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圆橙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林格啾


圆橙 第28节
舒沅抬头,四顾张望。
眼神落到门外,她倏然开口:
“蒋成,你知不知道,三楼储藏间里有多少幅画?”
“……”
“我知道,三十九。还有,你衣帽间里有四十七件西装,二十二双皮鞋,七十四件白色衬衣。”
我还知道,从三楼到一楼,从最里走到最外,要走两千三百二十一步。
而做一次清扫,最少需要两个小时,其中大半的时间,都是在为你整理。
“你破坏所有的东西,因为生气,只需要一念起。而我用我所有的时间和精力维护的东西,在你眼里其实不值一提。蒋成,但我曾经是心甘情愿的,不必倒打一耙,也不怪你——可你知不知道,我那么多年心甘情愿的前提是什么?”
舒沅闭上眼。
“2008年10月7日,烦死了,沅姐是脑子有点问题吗,怎么老稀奇古怪的。”
“2008年11月3日,叫她姐还真以为自己是姐了吧,刺猬还他妈天天笑,笑得出来。”
“2008年12月24日,收到沅姐的平安夜礼物,妈的,又是苹果,好俗,还坏了,真丢脸。”
……
蒋成的脸色瞬间巨变。
可舒沅并没有停下,她拂开他的手,继续往下说:
“三年前,天方科技一战成名,为什么?因为你很聪明,你知道和叶家合作,商场上只有永远的利益,你成功了;
你也很聪明,你知道这件事不好,所以一直瞒着我,不跟我聊这些,我也不会主动去了解,我那时候只会关心你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直到后来你越走越高,叶文倩被家里推出来,上任总经理,好巧不巧,我就那么正好,在公司写文案都能看到她的署名,你说是不是天都看不过去?”
她说:“蒋成,其实你真的爱我吗?那你为什么从来不知道我最痛苦的是什么?”
凭什么爱一个人竟然不会对她的痛感同身受?
凭什么爱一个人不可以任性,凭什么要失去自我?
“你是天才,我是庸才,你是高高在上,你永远不会做错,而我已经厌倦再受你的光辉照耀了。”
“你在说什……”
“蒋成,求求你。”
“我很累,我很累很累,我不要你改变了,你永远不需要变,你可以恨死我,因为我骗你。但你让我这辈子哪怕一次,就一次,让我选选怎么活吧,好不好?好不好?”
*
满地凌乱的书页中,有一页静悄悄飘落。
是她昨夜誊写,字迹如旧隽秀,落笔墨痕深重。
“to be,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
whether’tis nobler in the mind to suffer,
the slings and arrows of outrageous fortune,
or to take arms against a sea of troubles,
and by opposing end them.”
——《hamlet》
作者有话要说: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必答的问题。
是应默默忍受坎坷命运之无情打击,
或与深如大海之无涯苦难奋然为敌?
英文出自莎士比亚原著《哈姆雷特》,篇幅原因不好截取,其实用在这里也只是化用,但大家有空可以去看看这段自白的全文。
以及——事情的发展或许会出乎大家所料吧,小格不走那个苦情后续路线哈。
至于狗血这个事,其实前面暗示怀孕都说很多啦,但是怀孕不是目的,自我意识的觉醒才是。一直以来,我写故事都只是为人,不是为了情节而情节,希望大家也能耐心看下去~
感谢在2020-05-14 21:06:24~2020-05-14 23:50: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莫问 40瓶;monitor 10瓶;问问 5瓶;z 2瓶;欣歆、laughahahahaha、呱呱桃莓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哐当!”
