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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怪诞的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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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里。
王笑与贺琬谈完,又吩咐道:“你换套侍卫的衣服,一会随我去朝会。看看那些聪明人是怎么办事的。”
一句话,把贺琬从‘聪明人’的行列中剔除了出去。
贺琬也敢狡辩,老老实实地套了身侍卫的衣服。
他不小心瞥见御榻上的天子,微觉有些不妥,低声问道:“晋王,陛下这是……”
“周先生走了,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王笑随口应道。
贺琬听了,又感到羞愧,只好闷头跟在王笑身后往建极殿走去。
末时一刻,下午的朝会重新召开。
这次贺琬低着头站在大殿角落里,混在侍卫当中,感觉轻松了不少……
其实这种大朝会商议不出什么事情,这些议题王笑早就与各个臣子商量好了。谁要上什么折子他心知肚明,大朝会只不过是过个场,把最后的决定公布一下。
先是撤掉了琉球总督一职,把琉球划为行省,任命了布政使,又委派了新的水师总兵。
接着宣布把官营对外贸易商行的许多业务下放到民间,算是对在新政中损失利益的缙绅有了补偿……
一道道奏折过得很快,越来越多人都看明白,今天所有的争论其实都在晋王的掌控之下。
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晋王提拨了一批人、敲打了一批人,细致地将各方的利益重新分配,又做到了让几乎所有人都能接受……
因为不能接受的少部分人已经死掉了。
终于,谈到了黑奴贸易之事。
许多收到了分红的功勋之臣纷纷抬起眼帘,侧耳倾听。
他们想保证已经到手的利益,对此事都颇为上心,不少人心里想着“晋王惩治贺都督是因为他越权,但这赚钱的生意未必不能做嘛……”
但在这金碧辉煌的大殿上,这些话是不能说的。
最先出来念奏章的还是侯恂,老头子的声音抑扬顿挫,又是痛斥海外那黑奴贸易的恶行。
有人听了触及慈悲心肠,黯然神伤;也有人不以为然,强忍着打哈欠的冲动……
比如像白义章这种代表着士绅利益、又在转型为海贸大族的官员,就讨厌侯恂讨厌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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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义章站在那如老僧如入定一般,心想着钱承运所说的晋王不会亏待大家,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出面争?那肯定是争不过侯恂的,在这场合,人家占着道义。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
往后自己私下干?不敢啊,这是取死之道。还是在朝堂上把这件事敲定成合法理的才好……
——难。怪不得钱承运不参与此事,老狐狸……狗侯恂,满口仁义道德,无非是因为你没有分润到银钱,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去死吧!
想来想去,白义章也只能在心里暗骂,却不打算再出面。
突然,有人高声道:“侯大人所言差矣!欧洲诸国,百余年来由印度而入南洋,由南洋而入扶桑,屡次妄图占我濠境、琉球。士大夫不知外患,每议外事则指责为‘争利’,鄙夷不屑之见横亘胸中。
然时艰如此其棘,断非空谈所能有所济。臣以为大楚欲中兴必先发奋,欲发奋必先理财,岂可事事只言‘仁义道德’……”
白义章转头看去,忽然愣了一下。
——说话这人是徐维啊,这是近来颇受晋王重用的小官。
这是怎么回事?侯恂、徐维,谁才是代表晋王意见的人?
白义章思索着这个问题,结合钱承运提点自己的那些话,他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恍然明白过来。
朝中已没有晋王一党,或者也可以说,满朝臣子只要有公心,皆可为晋王党羽。
这大殿之上,不以言论、立场兴罪,只论如何对国事有利。
而晋王有其容人之量,一个谏言,哪些出于公心,哪些是出于私心,他自会作出判断。
只要平衡好公与私之间的分量,自己大可提出利国利己的谏言啊。
该怎么做?
