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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怪诞的表哥
“你知道的,以我的立场,不好劝皇父……”
“只要大哥能真心联楚抗虏,往后三哥若与大哥有争储之意,我必站在大哥这一边。”
唐苙低头看向案上那封信。
他明白唐芊芊说说的一切,也被王笑给出的条件打动,对这其中的威胁之意也感到恐惧。
但越是想答应,他越能感受到王笑的强大与自信……而这,才是他真正顾忌的东西……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910章 议盟事(求月票求订阅)
“你知道的,这是饮鸠止渴之计。我们现在敌不过建虏,以后也敌不过王笑。”唐苙缓缓说了一句。
唐芊芊点点头,道:“用笑郎的话说,没有建立起可靠的根据地、只靠打劫豪绅为继的势力,不可能战胜后勤完备、官宦体系完整的政权。战争的本质,是政治与经济的延续。”
“所以王笑才愿意给我们钱粮、支持我们守山西。他算定了,一旦结束群雄割据的局面,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是。”
唐苙叹道:“老三就永远看不明白这点,他总觉得……只要能打,就能把别人都打趴了。”
“大哥比三哥周全,比三哥有远见。”
唐苙说着,又道:“平心而论,眼下的两条路,你认为哪条才是对瑞朝更好的?”
“陕西贫脊,江南就好治理吗?”唐芊芊道:“人心是比土地更难把握的东西,种子埋进地里,多少都能收获粮食。去打江南,依然是继续打劫豪绅,同样是饮鸠止渴。”
“让建虏与王笑两败俱伤,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是。”唐芊芊道:“如今天下五分,大瑞之势只逊于建虏与北楚。看起来,让他们两败俱伤是最好的路。”
“但是呢?”
“但不会有两败俱伤,不管是建虏灭了北楚、还是北楚灭了建奴,都将从此纵横捭阖、无人可挡,哪怕这一过程付出再多伤亡,因为人命已成了天下间最不值钱的东西,他们有完备的政治、经济体系,只要灭了对方,就能得到天下的‘势’。”
“我这么说吧。”唐芊芊说道:“山里有两只虎,三只羊,两只虎互相撕咬对方,死了一只,剩下那只哪怕是遍体鳞伤,依然可以称霸山林。”
“我们大瑞朝如今成了羊?”
“眼下的局势已不同于父皇当年到处流窜的时候了,治国比打劫难得多,我们还不擅长。”
唐苙道:“照你这个意思,我们进也是亡,退也是亡。”
“两条路都不好走,看哪条路稍好些罢了。”唐芊芊道:“眼下不是吞并江南的好时机,进兵江南,得到的也只是不义的名声,以及楚朝遗臣不断的叛乱;反过来,与北楚联盟抗虏,确实也不能扭转我们的处境,但能沾到势。有了这势,也许能挣得一丝羊化成虎的可能。”
“你敢说,这些话你是一片公心,毫无掺私吗?”
唐芊芊默然。
唐苙想了想,忽然叹道:“父皇就是看明白了这些……所以一心想要降服王笑吧?”
“不可能做到的。”唐芊芊叹道,“请大哥劝父皇不必再等了。”
“但不试一试,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大瑞走向死路不成?”
……
唐芊芊没有再劝,只让唐苙自己想。
她知道如果唐苙真是短视、无能、自利之辈,这事他反而没什么好纠结的,王笑提出的条件足以保证唐苙登上瑞朝帝位,割据一方到最后哪怕事败也能当个安乐公。
偏唐苙有抱负有远虑,看得越明白越痛苦……
~~~~~~
大同。
大同古称“云中”,曾是北魏首都,辽、金陪都,地处山西北部,属黄土高原东北边缘,实为全晋之屏障、北方之门户。
此地扼晋、冀、内蒙之咽喉要道,历代兵家必争之地,有“北方锁钥”之称……
唐节一身盔甲,策马从长城边奔回大同城,见到小柴禾的第一面就问道:“王笑来了没?”
