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夏之城
作者:方菲雁
本书原名未婚有罪,曾用名未婚无罪。
两年婚姻,一纸离书。十年蹉跎,孑然一身。
2006年,她22岁,在最好的年华,她把对生活的热情磨碎在150公里的距离中。
2009年,她25岁,她还年轻,但在世俗的催促中,她走入了相亲市场,像案板上的r0U供人按压。
2014年,她30岁,在初老的大门前,她以为自己嫁给了Ai情,结果只是嫁给了一地J毛。
2016年,她32岁,攥着离婚证离开了婚姻登记处,成了父母眼中没人要的nV人。
别问男主是谁,夏至也想知道,她真想时间快快走,走完这辈子,好看看到底是谁陪她走过了J飞蛋打与细水长流。
困夏之城 1、序章:离个婚吧
柜台后那个办事员上了年纪,她眉很粗,呈倒八字,让夏至觉得有点莫名的喜感,好在她鼻子的曲线尚算柔和,上面架着一副椭圆形的黑边细框眼镜,稍稍冲淡了脸上的滑稽。
办事员抬头看着他们,目光跟随他们落座的姿势下移。
“考虑清楚了吗?”办事员问道,她声音g巴巴的不带有感情。
“考虑清楚了。”回答的是夏至,男人向后倚在椅子圆弧形的靠背上,右手食指扣着人中,他没有看夏至,夏至也没有看他。
“有孩子吗?”
“没有。”
“财产有没有异议?”
“没有。”那套带装修的小两居买的时候写了夏至的名字,他们一起给的首付和月供,说好了留给夏至。
“协议书准备了吗?”
“准备了。”
“协议书、身份证、户口簿、结婚证、大一寸照两张。”办事员熟络地念着,像在念一张超市购物清单。
夏至把背包从身后甩进怀里,拉开拉链,在里面拿出了一个a4大小的文件袋,按照办事员的要求把资料整整齐齐地排在了黑se大理石面的光滑柜台上。
夏至完成后,才拿眼角横了一下男人。
他一直没有说话,事不关己般观看着夏至与办事员的表演,直到接触到夏至的视线,他才像上了发条似的动起来,从西装外套内袋里掏出了户口簿和钱包。
他把户口簿随意地扔在了柜台上,打开钱包,在里面ch0u出身份证和照片。
办事员抬眼透过镜框顶部看了看男人,不知为什么,夏至觉得那眼神带着一点鄙夷,这种错觉让她心里有点痛快。办事员收走了资料,给了他们一张表格。
夏至看了一眼标题加粗的黑se宋t字:申请离婚登记声明书。
哦,还得填《声明书》,她以为有《离婚协议书》就可以了。她没有用柜台上以打着卷的胶线连在塑料底座上的那支笔,那种笔一般出水不怎么顺,她翻出了自己的斑马牌签字笔。
夏至很快就填好了属于自己的内容,在“声明人”一栏上签上了名字,然后把表往右边一推给了男人。
男人就是用柜台上的笔,果然写了几个字后,就看见他在旁边两张废纸上来回划了起来。
活该。夏至想着,下唇微微往上顶了顶,几乎不可察觉地表达着快意。她才不会把自己的笔借给他。
男人最终放弃了,伸手过她这边,抓过了她没有用的那支笔,把胶线扯直了拖到自己身前。
男人把填妥的表递给了办事员,办事员也正好从身侧的打印机上拿出刚打好的《审查处理表》。
“签名,盖手印。”办事员指着表格下方的两个格子对他们说。
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上了一盒方形的红印台,“啪嗒”的一声往他们中间一搁,手移开的同时,已经把盖子掀开了。夏至认为她这个动作潇洒极了。
签名,盖手印。签名,盖手印。签名,盖手印。签名,盖手印。
夏至数着自己一共签了四个名字,接下来就是等待。她希望这个时间不要太长,她扭头去看旁边的一男一nv,他们板着脸苦大仇深的,让夏至忽然有点想笑。
可是她忍住了,有什么好笑呢,在别人眼里,他们不是也那样子吗?
