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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橙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林格啾
但很显然,作为一只昔日标准的流浪狗,橙子还是深谙所谓有奶就是娘的道理。自打蒋成耐心给它喂了顿狗粮,又多给了个肉罐头,它很快对眼前这个大方的新主人亲近起来。
不玩球就不玩球吧。
两人一唱一和,平素孤独在家的蒋总,和撒泼最虎的橙子,很快上上下下把这个家逛了个遍。
只剩下三楼的几间储藏室还没去过。
一人一狗驻足门前。
这里曾是以前舒沅专门用来放收藏品的地方。
她有自己的喜好和摆放方式,分门别类,各自成行。因此,哪怕她离开后,负责的清洁钟点工依旧定期来打扫,但里头的摆设还是她曾经在时的原模原样。
为此,蒋成谨慎地,只拉着橙子在门口参观。
“这个吧,这个是你妈最喜……应该是最喜欢的吧?什么珠宝系列之类的,你就别进去了,以后也别来这边晃。还有那边,那边都是画——呃!”
一个“画”字前脚刚落。
橙子不知道瞧见什么,突然撒丫子就往前跑。
蒋成本就陷入回忆中想着别事,一时间,手里狗绳没拉稳,险些被它拽倒,等回过神来,橙子已然叼回两块白色羊毛毯,讨宠似的围着他直叫。
“汪汪、汪!”
“你这是干嘛?”
蒋成好说歹说,才蹲着从狗嘴里救出那两块意大利地毯,发觉大概是因为颜色和材质远远看着很像楼下那个企鹅玩偶,不由又气又好笑,轻轻拍了拍橙子狗头。
“这毯子能买你五百个玩具了,乱搞。”
“汪汪汪!”
“行了。”
见橙子还要撒泼,他急忙拉住它,就近把狗绳往旁边门把手上一绑。
好不容易制住泼皮狗,他把地毯放回支架上,才发现不知何时,刚才的拉扯已经形成连锁反应,跟着倒下了好几个蒙着白布的画架。
没有钟点工在,他只得亲手一一扶起整理。
扶到最后一副时,看清那画内容,却不由一怔。
《for my mom,sue》。
这实在是很普通的一副画。
无论是绘画的技巧还是用色,都显得十分生涩,唯独令它不平凡的,唯有还留在右下角未曾撕下的拍卖会贴标,标注着作者一栏:steven. l. zack——
and, steven. jones.
是宣展和宣扬的联合作品,光是名头就能炒出高价,然而售价却仅仅十万新币。
再细看画上的女人,眉眼间,清晰可辨的亚裔特征,圆脸,杏眼,不算高挺的鼻梁,嘴角梨涡若隐若现。
那的确不像舒沅,蒋成想。
他的阿沅没有梨涡,眉毛更细更长,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月牙。
可是究竟是哪里惹人联想呢?
他看了许久。
不顾身后橙子的频频叫唤,半晌,眼神忽而一紧,手指随即下意识摸向那画。
摸向那画中女人眉间——
*
晚间十点半。
好不容易抵达香港国际机场,舒沅婉拒了路亚娱乐那边提出送她去酒店的建议,只拖着行李箱,转而和等候已久、专程过来接人的林柿汇合,两人顺道去附近的餐厅用了顿迟来的晚餐。
虽然平时都不是什么多话的人,性格也是如出一辙的外冷内热。
但正因如此,她俩从读书时候就格外投缘,每每碰到一起,总能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话说,谢sir呢,最近香港这么多事,他工作还好吧?”
聊了半天,舒沅看了眼手机,发现任方老早就在问她是否已经安全抵达,遂回了句谢谢关心。
打完字,又顺口问起林柿近况:“你也是,杂志社还安全吗?我之前还不了解这边的情况,今天看了下,确实连机场的氛围都不对劲……阿柿,你要不要跟我回上海住一段时间?”