“贵朝都不答应联合守山西,靖安王如何来?”小柴禾道:“我这一路也是乔装打扮,好不容易才通过关隘。”
唐节下巴仰了仰,几个亲卫上去,给小柴禾和几个扈从搜身。
“唐帅这是何意?若是信不过我……”
小柴禾话到一半,见对方倒不是搜什么文书武器,反而把自己包袱里的干粮都拿了,一时也有些无语。
“大帅,有肉干……”
“味道不错,剩下的你们吃吧。”
唐节点点头,随手拿着肉干嚼着,向小柴禾道:“跟我来。”
他大步领着小柴禾走进一个宽敞的议事堂,堂内也是空空荡荡,只有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巨大的沙盘。
“可有军情给我?”
“我们在燕京的谍报网被毁了,不知建虏何时出兵,但应该很快就来了……”
小柴禾站定,感到脚底下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地上有许多酒壶的碎片,还有啃得一干二净的鸡骨头,看起来白得如雪,也不知道多久以前的了。
再转头一看,窗柩上还有黑褐色的血渍。
——这个唐节,也不找人打扫一下……
“老子要你说吗。”唐节皱了皱眉,拿长槊在沙盘上点了点,道:“宣府丢了,去年就丢了,你们应该知道。”
“贵朝本该守住宣府的……”
“守个屁!老子拿什么守?”唐节骂咧咧地说了一句,道:“八达岭长城那么险峻的关隘老子都没守住,宣大一丢,大同老子肯定也守不住。”
“这是东面。”唐节说着,长槊又在大同北面的长城一划,继续道:“长城以北的蒙古人都归附建奴了,早年建奴就从这里破境,北面这仗也打不了。”
“至于西面……定边、平虏这一带都是荒原,守也没得守,老子从这里过去也就只能退到黄河以西,一退,山西就丢了……”
小柴禾也不知怎么回答。
——你威风凛凛往这一站,语气嚣张得厉害,开口却是这也守不住那也守不住,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唐帅的意思是?”
“老子得往南撤了,据忻州、太原,守平型关、雁门关、宁武关,懂吗?”
“这……”
“什么这啊那啊的,老子要是不撤,手下的弟兄折在这里,大家全他娘玩完。”唐节道:“老子还告诉你,就算撤到宋长城以南,老子也可能要守不住了。”
小柴禾听得这理直气壮的语气,渐渐不悦起来。
“山西是大瑞治下之地,唐帅负守土之责,据雄关险要、表里山河,未战先怯……”
“你他娘的听懂没有?!老子没人没粮,火器也没有!他娘的你们楚军投降了那么多,拿着火炮给建奴当先锋,老子都给轰得稀八烂啊,守你娘!”
唐节一通大吼,说的内容虽是怂话,气势却把小柴禾完全压下来。
作为黑市头子出身的锦衣卫指挥使,小柴禾往日看起来也是气势阴鸷威风,望之可怖,但在唐节这样杀人无数的大将面前,杀伐之气还是逊色不少。
“……”
“你来,情报也没有,来做什么?!回去告诉王笑,运粮草、火器到太原,不然老子走了。”
“运来粮草火器,唐帅就能守住山西吗?”
“不一定,但他不运来,老子肯定守不住。”
小柴禾又问道:“若是瑞皇下令让唐帅撤出山西呢?”
“不然呢?老子不撤,难道要老子造老子的老子的反吗?”
“……”
小柴禾道:“唐帅如此说,还不是狮子大开口,与趁火打劫何异?”
唐节喝道:“你弄明白,现在是建虏在趁火打劫我们。老子要守不住,他也要完蛋!”
“给了唐帅粮草火器,唐帅依旧是就撤就撤,靖安王如何能答应?我们的粮食也是一锄头一锄头种出来的……”
“你还敢给老子顶嘴?”
