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妆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西子情
朱舵主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不准,但他一把年纪,实在耐不住被孙女软磨硬泡,被她磨得没办法,只能怒道,“你要是留在凌画身边,从今以后,就别认我这个爷爷。”
朱兰吓了一跳,看着朱舵主,“爷爷,这么严重吗?”
朱舵主郑重地点头,“这件事情十分严重。”
朱兰垮下脸,“真的不能商量?”
“别的事情爷爷都能答应你,唯独这件事情,不能答应你,得听我的。”朱舵主用前所未有的强硬态度说,“总之,你不能留下来。”
朱兰撇嘴要哭。
朱舵主先发制人,“哭也不会答应你。”
朱兰一僵。
朱舵主道,“兰儿,你年岁小,不知道这世上多少人活着不易,我们绿林势力留存几百年,是一代代人的心血,你程爷爷虽然野心大,急功好利,有时候颇有些自私自利,但也不过是想守着绿林这方寸之地称雄称霸罢了,就连他都知道,出了绿林,这天下之大,不是我等江湖草莽能左右的。”
朱兰小声辩驳,“这与我留在掌舵使身边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朱舵主心里明白,嘴上更明白,“掌舵使是朝廷的人,她举止言行,代表的不止是她自己,还有朝廷,她是江南漕运掌舵使,动一动手指,都关系社稷。她与东宫的恩怨争斗,你不是听说了很多吗?但这才哪到哪儿?往后斗个你死我活的时间还长着呢。”
朱兰咬唇。
“以你的身份,只要爷爷活着,有绿林庇护,你就能平安无虞,谁想动你,都要掂量掂量。何必跟着掌舵者,卷入朝廷争斗的深潭泥沼中?”朱舵主语重心长,“你一旦离开了绿林,成了凌画的人,那么,绿林想护你,是不是要跟掌舵使站一队?那是与谁作对?是与东宫!绿林这些年,真的清白吗?你自小长在绿林,应该很清楚。若东宫窜动皇帝,对付绿林,理由光明正大,动用大批兵马,绿林还能保得住?”
朱兰没想这么深,只是觉得,她想留下,以为是一件小事儿,只凭她想不想。
朱舵主长叹一声,“兰儿,跟爷爷回去吧!掌舵使虽喜欢你,但是她身边不适合你。她那个人爱算计,你与她能有多少交情?她对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你看她屑于伸出橄榄枝不?她留你,最关键的,还是你有利用价值。”
这个朱兰也知道,她只是觉得留下应该挺有意思,不会整日里没趣无聊。
但是朱舵主都这般说了,她也不是不懂事儿的人,沉默半晌,就在朱舵主提着心觉得怕是说不动她时,她终于点头,妥协道,“好吧,我听爷爷的,不留下了。”
朱舵主松了一口气,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冬青心想,这一回老舵主还好稳住了,原来在姑娘的撒娇面前,也有靠谱的时候。他也是真的不想留下,怕为了保护姑娘,每天连觉都睡不好。
程舵主睡醒一觉,觉得浑身乏力,他困难地坐起身,运功了一周天,方才觉得疲惫消散了些。
他走出房门,喊,“老朱。”
朱舵主在屋子里应了一声。
程舵主推开门,进了屋子,见祖孙二人都在,他惦记着昨儿晚上的事儿,“老朱,宴轻昨儿喊你去做什么?”
“闲聊罢了。”
“真的是闲聊?”程舵主怀疑。
朱舵主点头,“我开始也不信,但真的是找我闲聊。”
然后,朱舵主便将宴轻都与他闲聊了什么说了说,话落笑道,“宴小侯爷对江湖,看起来神往已久,大概是从小生在京城长在京城,从没出过京城,这些年将京城好玩的东西都玩腻了,这乍一出门,来了江南,见了咱们,对绿林好奇罢了。”
程舵主撇撇嘴,“果然是金尊玉贵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公子哥,端敬候府威名赫赫,到了他这一辈,算是完了,堕了祖宗的名声。”
朱舵主立即说,“老程,慎言。”
这里是总督府,坐在总督府的房子里,这么说宴小侯爷,也太敢说了吧?
