什么。
这是上次遇袭之后,他们第一次有机会单独说话。但她没有问任何一个他预料中的事。
“你得帮我。”
她一副肯定的语气,眼睛仍然在穿过他看向某个不知名的地方,眼眶里盈盈闪动。
“你要确认什么事,不说清楚,我怎么帮你。”
她避而不谈:“我要带你去匪寨里,进去之后,你得帮我。”
“你们家老大会拉我进匪寨,但他没说要带你去。”
她开始咬指甲:“没关系,我自己会进去。要是我找到你,你要帮我,而且不能让别人知道。”
赵晨晨顿了顿,问:“帮你什么?”
“我也不知道,看情况,”她终于把视线找了回来,放在他身上,“我只是觉得会需要你帮我。”
他倒是不推辞,也不多问:“那我自当尽力相助了。”
王小花点点头。是不是应该这么做已经超出了此时能考虑的范畴,她也没有心力再去探究为什么会忽然这么信赖赵晨晨。
“谢谢你。”
赵晨晨微微颔首算是应过,王小花于是转身出了这个房间,自外面把门重新锁上。
没过多久,房门再次打开,一个家丁进来,给他端了一盘餐食。
“不赖啊,”
赵晨晨看着餐食在自己眼前放下,一边说话,一边挑起了眉毛。
“你也不赖嘛,”家丁站起来,笑道,“比我想的强多了,还这样人摸人样的。到底是名门正派呀,对不。”
赵晨晨不置可否。
一只雕琢精致的暗绿色小宝石递到他面前:“还要不要了?”
“你先替我留着,”他笑笑,“要的时候再管你拿。”
“成,”家丁于是收回手,看他:“你这还不能走?”
赵晨晨摇摇头:“还没搞到解药,走了废在路上,你能治不成?”
“行吧,啥时候可以了,给个信,”家丁回道。
他点头。
但家丁还是没走。
“那姑娘跟你什么关系?”他问道,“我以为帮了你个忙呢,不想你还去救她。方才她来这儿,莫不是跟你诉衷肠了?”
赵晨晨笑眯眯地点点头:“我就知道那日里古怪,跟你脱不了干系。那姑娘你就别管了,我向来怜香惜玉,你又不是不知道。”
“另外,”他补充,“那说是黑风太子流落民间之子的郑起英,在此不知翻出什么风浪,似乎愈发有意思了。我也正好去查探一番。”
******
涑阳城已被三面包围。
除了城郊匪寨,周围两个县镇,都已被黑风太子的旧部据守,县令举家出逃,集中在涑阳府等待事态好转。
而一封秘密送予孟山岚巡抚、落款赫然写着华立仁亲笔的信件,要求孟山岚找出华立仁的女儿华文仪给他送去,否则会送回孟夫人和孟家幼子孟裕的项上人头。
王小花背靠在床脚坐在地上,脑子里嗡嗡作响。
“我爹不会做这种事的。”
她说道,想要说服自己。他自己经历了那般凄惨的家破人亡,怎会再对别人做出来这样的事情。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但是她一点信心都没有。那晚父亲所说的那几句话,她没有一句忘记过,而那突兀的“扭转乾坤”,也是记得清清楚楚。
父亲原来,一直在给黑风太子做事吧。所以一朝事发,必定满门尽灭。
她控制不住自己,直站起来就要出去。
“别,”李凌川急了,“孟夫人他们自有人去救,你、你怎知那真就是华先生?那信里说在那野地悬崖下搜遍了也没有你的尸首,即是他叫你逃走的,又怎么会去悬崖下再找你呢?”
王小花眼睛瞬时红了:“因为他已经不知还能再去哪里找了。况且除了我爹,还有谁会想要找我?我若不去,就不会知道到底是不是他。”
“你别去呀!”李凌川急了。
“我知道那是谋逆,”她看着他,“你放心,我不是去帮他的,我只是去看究竟是不是他。”
李凌川追到窗前,可她太快,他探了头出去,已经不知她往哪里跑去了。
******
“小花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去往金垣的路已经走到半程,江棠镜沉默了很久,忽然说道,“她可有同你们多说什么?”
涑阳府的人先前已有一番查探,匪寨和一座县镇传来回报,并未见得孟府人质的踪迹,而金垣县的探子却是一去无踪,毫无音讯。
“她这两天都不太对劲,”陈宇想起了什么,皱眉应道,然后有点迟疑,看向江棠镜,“是不是老大你……折腾得太狠了,她不舒服。”
江棠镜抬手就是一个爆栗:“你瞎说什么。我说的是这个吗?”