她刻意不看男人,听到男人那边传来变换坐姿时椅子吱吱呀呀的声音和他的咳嗽声,她很不自在。
好在办事员很快就回来了,把他们各自的资料还给了他们。
协议书是一人一份留存,结婚证变成了离婚证,还有户口簿上,“已婚”的红印上打了个交叉,重新盖上了“离异”两字,并签上了日期。
“可以了。”办事员以一句职业x的结语,宣告了她的服务到此结束。
他们一前一后下了楼,离婚登记是在二楼,结婚登记是在一楼,路人透过敞着的大门,可以看到排着队的一对对新人脸上堆满幸福的笑容。
他们穿过别人的欢愉,来到了大路上。
“夏至,我送你回去。”
夏至听到男人的叫声在身后传来,她故意不理他,自顾自地往前走。她还以为他今天哑巴了,原来他还会说话。
婚姻登记处门外就是公交站,但夏至没有停下来,继续往前走。她不断地走,直到走过了两个路口,拐了一个弯,直到走得足够远,直到感到安全为止——他应该看不见她了吧……
这个念头一涌上来,她就马上骂自己,他当然看不见她啊,他肯定早就看不见她了,他没得到她的回应后,绝对马上就扭头走向停车场了。
她难道还以为他会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发呆吗?
他们离婚了,她和他再无关系。
夏至的心整个轻了一下,她张开左手虎口,拇指和另外四指各顶住一边嘴角,往上压了压。
她停在路边一间服装店的橱窗前,看着橱窗玻璃反s着自己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想让自己高兴起来,明明这是她提出的离婚,她终于如愿以偿了,为什么她却觉得心里这样空呢?
“美nv,要进来试一下吗?”服装店的店员推开了门,半探出身子看着她。
她像是考试作弊被监考老师现场抓包的小学生,慌慌张张地摇了摇头,压低下巴匆匆跑开。
这一跑起来她就不想停下了。鼻子里的酸意从鼻腔往天灵盖上直冲,她得靠着肺部的扩张,把更多的空气x1进去,把那gu酸意顶下去。
她跑过一对正在吵架的母子,孩子大概十岁,他大声地埋怨着母亲害他被老师批评;
她跑过一个跨在电动车上正戴着头盔的外卖员,他脸上混合着焦灼与疲惫;
她跑过一个冒着葱香的煎饼果子摊档,小贩拿铁铲一边摊着面团,一边用余光扫着街道,预防城管的出现……
每个人都过得这样满地j毛,但也都努力坚持着生活。正午的太yan光芒万丈,照在所有人身上,也照在夏至身上。然而她还是冷,明明她也很努力,和所有人一样努力。
她真的已经很认真了,她从小就是那种很老实很本分的孩子,她从不投机取巧,从不说谎,从不偷懒,她要的也不多,她只想细水长流。
她低微得让自己心疼,却为什么还是不幸福?
她慢慢停下了脚步,她跑得两脚发麻,x膛急剧起伏着,差点换不过气来。
她背靠在路边一棵芒果树的树g上。在楠洲这样的南方城市,芒果树是最常见的绿化树。
她口鼻并用x1着气,无视路人或淡漠或好奇或关切的眼光。
抬头仰望两边夹着马路的高楼,一座座像中药房里加大加长版的百子柜,每个格子都代表着一个人奋斗不息的过往,它们只是装点着这个城市繁华的其中一朵浮萍。
夏至也一样。她用了十年的时间,在以繁荣闻名全国的楠洲生根。她曾经以为她拥有了那些高楼里的其中一个格子,她就有了家,原来还是不能够的。
她还是缺一双能抱住她的手。
两年婚姻,一纸离书。十年蹉跎,孑然一身。
她最好的年华,从2006年那个炎热的夏天开始有了不一样的颜se……
困夏之城 2、夏至(求收藏求投资求推荐)
楠洲的夏天从五一过后就开始了。
夏至记得很清楚,五一的前一天,她还穿着薄薄的长袖衬衫去面试,一觉醒来,她在宿舍yan台上举着晾衣杆把那件衬衣叉下来时,就已明显感到两截长袖子是多余的了。
她没有选择,还是把汗津津的两条手臂塞了进去。
“你还去吗?你不是说昨天还好?”萧以晴穿着新买的白se无袖连衣裙,看起来清凉无b,她倚在衣柜门上,一边往头发上打弹力素,一边对夏至说。
夏至侧头看了她一眼,瓜子型的小脸,上了美瞳的大眼睛像蓄满星辰,鼻梁不太高而鼻头尖尖的,嘴唇带点天然的外凸,让她不管任何时候看都像嘟着小嘴。
与看着人畜无害的外表成强烈反差的,是萧以晴那豪气肝肠的x子,在路上看到她笑yy仪态万千地走近,冷不防头就被她伸出的左g拳夹进手肘里去。
不过好歹萧以晴长得漂亮啊……夏至对着穿衣镜里那张黯哑的、被粉底ye掩盖着痘痕的脸,又一次自惭形hui起来。好看的皮囊是求职时最有效的敲门砖。
她打开粉盒,捏起粉扑往脸上按了按,心不在焉地应着萧以晴:“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靠谱。那两个编辑看着就很年轻,可能也是刚毕业不久,不想打击我才收我的简历。”
萧以晴扬了一下眉说:“中文系的才nv啥时候变得这么没有自信?”