“这是天下人人都说道的事儿,我怎么就不能说了?”程舵主虽然如此说,但还是住了嘴,不往下说了,揉着眉心道,“我怕是染了风寒,浑身乏力得紧。”
“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总督府应该有大夫。”朱舵主关系地问。
“算了吧!我可不敢用总督府的大夫,咱们吃了早饭,还是赶紧启程吧,在这里多住一日,我这心里都觉得不踏实。”程舵主摇头。
“也好。”朱舵主也想赶紧走,趁着孙女答应不留下的空隙,赶紧一走了之,免得她反悔。
于是,吃过早饭,朱舵主、程舵主便带着朱兰等人与凌画告辞。
凌画十分痛快地点头,笑着问朱兰,“朱姑娘不留下吗?”
朱舵主立即说,“小丫头年纪小,什么事儿也不懂,留在掌舵使身边也是个累赘,承蒙掌舵使看得起她,但是老夫舍不得她,还是不留了。”
朱兰也点点头,“多谢掌舵使,我不留下。”
凌画微笑,“也好,那你们一路小心,以后再会。”
朱舵主见凌画好说话,没有多少强留朱兰的意思,大概也就是问问而已,心里松了一口气,又与凌画说了两句寒暄的话,一行人告辞出了总督府。
绿林的人离开后,林飞远说,“哎,掌舵使,你料的不准啊,那丫头没留下。”
“她没留下才是正常。”凌画笑,“朱姑娘又不傻。”
她的确是不留无用之人,她这里又不是收留所,她有心留下朱兰,自然是因为她绿林小公主的身份有用。不过如花朵一般的年纪,性子有很讨喜可人的朱兰,若是真被她拉着卷入这皇权之争的泥沼里,她倒是也有那么几分于心不忍,既然朱舵主能劝得住她,她自己又听话明白,那就算了。
凌画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好人,她与好人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解决了绿林的事儿,自然要上奏陛下,于是,凌画在绿林的人离开后,便去书房写上奏的折子。
这一封上奏的折子里怎么写,她自然不会写这件事情如何轻易地就解决了,而是要写其中如何如何的艰难险阻,绿林的人如何如何的不好惹,而她又如何如何的费劲了心力人力物力财力,才与绿林的人达成议和。
绿林赔偿漕运两百万两银子的事儿,这恐怕瞒不住,所以,她也不打算瞒陛下,折子里自然要提一句,然后再说这笔银子填补漕运因为绿林这些日子造成的损失,毕竟,因为绿林扣押漕运三十只运粮船,其余的运粮船,虽然没扣押,但是多多少少都受到了影响,有某些途经绿林分坛的航道,也因为此事暂时停运。
她找绿林辛苦交涉要的这笔银两,也不算多拿了绿林,毕竟陛下知道,漕运的开销大,大大小小的窟窿详细地一算,还真得就这么一笔钱。
然后,她又说,绿林扣押漕运三十只运粮船的事情虽然解决了,但是漕运有很多因绿林扣押运粮船而牵连的连带的乱七八糟的诸事一箩筐,还有待她逐一解决,一时半会儿自然回不了京城。
另外,她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向陛下禀报,那就是江湖上有一个叫做杀手营的杀手组织倾巢出动来杀她,幸亏她命大,没被杀了,但却受了重伤,只不过对外隐瞒着,不敢泄露她受伤的消息,否则绿林那帮子江湖草莽若是知道了,便不怕她了,运粮船的事情便难以解决。
她告诉陛下这件事儿的目的,就是想跟陛下说说,她怀疑杀手营的人是东宫派来杀她的。至于堂堂东宫为什么会命令得动江湖上的杀手组织,至于江湖上的杀手组织为了杀她为什么倾巢出动不顾性命如此舍命?她很是费解,到底东宫花了多大的价钱,才能指使得动江湖上的杀手组织?亦或者往更深了猜测,是不是江湖上的杀手营就是东宫豢养的?
当然,这些都只是猜测,也做不得准,臣只是觉得,这普天之下,除了太子殿下,应该再没有第二个恨不得臣死的人。也只有东宫,只有太子殿下,能有这么大的手笔来杀臣。
虽然臣没能让杀手营的人杀了,但手下的人手却折了无数,以至于对江南漕运的诸事,在养伤期间,多有些力不从心,怕是不知何时才能拖着伤体处理完漕运的事情,让漕运尽快安稳平顺地运行,回京之日不知要何时了,不知能不能赶上今年的宫宴云云。
凌画写了厚厚的一封信,然后命人送往京城。
琉璃在一旁捂着嘴笑,“小姐,您糊弄陛下说受伤了,这行吗?”