“小花还不就是那样,想跟来呗,”大姚幸灾乐祸看了眼陈宇,“这回她要是中间又从哪里冒出来,我也都不奇怪了。”
“我咋觉得好像几天不见,小花胆子大了许多啊,”宋玄生也到了涑阳府,正一同前往金垣:“要是当年她真能跟咱几个一同学武,不早冲到前头去了。”
江棠镜有点头疼,他觉得这不是没有可能。
他正要张口,大姚又笑道:“话说回来,也得亏是小花才能受得住老大吧,我看要换了别人,不得躺个几天下不了床,还能跟上来就奇怪了。”
宋玄生肩膀一抖:“得了得了,真是听不下去。”
他看了江棠镜一眼:“难道是因为孟小姐在送你?”
突如其来的安静之中,一声冷嗤响起,几人愣住,看向后方发出声音的赵晨晨。
“你哪儿皮痒了?”大姚皱眉。
赵晨晨面上轻飘飘的一丝冷笑:“不过是感叹下,臭男人都一个德性,亘古不变。”
宋玄生奇怪:“就你不臭?”
他耸耸肩:“我是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小花姑娘,可真是生不逢地了。”
江棠镜拧着眉,回身上去,抬手就推了他一把,迫得赵晨晨踉跄一步:“让你说话了?”
赵晨晨面无表情,仅唇边一丝冷笑,不再言语。
金垣的城子不大,但已尽被匪军所制。朝廷官军正在集结,但这回的匪军倒是准备十分充分,难以一下克制,并且状似在等待着什么。
封死的窗从破漏的窗格漏进一些光影,与暗淡的烛火之光交相辉映。这处宅院已经废弃了,原来的主家似是还来得及跑路,而这里与金垣府衙只隔一条街,便成了最佳落脚之处。
“赵晨晨,”
赵晨晨睁开眼,他没想到王小花会这么快。
“你弟兄在外面。”他低声提醒。
“陈宇到外院溜达去了。”陈宇坐不住的,但王小花没多说。
她阖上门,赵晨晨手镣脚镣锁得严实,还是坐在原位,看着她一身装扮,出声问道:“这是要去哪里?”
“我从府衙那边过来,有事来跟你确认一番。”她脸灰蒙蒙地,有棱角有喉结,完全像是个赶马的瘦小伙,但在他看来还是有点怪怪的。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角处示意道:“这儿,再抹点灰,更好。”
王小花愣了愣,应了一声好。
赵晨晨嘴角阴森森地咧开:“你莫不是还赶在前头了。真想看看你老大要是知道的话,得是个啥表情。”
“他怎会知道,不是说好了给我保密吗?”王小花不悦地皱起眉。
赵晨晨笑笑:“那是自然。”
“有一个人,”她回忆道,不自觉地攥紧了双手,“一个中年人,看起来约莫五十来岁,我也不知实际年龄几何,但须发皆是灰白,蓄着山羊胡子,左边侧脸上似乎曾有刀伤,有疤。拿着一把羽扇,仙风道骨的样子,但有点驼背,很瘦,”
赵晨晨听着,只觉她形容得真够详细。
“我只远远看到,还不得近前。但听别人叫他……华先生。”
他不假思索:“我不认识。”
“且先不这个名字,你是三年前见到那个郑起英的吧。当时他身边有没有我方才说的这个人,当时叫不叫这个名字,你好好想想。”
“黑风太子党羽中是有过一个华先生,”
赵晨晨说道,此屋只一盏暗淡的孤灯,王小花已移了步子,站在灯影里,看不清眸色,“名做华立仁。黑风太子死后,他是为其余党筹划银钱之人。但约莫八年前,他行迹为朝廷发觉,当是满门抄斩,已经死了许多年了。”
“你见过他么?”她问。
“没见过。你说的这个华先生,三年前我也没有见过。”
“那你天时可知道,郑起英身边是否还有第二个华先生在为他做事?况且郑起英若是会刻意隐瞒身份以免被逮,那华立仁是否也会如法炮制?”
“小花姑娘跟这华先生有仇?”赵晨晨眼角沉了下来。
王小花顿了顿,忽然勾起了嘴角,一排贝齿露出,在灯影下看着分外瘆人:“或许是呢。”
窗影偏移,房门无声阖上,此处再度寂静。天色亮了又黑,黑了又亮,亮了又黑,赵晨晨昏昏睡去几回,黑暗中有人在摇他,他嘟囔道:“小花姑娘且让我再睡会……”
脸上就啪的挨了一下,清醒过来睁开眼,陈宇在他面前一脸嫌恶:“少做梦了,还以为你多不一样呢。快起来,该你上了。”
收拾整理,喝了一剂药水,赵晨晨瞬时觉得精神百倍,但也没忘多问一嘴:“要是没有解药,我能撑多久?”