白义章闭上眼,不去理会侯恂与徐维的争辩,在脑中迅速思考着……
——我想要贩卖黑奴赚银子……关键是我想要赚银子……不,要想想怎么让我和大楚一起赚更多的银子,这样晋王才会满意……
那边侯恂喊道:“住口,我们天朝上国,岂可效外洋獉狉之俗……”
白义章突然睁开眼,出班,高声道:“臣有本奏。”
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奏折,一个字都还没拟,但还是拿起手中的空本,缓缓念起来。
“臣今闻西夷蕃邦占据各大洲,饕餮放横,肆意掳夺,使化外之民输粟转金,豢其丑类。行桀虏之态,毒施人鬼,其豺狼野心,潜包祸谋。
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大楚奄有九州,文化彬彬,独步宇内,煌煌史册,逾四千年,博大宽仁,民德久著,远胜西夷。
臣请陛下悯恤万邦,早谴天使,将我朝圣制,宣扬四海,其途虽遥,其事弥坚,臣虽不才,愿勉力前往……”
随着白义章的声音传开,大殿上安静了一会。
贺琬转头看去,能看到白义章那一张老脸上满是义正言辞之色,仿佛那些海外的野人全是他治下子民一样……
如果不是大家打了那么多年交道,贺琬真的要以为这个在大殿上侃侃而谈的重臣是一个正直、仁义、无私之士。
“聪明人啊。”贺琬心里叹息了一声。
——怪不得晋王虽有想过把这个贪鄙之臣处置了,却一直找不到机会……
终于,帷慢里的王笑开口了。
“陛下问白大人有何具体谏言?”
白义章高声道:“臣听闻西夷小国也敢颁布所谓‘航海法案’,臣认为,当由我大楚来颁布航海法案,例如禁止蕃商偷运大洲之物产、贩卖奴隶、擅开矿产,否则一经发现,立即予以查抄……”
贺琬听了,有些讥讽、又有些欣慰地笑了一下。
白义章显然不懂海外之事,说的简单,事情真落下来还是自己这些人一步步去做。
但至少,把名份定下来了……
然而,王笑却只是道:“此事暂且搁置,往后再议,退朝吧……”
~~
满朝臣子缓缓退了下去。
王笑站在那里,抬手拍了拍龙椅上那木头皇帝的肩膀,眼神中带着些思索。
不得不说,白义章猜准了他一部分心思。
但他不打算现在就颁布什么航海法案,今天这场朝会只是他开海的第一步,把一个大方向画给朝臣们就可以了。
——我还想着偷袭荷兰水师一次呢,怎么能现在就大张旗鼓地跳出来?
心里这般想着,王笑又垂眸看向那些退向殿外的朝臣们,眼神有些复杂。
他知道自己的施政能力又高了一层,他顺利地把变法和开海两桩重要的国策定了下来,终于像一个指路者一样,给这个大楚指了一条与原有轨迹不同的路。
但他也感到更孤独了。
从此以后,朝中将不会有他的“党同伐异”的“同党”,因为他要行王道。
王道滔滔,不偏不倚、不党不群。
但王笑希望往后能有越来越多“志同道合”的同伴……
嗯,从此以后,他愿称自己为“指路者”……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1044章 女人们(求月票求订阅)
时近傍晚,顾横波与董小宛手拉着手从知事院回到住处。
两人还是不太习惯北方的气候,进了屋子第一件事就是往脸上抹了玉花膏。
“你怎不换了官服,晚上又要回院里做事?”顾横波问道。
“是啊。”董小宛随口应着,忽道:“我想在京城买个小宅院安置我娘亲,你和我一起买吗?”
“不要,我以后是要住到那边去的。”顾横波仰了仰自己漂亮的下巴,目光仿佛跃过了知事院,落在了前边的晋王府。
“无聊。”
“我把我的俸禄都给你吧,你添个大些的宅院。”
董小宛没好气地摇了摇头,嫌弃道:“你一天到晚买些没用的东西,能攒多少银子。”
“怎叫没用的东西?都是养人养颜的。”顾横波搂着董小宛,探手在她身上摸了几把,笑道:“小娘子,你不会搬去和你娘亲住,留下我一个人吧?”
“走开,你一心想着嫁人,早晚甩下我。”
“你就不想嫁人吗?”
“我是要当大官的,嫁人影响前程。”董小宛道:“听说了吗?刘大人要放外了,她想谋一个县令的缺。”
“县令,那也太小了吧?”
