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每天都想掐死我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十三花
最后她点了十二道菜,两个人一顿饭下来将近百两金,连伙计都微微侧目,他瞧了眼萧定慷,再次刷新了人不可貌相的认知。
唐釉咬了一口芙蓉水晶糕,绵软酥糯,入口即化,连她也不得不承认,这厨子的手艺高。她瞅见对面萧定慷靠坐在凳子上,深邃的眸子直直盯着她,只喝酒也不吃菜。
唐釉往自己盘子夹菜的动作顿住,绕了一圈转向他面前的盘子上,抿唇笑道:“公子,尝尝这道鱼脍?”
萧定慷垂下眸子,夹起试了试。
唐釉见状又给他布了几道菜,都被他慢条斯理的夹着吃了,在心里哼了一声,臭毛病!
就在这时,忽听隔壁座位有人道:“最近京里出了件大事,威远候府二公子,御前司指挥使萧定慷遇刺,生死不知。皇帝震怒,命锦衣卫彻查此事,京里已经闹翻了天。”
他对面的人啧了一声:“一个区区候府庶子,竟能引发这么大的阵仗?”
“咳,你有所不知,这萧定慷可是御前红人,皇帝心腹。”
唐釉吸了口乌梅酪,听见旁的对话,眼睛骨碌碌转了下,莫非这时皇帝已经知道萧定慷是他的种了?
待两人吃完结账时,萧定慷老神在在的坐在原地,并不动弹,只吩咐伙计道:“找她结。”
唐釉愣了愣,“公子我身上并无这么多银两啊。”
“这些菜不是你点的么?”
唐釉反应过来,“公子不是你结账么?”
这时,收帐伙计的脸色已经不好了,难怪穿的一身穷酸,却点了那么贵的菜,合着是到这吃霸王餐来了?
萧定慷点着唐釉的额头,对结账的伙计道:“看她值几两银子?把她抵押在这里干活,剩下的我结清。”
唐釉气的鼓了鼓腮帮子,这狗男人果然还是想整她,被压在这里干活还有好日子过么?
然,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起身扑到萧定慷身上,梗着嗓子道:“公子,我很能干的,我可以给你做菜吃、可以给你缝衣补袜,嘘寒问暖!” 她还似模似样的把眼泪往他身上蹭,“公子还是带我走吧,不会亏的!”
最后到底是萧定慷结了账,只不时提醒她要努力干活,早日还了欠下的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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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威远候府
戌时已过,福寿堂内仍烛火通明,老太君萧孟氏拄着拐杖坐在八仙椅上,下方左右分别坐着威远候萧重山、世子萧定奕和二姥爷萧重礼,厅堂气氛沉郁。
老太君攥了攥拐杖,哑着嗓子问:“可有慷儿消息了?” 她身着暗绿销金福寿纹大袖衫子,发髻盘在脑后梳的一丝不苟,此时,稀疏的眉毛紧紧拧着,眸中显出焦急之色。
下面静默片刻,还是威远侯萧重山开口道: “已派人沿着金陵河去寻了,仍无踪迹。” 他叹了口气:“母亲且稍安心,儿子会加派人手继续去寻慷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老太君耷拉下眼皮,默了半晌又问:“圣上那边可有什么动作?”
世子萧定奕抬首道:“圣上已派了锦衣卫杨大人彻查此事,只目前还没有头绪。” 他手指轻敲了敲茶几,“二弟此去金陵查案,牵扯利益甚广,恐惹怒太子与我们不利。”
威远侯轻咳一声,转身瞧了儿子一眼,“慎言。”
世子萧定奕轻轻一哂,闭口不言了。
老太君抚了抚眉,朝他们挥了挥手,“先散了吧,又慷儿消息定要先报与我知晓。”
众人都退下后,从紫檀山水大插屏后转出一单薄清丽女子,身着松绿撒花长裙,如淡烟般的黛眉微微蹙起,清瘦的脸庞上露出愁苦惆怅的神色。她跪坐在老太君身前的脚凳上,柔柔的喊了声“姑祖母。”
老太君低头瞧她,满是皱纹的手抚了抚她的脑袋,“笙儿怎么还没去休息?”
