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怪诞的表哥
王笑揉了揉脸,整理好情绪,才再次去见淳宁,笑着告诉她不必担心。
这天夜里,缨儿、朵朵也过来,一家人聚在一起给淳宁打气。
不论如何,因为有王笑在家,家里的几个女子就有了主心骨,总归还是维持着这一方天地里的安宁平静……
~~
那边小柴禾对王笑所说的‘你能力不如图海’的评语并不服气,在心里发了狠要去把图海揪出来。
他放弃南面的线索,从头梳理了图海混入锦衣卫之后经营的人脉,发现了新的线索……
次日,小柴禾终于找到图海的一个秘密据点,踹开门进去,翻开一封封情报,忽然吃了一惊。
“他一直在打探陛下的行踪……不会吧?快!快出城……”
小柴禾飞马出城,沿着官道狂奔不已。
忽然,只见前方有一队人马仓皇,迎面赶来……
“怎么回事?!”
“让开道路!陛下遇刺了……”
……
等见到那残破的御驾,小柴禾脑子里“嗡”的一下,感觉像是被人一拍掌摔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该死,还是让这狗细作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干出了这天大的事……
他目光扫过一具具尸体,扫过脸色惨白的护卫,最后落在那个被五花大绑、浑身是伤的年轻人身上。
小柴禾见过对方一次……马海图……马佳·图海。
他还亲口夸赞过这个百户,拍着对方的肩叫他好好干。
这一切一切回想起来,都让小柴禾感到巨大的愤怒。
“干你娘!”
他快步冲上前,一巴掌重重摔在图海脸上,“啪”的一声巨响,图海的牙都从嘴里摔出来,嘴里塞的布也掉出来。
小柴禾却觉得自己的脸也在疼……
“哈哈哈,锦衣卫指挥使?小柴禾,你就这一点本事?锦衣卫如此利器在你这个废物手上,岂不惜哉?!哈哈哈……岂不惜哉?王珠!你疯了,你拦我?王珠……”
“狗东西!你会后悔你还活着!你落在老子手上,老子让你生不如死!”
“敢带我去见王笑吗?他能明白的,你不如我……你远不如我,我以区区百户之职,便能耍得你这指挥使团团转……哈哈哈哈,指挥使大人,你不敢带我去见王笑……我告诉你,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王笑……”
“啪”又是一声重响,小柴禾用尽全力又是一巴掌,胳膊都脱了力……
~~
济南皇宫。
王笑掀开周衍身上的金丝帛布,只见他膝盖处已完全被砸碎,两条小腿软绵绵的,如折断的筷子般变了形。
周衍还没醒来,闭着眼陷在昏迷中,脸色惨白。
他与淳宁长得相像,王笑只见他这张脸,心头就有说不清的痛惜之感……
等王笑出了宫,一路只听到处都是哭哭啼啼的声音。
到了宫门处,又见到百官聚在那里大哭。
“怎么回事?”
“晋王,下官要弹刻王珠……”
“我问你们怎么回事?!”
“咚咚咚。”小柴禾第一时间跪在王笑面前磕了几个头,道:“卑职无能,未能及时捉住细作,请晋王治罪……”
“都闭嘴!”
这样乱糟糟的场面也问不了话,王笑向王珠说了一声“二哥,你跟我来”,径直走到无人处。
“说吧,怎么回事?”
王珠说了一会,王笑便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图海带人攻击御驾,以巨石堵住了官道……
王珠没有第一时间保护周衍,反而跑去救了宋兰儿……
巨石砸倒了车架,压断了周衍的双腿……
宋信为了救驾死了,宋礼也受了伤……
也就是王珠救完宋兰儿还懂得回过头来护驾,这才保了周衍一命……
图海嘴里含了毒,眼见事败,本来打算自尽的。王珠有经验,一把拧掉了他的下巴……
王珠平平淡淡地说完,转身就走掉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弹劾不弹劾,大罪不大罪的,他还真就不在乎。
王笑又招来宋礼问话。
宋礼身上挨了两刀,也是很狼狈的样子,所说的与王珠差不多。
“我问你,若我二哥第一时间护驾,陛下可会负伤?宋信大人可会牺牲?”