舒沅躺在三楼客卧床边一角, 身体失力侧倒。
未及睡去,楼下又忽而传来一声巨响,惊得她霍然睁眼。
好半天, 复才迟迟回过神来, 想到大概又是蒋成闹出来的动静——指不定是弄倒了方桌抑或书架。想也知道下头现在乱成什么样, 到时候, 八成要请多一位钟点工才能帮忙整理完,光给别人添麻烦。
舒沅摇了摇头。
就在刚刚, 他明明气到几近抓狂, 仍然指着门外放她走。
说是让她冷静, 然而事实上,最冷静不了的究竟是谁?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阿沅, 你去好好想想, 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你想怎么做。不想呆在家里,好,我让你去工作, 在我们自己的公司也好,在外面也好。】
【想念书也可以,还不晚。在国内,你可以找任何一所大学去考, 旁听也行,手续我会帮你搞定,你不用自己再奔波。但是, 我告诉你,结婚是两个人的事,离婚也一样,你没资……你没权利为我做决定。你去想一想,想完再给我答复。】
难道她的答复还不明确吗。
只可惜,无论他如今再怎么闹腾,再怎么不懂,舒沅都已经暂时没有力气去管他或是收拾残局了。
她太累了。
这一天下来,“惊喜”一个接着一个,她只能被动接受,此时方知古人常说“病来如山倒”是何等的无力感。
直至迷迷瞪瞪睡着时,外面还是午后晴空,万里无云。等到头疼无匹的醒来,已经日落西沉。昏暗一片的房间内,只有时针滴答旋转的细响。
她摇摇晃晃下楼去接水。
原本心头直跳,然而二楼房间竟然空无一人。
“蒋成……?”
无人回应。
她四处找了一圈,看车库里也凌乱无比,才发现他已不知何时驱车离开,唯独留下满地狼藉。
……不过也好,他们确实需要彼此静静。
只当夜,她却莫名发起低烧。昏昏沉沉间,还是忍着欲呕的恶心感,逼自己喝下两口外卖送来的鸡汤。
想来最顽固还是腹中那条小生命。
无论她经历什么,怎样从崩溃到平静,腹中仿佛都一如既往,犹如从未孕育出生命的体征——或者说,唯恐提醒到她自己的存在,胆怯的蜷缩着、隐藏着,直至热乎乎的鸡汤从喉口一路蔓延到胃,汩汩输送着营养。
舒沅瘫坐在沙发边,沉默许久。
不知想起什么,到最后,还是在查过“孕妇发烧是否能吃药”后,默默放下手中的感冒药同退烧灵。
迟疑着,又从电话簿里翻出陈医生的私人联系方式。
电话很快接通。
“喂,你好,对,陈医生,我是舒沅。这么晚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
“是这样,我想问一下……好的,方便的话,明天下午我来找你好吗?嗯,我会陪我……朋友一起过去,到时候见面再细说好吗?”
陈医生纵然再多不解,知道她是蒋太,态度还是温和。直说没问题,下午会提前腾出时间。
“对了,需不需要提前向蒋先生知会一声?”
“不用了。”
挂断电话,舒沅呆呆蜷缩起来,抱住膝盖。
事实证明,人类终归是最坚强又最理智的动物。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她明明还有那么多踟蹰和怀疑,然而眼下的情况一变再变,换了旁人,理应学会屈服,但她想到的,却只有那份被撕毁的分居协议,和蒋成话里话外提到的蒋母的知情——那意味着其他蒋家的长辈很有可能已经动摇,她的计划也随之很有可能不得不被推迟。
为今之计,她已经不能寄托于原有的“温水煮青蛙”,寄托于可以偷偷打掉孩子直接藏到国外度过必要的两年。
硬来的话,显然更是以卵击石——蒋成今天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她没有和人一争的资本。
但如果这个孩子才是关键呢?