夏至暗暗地叹了口气,是啊她也曾恃才傲物,也曾以为自己可以拯救世界,现在她连自己也拯救不了。
毕业离校的日子如车轮碾近,每转一圈,一天就过去了,她的心也随之多一份焦灼。
200万,是这一年全国本科以上毕业生的人数,如果算上专科,那是413万。她是其中一个,在新闻报道里属于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那种。
夏至翻着往年的就业率,翻着薪酬水平,从来对数字不敏感的她被吓得心惊胆跳。
萧以晴没有发现她的话让夏至陷入了心情的低谷,看着夏至从鞋架上拿下尖头鞋,她说道:“你等一下我,我也去。”
“你?”夏至愕然道,“你不是签约了吗?”
“骑牛找马啊!”萧以晴脸上写着“你好傻”三个字。
她不顾形象地蹬上了两人的组合柜间的爬梯,把床上的手包扯了过来,接着一步就跳了下来,趿着鞋追上了已走到宿舍门口的夏至。
夏至略略皱着眉头:“你这叫侵占资源,懂不?王老师说了,签了约的不要随意毁约,这会影响学校声誉。”
“王老师说王老师说,请问你是小学生吗?”萧以晴随手带上门,两臂伸直搭在她肩膀上推着她往前走,“再说,我只是去看看,又没准备毁约。”
“那如果你被看中了呢?”
“哪来那么容易?”
“瘦田无人耕,耕开有人争,铁树还会开花呢!”
“我倒是想瘦一点。”萧以晴抢到夏至身前,一手臂贴着走廊墙壁,一手叉腰,将身t扭成了“s”型。
夏至翻了个白眼:“滚,哪儿凉快哪儿去。”
其实萧以晴不胖,163的个子,104斤,在夏至眼中已经瘦得只剩下骨头了,不过萧以晴的歪理是nv人的t重不能超过三位数,她总在减肥与吃了再减的选项中艰难中抉择。
“你今天是一个人去吗?”她们出了自己住的东十楼,路过男生住的东七楼时,萧以晴朝门口瞥了一眼,问道。
“要不呢?”夏至回答得没什么好脾气。
“咋?吵架了?”
“谁有空吵架,直接分手了。”
萧以晴不太相信:“真的假的?那我有机会了?”
夏至压扁眼睛斜视着她,她嘻嘻笑说:“开玩笑嘛,我对凤凰男没兴趣。”
夏至撇撇嘴说:“他又不是凤凰男。就一山j。”
“是是,他是山j,你才是凤凰。”萧以晴忙不迭地点头讨好着,“那他咋不陪你去?他工作有着落了吗?”
“回去考公务员了。”夏至说起,心里还有点气,但更多的是郁闷。她也知道,她没有道理在这个事情上和潘锐争吵,这样显得她太不懂事太蛮横了。
“真去了啊……”萧以晴拉长了声音,“那你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难不成等他养我吗?”夏至加快了脚步说,“你是来唠嗑的还是去招聘会的?再不走快点,一上午都排不了两个摊。”
才刚过七点半,太yan的光辉还是柔和的金se,校园里行se匆匆的不是早起赶课的大一学生,就是和她们一样赶招聘会的大四毕业生,从衣着上,夏至可以轻松地分辨出来。
大一的学生很少会像她们化着淡妆、一本正经地穿着石牌街上买的劣质衬衣和筒裙走在路上。高跟鞋一看就知道是磨脚的,夏至在脚后跟上各贴了一个创可贴做预防。
走没多久,夏至已经感到后背sh了一层汗,她羡慕地看着萧以晴两条小麦se的手臂,伸手m0了一把。
萧以晴握着拳夹了夹臂膀:“麒麟臂,壮硕不?”