宋礼有气无力的样子,低着头应道:“当是不会。”
“宋兰儿呢?”
这问题对于宋礼而言似乎有些为难,好半晌才回答道:“当时的情况……兰儿摔倒在地,若非王珠,恐会被踩踏而亡……”
王笑又问道:“若无我二哥在场,你等能保得陛下性命吗?”
宋礼:“……”
他沉默了良久,道:“凭心而论……若非王珠指挥得力,又让身旁力士救下陛下……只怕,御驾周围无一人能保得性命……”
“宋大人你怪我二哥吗?”
“……”
宋礼一双眼里尽是苍凉与茫然。
说不怪吧,兄长护驾身死、陛下重伤残疾,皆因王珠因私废公;说怪吧,陛下和自己父女也皆因王珠才保得性命……
“晋王是希望我为王珠脱罪吗?”宋礼问道。
“护驾不利的罪名是免不了的,我会罢了二哥的官职。”王笑道,“但我希望事情到此为止,往后不得再有人借此攻讦他。”
宋礼没说话,愈发显得疲惫。
王笑淡淡道:“何必那么执着呢?”
宋礼长叹一口气,道:“下官明白了……王珠并非故意不先救陛下,只是护卫不周……”
他话到这里,算是向王笑作了妥协,却又道:“也请晋王罢了下官的官职吧。”
“宋大人决定好了?”
“事到如今……事到如今……”
宋礼没有再说下去,惨然摇了摇头,步履蹒跚地向宫外走去。
他的背影显得很是失落。
若没有这次的刺杀,他也许会一直陪着周衍,等着重回京城,看天下太平那天……直到某天周衍失去那个位置。
但恰是这一次刺杀,王珠的所作所为……堂堂天子在其眼中竟已卑贱到那样的地步!
更何谈王珠背后的王笑……
而宋礼反观自己以及兄长宋信,却显得那样无能为力。
他觉得,也许自己、这个陛下身边无能的愚忠之辈离开了,对陛下才是好事吧。
——何必那么执着呢?弱者的执着总是那样可笑……
宋礼一边踉踉跄跄地走着,一边摘下官帽,松开手,任它落在地上。
他不过四十余岁,却已满头白发。
破旧的宫墙上红漆斑驳,他绕过宫墙而去。
“徒为风尘苦,一官已白须……留侯将绮里,出处未云殊。终与安社稷,功成去五湖……”
~~
王笑负着手,看着宋礼的背影许久。
事到如今,谁都可以抽身离开,唯独王笑自己不能。
他仿佛感受到什么叫‘人各有命’……王珠为亡妻悔恨半年,这次终于能保护住他所爱之人;宋信一生忠君终得以护驾身亡;
周衍呢?他从未做错过什么,在皇权争斗的诡谲环境里也始终努力保持着善意、宽以待人。
但这世间总是有无数的恶意向他涌过去,许多人希望他死。
为什么呢?
因为他是皇帝,面对这些伤害也是其责任之一。
“皇帝。”王笑低声念了这两个字,口吻愈发轻蔑……
~~
等王笑忙了大半天,处理完后续事宜,小柴禾终于找到机会凑在王笑身边,嘴里请罪个不停。
“够了!”王笑叱骂了一句。
“卑职……”
“这世上总会有人想要害怕我们保护的人,郑元化掘黄河是如此,图海刺杀陛下也是如此,你能永远顾得到每个人吗?有人杀过来,就给我狠狠的杀回去,一天到晚请罪请罪有何用?怎么治你的罪是我的事,你给我做好你该做的!”
“是。”小柴禾心下一凛,终于可以好好说话了。
“第一,先确定图海的人是不是尽数擒获了,有没有人趁乱逃脱,有的话立刻捉捕。第二,去把图海审了,把他背后的情报网整个挖出来……”
小柴禾犹豫片刻,还是低声汇报道:“图海想要见你。”
他意识到……自己的能力确实不如图海,但还有‘忠心’才是他的强处,因此也不敢瞒着王笑。
“他的对手是你,不是我。”王笑道:“知道他在做什么吗?他觉得……我也希望周衍死。”
说到这里,王笑眼神一冷,瞥了小柴禾一眼,缓缓又道:“他在展现他的能力,告诉我这也是布木布泰实力的一部分。他还在痴心妄想让我和布木布泰合作,痴心妄想有朝一日取代你的位置……这人是个疯子。你知道要怎么对付疯子吗?”