小柴禾气势虽被唐节压住,却不轻易退让,拱了拱手,道:“靖安王遣我来,想要告诉唐帅一句话……只要唐帅愿誓死守住山西,得诏不退,他必全力支持唐帅。”
“扯犊子。”唐节一挥手,想找个地方坐下来,才发现这堂里两把椅子已经被自己砸了,只好又踱了几步。
他倒没有表面上那么粗鲁,见小柴禾被给自己吓懵,也不再继续骂娘,换了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
“你先让王笑把粮草火器送来,我这一仗打得好了,父皇看到了山西能守住的可能,自然不会下诏让我撤军。”
“不是这么简单,瑞皇想与我家王爷谈条件……”
“那你们就谈啊,找我说有什么用?”唐节道:“我父皇有什么条件,你们答应他不就好了。王笑给楚朝当郡王,不如来给瑞朝当亲王,那楚朝小公主有我七妹漂亮吗?更别说我七妹还给王笑生了儿子……”
“原来唐帅心里清楚。”
唐节道:“我不清楚。”
小柴禾沉默了片刻。
要是面前是别的人敢这么装傻卖浑,锦衣卫就把对方的肉一片片切下来……
也就是今天遇到的是唐节。
唐节见小柴禾不吭声了,又道:“咋了?不吭声是怎么回事?不是要抗虏吗?多简单的事,两家合为一家,有什么不好的?我父皇、大哥、我,哪个不比你们那软弱无能的皇帝好?说联盟的又是你们,扭扭捏捍的又是你们,跟个黄花闺女似的……”
小柴禾道:“实话说吧,这条件靖安王答应不了,他已联络了贵朝太子,只要他同意联盟抗虏,靖安王会全力支持他登上贵朝帝位。”
“呵,找我大哥?”唐节冷笑一声。
他皱了皱眉,又换上粗莽的口气,一脚踩在案台上,道:“我大哥有我勇武吗?仗是我在打的。”
“靖安王的原话是……唐苙比唐节有用得多。”
“放屁!”
“只要贵朝太子答应了我们的条件,到时倡议守山西的是他,钱粮军资也是从他手上过,最大的功劳也是他的,唐帅你只是一路将领,威望、功劳永远无法超过你大哥……更惶说有外有靖安王、内有七殿下支持他,唐帅你可就与储位无缘了。”
唐节皱了皱眉,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挑拨我与大哥。”
“若非瑞皇不答应联合守卫山西,我们何必如此?”
“既如此,你还来找我谈什么?”
小柴禾道:“一则,为了以防万一贵朝太子不答应。二则,靖安王与唐帅有私交,更相信唐帅。”
“哼。”
“唐帅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与靖安王结盟,承诺哪怕瑞皇发诏也绝不退兵,并以东征元帅的名义下令瑞军放开太行陉,放楚军进入山西防御……只要唐帅在令兄之前答应,王爷愿全力提供军需,往后助唐帅登基……”
“你在让我谋反。”
“请唐帅尽快决断。”
“滚你娘的!只要我和大哥都不答应,我们撤出山西,让王笑自己陪建虏玩去吧!”
小柴禾道:“是,我这就回济南答复靖安王,唐帅不答应……”
他郑重一拱手,转身退出议事堂。
走到门口,目光看去,大同这边的天地一片苍茫,天高、地阔……
“慢着!谁让你走了?老子还在考虑。”唐节骂了一句。
……
唐节考虑的方式倒也简单。
他在大同城里找了个营妓……
也没细挑,他随手一指就选了一个,这女人不算漂亮,眉眼下耷着,面相显得有些哀苦。
“官爷好强壮啊……身上这么多伤疤,是位将军吧。”
完事之后,女人把脸贴在唐节胸膛上,喃喃了一句。
唐节本不想聊天,但觉得这女人喜欢说真话,神情也好了些。
他闭着眼,回想着这些年,觉得还是两年前第一次与豪格交手那一仗打得最痛快。
没有那么多考量,策马向前冲杀就好……而且还打赢了。
之后这两年,越活越窝囊了……
“将军有心事吗?”女人又问道。
“听你口音,是大同府人士?”
“是,怀仁县人,我家里以前是卖饸饹的,将军吃过饸饹吗?把和好的面放进木床子里压出来,配上浇头和打卤……”
唐节忽然想到很小的时候,和唐中元、唐苙到人家面摊上吃面,吃完面,父子三人转身就跑,后来还是被人捉回来打。
唐中元那时候就很难打,但也没还手,把两个孩子抱在怀里,任擀面杖一下一下打在背上……
想着这些,唐节站起身,披上衣服,随手丢下银子。
那女人忙不迭起来给他装衣服,唐节看着她腰身,问道:“生过孩子吗?”
