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怪诞的表哥
“我想问啊,问了有区别吗?你不是藏在什么‘尔’家里就是藏在什么‘鄂’家里,我问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名字记得住吗?”
“我藏在皇宫里,和他们的太后生了个儿子……”
秦玄策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十分精彩。
“大玉儿?”
“嗯,大玉儿。”
好一会儿之后……
“王笑,你过份了。”
“问题是,大玉儿看爱新觉罗家情况不妙,想要投降过来。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秦玄策一时也没想好,沉思起来,过了一会,道:“这次是你问我的啊?”
“嗯,我问你的。”
“还是你先说你怎么看。”
王笑哂笑一声,道:“局势变了知道吗?我们以前打仗,打的是硬碰硬。没有人觉得我们能成势,一个个骨头硬的很。往后就不同了,等收复京城,再打江南,你且看看会是什么样子……但你不要高兴得太早,这种软仗比硬仗更难打。”
“我知道。”
“大玉儿最聪明,最早反应过来。趁着建虏还有兵势,想要卖个好价钱。想当我老婆,又盯着我继承人的位置,但这买卖我觉得亏,你懂不懂?”
“你这么说我就懂了。”秦玄策道:“都到现在了,我们又不是打不过建虏。”
王笑道:“但有些人就不懂。”
“有什么不懂的?”
“有些人觉得战火连绵,百姓生于水生火热,不如早点平定战乱;有些人觉得促成此事,是经天略地的奇功一件;还有些人的立场天然地就倾向于通过判断收服建虏而非武力征服……”
秦玄策道:“你这么一说,也有道理。这买卖你要觉得亏,我们可以做地起价嘛。”
“坐什么地起什么价。打江山又不是做生意,你参一股我参一股,打下的江山还不是二世而亡的隋朝。”
“那就不谈,打就是了!”
“好,明年收了粮北伐……”
“明年?一年又一年,偏要修黄河……”
王笑盯着秦玄策看着,把他盯到发毛。
“你看我干嘛?”
“今天如果是我大哥二哥和你谈,你又要听他们的支持和谈了?”
秦玄策又有烦懆,喝了一杯酒,抱怨道:“那要我怎么样?你们一个个说的都有道理,我说我就听你的,你又要我自己思考。”
“那你说,你自己是什么想法。”
“等到明年收了粮北伐,确实有点久。”秦玄策道:“要我说,你先答应大玉儿,我们先干打多尔衮,等你收了大玉儿,让秦小竺做掉她,一了百了。”
“要是这样,小竺先被她做掉,你信不信?”
“我不信。”秦玄策道:“反正,你要是追问我的建议,我觉得谈谈也蛮好的,闲着也是闲着。但你要不想谈,那就不谈,我听你的,等明年就等明年。”
王笑饮了一口杯,道:“打江山一定要坚定,‘谈一谈也蛮好的’这种投机取巧的思想要不得。大玉儿就是要让你们有这种侥幸心理。她已经在对付秦山河了,昨天,塔尔玛和巴特玛璪因为与建虏细作联络,被锦衣卫捉了。接着,许多人弹劾秦山河通敌。”
秦玄策道:“三叔自己作孽,一辈子都陷在这种事里……”
“大玉儿这么做,一是等着以后公开我与她有儿子,塔尔玛和巴特玛璪就是人证,到时秦山河就会自动被划规到那一派,不管他愿不愿意;二是使我们军心不稳,制造内忧外患的错觉,促进和谈;三是提醒秦山河以及所有归降的辽人,关内人永远都会怀疑他们,我们通过和谈收复建虏对他们的处境最有利……”
王笑说完,道:“明白了吗?这女人会为了她的利益不停算计人心,你们要是抱着侥幸,想要省事省力地赢就会落入她的圈套。唯有坚定不移打过去才能打下一个真正稳固的江山。”
秦玄策点点头。
“明白了。”
“这下是真明白了?以后不管谁向你说的天花乱坠,都能不被动摇?”
“真明白了。”
“好。”王笑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道:“朝中文武大半部分不像你这么聪明,有些人死活不愿意明白这道理,或者是懒了、累了,不愿意继续打仗了,或者是嫌现在的功劳还不够高,想往上踮一踮,死之前谋个公侯……我却不能一个一个去说服。”
“又要杀鸡儆猴了?”