考虑到香港被折腾出来的一顿乱象,她的担心实在不无道理。
然而林柿思索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不,我还是呆在香港吧。”
她话音中远不复数日前的开朗。
大抵现状确实不容乐观,眉头也紧蹙,只低声道:“……我不放心久霖。他复职以后就被调回总区,负责协助维/稳。现在的年轻人太疯狂了,实在没法想象事情会怎么继续发展。”
“只是,自从之前去做过一期关于那个被烧伤老伯家属的专访以后,我越来越觉得这种留下或许是有必要的,沅沅。离开也不是解决办法——而且,如果我们这些记者都走了,谁来还原真相呢?”
她无奈笑笑:“当然,现在只希望尽快能有新政策出来,该绳之以法的马上绳之以法。无论是警察还是普通的市民,在这种事态底下,真的太难生存了。”
“那谢sir……”





圆橙 第55节
“他在一线工作,这是他的职责。能劝我早就劝了,但我们俩都是一样的犟脾气,你知道的。”
再担忧,再害怕,林柿依然是坚强的。
舒沅明白她的脾气。
顿了顿,末了,也只得点头。
“好,”她拍了拍好友手背,“但如果需要我帮忙,随时找我。”
“会的。”
两人相视一笑。
该说的话都说完,起身结完账,气氛很快又默契的,转为平素的轻松寻常。
两人离开餐厅时,还在讨论着这几天舒沅呆在香港的空闲时间怎么安排,有说有笑。
只突然,舒沅余光一瞥,瞧见对面路上停下一辆眼熟的兰博基尼,才蓦地后话滞住,迟疑间抬眼。
“沅沅?”
“……”
舒沅没答话。
——她认识那辆车。
宣扬有收集爱车的习惯,此前她来香港时,他曾几次主动提起把车借给她开,只是都被她以过于拉风显眼的借口拒绝,这辆车也是备选之一,因为颜色太亮,完全不符合宣扬平时倡导低调奢华的审美,所以她格外印象深刻。
……可宣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从上次新加坡一别,他们已经很久没联系过。只据说家族内部安排生变,他被调去总部,担任副董,上海分部也将交由他所调用的二把手负责,虽然曾经联系紧密,但其实这些消息,她甚至都只是从别人口中听来,宣扬从未主动联系过她。
突然不告而别,又突然出现在这里卖弄神秘,这不太像是宣扬的行事作风。
一旁的林柿不解这突如其来的沉默。见她不回答,只遂也循着那视线看去。
那头,宣扬已下了车。
男人依旧金发碧眼,高鼻深目,甚至鼻梁上架起一副银边眼镜,言谈举止间,颇具儒雅从容风范。
明明视线一眨不眨望来,却不曾向她们靠近。只抱着手臂,倚在车旁。
“等你很久了。”
略过林柿,他径直向舒沅招手。
说话时,唇角微勾。
“舒,好久不见。”
“……”
“过得好吗?上车,送你去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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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你不问我为什么突然来香港了吗?”