“行。”凌画没有半丝欺骗陛下大逆不道的惭愧之心,“江湖杀手营的事情,只要萧泽得到了全军覆没的消息,以他的城府,就算再深,怕也是又惊又怒失了心态和方寸,被陛下察觉后,势必要探知一二,从他那里,便瞒不住杀手营的事情。既然如此,我不如趁机推波助澜一把,坐实此事。”
她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风扫落叶,卷地成沙,她目光凉凉地说,“若是陛下知道江湖杀手营倾巢出动来杀我,而我毫发无伤,杀手营却全军覆没,岂不是也会让他那颗帝王心惊疑惊惧?不如我主动告状,就说我受了重伤,这样的话,陛下才觉得踏实,才觉得正常,也不会怀疑什么,毕竟,这些年,东宫一直在杀我,这次我告状,也不算冤枉了萧泽,只不过是让他背一个我受了重伤的锅罢了。”
琉璃点头,“小姐考虑的极是。”
她敬佩道,“当日我手上,没能跟您去清音寺后山,没能见识到小侯爷出剑的风采,真是憾事一桩。”
凌画笑,“我就在他跟前,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剑的,望书和云落倒是跟着了,至今也没揣摩出他那一剑是怎么出的,你去了也只是长了两只眼睛,比我多看清几道剑光而已。”
琉璃想想也是,更是佩服了,“小侯爷就是绝顶高手,我以后也要练成小侯爷这般厉害。”
凌画啧了一声,弹弹琉璃脑门,“别异想天开了,他的剑,再给你十年功夫,估计你也够呛。”
琉璃苦下脸,跺脚,“小姐,有你这么打击人家的嘛。”
凌画笑,“我说的是事实。”
琉璃撅起嘴,脸上虽然不服气,但是心里却知道,小姐说的怕还真是事实。她又想要玉家的玉雪剑法了。
她叹了口气,问,“和风还没回来呢,不知道去玉家怎么样了?别被我那叔祖父给扣下吧?”
“他不敢。”
琉璃想想也是,期盼,“他走了好几日了,也该回来了吧?”
凌画点头,“算算日程,应该快了,这一两日就会回来。”
琉璃问,“小姐,绿林的事儿已经解决了,咱们什么时候启程去岭山?”
凌画摇头,“我改了主意,暂且不打算去了。”
“啊?为什么?”琉璃猜测,“难道是因为昨儿从程舵主嘴里套出的消息?岭山王叶世子与碧云山宁少主交情甚好?”
“嗯。”
琉璃皱眉,“这也真是了,叶世子怎么与宁少主交情甚好呢?咱们上一次为了救二殿下去岭山,也没听叶世子提过宁少主啊,这些年还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有交情了,一个南,一个西,相隔数千里呢。”
“若宁家本姓萧,而岭山为皇室诸多忌惮太过,一个想谋夺江山,一个想守住岭山生存下去,就算没有反心,也不想伸脖子任人宰割,那么,达成一致,也不算奇怪。”凌画轻声道,“只是我扶持萧枕,助他要那个位置,自然不想他将来坐上天下后,只是被分得的三分之一天下,后梁寸土寸地,都得是他的。”
这样,才是真正的助他争皇位,报他的救命之恩。
催妆 第九十一章 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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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画取消了前往岭山的行程,不过是在一夜之间。
她决定先去凉州,会会周武。周武这个人,势必要给萧枕争取到,若是不能争取到,那么,只能废了他。
于是,她做了决定后,对崔言书等人将漕运的事情交代了一番,告知三人她打算暗中去凉州的消息。
林飞远立即说,“掌舵使,你带上我呗,我还没去过凉州。”
“又不是去玩,你以后有机会再去。”凌画拒绝,“漕运还有诸多事情,你手边也有许多事情,离不得你。”
林飞远叹气,“我已经被栓死在漕运了吗?”