“你说姚文华怎么这么能活?”
……
王笑见过秦玄策之后没有直接回府。
他又去了城北的军营。
因为山西之战而抽调出的两万余兵力一部分被派去驻守新得到的上党地区,余下五千余人看管着数万俘虏,兵力再次紧张起来。
王笑在营中逛了逛,又找了几个老卒随意聊了几句。
“哪里人啊?”
“西道沟人。”
“想家吗?”
那老卒也不知道自己前面的就是靖安王,挠了挠头,笑道:“将军……俺一年十个月没回过家了,先在德州打了一年,接着到甄城抗洪,又到山西,再到潍州,沂南,现在到了济南……做梦都做到俺娘跟俺媳妇哭咧。”
王笑有些愧然,道:“再等一等,再练一支新军,轮调你们回家收粮。”
“真的?!去年年底就说放我们回家过年咧……”
远处有快马狂奔而来。
“报!急报……”
~~
“博洛作出固守太原的假像,实则已率大军西进攻打瑞朝,进军神速,半月内连破十一县,我们收到消息时,他已攻至运城,如今只怕已经在准备西渡黄河了……”
夏向维看了情报,对着地图分析到这里,王笑打断道:“只怕已经渡过黄河了。”
“这么快?”
“他们收缩回太原时,只怕就已打定主意攻打瑞朝。我离开山西,想看看他们敢不敢趁机继续攻打上党,他们不敢来,很可能当时就在准备西进。这一仗他们要打时间差,出其不意,不给我们援救瑞朝的时间。”
夏向维有些震惊,道:“瑞军该有准备才是……”
“唐中元打算放弃山西,关中天险就失了大半,建虏能不能一举灭瑞朝,关键就在于能不能抢渡黄河。多尔衮不会想不到这个问题,以有心算无心,唐中元必败。”
夏向维道:“我也没想到建虏会舍近求远,居然去打西安。”
“是啊,谁都没想到……”
王笑也不知在想什么,似乎有些走神。
帐中诸将各自议论起来。
“要说,唐中元也是活该,他要是答应和我们一起守山西,太原会丢吗?能让建虏一下打到家门口吗?”
“只怕他还做着让我们和建虏你死我活的美梦,没想到建虏这么快被我们打败了,嘿,调转马头去打他……”
“多尔衮这次是想从潼关出兵打我们了?”
“狗奴真他娘窝囊……”
“依我看,我们抽调一支兵马堵住潼关天险,让他们打去……”
“从哪弄再一支兵马去守潼关?”
“娘的,潼关要丢了,河南又是一马平川……”
接着,帐中有人似乎想到什么,看了一眼王笑的神色。
议论声渐渐低了下来。
“都别说了……小公子还在西安呢……”
等所有人都不说话了,秦山湖一拱手,道:“末将请命,愿率亲卫急赴西安救回小公子。”
王笑脸色没什么表情,淡淡道:“等有详细的情报再说吧。”
他招过刚赶回济南的小柴禾,低声密语了几句。
走出军议堂,抬头看去,漫天都是星星。
其实事到如今,他都还没见到过自己的儿子。
脑海中忽然想到一句话。
“爸比,你会唱小星星吗?”
……
他跨上马,准备回家去见唐芊芊。
脑海中勾勒对她的说辞。
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多尔衮打不过我,转头去打你爹了,谁叫你爹当时不肯跟我联手?
——估计那女人想要害我们的儿子……
~~
想着想着,王笑也岔了神……
大概是因为以前看过太多动画片,既定印象里,总觉得多尔衮会像个大反派一样,豪气干云地倾力全力与自己一搏。
“王笑,本王已聚集最后的十八万大军,让我们轰轰烈烈地决一死战吧!”
真希望他会那样啊。
那才是反派该有的样子。
结果,这边才反超了一丢丢,这家伙就怂了、怕了,在迂回包抄的路线上越走越远……
伤害性不大,就会让人疲于奔命……
……
还有布木布泰,本以为哪一天自己提着剑一步步走进皇宫,会看到她带着福临坐在龙椅上,守卫爱新觉罗的最后荣耀。
“本宫的大清亡了……我可以死,福临还是个孩子,你放过他吧……”
怎么能现在就想投了?