孟怀笙抿了抿唇,“笙儿担心姑祖母和慷表哥。” 她起身站到老太君身后,给她捏了捏肩膀松乏,“姑祖母要注意身子,表哥吉人天相,定会平安无事回来的。”
老太君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慷儿此次若平安回来,你们两人的婚事可要提一提了。
孟怀笙红了红脸,贝齿轻咬了下唇,嗫嚅道:“表哥恐是无意。” 她复又抬起头,“还是表哥先等平安回来最要紧。”
老太君嗯了一声,犀利的眸子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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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时分,唐釉和萧定慷并排躺在客栈的架子床上,桌子上的蜡已经燃尽。外面窗棱上忽然被轻敲了两下,萧定慷豁然睁开眼,披衣下地走了出去。
外面有候府暗卫从楼梯处转出来,“爷,我们顺着您留的记号,一路寻来方找到这里。”
萧定慷颔首,吩咐道:“你们且在源丰城安置,待天亮后随我启程回京。”
暗卫应诺退下。
萧定慷回去时瞧见唐釉敞着身子,两条腿搭在他原来躺的位置上睡得香甜,嘴角抽了抽。
启程回京路上,唐釉一路上静静的靠坐在车厢里,神情有些蔫蔫的。前世,她随萧定慷回京,却并没有入候府,一直被他当做外室养在外面,一个月都见不到一回,这个男人心房太重,这也是她懒得花心思的原因。
今世嘛,她偷眼瞧了瞧萧定慷的侧脸,抿了抿唇,起身侧坐过去,从车厢案几上剥了个葡萄,轻唤了声“公子?”
萧定慷整眼瞧她这殷勤模样,眸子亮晶晶的,就知道她又有事相求,遂又闭了眼没理她。
唐釉瞧他不搭理自己,心里暗自哼了一声,将葡萄塞进了嘴里。一路上唐釉使出各种手段讨好他,想探探他口风,没想到这狗男人油盐不进,每次提到她的安置,都被他借开话题叉过去,莫非今生又要住到京城郊外的宅子里当外室么?
唐釉掀开帘子,瞧着马车入了京城大门,已经驶过前世的宅子,心里稍安,瞧了眼闭目养神的萧定慷,暗自勾了勾唇,算他还有几分良知。
然她这兴奋头没过多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突然有小厮道 “公子,乌头巷到了。”
唐釉听闻看了萧定慷一眼,咬了咬唇,为什么不是威远候府的安阳大街?难道还是摆脱不了当外室的命运?
她忍了忍到底没忍住,俯身过去拽着他的袖子问:“公子要如何安置我?”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公子要将我自己仍在外面么?”
萧定慷斜睨她一眼,也不回她只淡淡道:“下车。”
唐釉梗着脖子不理他,只扭过头继续假装抹泪,狗男人竟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她都哭的这么惨兮兮了,竟没动一点恻隐之心。
萧定慷瞧着她坐在车厢里并不挪动,皱了皱眉,自己倒是先下去。
乌头巷的宅子里,丫鬟婆子早就在候着了,远远瞧见二少爷走在前面,后面有个穿嫩黄对襟襦裙的女子坠在身后,纤细的手指紧紧勾着少爷的袍子,神情还有几分哀怨。
蔡嬷嬷眼神闪了闪,这是少爷娘亲留下的宅子,以往少爷从京里下了值,有时候会在此处歇息,但从来不曾领女子过来。
瞧着二人走过来,蔡嬷嬷走了两步去迎,福身行礼,笑呵呵道:“少爷平安回来了!”
萧定慷点头随她进去,沐浴换好衣服出来,瞄见唐釉蔫蔫的站在院子里也不凑他,挑了挑眉让蔡嬷嬷把她唤进来。
唐釉撅了撅嘴,慢吞吞走进来,斜眼问他“公子改主意了?”