如果留下这个小孩,就能换来蒋家其他人的支持,如同变相选择“大人或小孩”,那么她就当这个孩子是偿还多年来蒋家对自己的保护之恩,偿还当年父母过世时,他们的及时援手,也为自己换来“一线生机”。
如同命运留给冒险者的最后一张船票,她有选择接受或不接受的权利,一切都在她自己。
——请你原谅我。
只是,她仍忍不住摸着平静如初的小腹,眼帘低垂。
——请你原谅我的自私。
我想对大多数的孩子,生在蒋家绝不是噩梦,然而,如果可以,亲爱的孩子,我多希望你可以出生在更美满的家庭,更适当的时候。
我多希望,你是在爱里出生,在团圆里长大。
但是……
*
当夜,舒沅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梦。
她清楚地感觉到时间在倒退,周边的人又开始穿起落伍的皱巴巴西装同喇叭裤。
大街上的海报也由眼熟的流量明星换作剧情倒背如流的还珠格格,她无知觉地走啊走,穿过熟悉的大街小巷,却不知道这具身体究竟将要走到何处。
到最后,竟然是停步于去过无数次的蒋家半山别墅。
她直觉性地想逃,然而身体不受控制。
于是几乎毫无阻隔地,她进门,上楼,几个家仆明明眼睁睁看着她走过,仍然熟视无睹,放任他走到蒋成的房间外。
墙上的日历和笨重的台式电脑提醒她这是十八年前。




圆橙 第29节
眼前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尚未褪去稚嫩轮廓,才刚刚七八岁,抱着膝盖,如她睡前那样姿势,冷冷看着正对他床的电脑大屏。
屏幕上是年轻的钟秀女士,挽着蒋父,正向镜头挥手。
“亲爱的,想妈妈了吗?我和你爸爸现在在巴黎看秀呢。今年有妈妈最爱的设计师,所以可能要多呆一周了。”
“……”
“宝贝,你为什么不说话呀,看起来还这么不开心,家里的保姆没好好照顾你吗?是不是瘦了?看得妈妈好难过——来,笑一笑。”
蒋母十年如一日娇嗔,时不时拉一拉旁边的丈夫,要他也安慰几句。
吵吵嚷嚷间,唯独坐在床边的小蒋成眉头紧皱,狠狠掐紧床单,说话时,牙关紧咬。
“……后天是我生日。”
话音刚落,一声惊呼随即从屏幕那头传来。
“天哪?真的吗?宝贝,你怎么不提前告诉妈妈呢……可是这个设计师真的是妈妈很喜欢很喜欢的那一款,”她显然有些苦恼,无名指轻点颊边,和蒋成如出一辙的桃花眼勾人,半敛时长睫如鸦羽,投下细密阴影,“而且突然回去的话,我还有很多东西没买,哎呀,好烦。”
“你去年也是这么说的。”
“这怎么能一样呢,宝贝,去年是在日本吧?妈妈还从银座给你买了很好看的小西装你忘记了,还有……”
“我不要那些!”
“蒋成,你怎么跟你妈妈说话?”
小孩儿不过反驳一句。
方才还在耐心帮妻子整理购物成果的蒋父倏然扭头,眼神一瞪,“你多大了,还没断奶吗?”
钟秀连忙拦住丈夫。
“霆威,你别这么说小成——这样吧,小成,妈妈看完后天的秀就坐最早的飞机回国好不好?你在家稍微等一下,妈妈肯定能在十二点之前……”
后话未完。
也就四目相对那一秒,积蓄已久的怨气倏而爆发。
“你闭嘴!”
小蒋成随手从床边翻出一本厚厚童话书,猛地朝电脑屏幕狠狠扔去。
还不解气,他又一抹眼睛,跳下床,一脚又一脚踹向主机,只听几声钝响,蒋母花容失色的俏脸便随着电脑黑屏一晃消失。
随之而来,是响个不停的电话座机。
舒沅呆呆看着眼前的男孩熟练地拔掉电话线,红着眼圈,眼泪直掉。
但他依旧看不见她,只又一抹眼睛,便趴回床上,那头传来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他瘦削的肩膀不住抖动。
保姆在外头听到声音,登时停住脚步,随即径直穿过舒沅的身体,推门进去。看他那样子,很快猜到经过,忙去扶人,“小成,怎么了?陈嫂带你去玩好不好,来来来,不哭了。”
“你走!出去!”
“小成,你不要这样,太太最近很忙,等忙完这一阵子就……”
“滚哪!”
他口不择言,胡乱挣扎间,随手摸到床边的闹钟同玩具,想也不想便一并冲人扔去,丝毫不顾及保姆吃痛的低喊,声音越来越大:“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滚!”