小柴禾注意到王笑没有称‘陛下’,而是直呼其名,偏是这直呼其名,是带着些对弟弟的亲切感在内的……
他连忙应道:“比疯子更疯。”
“嗯,我二哥替你把人捉了,你若是连用刑拷问这种事都办不好,你也就真没用了。”
“晋王放心,没有人能在卑职手底下扛得住。”
“他可是硬骨头。”
“卑职能磨碎他的骨头……”
~~
“嗯,他敢砸碎周衍的骨头,那你就磨碎他的骨头。”王笑心里念叨了一句。
他看着小柴禾下了马车,知道小柴禾会极尽酷刑逼供,图海这个人活不成了。
等马车缓缓停在府门前,王笑又对门房交代了一遍,如果宫里许太后派人来见淳宁,就打发回去,不见。
然而回到屋里,王笑发现,淳宁还是知道了周衍遇刺之事。
这样的大事,满城都是哭声,瞒也是瞒不住的。
淳宁却没哭,只是抚着肚子坐在榻上,低声向王笑道:“夫君放心,我不会难过的……不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
话虽这么说,人哪能管得住自己的情绪。
王笑抱着她,道:“难过就哭出来,没事的。”
“夫君……我们姐弟是不是好没用?总是拖累你……”
“没有的事。”王笑轻轻拍着她的背。
好一会,淳宁还是红着眼哭了出来。
“我现在就想好好把孩子生下来……是不是……是不是我该接纳那个女人?她是喜欢夫君你的……如果我接纳她了……她是不是就能不再害我们了……”
十月怀胎的辛苦、战乱之中繁杂的事务、步步紧逼而来的阴谋、亲人的遇刺重伤……这些东西压在这个小女子身上,终于还是压垮了她的神经。
她不再像以前那端重模样,说着说着,泣噎不止……
王笑没有说太多道理去劝淳宁,就那么抱着她温柔地安慰着,直到她平复心绪。
她的情绪就很奇怪,等收了眼泪又温婉地笑了笑,问道:“夫君,我是不是好傻?总是胡思乱想,以前不是这样的……”
“等生完孩子就好了,你要相信我研究出来的剖腹方法,到时候我们抱着龙凤胎,一人抱一个……”
安慰完淳宁,王笑让秦小竺先照看她。
他自己又穿回前堂,再次招过几个亲卫。
“你们速去一趟德州,看廖医官启程回来没有,一刻都不要拖,立刻把人带回来……”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971章 双生子(求月票求订阅)
齐河县外,吉布楚和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官道边。
当蒙山脚下的刺杀发生时,她没有选择像图海那样冒死去冲杀周衍。
王珠一调动兵马围杀,她就掉进了黄河里,奋力向北岸游。
她顺着黄河被冲了六十里才爬上岸。
两年前,她的上峰其其格……或者说是张嫂,就是在这附近假装溺水,但张嫂当时只在春汛中扑腾了几下。吉布楚和遇到的却是冬日的黄河水。
她显然是病了,头晕脑胀,觉得自己随时都要死掉。
走啊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她眼前一黑,头往地上一栽人就昏迷过去。
黑暗中她梦到自己又开始了新的一天,早上来一碗五香甜沫,配上一笼济南锅贴,到了工坊里看着人们踩着风谷机……有两个汉子很喜欢她,每日里变着花样的献殷勤……
吉布楚和的意识一点点恢复过来,睡梦中那风谷机的声音却还在响着,她凝神一听,原来是马车的车轮滚动的声音啊。
见她醒来,有个楚军医官打扮的小姑娘便“咦”了一声,道:“你醒了?你染了风寒,还要再服几副药……”
“谢谢姑娘……我叫楚吉祥……有户籍文书……”
“我叫黄小花,你难受就歇着,不要紧的……”
那黄小花拍了拍她的肩,又转头和别人叽叽喳喳说起话来。
吉布楚和目光看去,见这马车很宽阔,前头拉车的马就有四匹,车内坐了有八个人,左边五个男的,其中一个老医官显然是地位最高的,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看。
右边是三个医官小姑娘,说起话来没完没了……
“看这样子,今天就能赶到济南吧?”
