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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怪诞的表哥
徐鸿儒死后,还有一些闻香教余孽贼心不死,最后在郓县一带被朝廷包围……昨夜捕获的这些人,应该便是当年的漏网之鱼。”
王笑皱了皱眉,道:“锦衣卫是怎么办事的?!为何我之前没听说过此事?”
莫乾道:“白莲教内派别很多,有清茶门、十字教、焚香教、混元教、红阳教、白阳教、老君门、大乘教等五花八门,十分复杂。
比如王森的另一个徒弟李国用符咒召鬼,又另立了教派。而闻香教这一支,自徐鸿儒造反之后就一撅不振,先是王森之子王好贤继承教权,一直逃到江南,把闻香教改为清茶门。
昨夜来绑架靖安王的这批人,是徐鸿儒这一支的余孽,这二十年来日渐式微,教徒又被别的教派抢走,如今只剩下……数十人。”
王笑有些无语。
“数十人?这么惨?”
“昨夜这些人,领头的有三个,‘老祖师’张略先,曾是徐鸿儒封的丞相;‘圣姑’徐慧儿,据说是徐鸿儒的女儿,但张略先说那是在路上捡的女娃子,他捡来骗教徒的;还有一个‘掌柜’,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名叫‘大锁’,也是张略先捡的孩子……”
王笑更加无语。
莫乾又道:“张略先前几年在山西传教,蒙骗教徒的银子与晋商勾结,被别的白莲教众揭发,差点被叛众杀死,他又怕染上鼠疫,逃到郓县。
此人武艺高强却胆小如鼠,自从靖安王到了山东之后,他也不敢继续传教。
据大锁招供,张略先富有,住的是良宅,纳了两房美妾,每日里喝得大醉,说是与弥勒佛探讨教义。故而……我等一直未能查到山东还有闻香教余孽,请靖安王治罪。”
“你是说,他这两年什么也没做?”
“是。”莫乾又道:“张略先没敢做什么,但那徐慧儿在广平府这边却是发展了数十个教众,她吸取徐鸿儒的教训,只吸纳忠心耿耿的教徒,又教授武艺,俨然成了一股小势力。
前些日子,大锁在郓县收了几个教徒,接着张略先听说靖安王巡查山东,吓破了胆。他银子也快花完了,于是逃到了邯郸,要带徐慧儿去别处传教……
因广平府新附,之后又接连遇到黄河水患、山西战局,锦衣卫无力调查民间邪教,请靖安王治罪。”
王笑又问道:“他们打算干什么?”
“他们打算绑了靖安王,然后逃出靖安王治下。”
“然后呢?”
“然后……似乎是走到哪里就呆在哪里。”
王笑道:“这些都是他们给你招供的?这么没骨气?”
“张略先胆小招了,其他人不知道卑职是官府中人,就都说了。”莫乾道:“他们还以为我们是客商,想给卑职传教。”
“哦。”
王笑一时也没想好怎么处置这些人。
这些年丞相、公主见的也不少,却是头一次遇到这样奇奇怪怪的……
什么中兴福烈皇帝,头一次听说……
行事风格跟草台班子一样。
但转念一想,王笑又觉得自己在发动群众这个方面暂时还是不如人家的。
在这个时代,如果只靠口舌要鼓动百姓跟着自己造反,没准张略先这种人都聚起数万人了,自己还在跟和第一个遇到的泥腿子解释什么叫人民当家作主。
想到这里,王笑决定去见一见这个张略先。
……
张略先被拷在一个柴房里,见到王笑,先是眯着老眼打量了他一会,喃喃道:“真是个盘儿亮的,怪不得圣姑动心……”
王笑道:“听说你们白莲教做了很多孽,你平生都办过哪些恶事?”
张略先问道:“你们有火铳,你是个官?”
“你猜。”
张略先就真的猜了起来。
他盯着王笑,沉吟了一会,眼帘一点点低下来。
“靖……靖安王……吗?你……你们那个火铳,都不点绳的……”
“问你,平生都办过哪些恶事?”
“靖安王,小的虽然是白莲教中人。但平生办的都是行善积德的好事啊。”
张略先说到这里,老泪纵横,哭道:“小的收养孤儿,收养无依无靠的……的人,教人读书习武,小的还……还医治百姓……”
“你造过反你知道吗?”