跑车穿过隧道, 呼啸风声贴耳而过。
宣扬的脸隐匿在半明半暗的阴影中。长睫微卷,利落轮廓,仿佛被光影交界一分为二。
他却似浑然不觉, 依旧时不时侧头看她。
那似笑非笑话音传来, 舒沅手上回复信息的动作亦跟着一顿。
片刻, 又重新低下头。
“没必要问吧。”
她音色淡淡。
前脚刚关掉和林柿的聊天框, 后脚,又瞥见任方发来的消息, 看见橙子那依旧傻头傻脑的照片, 脸上神色这才有所舒缓, 话风也跟着逐渐平和。
“宣总,你是老板, 想去哪都是你的自由——但确实没必要大老远跑过来。还是总部那边的工作比较重要, 这里已经有人帮我对接了。”
“他们应该不会比我做得好吧。”
“……如果是比催我进度的效率的话, 确实是。”
或许是因为宣扬的答案实在出乎意料的自信。
舒沅笑了笑,又补充:“跟你比起来,他们都是天堂级别的老好人。”
至少, 新的负责人可不会笑里藏刀,专程请人进办公室喝苦荞茶,也不会一天一个想法甩出来,完全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相反, 同为wr下的员工,没了那层本质上的阶级关系,新老交替之间, 还算有商有量,而不是单方面的意见输出。
“那只是因为我对你严格。毕竟我发掘了你,就像经纪人一样,得对你负责,和他们那种广撒网的方式不一样。”
宣扬说着,又默不作声,悄然从前视镜里打量她的神色。
仿若有某种不易察觉的温柔在脑海中作祟似的。
从前他明明毒舌不饶人,然而如今心态一变,不再像从前那样处处受制于人,反而万事万物唾手可得时,不由的,待她也委婉体贴许多:“当然,我以前对你是凶了点。只是当时觉得你确实需要危机感,作为创作者,不能过惯了□□逸的生活。”
他的中文措辞简直本土化得可怕。
顿了顿,不知想起什么,他又笑道:“但以后不会了。你可以写很多你喜欢的东西,不必走得那么急。”
“嗯?”
“……不是,我的意思是。过了这个case,工作上没有我管你,以后你会自由很多。”
像是与他的欲言又止应和着。
窗外冷风忽的吹过,舒沅紧了紧身上薄薄外衫,将颊畔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也随即没再细问,又一次选择沉默。
不为别的。
她宁可牺牲从前好不容易和宣扬培养出的工作默契,和私下里轻松的相处模式,只因为从小到大,无论在哪里,她都最讨厌那种环环相扣的勾心斗角,更讨厌那些明明是踩着别人往上爬,却还要找许多理由粉饰太平的人。
说她是个怪人也罢。
哪怕出于义愤,自从在新加坡目睹宣展入套的全过程,目睹那孩子在成人礼上颜面尽失的尴尬处境,她早已不再怀疑,各种关节或许蒋成所料,和宣扬脱不了干系。
这样的人怎么值得交心?
因此,工作之外,她并不想再跟他有更多交流。
宣扬也随之默然。
可片刻过后,还是没忍住,不露痕迹地瞥她一眼。
他眉头微蹙。
又愈发真诚的感叹一句,打破死寂:“无论如何,我只是希望你好,舒沅。”
“天才遍地都是,但只要我能逼你再勤奋一点,就能让你比人再上一步台阶。从前我在wr里,没有那么大的话语权,这种逼迫是我能想到对你最好的方式。”
可问题哪里是出在这?
舒沅沉默不答,听他继续着文不对题的解释。
“包括这次我花了大价钱去推你手上的版权改编项目,又专门从总部飞回来,配合你的时间,也是一样的道理。这和我的私德无关,无论我自己在家族,在个人版图上有什么样的规划,至少在工作上,我对你是绝对负责的,没有人能做得比我好。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因为一些,和你跟我都无关的事,就随便改变对我的看法。”
他什么都懂,却不点破。
舒沅不是傻子。
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片刻哑口无言过后,却也只秉承着成年人的心照不宣,低声说句“谢谢,辛苦”,随即偏头看向窗外,不再言语。
她的立场很明确,工作生活要分开。
至于其他的,有些话轮不到她说,也不必说得太明白。
时断时续的谈话中,车倒是一路无阻,很快安全驶至中环四季酒店外。
地下停车场内,宣扬帮她把行李提到直行电梯前,随即停下脚步。
“我就不上去了。今晚我回浅水湾那边住,明天上午再来接你一起。”
“好,麻烦你了,宣总。”
舒沅点头。
片刻不带停留,说完,她便拉过箱子要走。
却不想刚迈出半步,又被人先一步拽过了手。
“……?”