怎么能现在就已经在为投降过来以后的事做准备、还妄图把那些封建帝王家的权谋心计一股脑地塞过来?
王笑想到这里,忽然拔出佩剑一把劈倒路边的靶子。
“垂死挣扎……”
~~
这天夜里,布木布泰又做了一个梦。
她再一次梦到王笑披着龙袍坐在自己身边,仿佛当时在雍和苑……
但这一次,他是真正的皇帝了。
彼此就像那时候一样,一起运筹帷幄,除掉了一个又一个敌人……也包括唐芊芊和淳宁……
他雄图大略,在她的辅佐下,一统满蒙汉三族,疆域远超汉唐。
而她,坐在他身侧,陪他享受着这无上的荣耀,受万世称颂。
许多年以后,万邦来朝,英挺的皇太子带着几个皇子公主上前,亲手扶起满洲来的可汗,诚挚地道:“兄长,这些也是我们的弟弟妹妹,正是满汉一家亲……”
而龙椅上的王笑,回头看向她,依旧眼含深情。
“皇后……”
“叫我大玉儿……”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947章 下半场
周衍登基称帝后,北楚原有的农业处、商业处这些衙门就升为部衙,相当于把以前六部衙门细分为十二部。
农部衙门,夏向维穿过回廊,见到一个个官员走拿着文书脚步匆匆地疾走,一派忙碌情象。
他在傅青主的公房外等了一会,待里面议事的官员离开,迈步进去。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傅青主埋首案牍,头也不抬地随口说了一句。
“傅大人,是我。”
傅青主抬起头,微微错愕了一下,笑问道:“今日怎有空来?坐吧。”
他让人去添杯茶水,夏向维谢绝了,坐了下来,道:“建虏攻西安了。”
“又打仗?”傅青主皱了皱眉,道:“不过……唐中元若能与建虏打个一年半载的,也能让我们缓过这口气。”
“不好说,老师断言,唐中元必败。我们不怕他败,怕得是他会速败。”
“速败?”
“是,建虏已兵抵黄河了。”
“这么快?!”
傅青主惊了一惊。
他手上也没太多情报,不好作什么分析,叹道:“战火不休啊,还以为能安定一年半载的。”
“是啊,倘若西安落在建虏之手,建虏兵出潼关,河南、山东又是千里平原。我们在西面可没有另一条德州防线;另外,黄河上流的洛阳、开封若落下建虏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说到这里,外面有官员拿着公文过来,被傅青主抬手挥退,示意他们一会再过来。
“此事,夏大人为何来与我说?”
“傅大人该知道,德州战事未歇,我们又接连收复河南与上党地区,以目前的兵力只能勉强驻守。粮饷亦是不足。到现在,靖安王也没决定从哪调兵去取潼关……”
傅青主眉头一皱,隐约预感到夏向维来找自己说的不是什么好事。
他打断夏向维的话,道:“你若是来问我是否能加派赋税、劳役,此事不必开口了。万万不可。”
“傅大人且听我说,山东田税已免了两年,民间……”
“民间如何?温饱温饱,如今不过是勉强抵饱而已。朝廷既承诺三年免田赋,永不加派,这么快又要出尔反尔不成?我们要吸引难民、逃人归附,洁其居、美其服、饱其食,且首重一个‘信’字,一个言而无信的朝廷,如何使民心安?今岁建虏攻西安要加派,明岁攻开封又要加派,此例一开,后患无穷!”
夏向维道:“难道就坐看西安失守,建虏兵出潼关不成?”
“我何时如此说过?要如何守潼关,兵部、军机处拿出章程守,我可曾反对?加派绝计不行。”
“若不做准备,一旦事有不谐,战火必要迁连至河南、山东。岂不比加派更苦?事有轻重缓急啊……”
傅青主摇了摇头,又问道:“靖安王如何说的?”