“徐善持你别太狂,那可是一方父母官。”
“是是是,我是说那可是刘大人噢,以她的资历,放出去只能谋个县令么?”顾横波漫不经心道。
董小宛却颇为郑重,道:“女子为官岂有那么简单?如今楚朝女官皆只任文书之职,在地方有实权的可一个都没有,就算是刘大人也未必能谋到这个缺,听说夏大人就很反对。我辈要破除偏见,任重而道远……”
顾横波打了个哈欠。
她虽然也不满这世俗礼教对女子的禁锢,却又认为董小宛实在是幼稚。
“你啊,就是太听刘大人的话了。女子为地方官岂有那么简单。”
“刘大人不是为个人前程,她是要为天下女子榜样……”
“瞧你,话说得真大。”顾横波笑道:“是是,你们才是有大本事的,不像我没个心气,只想给人当妾。”
“一天到晚,也不知你脑子里想的什么……”
两人各喝了一碗银耳莲子羹,董小宛又回到知事院务公,顾横波本来说好要陪她,却只是稍坐了一会,眼眸一转,起身又往那边的晋王府去。
如今虽搬回了京城,晋王府与知事院依然是按在山东时的格局设的,两边只隔了个小门。
顾横波轻车熟路,一路上却也没人拦她。
接着,一不小心在院子里遇到了唐芊芊,顾横波吓了一跳,有些慌张起来。
几位晋王妃当中,她最怕的就是唐芊芊,除了害怕之外,还有许多复杂的观感。
比如,之前顾横波就觉得王笑身边几个女子虽然也美,但自己却还能美过她们一分。
论相貌,她这辈子自问不输谁,偏偏人家唐芊芊不仅长得美,又会武艺,还最是与王笑知心,让她恨不能以身替之。
但反正上苍就是这么不公平,相貌、才情、身份以及心上人的眷爱,有人可能全都拥有,有人可能全都没有,顾横波也习惯了……
这时唐芊芊正在院中练太极,见到顾横波,手里行云流水的动作不停,眼中泛起些戏谑的笑意,如猫看老鼠。
“见过晋王妃,晋王妃拳得打真好看。”顾横波老老实实地在一旁站定,努力显出倾慕的表情,拍了拍掌,赞叹了一句。
“我看你平时狐假虎威的,在我面前倒是乖巧。”唐芊芊淡淡道,“又来做什么?”
“我……我不敢。”顾横波睁着无辜的眼,应道:“听说钱侧妃病还没大好,我来看看她。”
“去吧。”
顾横波如蒙大赦,小心翼翼转过身往钱朵朵的院子里去。
她才不会告诉唐芊芊,昨夜她梦到自己变成了唐芊芊……
——打什么拳啊?我要是你,我给笑郎再生几个孩子……
~~
钱朵朵如今病还没好利索,怕见了风只能呆在屋子里,此时她正坐在铜镜前挑首饰,看顾横波来十分高兴,拉着她叽叽喳喳说话。
“你来得正好,帮我再妆扮一下可好?”钱朵朵轻声问道,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好呀。”顾横波挽着她的头发梳着,心想我对你这么好,你却从来都不帮我。
“但侧妃病还未大好,何必忙着妆扮?”
钱朵朵微羞,低着头道:“今晚……笑郎宿在我这里。”
顾横波虽不是晋王府中人,对这些规律却最感兴趣,了解得十分清楚。
“嗯?晋王昨夜不是宿在侧妃这里吗?”
“本来是的,不过昨夜我们还在大堂说话的时候,笑郎听说有位水师都督在什么茶楼等他,他就出门了……”
顾横波问道:“晋王昨夜去见贺都督了?”
“是,然后天不亮就要早朝,所以笑郎一夜都没回来……”
“晋王操持国事,真是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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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王笑刚从皇宫回来,正在院里与唐芊芊说事情。
“荷兰舰队大概会在七月左右到达。七月份打完这场海战,十月份秋粮一收,南下平定南楚,正好。”
王笑抬手指了指地图,接着皱了皱眉,提起笔画了一下。
“长崎在这里……你别小看它,倭岛现在是东亚的最大的白银产地,它每年生产和供应白银有三百万两到四百万两,而且除了白银,还有铜、生丝、砂糖等贸易。
大概一百年前,西班牙、荷兰与英国的殖民者涌入倭岛,在当地建立租界,瓜分这块蛋糕。
十八年前开始,德川幕府连续五次颁布锁国令,只允许荷兰和楚朝在长崎与他们进行贸易,而随着我们这些年我们战乱不断,荷兰人几乎垄断了倭岛的贸易,据点就在长崎。”
“巴达维亚在这里,”王笑说着,又画了一下,继续道:“你看,如此就可以看出琉球对他们有多重要了,这是他们在倭岛与巴达维亚之间的中转站。”
唐芊芊道:“我们收复了琉球,他们的商船如何中转?”