萧定慷轻轻一哂,指着蔡嬷嬷朝她道:“院里的事都是蔡嬷嬷负责,安生在这儿呆着,莫要惹是生非,见了不该见的人,否则小心你的脖子。”
恰有小厮在外面禀告道:“少爷,侯府来人了。”
萧定慷放下茶盏,睨了唐釉一眼,眼神犀利如粹冰芒,甩了甩袍袖转身离开。
他步子又大又长,唐釉追了两步没追上, “哼”了一声,骂了句狗男人,转身回院打量这座宅子。
整座园子不大只有三进,却处处透着精致奢华,前院为会客堂,两旁连着走廊,左边一座两层高的六角楼阁,登楼远眺可将整个乌头巷尽收眼底。
后院为萧定慷起居休息之所,五间屋舍起居饮食一应俱全,院子墙上还爬着一个葡萄树,上面坠满了又大又圆的葡萄。
唐釉往主卧转悠了一圈,靠墙一张宽敞的拔步床,左侧立着官帽柜并一个纱厨,右面当着千秋小书架,前面用四角屏风挡着净室。
她一下子躺倒在拔步床上,眼睛盯着帐顶,今世的萧定慷竟然想要掐死她,与她开始设想的相差极大,且不说日后能否捞个贵妃当当,现下可是连小命都难保。
夫君每天都想掐死我 4、第 4 章
萧定慷从乌头巷打马回威远侯府,门前的小厮瞧见了他,一叠声的往内通报:“二少爷回来啦!”
萧定慷将马鞭随手仍给小厮,两三步夸入候府大门。
福寿堂里,老太君萧孟氏斜靠在贵妃榻上,脚边小榻床上跪坐着身穿织锦交领撒花襦裙,梳盘螺髻的孟怀笙,她的一双粉拳不轻不重的在老太君腿上垂着。
恰逢丫鬟在外面禀报道:“老太君,二少爷归家了!”
孟怀笙的粉拳一下子停住了,她抬头瞧了两眼老太君,却见她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紧绷的脸皮稍松,不确定的问:“慷儿回来了?”
还不等丫鬟回话,萧定慷已掀开帘子,大步走进来,瞧见西边榻上的老太君,梗着嗓子喊了声 “祖母!”
老太君萧孟氏“哎”了一声,笑着朝他招了招手,“孙儿过来。” 满是皱纹的手抚了抚他的脸,心疼道:“慷儿这一路上吃了不少苦,瘦了。”
萧定慷抿了抿唇,“回来能瞧见祖母,并没觉得苦。” 他重生回来,再次见着养大他的祖母,只觉是上天恩赐。
前世祖母被太子所害,恰逢他身陷囹圄,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一直都是他心里的刺,触之即伤,今生他想好好护住祖母,保她平安无忧。
孟怀笙早在他过来时,就从脚榻上起身了,她立在老太君身侧,清瘦苍白的脸上浮起几丝笑意,“表哥平安回来,就是大幸事。”
萧定慷听见声响,回身瞧见老太君身边的女子,笑了笑淡淡道:“劳表妹挂心了。”
老太君靠在榻上,眼里溢出几分暖色,她拉过孟怀笙的手,轻轻拍了拍,转头朝他道:“你失踪的消息传来,笙儿抄经请愿,寝室难安,这份心意你可明白?”
萧定慷笑了笑没接话,略坐了坐,起身道:“孙儿还需给父亲母亲请安,晚些再来看祖母。”
老太君笑着微微颔首,“去吧,别忘了晚间来这吃饭。” 她又嘱咐身边的张嬷嬷,“让小厨房准备几个慷哥儿爱吃的菜。”
晚间,威远侯府一家人聚在老太君的福寿堂里,世子萧定奕先朝他举杯,“二弟这次不仅平安回来,更办好了圣上差事,大哥在这先干为敬。”
萧定慷瞧着他这做派,勾唇一笑,也端起酒杯遥遥回礼,前世不知道身份时,他这大哥一直将他视为眼中钉,可没少给他使绊子。
威远侯夫人萧林氏在旁捂嘴笑了笑,还不忘给大家上眼药,“奕儿知道慷儿失踪,着急的几夜没阖眼,甚至要亲自沿着金陵河去寻,可见兄弟情深呐。”
萧林氏这话立刻得了老太君赞赏,她最爱听的就是家族和睦,兄友弟恭。
孟怀笙侧坐在老太君身侧,笑吟吟的给她夹菜,“自从表哥回来,老太君已经笑了一下午没合嘴啦!”