“约莫能到明天中午。”
穿行在黑暗之中,赵晨晨功力恢复,行动敏捷迅速,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过了:“你们找到那郑起英了?”
“差不多,就待你去指认了,”大姚说道,“要是把人认错,说明要你无用,大可送你一块陪葬。”




分裂的山庄小白花 掩埋
然而走的方向不太对,且仅他和大姚两人,陈宇不知去了哪里,眼看前方距离城门越来越近,赵晨晨问道:“这是去哪?”
“城关。”大姚回道。
“哦?”他心下渐渐悬起,“这郑起英倒是不在府衙待着么?”
“据你说的,郑起英不过二十多岁,是不?城关这儿有个接近的。这个若是不是,再去府衙认认。”
******
“宋哥,”
听到这声音,宋玄生吓了一跳,愣了愣,这才从房梁上跳了下来,上前就要抬手敲头:“真跑这儿来了?你这是啥身份?!”
王小花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规规矩矩的烧火丫头装扮,抬手止住他:“烧菜大婶病了两天了,我是她外甥女,来替她干几天活,这不正看着火呢。另外提醒你一下,孟夫人那边院子的看守大哥,今晚应该能睡得比较好,能省你不少力气。”
“你都来了两天了,”宋玄生听了,还在惊奇,“我怎么没注意到。”
她笑笑:“我看见你们也躲着走啊。”谁让他们对此并无准备,而她一早就知道他们要来干什么。
没空废话,今晚需将孟夫人救出此处,两人直走向府衙之后,主院旁边的一个院落里。宋玄生仍然隐在暗处走动,王小花只做粗使丫鬟状,进了院子里。
十分安静。院门口和屋门外的守卫都坐着睡着了。她从其中一位守卫腰间取下钥匙,打开了门锁。
王小花一只手指竖在嘴唇前,示意惊醒的孟夫人不要出声。
孟夫人看起来很是苍白疲惫,似乎日夜不能安眠,王小花曾经很熟悉孟夫人,现下脑中几乎是空的,只准备走上前去,再说明来意。
孟夫人盯着她,捂着被子,目光中出现某种决绝,她没心思细想太多,走近了正要开口,孟夫人忽的掀开被子,一下从王小花头上拔下了她的钗子。
王小花惊住了,然而眼看孟夫人调转钗头,竟要把那根钗子刺向她自己,她迅速出手,那根钗子没有刺到孟夫人的咽喉,而是猛地扎进了王小花的手背。
“夫人,”
两人都处在震惊之下,王小花吃痛,压抑着声音惊问:“你为何……”
“我死也不会从了他的,”
孟夫人发红的眼里尽是恨意,见此举无果,松了手捂住自己,胸口剧烈起伏。
在这里两天下来,王小花不是不知道,在这座府衙里主事的人,就是那位华先生。
手上的伤口都忘了疼,她只觉遍体生寒:“华先生对你……”
孟夫人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在我面前,就不要叫什么华先生了。”
“小花,怎么了,”宋玄生在门口守着,觉得动静不对,进来一看,惊讶道:“这是……”
王小花回过神,垂下眼,低声说道:“夫人,我们是涑阳府过来,要救你出去的。”
她不容分说把她扶起,孟夫人似乎睡觉也不曾换掉衣裳,王小花心中纷乱难言,离魂一般,机械地搀着她同宋玄生一起快步走出。
孟夫人这才反应过来,看向王小花的手,话语里带着歉意:“姑娘,你的伤,”
“小伤。”她淡淡道,一边用巾子扎住了伤口,以免血迹滴落下来。
“宋哥,你们先走,我去下柴房收拾收拾,马上跟来。”
“你有啥要收拾的,”宋玄生一皱眉,“快点走。”
“放心,我没事,你们先走要紧。”
“小花!”
宋玄生着急得几乎一蹬脚,但王小花已经转身跑了,他只好领着孟夫人,借着夜色掩护,从探知相对安全的路线先行撤退出府。
“我儿在哪?”
孟夫人颤声问道。
“他当是关在另一个地方,”宋玄生回答,“夫人放心,我们少庄主已带着别人去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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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宇问了宋玄生一遍又一遍,到底还走不走,宋玄生已经回答了不知多少遍,再等一会,但心里也已经沉不住气了。
府衙一处偏僻侧门外的巷子里,三人贴着巷子墙壁,等着王小花。府衙巡兵并不从这里经过,可是耽搁的时间越长,就越危险。
天空中一声爆响,蓝黑色的夜空有烟花炸起。
“烟花?”