“你穿成这样,不大得t吧?”
“有问题?”
“不要露手臂。”夏至把“王老师说”四个字吞了下去,虽然确实是年级辅导员王老师在求职指导会上说的,她当时还很认真地记了笔记。
“那你倒是把袖子放下来。”萧以晴揶揄着她卷到了肘弯处的袖子。
“我到了就放。”
“现在就放,你这样袖子会有折痕,皱巴巴的,不得t。”
夏至不得不承认萧以晴说得对,只好忍着热浪放下了袖子,重新扣上袖扣。
她们已走到了校门口的公交站上,站在候车的人群中,18号公交车破天荒无需久等就颤颤巍巍地开向了她们,她不知道她们是幸还是不幸。
18号像即将临盘的孕妇,大腹便便的,开到她们面前后,“吱呀”地叫了一声,往前一抖,停了下来。
先开的是后门,只零星下来了两个人。再开前门时,伴随着的是司机不耐烦的嚷叫:“往里面走!不要站门口!”
夏至将装满简历的背包抱到了x前,无奈地紧了紧双臂。
困夏之城 3、家长(求个书名)
“夏至……你是在夏至出生?”一个脸se红润的男人翻开了夏至的简历。
“是的。”几乎每个人在第一次念到她的名字时,都会这么问一句,可惜的是这点好奇好像没给她带来什么好运。
夏至在心里打着腹稿,想好要怎么回答男人接下来的问题。
常规的问题是“为什么想要做xx”、“你认为自己有哪些优点可以胜任这个职务”、“如果我们录用你你准备如何开展工作”,有些也会问一下薪水期待值。
夏至已经把答案背到烂熟了,男人却合起她的简历,推回给她:“你很优秀,可是我想你不太适合我们这个职位。”
又白排了半小时的队。她在心里叹着,同时心疼着自己那踩在六厘米的鞋跟上的发麻的小腿。
她感到自己嘴唇的弧线已经撑不住在发抖的脸部肌r0u了,但她还是坚持了下来,她言不由衷地说:“很感谢您,没有关系,简历还是请您收下吧,有机会希望得到您的进一步指教。”
她认为自己的话已经说得相当得t了,她半立起身子略一躬身,退了出去,把座位让给了等在帐篷外的一个nv孩子。
男人最后看她的表情带着一抹嘲弄的笑。像她这样强行留下简历的应届生应该也不少吧。明知道很可能在她出门后,她的简历就被扔进垃圾桶,她也得这么做。
起码留下了简历,再渺茫也还是有机会。什么都不留,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她其实很讨厌这样子,讨厌卑躬屈膝,讨厌践踏自尊,然而相b之下,她更不想向父母承认她就是找不到工作。
早在大半年前,夏至就开始准备简历了,她还差不多是动手得最晚的一批了。年级里有实习回来,就与实习单位确定了签约意向的同学,成为了系里的神话。
b如萧以晴,她签了楠水六中,楠洲四大名校之一。作为四年来稳坐年级绩点前三的学霸,她倒是有这个资格。
夏至替萧以晴高兴,萧的成功也多多少少刺激了她,让她鼓起g劲去捣腾自己这四年都g了些什么。
就是她当时做简历主要还是随了大流,大家都紧张兮兮地巴不得把当了一周宿舍舍长的履历都写进简历里去,她不想显得自己太另类。
正好春节回家,她就把简历也带了回去。夏健锋看见后,和她有了一次详谈。
在夏至的印象中,这好像是父nv间有生以来话说得最多的一个晚上。
她在台灯下贴照片,夏健锋踱到了她身后,咳嗽了一声,然后坐到了她床上,一手搭在了她的椅背上。她不得不停下来,转向了他。
“夏至,你要找工作,爸肯定是支持的。爸过桥b你走路多,是不?所以爸有些意见,你还是听一下,但是怎么做,你可以自己做决定。”
嗯,这开场白很符合夏健锋的大家长身份了。
“首先,爸提醒你不要好高骛远,什么工作都好,先做着,刚刚毕业大家都是从低做起,工资啊职位啊都不重要,你现在要的,是经验,先随便找一份自己能做的,一两千月薪都可以。”
首先,我没有好高骛远——夏健锋说一句,夏至就在心里应一句。
从基层g起的道理她当然懂,至于工资要求,她也没多想,能养活自己就行,她物yu又不高,但是一两千,是不是低得有点过分了?