“小的是……是被胁迫的啊!”
王笑道:“你在徐鸿儒死后还在造反,你敢说你是被胁迫的?”
“没有没有!”张略先摇头不止,道:“小的没想造反,就想借那个奸贼的名头,骗……骗点银子花……后来这些年,都是徐慧儿在造反,小的也是被她……被她胁迫的啊。”
“是,一个路边捡来的女娃,从小就胁迫你造反,造二十多年。”
“二十多年,小的要真想造反,早……早造了不是吗?”张略先小声嘀咕了一句。
王笑懒得跟他废话,问道:“你在山西还有教徒?”
“没有!没有!”
“没有你就去死。”
张略先低下头,眼珠子一转,沉思了一会。
“因为山西那边山地多,以前信弥勒教的人也多,又是北边之地。楚朝开国以来,白莲教多是在山西开展,自然有许多教众……”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句,也不说是自己的教众,只说是白莲教的教众。一边观察着王笑的反应。
王笑道:“继续说。”
“但现在,山西那边的教众想造反的多跑到四川等地去了,剩下的许多都是在做走私生意,小的……小的当年也是想去弄点银子……”
“做生意?什么意思?”
张略先道:“大概在一百年前,山西有宗室叛乱,白莲教也有参与,叛乱平定之后,朝廷清洗,加上民不聊生,许多白莲教徒出逃到了长城以北另谋生路。
当时大同的白莲教教主赵全,带万余教众逃到了蒙古的丰州,本以为那里是荒凉之地,没想到水草丰美,很是不错。于是他们又引诱、劫掠了数万人过去,开垦土地近万顷……”
王笑想了想,丰州大概是现在的呼和浩特。
他没说话,示意张略先继续说。
“没有了朝廷盘剥,他们种的粮食足够自己吃,于是他们把粮食卖给蒙古人,也会运到长城以内贩卖。
赵全又结识了漠南蒙古的可汗俺答,俺答穷得厉害,什么东西都缺,让赵全帮忙在长城以南采购粮食、盐铁、武器、药材等物。赵全为俺答建起九重宫殿,拥立俺答为帝,而他自己称王……
后来,赵全当了汉奸,帮着俺答攻打楚朝,献计帮俺答攻破了长城,先后劫掠了大同诸城。赵全还和俺答说可占领山西太原等地,同楚朝南北分治,但俺答就只想抢东西……
再后来,丰州也有灾荒,蒙古也和楚朝打不下去了。等楚朝新帝登基,与俺答议和,俺答把赵全送到京城凌迟除死了……”
张略先说到这里,又道:“之后丰州的白莲教众多被招降,回到长城内继续生活。但还有许多白莲教徒不愿再回楚境,留在丰州。因楚朝与蒙古议和后开放了互市,他们便以中间人的身份通商。
百年以来,他们的后人都在北边之地继续贸易、走私。而山西境内的白莲教徒,与他们也多有联络,所以有人说白莲教堪称是晋商的先祖……”
张略先说到这里,很是诚恳地看着王笑,哀求道:“靖安王,小的在山西虽然有……有一些教徒……但小的真的就是去做生意的……”
“不是好东西。”
王笑语气淡淡的,心里却感到一些意外之喜,问道:“你还能联络到大同、丰州一带的教徒吗?”
“这……”
张略先眼珠子一转,道:“小的就是个半截身子进棺材的老东西,现在闻香教的事务都是交给徐慧儿打理了,她名义是是徐鸿儒的女儿,而且自唐赛儿之后,白莲教多信奉佛母,我说她是圣姑,教众信服。所以……都是她主使的……”
就只剩几十个人的小教派,能有什么事务?
张略先之所以收养徐慧儿,又把她奉为自己的首领,为的就是关键时候推出来顶包。
王笑注视了他一会,微微冷笑,道:“我有件事要你办。替我办事、或死,选一个……”
~~
王笑回到房内,把莫乾招过来。
“靖安王。”
“派人去冠县,把那个魏臭……魏什么来着?”