“是呀,大年初一就能到。也是晋王体恤将士,让师父在德州多呆一阵子,但哪有殿下生产重要……”
“咳咳。”老医官咳了几声。
三个小姑娘于是不敢就着这话题继续聊,一人又问道:“小花这次可是又立了许多大功。”
“哪有。”黄小花道:“我手是最笨的……”
“你以前手是笨,可自从黄将军和谷将军调过来,每日里捉了俘虏就划上一刀给你练习缝合。”
说到这里,另一人道:“谷将军倒是殷勤,可就是太丑了。”
“可不是吗?我们小花可是见过晋王的……”
“嘘,别瞎说,撕烂你的嘴……”
“诶,黄将军的长相可就端正许多,又是讲武堂出来的,往后肯定比谷将军有前程……他也到年纪了,婚配了吗?”
黄小花脸色就黯淡下来,低声道:“本来我娘是要给小木说亲的……”
“好了好了,咋又这样了?小花你没听懂她的意思……这妮子是看上你家小木了。”
“啊?”黄小花忽然换了个话题,问道:“你们给产妇做过剖产吗?”
“没有,但我看师父剖过一次,前两个月在仙人湖,一个妇人大着肚子还跑来给军营送鸡蛋,听到炮响,摔了一跤……”
“嗯,我也见了,师父真是神了。”
黄小花道:“我见过好几次,还缝过,但没从里面掏过娃儿……”
老医官终于开口了,眼睛也不从书上移开,淡淡道:“一理通百理通,你勤加练习,没什么难的。”
“是……”
马车里终于安静了。
吉布楚和心想,说是楚军军律严明,这几个小姑娘却也太放肆了,当着尊长的面啥都敢聊。
但她却也对那什么‘剖产’‘晋王’‘殿下’等内容留意起来。
偏是过了一会,一个小姑娘又道:“可惜谷将军是男的,不然一定划开肚子让小花试着缝一缝。”
“你偏要胡说……”
吉布楚和支着耳朵还想要再听,忽然前面“吁”的一声,有人喊道:“可是廖医官的马车?”
老医官掀开车帘出去,道:“正是卑职,卑职得晋王急召,当可在初二前赶回济南。”
“情况有变,还请廖医官加快行程……”
“怎么?殿下如何了?”
“……”
吉布楚和闭着眼躺在马车上听着,心中渐渐明白了什么。
这是天意吧……她心想,主子待自己一片深恩,自己却没能报答,还想窝在这济南城享清福。
但长生天不容许自己不忠心,把一个为主子尽忠的机会送到了面前。
她把手缓缓摸到了小腿边,那边匕首还在,这些人没有搜自己的身。
没有人注意到她,所有人都在关心着那位‘殿下’的情况……
当那廖医官转过身来,吉布楚和突然暴起,手里的匕首猛得向他扎下去。
她看着眼前那张惊诧的脸,心里却蓦然感到些歉意。
匕首终还是偏了偏,避开廖医官的心脏,刺进他的肩胛,顺着他的胳膊用力一划……
吉布楚和闭上眼,摊开手。
“噗”几杆长矛瞬间刺穿了她。
——长生天,我已经报答了主子……
~~
济南城,靖安王府的牌匾依然还没换成晋王府。
虽然今天是大年初一,新的一年换一个牌匾就很有寓意。但王笑根本就不理会这种事。
他一整天都窝在家里陪淳宁。
因此济南城这个年过得就很奇怪……小家小户家都很喜庆,官宦大户就都冷冷清清。
却有一桩小事打破了这一天王府的平静……御医并没有按时来给淳宁诊脉。
王笑差人去问了之后,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你说什么?御医跑了?”