孟老太君笑嗔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她脑袋 “不知道是谁笑的没合嘴。” 边说边用眼睛给萧定慷暗示,奈何他就像根本瞧不见一样。
二老爷萧重山的夫人萧谢氏乐呵呵的调笑道:“可真是害羞的厉害呢。”
萧定奕闻言举杯的手顿了顿,瞧了眼孟怀笙娇羞的神色,猛的将酒灌进喉咙,眼睛黯了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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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萧定慷到宣政殿时,圣上正批阅奏折。他抬首望着龙椅上的圣熙帝,心里五味杂陈。
圣熙帝召他近前来,叹了口气:“爱卿此次金陵查案受苦了。” 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朕已派了锦衣卫杨司焕彻查此事,务必给你一个交代。”
“能为圣上分忧是臣职责所在。”
圣熙帝呵呵笑了两声,身体微微前倾,话锋一转 “可有查到了什么线索?” 这定是碰了谁的利益,不然也不会遭到追杀。
萧定慷先回禀了金陵官员贪污修河堤款一事,又将在路上截获的羊皮纸卷呈给定熙帝。
圣熙帝命福公公将纸卷呈上来,打开扫了两眼,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梁王这老贼偏距安淮,朕留给他几分薄面,岂知不仅不感恩戴德,反而勾结敌军,破我大邑两座城池,着实可恨!”
萧定慷在下方拱手道:“已截获的羊皮纸卷虽是重要证据,但梁王盘踞安淮十数年,手握兵权,想要连根拔起,恐尤不足。”
圣熙帝眼神闪了闪,将手里的羊皮纸卷仍在御桌上,“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他转眸道: “此次爱卿受苦,又截获梁王通敌证据,实乃大功一件,朕当好好嘉奖于你。”
萧定慷抬手道:“是臣之职,不敢贪功。”
圣熙帝哈哈笑了两声,晚间亲自摆宴玉华台,以示荣宠。然他这一行为,瞬间引发朝堂争议,自圣熙帝继位以来,还从没有臣子得此殊荣,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萧定慷从宫里出来时已至戌时,玉华宴上陪着多喝了几杯酒,打马归家,只觉有些微醺。
身旁小厮问他 “二少爷,今晚去哪里歇息?” 以往下值晚了,二少爷总是直接去乌头巷歇了。
果然,萧定慷抿了抿唇,说了句 “乌头巷。” 以往父亲偏心,大哥防备的厉害,他不愿意归家。如今重生回来,知晓了自己身世,更不想回威远侯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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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头巷芳居内,唐釉已经脱衣躺在萧定慷的大床上休息了,忽听闻外间传来动静,她撑着惫懒的身子坐起来,娇着嗓音喊了声“蔡嬷嬷,发生了何事?”
不想她这话刚说完,萧定慷已推门进来,瞧见她这模样,黝黑的眸子眯了眯。
唐釉半躺半卧在拔步床上,薄被堪堪搭在她腰间,上身只着一件嫩黄折枝亵衣,两条瓒金带子斜斜挂在颈上,露出大片白腻肌肤,鬓边发丝乌压压的垂到颈边,水凌凌的杏眼扫过来,流转间妩媚生辉。
她瞧见萧定慷立在门口也不进来,只眯眼打量她,不晓得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唐釉咬了咬唇,拽过榻脚上的轻薄纱衣披在肩上,起身凑在他身边,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她轻嗅了嗅,柔声问:“公子可是喝了不少的酒?”