“濠境。”王笑道:“濠境如今在葡萄牙人手上。”
“葡萄牙人?与荷兰人关系如何?”
“据那个荷兰使节所说,欧洲的三十年战争刚刚结束不久,荷兰把葡萄牙与西班牙做了区分,在东方水域达成了暂时停火协议,承诺不会阻挡其在日本的任何商务活动……”
就是聪慧如唐芊芊,听了这些也是摇了摇头,道:“这太复杂了,三十年战争是什么?西班牙又是什么?”
她不喜欢听这些海外之事,复杂拗口的名字、杂乱的小国关系,都让她感觉到难以消化,这让她不能像以往一样运筹帷幄。
——蛮互小国的名字都没有脉络可循,真讨厌……
王笑道:“简单来说,这次荷兰人很可能会停在濠境打听消息,如果被他们发现我已经驱赶了建虏,他们可能就不会中计过来了。我需要在南楚的细作配合……”
他正专心致至地看着地图思考,唐芊芊却忽然问道:“你连荷兰使节说过什么话都知道了?”
“布木布泰说的。”王笑随口道:“我不是和你说过吗?这件事我得向她问清楚。”
“是吗?那你问得可真清楚。”
王笑身子微微一僵,面上却还是从容自若的模样,波澜不惊地道:“此事必须办得滴水不漏,这样才会是‘荷兰舰队与清军联手反攻我们,被我们一举歼灭了’,才能威慑海外。
而稍有不慎,可能就会漏了消息,成了我们设计诓骗荷兰舰队过来偷袭,会坏了大国的名声。”
唐芊芊道:“这些红毛鬼先偷袭了我们的运兵船,就算我们偷袭他们,也是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何错之有?”
“话虽这么说……国事当然还要谋求最大的利益。”
“看来,布木布泰也是为了这最大的利益,把所有事都对你全盘托出喽?”
王笑表面上还是很镇定,道:“不好说,我怕她还有所隐瞒。”
唐芊芊道:“于是,她就可以借机一点点地向你磨好处?”
“也许吧。”王笑沉吟着,似想再开口交代些什么。
“对了,我方才看到徐善持又过来了。”唐芊芊又道,“她还真是漂亮,我见犹怜的,笑郎真不打算纳了她吗?”
王笑颇为警觉,早听出唐芊芊话语里的捻酸吃醋的意味,把她拥入怀里,问道:“不开心了?”
唐芊芊顺势就在他腿上坐下来,道:“笑郎若是想多纳几个妾室呢,我倒是不介意,还能替你张罗。但只怕你对每个女子都发自真心,这颗心里还有多少是我的?”
她手指轻轻在王笑胸口划着,嘴角擒着一丝笑意。
这是她对他的一点点敲打,却拿捏着分寸,不愿真让他难堪。
王笑少不得凑在她耳边轻声哄了几句。
他若是这点本事都没有,如今家里这几个女人早闹得鸡飞狗跳了。
唐芊芊要得就是他这样细心地哄,换作家中另外几个女子,就算看出什么了,也不敢在王笑面前这样拿捏他。
偏只有她敢,而且王笑还吃她这一套……
“朵朵素来娇弱,晚间你一起过来好不好?”
“你走开,当谁稀罕你……”
王笑轻声道:“是我稀罕你……”
“那你先陪陪朵朵,我晚些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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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顾横波从钱朵朵院里出来,特意绕到这边花园,正见王笑端着一碗汤圆出来。
她连忙小步上去,目含深情地唤道:“晋王……”
“嘘,你别和我闹,不是时候。”
王笑随口应了一句,走开了。
顾横波一愣,委委屈屈地撅了撅嘴,跑到月亮门那边探头看去,只见王笑把那碗放在石桌上,亲手拿勺子舀了,一边吹着气一边喂唐芊芊。
“好吃吗?”