莫乾小心翼翼道:“魏臭脚。”
“魏几悦,让他两天内交接完公务,以最快的速度赶来邯郸。同时再调五十名锦衣卫的好手来。”
“是。”
想到张略先这人不可靠,王笑沉吟着又道:“你去劝降了徐慧儿,让她能忠心替我们办事。”
“这……卑职有句话不知当不当……”
“不当讲。”王笑径直打断话头,道:“我让你去劝降。”
“是……”
挥退莫乾,王笑再次低头看向案上的地图。
地图上画了好几条不同颜色的线条,从各个方向进入山西。
王笑调了一盘丹青,提起笔在上面又添了一道线条。
他低头凝视着自己的作品,似乎稍微感到满意了一些……
……
窗外的天空中黑云更浓。
而千里层云之下,表里山河,关山险峻,或成大部、或成小队的人们,正如蝼蚁般汇聚……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914章 战之始(求月票求订阅)
“天下九塞,雁门为首。”
当然,这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汉时,卫青、霍去病、李广等名将都曾驰骋于雁门古塞内外大战匈奴;唐初,突厥崛起,屡有内犯,唐军驻雁门戍防;宋时,此处是宋辽争锋的主要战场。
时至楚朝,北驱蒙古,开疆宣府、大同,雁门关就成了“内边”,又随着漠南蒙古逐渐没落、女真崛起,雁门关已算不得“九塞尊崇第一关”了。
但到如今,雁门关再次成了兵家必争之地。
瑞军若再东征,过雁门关,走平型关、紫荆关、倒马关,可直抵燕京;
清军若西征,过雁门关,向北可封堵大同,向西走宁武关、可至黄河边,向南可侵入山西。
……
恒山沿着代县北境盘恒,蜿蜒于山巅的内长城把雁门山、馒头山、草垛山联成一体。
雄浑山川之下,几名骑兵正在狂奔不止,身后有兵马追逐。
“噗!”
箭雨袭落,混杂着火铳声响,前方逛奔的瑞军只披着布甲难抵箭弹,又栽倒数人。
“快走,把消息……报……”
先落地的瑞军还在嘶吼着,清军的马蹄重重踏下。
“追!”
“一个都不许放过!”
大喝声中,又是一阵箭雨与火铳,奔逃的瑞军尽数被射落。
……
‘叶赫那拉·尼雅哈’策马上前,头盔下是冷冽的眼神。
“还有没有探马突围?”
尼雅哈说着一口纯正的汉话向一名受伤倒地的瑞兵问道。
那瑞兵还想要爬起来厮杀,一根长矛刺下,将他钉在地上。
“啊!”
“你们还有没有突围的探马?”
“去死……”
有汉旗兵跑上前,拿刀刺进瑞兵身体里,搅动着刀,恶狠狠道:“主子爷问你话,老实交代!”
那瑞兵痛得眉头倒竖,却不再呻吟,死命咬着牙挤出几个字来。
“狗汉奸……楚朝的狗官肯降外虏……义军……义军不降……”
尼雅哈不悦,一刀斩下。
他扫了一眼看着马前的汉旗兵,吩咐道:“剖开他的肚子,看看瑞军的粮草情况。”
“喳!”
那汉旗兵佝着身子,小跑了几步,喊道:“佐领大人有命,剖开这些人的肚子看看粮草。”
“大家伙来,把这几个活着剥了,给主子们看着乐呵一下……”
惨叫声不断,尼雅哈皱了皱眉,懒得管这些。
……
尼雅哈和皇太极是表兄弟,皇太极的生母叶赫那拉氏就是他的亲姑姑。
虽是如此,当年叶赫部与建州部却还是敌对关系。后来努尔哈赤攻陷叶赫城,缢死了自己的大舅哥,也就是尼雅哈的阿玛。
那一年尼雅哈还很小,率着族人投降了努尔哈赤。
他始终记得阿玛临死前还在狠狠地诅咒着努尔哈赤,“吾子孙虽存一女子,亦必覆满洲!”