夏健锋当然听不到她的腹诽,继续说着:“其次呢,你要有耐心一点。你爸我虽然没什么本事,可是一辈子做一份工作,现在公司上上下下见到我都要叫一声锋叔。
“脚踏实地,才能赢得别人的尊重和信任。现在的年轻人,动不动说这个工资低,那个没有发展前途,什么前途不前途,你不认真g谁给你前途?”
也就只有夏健锋才会把一辈子做仓管作为一项人生成就四处向人吹嘘了,他咋不把他收藏的那一柜子玻璃也顺带吹一吹呢?
“最后,爸看了你的求职意向,本来不应该g涉你做什么工作,行行出状元是不是?你想当记者,那是要到处跑新闻的,扛着摄像机到处去的。我们就是个普通人家,你爸妈以前是耕田的,你哥是个打工仔,都不指着你大富大贵,稳稳定定就好。
“我们为什么让你读师范呢?不就是想你生活安定,不用到处跑,这就b你爸你妈你哥都强了。那些表面上光鲜亮丽的东西,不是我们这样的家庭应该追求的。你再考虑考虑,别去学人家。”
听到这,夏至就差没一口啐了出来。她这样的家庭怎么了?不就是穷吗?穷就得处处低人一等,得把工作也分成三六九等,不乖乖去教书,就是他们所谓的追求光鲜亮丽?
家里的经济状况她当然知道,本来不至于这样差,她高三那年母亲何yan确诊r腺癌,一场手术把家里的积蓄掏空了,幸运的是人挺了过来。
也正是这样她在高考填报志愿时才填了楠山师范大学,因为师范有学费补助,楠师也算国内叫得上名的师范类院校,在楠师读自己钟ai的中文,可以说曲线救国了。
就算是这样,夏至不认为她有必要为此而将自己的下半辈子也搭上去,再说如今教师有多饱和教职多难找夏健锋到底知道不知道?但她也没有当面怼他。
她极少了些什么不中她听的,她都会像那天晚上那样,唯唯诺诺地点着头,说句明白了就完事了。
她知道夏健锋是认定了她在楠洲找不到工作的,没经她同意,就私自去托关系,说是镇上有间小学的校长同意了给她一个试教的机会,不断地催促她回去面试,她只能一再找借口拖着,五一也说要跑招聘会没有回家。
然而,春节的时候听到夏健锋这番话,夏至是不屑的,现在回想这番话,她就被一gu不想服输的憋屈笼罩住了。
她那时是真不焦急啊。她很认真地记录着应聘要点,收集着系群里发的招聘信息,纯粹是出于那种对任何事都一丝不苟的好习惯。
她自觉条件挺好的,按成绩也就中上吧,可是系里像她那样能把发表过的文章复印件装订成厚厚一沓的没多少个,加上她当过文学社社长、系刊主编,这些对中文系毕业生来说都算是镀金的身份。
至少b上不足b下有余,不是说去年93的就业率吗?她总不至于是最后的那7。
所有开在毕业季的招聘会都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他们整装待发,是兵是将,得看谁能笑到最后。
困夏之城 4、硝烟(内投已过求投资各种求)
直到战火蔓延至脚下,夏至才知道现实有多残酷。
寄出去的简历全部石沉大海,每一次的面试总是“我们对你印象很好请回去等通知”,她由被动地被舍友拉着去招聘会,到了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积极地跑。
夏至开始意识到,她可能真的是那剩下的7。
她把简历改了又改。
最初的时候,她只想当编辑或者记者,后来她也往企业内刊投简历,再后来她在目标职位上加上了广告策划和活动策划,现在只要是招聘中文的职务她全部都投,哪怕是办公室文员和代课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