萧定慷往前走了两步,仿若没听见,根本不搭理她。
唐釉悄悄瞪了他一眼,德行!心里虽这么想着,却还是凑过去,殷勤的让蔡嬷嬷去煮醒酒汤,缴了帕子给他。
萧定慷低头瞧着正解他腰封的女人,忽的一只手扣紧她的腰,另一只手抚上她白腻的脖子摩挲起来,浅淡的栀子香混着酒气夹杂在一起,让他有些血气上头。
恰逢蔡嬷嬷声音在外面响起,“少爷的醒酒汤来了,可要送进去?”
萧定慷一下子回神,手猛的撒开她,朝外淡淡道:“进来。”
唐釉后退两步,扶住桌子站稳,她抚了抚咚咚直跳的心口,刚才狗男人摸她脖子,以为又要小命不保!
萧定慷端过醒酒汤一口饮尽,瞧见唐釉呆愣愣的杵在桌边,吩咐她“去给我找件换洗的里衣出来。”
唐釉回神暗自撇了撇嘴,乖乖巧巧的应诺,走到纱厨边熟练的掏出就寝的里衣,递给他,抿唇笑道:“公子可要我一起进去,伺候你洗浴?”
萧定慷斜睨了她一眼,谈谈吐出几个字 “离我远些。” 转身提步朝净室走去。
夫君每天都想掐死我 5、第 5 章
第五章
萧定慷从净室出来后就把唐釉撵到了西跨院里,并不准她再随意踏入他的屋子。
蔡嬷嬷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唐釉垂着眼睛跟在后面,旁边还有抱着被褥的贴身丫鬟海棠。
西跨院的正屋比萧定慷的屋子小了一半不止,连里面的床椅摆设都低了一个档次,唐釉随手在梳妆桌上摸了一把,外面的包浆不顺滑,摸着还有些硌手。
这屋子久不住人,海棠撑着被褥扑到架子床上,几个仆妇在屋子里清洗打扫。
唐釉背靠门扉眺望天边半轮残月,轻轻呢喃: “嬷嬷,公子为何如此厌弃我?” 她这声音不高不低刚刚好,恰能被指挥丫鬟仆妇打扫的蔡嬷嬷听到。
蔡嬷嬷听到声音,转身正瞧见唐釉眼里浮起的落寞神色。这两天她冷眼瞧着,这唐姑娘温柔娴静,举止端雅,对人和气周到,更可贵的是一颗心都扑在少爷身上,对他嘘寒问暖,即便受了冷待也只暗自神伤。
蔡嬷嬷心肠软了几分,缓了几步走到她跟前,低声劝道:“姑娘莫气馁。”她顿了顿又道:“说句托大的话,老奴是看着少爷长大的,对他的脾性也有几分了解,少爷心肠虽硬,但到底不是石头做的,常常放到怀里捂着,总能捂热的。”
唐釉适时转过头来,长长的睫毛低低垂着,她咬了咬唇,不确定的问:“真的能捂热么?”
周嬷嬷笑了笑,“少爷也是把你放在心上的。” 她眼睛向外环顾一圈,怀念道:“这是夫人留下的宅子,少爷很是爱惜,很少允许外人踏足此地,更别说是带旁的姑娘来了,可见唐姑娘在少爷心里的特殊之处。”
唐釉眼神闪了闪,红唇挑起一个轻微的弧度,却又很快消失不见。她又从蔡嬷嬷嘴里打听了萧定慷的衣食喜好,知他喜甜嗜酸,爱穿深色锦袍,偏好拢山雪洱等。
第二天卯时初,唐釉已经打着哈欠起身了,海棠从纱厨里挑出几件衣服,并排摆到榻上,笑嘻嘻问:“姑娘,穿哪件?”