尼雅哈每回想这个诅咒只觉得嘲讽,阿玛盼着姑姑能为他报仇雪恨,但满洲却是在姑姑的亲生儿子手中一步一步走向了强大。
因尼雅哈投降时年纪还小,由皇太极抚养长大,受其影响,他推崇汉学,喜欢看汉人的书,以前也曾觉得汉人是更尊崇的存人……
但每与汉人交战,他愈觉失望。
事到如此,大多数是汉人都还在勾心斗角、卑躬屈膝,完全没有他们笔墨流传中那份隽永风骨啊。
此时此刻,尼雅哈冷眼看着那些在剖着同胞的降兵,心里微微哂然,又感到有些骄傲。
——这千年传承的文明、往圣的绝学,将以满州贵族为继。
这般想着,他催动马匹,马蹄踏过这片土地。
他确信自己能出将入相、征服汉人,成为这个时代最高贵尊崇的士族……
……
四野渐渐安静下来,鹰鹫在天空盘旋着,俯冲而下,啃食地上的尸体。
一天之后,一群人互相搀扶着走了过来。
其中有个小女孩见了这一幕,“哇”的一声,吓得大哭。
“呜呜……”
“娣儿不怕,你不要看……”
余从容拍了拍女儿的背,让妻子把她带开。
他蹲在地上查看了一会,目光望向北面,喃喃道:“建虏已经到我们前面了,他们走的是道路,又有马匹。我们翻山越岭,被甩远了。”
苏简问道:“赶不及去大同报信?”
余从容道:“我早说过,不可能赶得及。”
“那我也要去。”
余从容道:“你们看这些瑞兵的表情……他们是被活着剥开的,你也想这样死吗?”
苏简目光落处,见那死去的瑞兵双目圆瞪,仿佛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而身上的血肉已被啃食得一塌糊涂。
这一幕让他只觉头皮发麻,但他嚅了嚅嘴,又道:“我要去大同。”
余从容道:“此地不宜久留,躲回山里再说。”
石梦农叹道:“把他们埋了吧。”
“太危险了,我们先走再谈。”
余从容说了一句,从死去的瑞兵脚下剥下一双靴子来,把自己磨破的鞋换了。
石梦农拦了拦他,道:“他们虽是反贼,一开始只是吃不饭的百姓而己,如今又抗虏身死,可称英烈之士,你岂可如此?”
苏简虽不迂腐,也觉得死者为大,又见余从简动作粗鲁,也劝了几句。
二人说话的功夫,余从容又吩咐齐晟等人换了鞋,拔出尸体上的破箭支,并不理会这些言语。
战乱开始后,他已经有些烦这两人了。
“你们不换鞋?那走,先躲起来……”
余从容抱着女儿回到山林中,眼神更加决绝,道:“我得马上离开此地,最后再问你们一句,北上必死,是否与我一起走?”
苏简道:“余兄,我决定了,我要投军与建虏死战。你不是也要投瑞朝吗?如今正是马上建功业……”
“兵危战凶,保了命才能建功业。”
“我从不怕死。”
余从容他懒得再理会这个愣头青,转向石梦农,道:“石公,我可以继续护送你南下,经潼关过河南返回南京。”
石梦农正眺望着北面的雁门关,摇了摇头,道:“但令身未死,随力报乾坤。”
“这种大战,你我这些人再过去有何用?”
石梦农想了想,蹲下身在地上画了简易的路线,道:“大同的东面是宣府,建虏必是兵分两路,一路从宣府出兵,逼退唐节;同时多尔衮突袭雁门,很可能设伏,等唐节撤兵,再以伏兵击之。我们还有机会,翻过恒山,赶在唐节遇伏之前把消息告诉他……”
余从容摇了摇头,道:“三殿下乃天下名将,岂用你跑去告诉他这些?就你们想得到不成?还有,你看那些瑞兵,他们骑马逃出这么远,还是被全数歼灭,你们两个书生如何能翻山越岭赶在大军前面?”
“如今雁门关被破,一旦唐节中伏、主力尽去,则山西危急。山西失守,则社稷危急。”石梦农道:“事关重大,不论如何我必须去。”
余从容转头看了看那边的妻子女儿,道:“我不会去,我要去西安。”
苏简与石梦农便向他拱了拱手。
“人各有志,不强求余兄随我们去,今日一别,后会有期。”
余从容看他们一会,却是道:“你们去了反正也是送死,前日剩的獾子肉,还有你们拿着的东西,还我。”
苏简与石梦农都是一愣,只觉不可置信。
“还我。”余从容又道。
苏、石二人都是哂了一声,各自从怀里掏出硬巴巴的肉干、火石、水袋等物放在地上。
余从容道:“还有一把匕首。”
“善甫……这匕首……留给我们可好?”