“老师还未有决断。”夏向维道:“这样事态紧急之际,是否援瑞,老师却迟迟不下决心,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情况……只怕他也是为难,我这才来问一问傅大人。”
傅青主叹息一声,道:“北边和南边都视我们为大敌,步步紧逼,这一两年难熬啊。”
夏向维见他态度有所松动,又问道:“我们的兵力……”
“不行就是不行。你觉得眼下民生安定,多收一点粮没什么,但这两年……不说是穷兵黜武也是战乱不断,实则民力早已被用尽了,恰是因为我们轻徭薄赋还有民心可用。一旦加派,坏的是根基。你要知道,山东终究只是一省之地。如何受得了这样打完北面打南面,打完南面打西面?”
“我自是知道,但事情总是要解决,农部好歹给些支持。”
“马上要收夏粮了,我与诸大人商议一下,拟个章程,多分一成粮食给兵部。”
夏向维又道:“安置难民到河南之事,不如先停一停,把其中劳壮充军?”
“不先安置好他们的家口?能有战心、战力吗?”
“事到如今,怕是管不了这么多了,恳请傅大人与我一道上个折子。”
傅青主沉吟良久,又问道:“现在征兵,还来得及?”
夏向维长叹一声,道:“当年唐中元初破西安、天下震动,想来,总不至于被建虏一击即溃吧……”
~~
离开农部,夏向维有些失望地叹息了一声。
他是预想过傅青主不会答应加派赋税、徭役之事的,那就只能暂时先放弃迁难民往河南的计划了。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折子递了上去,两天后就被驳了回来。
夏向维很惊讶。
他再次到靖安王府求见,得到的答复却是靖安王不见……
朝廷对建虏伐瑞之事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整体的步调依然是该做什么做什么,一切照旧。
只有那位瑞朝七殿下带着她的三千亲卫赶回了西安。
夏向维觉得大部分文武百官并未对此事引起足够的重视。
但他觉得老师不应该如此啊……唐中元确实有速败的可能,怎么能不未雨绸缪?
于是他再三追问刘偀,拜托她到知事院打听。
这日刘偀回来,带给夏向维的消息却是——
“靖安王病了。”
“什么?”
“说是靖安王与那位瑞朝公主吵了一架,她负气而走,之后,靖安王就病了。”
“这不可能……老师哪怕病了,也不可能不理会此事……”
“为何要理会此事?”刘偀道:“建虏要打山西,那可是瑞朝治下之地,我们运了大量的粮食、火器到西安,又出兵助其守土,唐中元是怎么做的?我们仁至义尽了,现在建虏攻瑞,还要我们上赶着再去支援不成?”
“这是战局,不是小门小户之间的斗气,不是像你这样想的。”
“我如何想的不重要,靖安王的意思是我们大楚趁着这时候休养生息。靖安王许是在装病,那不再支援瑞朝的态度也很明确了。”
夏向维还想说些什么,猛然发现自己的妻子瞥了一眼过来。
他连忙闭嘴。
但来不及了。
果不其然,刘偀语气渐渐转淡,道:“你就这么热心联盟瑞朝?”
“没……没有……”
和这女人也是没什么好说的,夏向维心中忧虑,也只有独自对着地图沉思。
次日,他上衙的路上恰好遇到秦玄策打马而过。
“我要去德州一趟。”
“德州?”夏向维问道:“可是要试着击败阿巴泰部,给建虏压力,但……”
秦玄策仿佛漫不经心地,极小声而神秘地给他丢了一句话。
“你小心点,别乱作主张……过段时间要考验一批人,清洗一批人了……”
夏向维很敏锐,早已感觉到济南城有一股自己不知道的异动,马上问道:“可与前阵子锦衣卫调查秦帅家里有关?”
“嘘……你只要知道……各司其职……”
~~
京城。
“这孩子,偏要说叶赫那拉氏译作‘那拉’不好听,要译作‘纳兰’,还说以后要叫她纳兰明绣,不要叫她叶赫那拉氏的明绣了。”
说话的是尼雅哈的侧福晋墨尔齐氏。
墨尔齐氏是蒙古女子,察哈尔部的贵族之女。今日是领着小女儿进宫见布木布泰。
“好啊,那往后便叫你纳兰明绣了。”
被问到的小女孩不过只有五岁大,生得粉雕玉琢的,稚声稚气应道:“哥哥也要用这个姓哦,叫纳兰明珠,好听吧?