“没……没有……”
唐节皱了皱眉,不喜欢这种扯谎的人,也不用她帮自己穿衣服,转身出去。
至于脑子里在考虑的事,他已经有了决意。
走到外面,他忽然听下麾下几名亲卫正在低声议论着什么……
“你们也不先查清楚……”
“殿下从来都是不挑的,谁知道这女人是这样的……”
唐节出来,先是吩咐道:“去把那姓柴的赶走。”
“是。”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禀殿下,末将查了一下……那女人……那女人……十年前建奴入塞,破宣府、大同诸城,掳掠许多人口……那女人也在其中,她逃了回来……后来……后来她生了个儿子……被她亲手掐死了……她在怀化呆不下去,这才来大同当营妓……”
唐节沉默了一会,也没说什么,径直往前走。
走了几步之后,他忽然停下脚步。
“让小柴禾来见我……”
~~
小柴禾再次回到议事堂。
“唐帅不再多考虑两天?”
“没什么好考虑了,我答应你们的条件。”唐节应道。
这次他让人搬来了一把椅子,大马金刀地坐在那。
“好,请唐帅签一份行文,允许楚军进入山西,入驻诸城池,与瑞军共同守城。”
“行。”
“我尽快回去把此事报靖安王,他会马上派兵马、军需至太原……”
“行。”
“对了,靖安王还有一封密信交与唐帅,是关于山西的战略布置,包括我们的机密军情,故而靖安王要求我在唐帅答应之后再拿出来……”
“我都搜过你了,信在哪?”
“请唐帅再等半日。”
唐节不满,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等什么?”
小柴禾有些为难。
“等……等我把信……嗯出来……”
……
那是一枚蜡丸。
唐节看着这枚蜡丸,眉头又皱了起来。
小柴禾也有些头疼,当着唐节的面把那蜡丸按碎,抽出一封信来。
唐节两只手指捏着那信,摊开来,先是问了一句:“这是什么纸?这么薄这么纫?”
“这不是纸,是细蚕丝织的帛。”
唐节漫不经心点了点头,只见上面的字迹小小的,还带着些图画,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这么小的字……
他看了一会,下意识就把这薄帛收入怀中。
“唐帅,是否该烧了?”
“老子背不下来,总之我保管你放心。”唐节手指敲着盔甲,想了想,道:“你们真探不到京城的消息了?”
“探不到了。”小柴禾问道:“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王笑让我尽快弃守大同,他担心多尔衮会从飞狐口出兵,切断我的后路……”
小柴禾于是明白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他此时才知道为什么靖安王得知苏简行刺王桦臣时,会发那么大的火……
原本,若是清军出兵飞狐口,在京城的劳召该第一时间发出两封信报,一封到济南,一封到大同……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911章 两个官(求月票求订阅)
山东,东昌府,冠县。
冠县位于山东的西北,论地势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但如果翻开地图,在太行八陉第四陉的滏口陉与济南之间划一条线,冠县正处在中心点……
冠县的县令叫石嘉实,这日早早就来到了县衙。
“石大人,今日又这么早来了?”