“笑郎亲手做得当然好吃,只是不知道一会是不是要给她们几个也各做一碗?”
“今天只做给你吃……”
“……”
顾横波眼见了这一幕,惊讶地话都说不出来。
——那可是晋王哎,晋王竟然亲自下厨给她做吃的……要是换成自己,哪敢这般恃宠而娇?
“人比人气死人……”
~~
王家小院。
布木布泰睡了一整天,睁开眼后也懒得起来,白皙的胳膊慵懒地一抻,却是什么也没抱住。
她舒服地叹了口气,翻了个身,似在回味着什么。
苏茉儿听到动静,进屋问道:“主子,奴婢把烛火点亮了一些?”
布木布泰没有回答,她伸展了一下,似乎触到了什么,用脚趾夹着,抬起玉足,目光看去,那是一块青巾。
她笑了笑,轻声道:“他那样的男子,出门若不蒙上脸,该迷死多少小姑娘……小姑娘,小姑娘也就那样吧……”
苏茉儿低了低头,似还在因屋内的残留的气息感到有些羞,问道:“主子是否起来洗漱?”
“要是能再怀个孩子多好……”
忽然,院子外有动静传来。
苏茉儿连忙出去看了。
不一会儿,对话声便传进屋中。
“你是谁?”
“你还不配问我的名字……”
那是一个很好听的女子的声音。
布木布泰听了,起身披了衣服,往外屋走去,还不忘带上那条青巾。
直到她见到那个走进来的年轻女子,脸上自信的笑容才一点点消融下去。
“周眉?唐芊芊?”
布木布泰问着,目光落在对方手上那柄剑上,轻笑道:“唐芊芊?反贼的女儿。”
唐芊芊还没回答,屋外有个丑丑的小姑娘探头进来看了一眼,向唐芊芊嘟囔道:“还以为叫‘大玉儿’能有多美,她长得比你差远了啊。”
布木布泰一愣,莫名地恼火起来。
就这丑不拉几的黄毛丫头也有资格对自己评头论足?
她少有这般被气到的时候,若不是有当过太后和女帝的涵养,她忍不住就要喊出来“哪有差很多?!我比这女反贼有韵味多了……”
输人不输阵,她自是不可能喊的,环着手臂,向唐芊芊冷笑道:“你这就过来了?未免太沉不住气吧?”
唐芊芊轻呵一声,随口道:“本来呢,这时候我们府里正在用饭,但刚才笑郎亲手煮了汤圆喂我吃过,我就不陪他们用饭了,出来走走,消消食。”
“呵。”
“对了,就是你曾派人到关中杀我和我儿子?”
“所以呢?你如今倒有机会杀了我和我儿子。”布木布泰道:“你不妨试试看。”
“我又不像某些蛇蝎妇人。”
布木布泰悠悠然在椅子上坐下,一只腿往另只腿上一搭,愈显风韵。
“我知道你想来做什么,是,当时和那些红毛鬼谈判好的计划,我还没全部告诉王笑。只有他待我好,我才会一次告诉他一点,六月,我还要他带我去大沽口。”
布木布泰说到这里,看向唐芊芊的眼神愈发带着挑衅的意味,轻笑着,又缓缓道:“他和我一起去。怎么?你来逼问我?大可试试,看你问不问得出来。”
唐芊芊哂笑一声,道:“你把谈判的细节全部告诉我,我放你和大宝一起回科尔沁。”
“不需要。”布木布泰道:“怎么?你就这点办法?不如杀了我啊,或者去找王笑闹啊。”
“你年纪大了,栓不住笑郎的。我相信你知道怎么做才是更长远的好处。”
年纪大了?
布木布泰很少被这样频繁地挑起怒火。
但……唐芊芊主仆就是能三言两语就让她怒火中烧。
“姓唐的,你别在我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告诉你,你和我没有区别。你不过也是从周眉手中抢王笑,你明知他是楚朝驸马,还不是为了造反才拉拢他?你甚至还不如我,我数次饶他性命,为他生下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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