布木布泰显然是极喜欢她,闻言笑了笑,应道:“好听。”
一旁的苏茉儿道:“格格虽然年纪小小,却是个小才女,听说已经会写诗了。”
墨尔齐氏有些惶恐,道:“小孩子不懂事,跟着她阿玛看了些汉人的书,胡乱作的诗。”
“你慌什么?通汉学这是好事。”布木布泰转向纳兰明绣,道:“明绣把你作的诗念给姑姑听听好不好?”
“好。”小丫头脆生生应了一句,开口念道:“小楼斜阳暖,窗下读书编。羡兄才俊逸,愧我学徒然。”
这诗一般般,但五岁的小女聊能作出来倒也很厉害了。布木布泰愈发满意,随口吩咐下去,让苏茉儿去安排一下,给纳兰明珠封了个蓝翎侍卫。
“连明绣都说了,明珠才学俊逸,那孩子比皇帝长两岁吧?让他到皇帝身边,多陪陪他。”
墨尔齐氏忙不迭谢恩。
自从上次带着明绣进宫,她便知道太后娘娘喜欢自家这个小女儿,今日太后娘娘又唤她们进宫聊天,却也没想到一句话就给儿子谋了个侍卫的职责……
布木布泰温柔的抚了抚纳兰明绣的头,又喃喃了一句。
“真是聪慧漂亮了……五岁了……”
墨尔齐氏正有些疑惑。
她自己的女儿长得漂亮她当然知道,但五岁怎么了?
又听布木布泰道:“本宫上次回科尔沁时,在路上捡了一个孩子……那孩子与本宫缘分,起名叫‘玄烨’,论岁也有两岁了。”
“是……”
布木布泰眼神莫名地温柔了些,又道:“本宫想把明绣许给他,你意下如何啊?”
墨尔齐氏一愣。
她心里的第一反应是不愿意的。
她丈夫贝勒之尊、金台吉的儿子、先弟的表亲,她自己则是察哈尔蒙古的格格,女儿配个阿哥、贝子也是使得的……配一个捡来的孩子?
哪怕是太后娘娘捡来的……
“太后娘娘,这……要不等尼雅哈出征回来了,我与他商量一下?”
苏茉儿皱了皱眉,有些不悦。
她知道娘娘上次就很喜欢纳兰明绣,只是觉得她比小阿哥大了三岁……如今娘娘做了决定,你墨尔齐氏还敢挑三捡四?
墨尔齐氏感到苏茉儿目光不善,连忙低下头感到惶恐起来。
没想到布木布泰却只是道:“是也不能强求,你写封信问问尼雅哈也好……”
~~
快马三百里加急。
一封家书与一封秘信以最快的速度从京城送到了蒲坂津的清军大营,交在尼雅哈手上。
尼雅哈独自在烛火下挑开封腊,渐渐动容,最后眼中显出大喜之色。
他兴奋地弹了弹手中的信纸,提笔回信。
当最后的“谢主隆恩”四字写罢,他出帐递了回信,眼中喜色依旧,回来后又接连把那封家书看了好几遍,想要烧掉,最后又收回袖中……
这夜入睡之时,一个念头从尼雅哈脑中泛起,如火星落在草蔓之中。
他忽然想到,爱新觉罗对自己有什么恩义呢?
是把自己的法玛劈成两瓣的恩义?
是把自己的阿玛活活缢死的恩义?
皇太极刻薄寡恩之人,一辈子都在忌惮压制自己。若非爱新觉罗宗室大将凋零,如今能用自己领兵吗?
哪怕到如今,多尔衮对自己有信任吗?
……
被压制了一辈子的世仇忽然如野火一般在心中燃烧起来。
尼雅哈曾以为自己忘了,但年幼时的一幕一幕渐渐清晰起来,叶赫城在大火中燃烧,
阿玛自焚未死,努尔哈赤死死勒住他的脖子,而年幼的自己领着部落的臣民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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