两人在电梯门前你看我我看你,呆站片刻。
她心头的怪异感越发浓厚,末了,还是眉头紧蹙,用力拂开了右手手腕上紧扣的五指。
“还有什么事吗?”
“你等一下。”
被她一推,宣扬也从自己下意识的动作中骤然回过神来。
迅速整理好表情,示意她在原地稍候,他忽而又转身绕回车里,不知从哪倒腾出个长条盒子,扭头,径直递过给她。
动作间,顺带有意无意提了一嘴:“只是突然想起来,忘记跟你说,这次不用再担心宣展过来插手,明天该说什么说什么就行。”
“……宣展?”
“嗯,他已经回学校专心准备毕设了。”
说完这句,宣扬看她把盒子拿在手里,却迟迟没有动作,又做了个拆开的手势。
“richard会给他规划好之后要不要继续求学。至于我们这些外人,等着他的好消息就行——你先打开看看,样式合适吗。”




圆橙 第56节
“样式?”
舒沅一愣。
还没反应过来对面突如其来的话音一转,见他提示直白,又只得先把宣展的事放一边,跟着有样学样,拆开手中的包装,打开那首饰盒子。
“喜欢吗?”
“……”
舒沅嘴角抽抽。
她起先以为盒子里不过是从总部带回来的工艺纪念品。然而解开最后扣纽,低头一看,却见那朴实无华的包装之下,竟赫然放着一条价值不菲的珍珠蓝钻项链。
虽看不出具体品牌,但眼前无论宝石抑或珠链,却都是肉眼可见的成色极好。
尤其是那颗大小适中的碧蓝圆钻,颜色幽深亦不掩剔透。切割方式,更像极了几年前苏富比拍卖会上,那颗以近亿高价被神秘买家拍走,世人戏称为“深海女王”的奢华蓝钻。
他送这个干什么?
舒沅只看了一眼。
下一秒,就避之不及般飞快盖上盖子,将那长条首饰盒塞回宣扬手中。
“太贵了,我不要。”
“为什么?”
宣扬有些意外。手上一松,几乎没接住盒子,“上次在新加坡,明明看见你那条tiffany的款式不太新了,换一条不是正好吗。”
或许是因为舒沅一直以来表露出的,更多都是脾气温和、好交流的一面。
他急着送出准备好的礼物,不愿事态继续尴尬发展,竟没察觉眼前被送礼的人,脸色已是几度大变。
僵持到最后。
竟是舒沅直接开口,毫不留情地打破死局。
“但这不是我们工作范围里需要考虑的事,”她眉头紧蹙,“宣扬,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误会?”
“对。我不知道你是误会了我们这次来的用意,还是误会了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总之,你不觉得这样不合适吗?”
误会。
反反复复强调出的两个字,原意并不刻薄,却仿佛瞬间瞬间和他彻底划清楚河汉界。
回忆顷刻间涌来。
面前舒沅的模样,仿佛与另一个人悄然重叠。
【jones,你误会了,我对你好,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你懂吗?不是这样的,你这样只会让大家都很尴尬。】
【如果你真的感谢我对你一直以来的照顾,你应该把你的感情藏好,等你长大了,你会发现,那都不算什么。以后我也会跟你保持距离,不要再让事情超出我们掌控范围了,好吗。】
宣扬双眼瞳孔骤缩。
攥紧首饰盒的右手忽而微微发抖,反应过来,又匆忙被他藏在身后。
他像是想要解释什么。
但明显解释已经徒劳无功,面对舒沅已然极为防备的姿态,开口瞬间,他只能话音一转,强装轻描淡写,试图将自己的意图一带而过:
“不,舒沅,是你误会了吧。”
“毕竟这次出来是代表公司形象,你不觉得穿好一点,对你来说才更有利,也不会丢了底气?看看你这样子,不懂你哪里来的心理负担——我能随便送给你,就说明这对我来说不是大钱,ok?”