唐釉转过身随意扫了两眼,伸手指了件碧桃瓒枝襦裙。这裙子的领口敞的极大,堪堪能遮住胸口,露出大片白嫩的颈子。她穿上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又从贵妃榻上挑了件白色薄纱搭在肩上,欲露不露,欲遮还羞,满意至极。
收拾妥当后,唐釉领着海棠直接去了小厨房。
此时负责做饭的张婆子刚刚过来,正在指挥着丫鬟杂役烧火洗菜,瞧见唐釉领着海棠进来,忙福身行礼,探身问:“姑娘怎来了?想吃什么直接命下人吩咐一声就行了。”
唐釉命海棠将打赏的银钱塞到张婆子手里,笑吟吟道:“公子想吃我做的菜,可惜我初来乍到,还要张婆子多多照应才是。”
张婆子攥了攥手里的银子,脸上的笑也真诚了几分,“姑娘说的哪里话,奴才莫敢不从。”
唐釉洗净了手,命蔡婆子取了牛乳来放入锅里,撒上细糖煮沸,取出置入水晶盏中,实以山楂、核桃,杂以诸果,双卷两端切片,蒸煮片刻凝至盏中,香甜立现,这就是金陵有名的蒸糖酥酪。小时候爱极,总缠着她娘做,可惜八岁后再也没吃过了。
张婆子在旁惊呼一声,“姑娘,这是何物,如此香甜?”
唐釉回神,抿唇而笑:“是我家乡的小吃。”
张婆子咧着嘴笑,露出两颗大门牙来,“难怪老奴没见过这新奇物什。”
唐釉探头瞧了眼天色,想起蔡嬷嬷昨晚提起萧定慷嗜酸,特意炒了两道酸甜味道的小菜开胃,又将张婆子原来做好的饭一起让海棠提着,往他住的芳居走。
她们主仆二人赶到时,萧定慷恰好练完一套拳洗漱出来,正坐在案几上等着开饭。他瞧见唐釉从外面进来,下意识蹙了蹙眉,“你怎么来了?”
唐釉笑吟吟的从海棠手里接过食盒,“特意给公子做的早膳。” 她瞧见萧定慷紧绷的神色,在他拒绝前就将食盒打开,端出里面的蒸糖酥酪,“这是金陵的特色甜食。”
萧定慷漆黑眸子垂了垂,嗅着香甜的气味,肚子里的馋虫忍不住勾了勾,他由着唐釉将剩下的菜端出来,瞧见桌子上的菜与往日大不相同,眸光轻闪。
唐釉侧坐在他身旁,挖起一勺蒸糖酥酪递到他嘴边,嗓音软糯诱人:“公子尝尝?”
萧定慷张嘴微抿,这酥酪入口即化,唇齿留香。他接过唐釉的勺子,淡淡道:“我自己来。”
唐釉又夹了几样酸甜小菜,放到他盘子里,瞧他吃的香甜,在心里轻哼了声,再硬又能怎样?还不是跪在了我的美食下?
萧定慷眯了眯眼,这饭菜的味道好极,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连身边矫揉造作的女人都瞧着顺眼了不少,一时竟忽略了她前世的所作所为。
今日沐休,萧定慷起身准备去书房处理两件公务,忽觉袖子被拽了拽。
他回身瞧她,只见唐釉一手拽着他的袖子,一边咬唇道:“我平日闷的慌,又不能出门,公子可允我去书房挑两本书打发时间?”
萧定慷怕唐釉水性杨花的性子又犯了,像前世一样勾搭上太子,惹是生非,是以早就下了禁令不允她出门。现下她言辞恳切,且刚吃了她做的饭,瞧着也顺眼了几分,遂允了她去书房挑书。
唐釉跟在他身后,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书房。他书房里正中央摆了一张宽大的案几,左面和后面各立着千秋书架,上面摆满了珍贵的藏书。
萧定慷坐到案几后,提醒她道:左面的书架上有些闲散游记,你可去挑两本带走。
唐釉笑吟吟的称诺,转身走到书架前,随手翻了两本,眼睛却时刻瞄着旁边男人的动静。她此次来看书是假,看人才是真。
萧定慷先拿起桌子上的请帖,打开瞧了两眼,却是安国公世子胡明扬的生辰礼,邀他相聚芙春楼。
他轻嗤一声,这胡明扬是安国公的独子,宠溺非常,胸无点墨却极其好色。这芙春楼明面上是京里贵族子弟附庸风雅的地儿,实际上就是个奢靡不堪的销金窟,里面的艳姐儿不仅回变着法的伺候人,还会念几句酸诗应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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