陈宇和宋玄生走出巷子,往夜空看去,那是北城门的方向。他们的计划是徒步去到北城门,穿过那里一个失修的水道出城,而江棠镜他们去的也是北城城关,若是顺利,或许可在那里碰头。
“小花能干什么去?”陈宇不满道,“城门那边是不是出了意外,这样等下去——”
“我回去看看,”
宋玄生等不下去了,又无法这样先走,但还没走上前,那扇侧门忽的打开,王小花从里面走了出来。
宋玄生放下提起的剑:“你干嘛去了?”
“没干嘛,”她没想到他们还在等她,笑了笑,很奇异的笑容,说不上来地让人发毛,“确保万事具备罢了。现下没有追兵,府衙这儿不是城中守备的主力,咱们走吧。”
几人在夜色中,贴着墙根暗处走了没一会,王小花忽然捂住嘴,转身就剧烈地呕吐起来。
宋玄生停住脚,震惊地看她:“小花,你……”
陈宇也忍不住走上来,凭借他所知不多的有关知识,问道:“你不会是有——”
王小花摇头,从他腰间取下水囊,漱了漱口,接着把水囊举高,剩余的水哗哗自她头顶浇下来,看得几人呆立原地,而她仿佛毫不在意。
“放一百个心,我没有。”
天空中红光闪动,这还未走到北城门,已可远远听到火光嘈杂,人声杂乱,似有一场人数众多的混战已然拉开。
“孟夫人,你还能走吗?”
宋玄生问孟夫人,她点了点头。
“咱们的援兵到了,”宋玄生抽出长剑,看向那处水道,“陈宇,小花,你们带孟夫人先出城,不论这边如何,先直奔涑阳回去。”
点头应了一声,王小花拉着孟夫人,就往道旁角落里走,要避开交锋集中之处,去到水道入口。
“那边!”
侧边传来叫喊声,有追兵过来了,王小花颇为紧张,现下还在夜色之中,火光人影一片混乱,她看不到宋玄生在哪了,身侧陈宇护着孟夫人,已经开始拔剑厮杀,她一边闪开劈来的一刀,拔了匕首凭着速度划伤敌手,身边此时呼的风声一起,急忙看去,竟然是赵晨晨,不知从哪里过来,立在她身旁。
“小花姑娘!”
赵晨晨抬手解决了两个匪兵,他此时功力恢复,出手十分管用。王小花心下一喜:“赵晨晨!”
赵晨晨哈哈笑出了声,说道:“你们快走,我来殿后。”
“那边!抓住他们!”
一声怒喝,一个灰发山羊胡子的老者骑在马上将将赶来,捂着胸口,指着他们的方向,身前一圈匪兵得了他的号令,持了武器,整齐快步奔杀过来。
孟夫人发出一声惊恐的喊叫。灰发老者似乎身带重伤,却仍骑马赶到这里,城外驰援而来的官军得入了城,与匪兵厮杀正盛,但他仍只顾着这一边,喊道:“给我抓活的,那是——”
嗖嗖两声,两支连续发出的短箭射中他的喉咙,话音戛然中止。
赵晨晨震惊地回过身,只见王小花衣袖挽起,一双映着跳动火光的灼灼双目紧紧盯着那个方向,绑了一圈环弩的前臂也正举在身前,还未曾放下手来。
“华先生!”
匪兵扶住自马上栽倒下去的老者,乱作一团。
“陈宇,咱们快走,孟夫人还很危险,”王小花声音颤抖,调整环弩的位置,向周围追兵再发几支,一边挡着孟夫人,向水道入口撤退。
“我儿在哪?他得救了吗?”孟夫人满脸泪痕,忧心忡忡。
“快!”
水道不深,但要闭气穿过城墙下的一段水路,陈宇带着孟夫人自前方没入水中,王小花发出最后一支弩箭,深吸一口气,正要入水,一个追兵扑了过来,径直把她扑进水里。
有刀尖扎伤了她胸口,王小花惊惧之下,在水中一张口,空气从肺里逃逸而出,追兵按住她脖子,把她的头砸向了水道石壁,一阵剧痛,黑水呛进了口鼻。
挣扎了不知道多久,脖子上的力道松懈了,但她怀疑这也许只是幻觉,直到有人带着她在水里继续游动前行,直到终于浮上了水面。
“小花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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