他试图恢复之前的毒舌形象。
然而事已至此,舒沅显然已经不再相信他的说辞。
只眉目一凛。
“但底气不是这么来的,宣总。”
她态度坚定,不顾他话里的遮遮掩掩,再一次把他手里递来的首饰盒推回原位。
“我们是去聊剧本,又不是公司年会——退一万步讲,tiffany也不是什么路边摊,我不觉得丢脸。”
“……”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宣总。但我确实不是在欲拒还迎,也不是在装清高。真的就是,我确实很不喜欢这种方式,也不觉得自己需要一颗钻石来证明底气。”
舒沅直视他眼底。
在他避开她视线的瞬间,突然地,又话风倏变。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表现让我联想到什么?”
曾经那个举着酒杯,对她说希望不要她成为“她”的宣扬,祝福她好,能够走上不同罗马大道的宣扬,此刻在她面前闪躲不已。
他在藏什么还不明显吗?
从那条被誉为“深海女王”,也被称为“暗夜者的爱恋”的幽蓝钻石,被当作礼物送到她面前那一刻开始。
舒沅就明白,眼前这个曾经指责宣展异曲同工行为的人,如今,或者更早的,也已经走进了同样的误区。
——“宣扬,我想到你从前一直跟我提起的,一个你说我很像她的女人。但在今天之前,你从来没有用这种,让我很不舒服的眼神看过我,所以我只能猜,或许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有些变化让你不用再掩饰自己的想法了,是不是?”
“但我不知道最近你身上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只能提醒你,如果你是真的,有一些很小说的、很电影的弱智想法,比如替身寻爱,比如从另一个人身上寻找过去的安全感什么的,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话里话外,如出一辙冰冷。
她在用这样的方式点醒他——
“毕竟,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我不知道你在我身上看见了谁,也从没问过,更不好奇。只是,宣扬,你偷偷想念就算了,为什么要把这些话摆上台面?你现在看到了,那只会更加提醒你,我真的不是你想象里的那个人。”
话音落定,四下死寂。
不知这沉默究竟蔓延了多久。
久到舒沅攥紧行李箱箱柄的右手开始遍布汗意,久到她开始后知后觉,在心中略微忧愁地考虑起,自己的说法是否太过于直接,甚至遗忘了既定的公司上下属身份,过于越矩的时候。
终于,宣扬惨笑一声,再抬头时,又恢复了从前的淡定冷清。
“早点睡吧。”
他绕过、且拒绝回答她所有的质问,只向她简单道歉后,收回了那根不合时宜的项链。
“今天的事是我太心急了,希望不要影响你明天的工作。晚安,舒。”
*
话虽如此,听着有些像是逃避重点。
但不知道是不是舒沅的错觉。到第二天,这样的情况似乎确实有所缓解。
至少,同样的同乘一车,同样的驾驶座和副驾驶座,她已经不再能感受到某些不太让人舒适的目光,得已互相维持着工作上的体面,对昨天的事,则默契地避而不谈——
只可惜。
这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满意度,却在两人到达路亚娱乐,和几个专业电影编剧坐下交流的前十分钟不到,就面临分崩离析的局面。
舒沅翻着剧本改出的初稿。
越到后面,脸色愈发不好看,手中力气之大,纸页甚至哗哗作响。
坐在她正对面,似略有病态、脸色苍白的霍礼杰见状,低声问她:“怎么了吗?舒小姐,是不是剧本有什么问题。”
舒沅却并没抬头看他。
只点点头,又摇头,随即侧过脸去,看向身旁同样翻着纸页,神色却极为平静,毫无半分讶异的宣扬。
深呼吸过后。
“你默许的?”
她问,一字一顿:“这里头补充那些细节,就差没有点着人家的鼻子说谁是谁,但凡对上海商界有那么一点了解的人,会体会不出这么明显的指代暗示的谁?”
“……”
“宣扬,你当观众都是傻子,还是我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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