“是,该是昨天就逃了……晋王,是否派人追捕?”
“算了。”王笑摇了摇头,感到有些无语——跑什么跑,又没想过要杀他……
淳宁却是低声问道:“御医是认定了我会难产么?”
王笑拍了拍她的手,道:“别多想,他是听说我请了几个民间大夫,揭破了他学艺不精的事实,这才逃跑了。”
“嗯,夫君说得对,他学艺不精呢。”淳宁笑了一笑……
这天王笑决定亲自包些饺子,于是秦小竺负责擀面,缨儿负责按饺子皮,钱朵朵与王笑一起捏饺子,淳宁坐在一旁看着。
几人忙活着正开心,淳宁还在笑着说“夫君包的饺子不如朵朵包的好看……”
下一刻,王笑低头一看,忽然愣了一下。
他看到淳宁脚下的小白鞋上有一条血迹,一滴一滴从软鞋侧面流淌到鞋底,在地面上汇积……
~~
“此处严禁放爆竹!敢放爆竹者通通捉起来……”
“你们几个!鬼鬼祟祟地干什么?!走开……”
一队队侍卫围着晋王府,附近的几条巷子上行人都被赶跑,烟花爆竹全部被收了起来。
“吁吁!”
一辆马车停在王府前。
黄小花被人簇拥穿过大门,又穿过前院。
整个王府都是灯火通明,不停有人跑来跑去,端着各式各样的东西,脸盆、布条、剪子……
黄小花的脑子还是嗡嗡的,廖行良晕迷前说的话还在她脑子里不停回想。
“小花的手是……最稳的……学生当中,她是最稳的……”
最稳的……最稳的……
周围不停有人催促着“快!快!”
黄小花脚步匆匆,突然撞在一个人身上,她抬头一看,一个老大夫“哎哟”一声摔在地上。
“哎哟!小姑娘,你撞伤老夫了……起不来了,起不来了……”
忽然又是有人喝道:“刘大夫,你什么意思?!前日还夸口若廖医官不在你可剖产……”
“老夫……老夫……”
那老大夫手抖得厉害。
这几个月来,他眼看廖行良替产妇剖产,十能成八,也学了一手操刀之术,果然被晋王看重,许了银钱官职。
今日之前,他也是信心满满,盼着廖行良没回来,由自己替殿下剖产。
但今天,连御医都跑了,眼看那王府外那些侍卫杀气腾腾……他心里莫名地就恐惧起来。
到了这一刻,他才猛地想起来,给殿下动刀,一个不好,只怕晋王把自己全家都杀尽了……
来之前想得好好的,但真到这一刻,突然真就扛不住了,打了退堂鼓……
“这小姑娘撞伤老夫了……哎哟……”
黄小花看着眼前颤抖不停的老大夫,眼睛一酸,几乎要哭出来。
“怎么回事?!”
黄小花转头一看,只见王笑从屋里出来。
她在莱州见过他一次,那时候是黄小木刚救了宋文华,王笑很温和。但这一次,他脸上却满是威严。
“刘大夫被撞倒摔伤了……”
“……”
黄小花连忙低下头,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
“听说你的手是最稳的,剖过人吗?”忽然,王笑向她问了一句。
“剖……剖过……有……有人炮弹卡……卡肚子里……我我我取出来。”
“剖过几次?”
“数数不清……但没没剖产过,只只缝……缝过……”
王笑道:“说话别哆嗦,做得到吗?”
黄小花深吸一口气,道:“做得到。”
“很好,你来。”
“我来?”
“嗯。”王笑把手里的一本册子递在身边人手上,边走边说道:“迄今为止,你为我楚朝将士七百六十四人缝合伤口,宋文华说你‘布线细密’,廖行良说你手最稳,我信你。”
黄小花整个人还是懵懵的,已经被王笑带着进了一间屋子。
她抬头一看,心肝都颤个不停。
这可是龙子龙孙……自己一个铁匠的女儿,要给她剖出来吗……
黄小花想要转身逃出去。
然而下一刻,她抬头看去,看到有人拿着麻药过来递在晋王手上,然后躺在榻上在公主殿下拉着晋王的手交代了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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