保姆拿他没办法。哪怕从小看顾这孩子到大,也不敢出声教训,只得灰溜溜的离开。
房间里于是又只剩下他一个——如果不把舒沅计算在内的话。
眼前的状况,其实并不太超乎她的预料。毕竟夫妻多年,她知道蒋成一直同父母关系不好,也旁敲侧击问起过他的童年,只是蒋成说话时的语气全然漫不经心,只说觉得父母很好笑,小时候给机会陪的时候不放在眼里,长大以后来扮什么严父慈母?
【真当我是三岁小孩,打个巴掌给颗糖,就哈巴狗一样贴上去吗。】
【他们无非是生了我,当个奖状奖杯摆在家里,需要的时候,我是他们最骄傲的孩子,不需要的时候就一脚踹开,给钱,出力,但凡一点小事做不好,原因只有我不争气。】
他好像已经全然忘记了童年时那段经历,所以能像讲笑话似的,语气轻松,谈笑自如。
可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这么多年蒋父蒋母无来由的听之任之,纵容,宠溺,甚至包容他做所有想做的事,他都还是对他们不屑一顾,像是毫无亲情?
舒沅在梦里,看着他哭到整个人都在发抖、抽搐的背影,隐隐约约明白了他内心深处藏到几乎自己也无法察觉的痛意。
就在那恍然的一瞬间。
舒沅试图离开,关上房门,留给他清静。
然而小蒋成却突然回头,眼神陡然锋利:
——“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
舒沅是用一盘樱桃派征服这个难缠小朋友的。
毕竟是她的梦,她想干嘛就干嘛,所以心念一动,手上立刻多了一碟樱桃派,然后她尴尬地递出去,说着尴尬的谎言:“我是上楼来给你送这个的。”
“你是骗子吧?我爸不让吃这种东西,不健康。”
“哈?”
难怪,蒋成这家伙在回蒋家别墅的时候,在餐桌上永远是能不动筷子绝不动筷子,连蒋母讨好他,有次听她说他在家最喜欢吃樱桃派,请最好的厨师来家里做,他都一点不碰。
可一回自己家,明明就最爱吃甜食,喜欢喝汤,钟意很多酱汁的水果沙拉,每次问起来,只说是自己吃不惯除她做的之外的味道。
原来全是撒谎——就是在跟父母赌气而已吧。
舒沅其实对长大后的蒋成很无语,但是小小的蒋成长得犹如小童子,如今眼圈红红,泪眼涟涟,更是可怜见的无比可爱,她实在狠不下心。
想着既来之则安之,于是索性说谎说到底:“因为你和太太吵架了,太太说偷偷做樱桃派给你吃,你就开心了。”
“你是新来的?”
“嗯。”
“……我才不信我妈会这么好心。”
说归说,他还是别别扭扭走过来,捻起一块切好的樱桃派,捧着小口小口吃起来。
他吃相从小都很斯文,可如今看来,却莫名像是享受冬果的仓鼠。脑袋一坠一坠,还一边流眼泪。
看舒沅送完东西还不走,他立马又凶起来。
“你还在这干嘛!”
“哦……我,太太让我看着你吃完。”
“我怎么可能吃得完!”
换了别的小孩,这时候八成该说:不如你跟我一起吃吧?
然而蒋成显然从小就不是这么爱分享的小朋友,听她转告妈妈的话,只眉头紧蹙,虽然没再赶她走,但是一把抢过盘子,也完全没有让她坐下一起吃的意思。
嘁,果然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舒沅有些失笑,站累了,只好自己坐到书桌边。
环顾四周,摆设与她后来到蒋家时其实变化并不大,无非是多了些小孩子的玩具,书桌边还摆着一张她从没看过的照片,看起来才三四岁的蒋成被父母抱在怀里,右手比耶,咧开一个无比灿烂的微笑。
和眼前这个戒心重重,一点也不讨人喜欢的臭屁小孩完全不像。
“你看什么呢!这是我的房间。”
蒋成看似在认真吃樱桃派,眼角余光也在打量她,注意到她不安分的视线,登时又扬高语调。
“没什么,我看你小时候很可爱。”
“这还用说吗。”
舒沅无语:“……蒋成,你真的从小到大都这么自恋吗,你在外面那么彬彬有礼怎么演出来的啊?”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你从小到大都这么表里如一。”
“什么从小到大!你说话怎么这么奇怪,我明明第一次见你好吗。”
其实,这个话题明显可以敷衍着略过。
然而舒沅看着眼前小孩无比认真纠正自己,黑葡萄似的圆溜溜眼珠一眨不眨望来,前尘往事涌上心头,一瞬间,她几乎脱口而出:“我是在未来见到你的,只是看到小时候的你,确实是第一次。”
“……啊?”