说话的是县丞,名叫魏几悦。
魏几悦年纪不大,不过三十余岁。值得一提的是,他并非科举出仕,而是最早一批通过公务考试的,因颇有功劳,被升过冠县县丞。
此时魏几悦语气里带着些若有若无的调侃意味,石嘉实听了就有些不悦,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一副憋着气的样子……
这县里的公务,石嘉实平时都是不太管的。倒不是被架空了,而是石嘉实爱好推牌九,又因魏几悦勤于任事。
但前几天听了平阴县令杨启丰被斩首之事,石嘉实就马上警觉起来,一改常态,异常勤勉起来。
“石大人可要了解一下县里的事务?”魏几悦又问道,表情虽有些取笑,眼神倒还诚恳。
石嘉实摆了摆手,脚步飞快出了堂,这才大口大呼地呼吸。
他本就看不上魏几悦这种偏门出身的,但渐渐的,他看不起魏几悦的原因也变了,甚至看不看得起也不重要了,他只想离魏几悦远一点。
因为魏几悦这人有个怪癖……不洗脚。
他认为‘每洗则失财败事’,据说数年才洗一次脚。
石嘉实受不了这个气味,连在前堂里呆得也觉不自在。
但魏几悦这人除了脚臭、出身不好、其貌不扬、没有礼数……这些缺点,施政却是一把好手,把冠县治理得井井有条,还懂得分润功绩,从不独揽功劳。
冠县的民生、政绩、刑律等都颇为不错,让人挑不出错处,因此这方面石嘉实是不怕的,只怕让靖安王捉到自己怠政之事。
这些日子,每想到靖安王神出鬼没地在各县溜达,石嘉实都夜不能寐。
晚上睡不着,白天就困得很,于是他不知不觉趴在公案上睡着了。
梦里,魏几悦正在向靖安王告状。
“靖安王,石嘉实什么事都没干,冠县都是我在治理的,把石嘉实斩了吗……”
“魏几悦,你个臭脚鳖孙……”
正梦着,迷迷糊糊中,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石嘉实骇了一跳,一回头,见一个杂役,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县太爷,有人击鼓鸣冤……”
“让魏县丞去审不就好了?”
“因县太爷今天在衙上,故而魏县丞派小的……”
“闭嘴,你给本官记住,本官每天都在这里。”
石嘉实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官袍,这才缓缓向公堂走去。
魏几悦已经把案子审得差不多了。
今日这案子却是一间酒楼老板告状一个年轻人。
这酒楼老板自说有一腔热忱,很是崇拜刺杀汉奸王桦臣的义士苏简,而那年轻人则以苏简之名招摇撞骗,在他家里大吃大喝了好几天……
这案子证据确凿,魏几悦把那年轻人判去做修黄河的役夫,以工钱赔酒楼老板的损失。
石嘉实心里暗骂这魏几悦都有主张了还把自己叫过来……
忽然那年轻人抬起头来,石嘉实不由目光一凝,心生警惕。
只见那年轻人相貌俊俏,宠辱不惊,也不怎么惊慌……
石嘉实忙把魏几悦请到偏院中,憋着气低声道:“你说……是否有可能是靖安王?”
“大人在说什么?”魏几悦问道:“是说那年轻人有可能是靖安王吗?”
“我观他相貌气度不俗……”
“石大人怎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案犯的户籍下官已核验过了,岂会是靖安王?”魏几悦似乎觉得有些好笑。
石嘉实又暗骂他不通礼数。
——老夫都怕死了,你还笑。
“可是,你看他长得俊俏,入公堂却毫无慌张。”
魏几悦道:“依世人所言,靖安王比他俊多了。至于这人能当骗子,遇事面不改色很正常。”
“真的?我们要不……判轻一点?”
“大人不必多想,不会是靖安王的。”
“是吗?对了,本官想请你今夜赴一场家宴……”
魏几悦摇了摇头,道:“晚间也有公务要处理,大人只管放心,下官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石嘉实觉得有些尴尬,但心里也稍有些感动,觉得魏几悦人还是不错的……
“对了,大人,脸上有印子……”
“什么?”
“下官觉得,大人还是回家睡觉更舒服些。放心放心,下官得到消息,靖安王前天在郓县出现了……”
石嘉实听得很是不高兴,正想斥责两句,又听魏几悦道:“对了,下官刚才已去洗过脚了。”
——哼,洗了就洗了,跟老夫说这个干什么。搞得像老夫逼你一样……
~~
冠县一间客栈的院子里,莫乾与辛宜学进了房,拱手道:“禀靖安王,卑职已调查清楚了。”
王笑道:“坐下说吧。”
“是。”莫乾道:“这冠县确实都是魏几悦在治理,石嘉实是越来越懒散了。但冠县两年评功都是一等,治内也并没有发现太多问题。卑职刚才去县衙外围观了一下,那石嘉实睡眼惺松,望之昏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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