石梦农从没想过,自己一个兵部侍郎、都御史,有一天要向人讨要一柄小小的匕首。
余从容道:“还我,这是我们这些人保命用的。”
苏简大怒,瞪大了眼喝道:“余从容,没想到你是这等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东西是我的,还我。”
苏简和石梦农也没再说什么,把怀里的匕首丢下,转身就走……
余从容看着两人的背景走远,回过头,见齐晟面露犹豫,于是道:“觉得场面难看?但别忘了,只有我才能带你们在这乱世活下去。”
“这……是。”
“走吧。”
一行人转道向南,走着走着,余从容微微叹了口气。
何氏走在他身边,低声道:“妾身与娣儿是否拖累相公了?相公若想去随石公报国,妾身愿殉节……”
“殉什么殉?节什么节?”余从容道:“你不要听京城里那些蠢材的,就他们的境界……呵,我们不给娣儿裹脚就成了失节?呵,那些人里有几个像我们这样逃出来?”
他心情似乎不太好,呵斥了一句之后,才又道:“我只是在后悔,一开始就不该收留他们。本来是想着以后能有回报,结果这仗一打起来,他们跑去送死,平白费我们那么多天的食物。”
“相公明明不是这般想的。”
“噤声!”余从容忽然低声叱喝了一句,抢过女儿,捂住她的嘴,又拉着何氏在草丛里蹲下来。
“齐晟,快让人蹲下……”
~~
与此同时,蔡家祯兵出宣府,直逼大同,唐节领兵迎击,双方在阳原县附近大战了一场。
阳原县东接宣化,西与大同毗邻,南北环山,桑干河由西向东横贯,呈两山夹一川的狭长盆地。
“轰!”
炮火猛地砸下,大地都在震动。
小柴禾从地上爬起来,满耳都是轰鸣声、厮杀声,天地都是一片血红。
“唐帅呢?!”
他大吼着,周围的瑞兵也大吼着,却听不清他们在喊什么。
小柴禾抬起头看去,寻找着唐节的帅旗,终于看到那它矗立在最前面。
战马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他只好迈开腿向前奔跑着。
接刃战还是在更前面的战场,放眼看去,只能看到瑞军将士奔忙的身影。
这些士卒身上多披着残破的皮甲,偶有些披链子甲的,还有许多是只披布甲,或没披甲。
武器则都是长矛和刀,没什么火器。
小柴禾莫名地有些鄙夷、又有些心疼他们。
比起装备齐全的楚军,这些人面临的处境显然要艰苦得多……
好不容易,在炮火和箭雨中,小柴禾冲到了唐节附近。
“为什么还不放弃大同,撤入内长城?!”
浑身浴血的唐节视若无睹,张弓又连射三箭,一把提起小柴禾这个百八十斤的大汉,拉着他退到阵线当中。
“……”唐节开口喊道。
“你说什么?!”小柴禾喊道。
唐节反手就是一巴掌重重摔在他脸上。
小柴禾脸上一片剧痛,耳内那尖锐的耳鸣声却突然消失了……
“为什么打我?!”
“能听到了吗?你还不去报信?”
小柴禾一愣,又道:“我已派人报信,但等唐帅撤入雁门关,靖安王才可安心。唐帅为何还不撤入内长城?”
“撤你娘的!蔡家祯打过来了看到没?我不先击退他,一撤就要被他咬住。”
“但多尔衮万一……”
“闭嘴!”唐节喝了一声,又拉过小柴禾,低声道:“我已得到探马回报,多尔衮出飞狐陉了。”
小柴禾大惊,问道:“那还不尽快回防雁门关……”
“别吵,越是这时候越不能慌,你要是敢误我军心,斩!回头再说,现在给老子滚开。”
唐节说完,扬起手中长槊,再次冲向前线。
小柴禾拔出刀想要冲上去,被两个亲兵押着往后阵拖去。
“大帅有令,保护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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