“我是你以后的同学,跟屁虫,嗯,后来是你老婆,虽然马上我们就要离婚了。”
七岁的小蒋成显然一下接受不了如此大的信息量,两眼发直。
手里的樱桃派险些掉到地上,得亏舒沅眼疾手快接住,又塞到他手里——顺便把糖渍擦到他身上,反正是梦里,“很值得惊讶吗?”
小蒋成表情奇怪。
但他竟然没有先质疑她的话有多少真实性,只迟疑着问了句:“我……后来毁容了?”
“没有,你一直很帅,人见人爱那种。”
“那我为什么要和你!”
“喂,你嘴也太毒了吧,我虽然不是大美女,但是瘦了也过得去。”
“你、你现在已经算瘦了?!”
“……我跟你订婚的时候,一百二十七斤。”
蒋成如遭雷劈。
反应过来,小小的他瞬间痛心疾首:“我长大以后少说也有一米八几吧?你看起来才一米六,你、你还长得完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脸尖尖的瓜子脸,腿长的,然后,呃,反正不是你这种类型,怎么可能是你!”
“可是就是我啊。”
梦境大概有加剧人孩子气的功能,新仇旧恨涌上心头,难得真听见蒋成的真心话,舒沅竟跟这小屁孩斗上气:“而且,我还怀孕了。”
“你怀孕了?!”
“嗯。”
“是男生还是女生?”
“不知道。”
舒沅顿了顿,又说:“希望他是男生吧。”




圆橙 第30节
蒋成似乎已经从自己和眼前这个徘徊在及格线边缘的女人结婚的事里短暂抽离。
视线紧紧盯着她小腹,他眉头紧皱,开始讨论起更深层次的话题:“为什么?你重男轻女。我觉得女孩子也可以。”
“因为我自己就是女孩,所以不想生女孩子。”
舒沅靠在床边,视线遥遥看向窗外,半晌,才喃喃道:“女孩子,生下来太苦了。”
担心她遗传自己,胖胖的度过整个青春期。
超过年龄的过快发育为她带来无尽烦恼,被调皮的男生拉着辫子笑胖妞,就连做广播体操的时候不敢也大胆跳起。
也担心她太瘦,为了追求大众审美,一世节食,到老了去跳广场舞都小心攀比。
担心她长得不好看,被人指着鼻子笑嫁不出去;也担心她长得好看,所有的功劳都归功于好看,努力都成一纸笑谈,没人去看。
担心她所托非人,一辈子为家庭付出一切,忘记名姓;也担心她爱对了人,心甘情愿沉沦,到最后也只成为某人的妻子,某人的妈妈,一生的履历都是别人的姓名。
活着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她还没有学会,怎么教给自己的儿女。
小蒋成歪歪头,显然不懂她突如其来的忧郁。然而他看向她,最后也只是哼了哼声。
“反正,如果是以后的我,女儿儿子都一样,随便你生。”
“你这就接受我是你以后的老婆了?”
“肯定不接受啊!但是,要是是我亲自选了你,那也没办法,只是说明你真的……很好吧。我早就下定决心了,以后我要娶一个很好很好的老婆,我们要有一个很幸福很幸福的家庭,然后生几个宝宝,每年陪他们过生日。”
“她是很好很好,但你爱她吗?”
“她都已经很好很好了,我怎么可能讨厌她,你很笨诶。”
他分不清这其中的差别。
1...1213141516...62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