“自然不是,等我卸任,你们也就自由了,爱去哪里,就谋哪里。”
林飞远也知道如今漕运离不开人,他、崔言书、孙明喻三人各管着一大摊子事儿,凌画能走,他们却离不开太长时间,去凉州一趟,少说要十天半个月,多着说要一两个月,他自然是走不开的,他也就说说而已。
他问,“你怎么突然要去凉州了?早先不是打算先去……”
“昨儿从程舵主的嘴里撬出些事情。”凌画道,“让我觉得有些事情事不宜迟,得赶紧做,我怕做晚了,失去先机。”
她必须要抓住兵马在手,只江南漕运江望这十万兵马,总觉得让她不太踏实。
玉家的背后是宁家,而宁家的打算若真是如从山河图里推测出来的结果一样,那么,让绿林为难漕运打算制造大乱的事儿,让天下大乱起来,便是玉家的手笔,如今绿林之事被她化解了,玉家岂能坐得住?
她的帖子送出去的够久了,宁叶也没回消息,是不当回事儿,还是另有谋算?
总之,她得先将凉州的兵马攥在手里再说,有兵马,才有成算。
还有温行之,从漕郡离开后,一直没消息,不知去了哪里,总不能真去了衡川郡吧?不见得。
要想去凉州,得先过幽州,所以,也得先准备一番。
还有十三娘这个人,她还没想好,清音寺后山之事,是不是她的手笔,她到底是东宫的人,还是玉家的人,她如今还拿不准。若说她联络杀手营,是东宫的人,但偏偏飞鹰飞去的是玉家,若说她的玉家的人,但玉家怎么会与东宫豢养的杀手营有联系?
她虽然瞧不上萧泽,但是也知道萧泽那个人,他被太子太傅虽然教养坏,但也绝对不会将自己从小视为领地的皇位与江山拱手让人。除非玉家是隐瞒着阴谋交好萧泽,但也不可能,因为琉璃出自玉家,只冲这一点,萧泽便不会信玉家。
宴轻吃过早饭后,自然不会等着程舵主等人前来告辞,又回房睡了个回笼觉。
快晌午时,他方才睡醒,收拾梳洗了一番,出了房门。
云落与端阳坐在大门口的大石头上小声聊天,因离院内的屋子远,二人声音又可以压低只有两个人听见,所以,宴轻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只隐隐约约听了几个断断续续的字,什么宁少主,什么叶世子,他没听清。
但这两个名字就够他不喜欢了,他喊,“你们两个过来。”
云落和望书一惊,连忙起身,赶紧来到宴轻面前,齐声开口,“小侯爷,您醒啦?”
宴轻抱着膀子问,“你们两个嘀嘀咕咕在说什么?”
端阳挠挠头,“听说少夫人不打算去岭山了,我好奇问问,云落说去凉州。”
“哦?为何?”宴轻看着云落。
云落低声说,“我听琉璃说,主子昨夜从程舵主的嘴里套出些消息,事关碧云山宁少主与岭山王叶世子的,所以,主子改变了主意,说先去凉州,让望书已经在做准备了。”
“他昨夜从那姓程的嘴里套出了什么有用的消息?”宴轻想起来昨儿他没问,便回屋子里去睡觉了。
云落将从琉璃处得到的消息与宴轻复述了一遍。
宴轻听完扬了扬眉梢,“这倒是有趣了,碧云山少主宁叶与岭山王世子叶瑞,竟交情匪浅。你家主子昨儿睡的挺好,我还以为那姓程的嘴里没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呢,也难为她这么大的消息,竟然睡的还挺香。”
宴轻又说,“玉家的云深山竟然养了五万精兵,也是厉害了。”
云落没忍住问,“小侯爷,您隔着一个偌大的画堂,怎么能知道主子睡的挺香?”
难道主子打呼噜?
宴轻哼了一声,“我耳目好,不像你们,耳朵跟堵着东西似的,她呼吸绵长,进入深度睡眠,可不是挺香吗?”
云落惭愧。
对比小侯爷的耳聪目明,他的耳朵可不还真跟堵着东西似的吗?
宴轻又说,“去凉州要过幽州温家吧?她有办法不让温家人察觉?”
云落道,“所以主子在做准备,到时候怕是要乔装一番,才能过幽州。一定不能被温家人发现,否则可就不好了。”
宴轻不置可否。
若是被温家人发现,何止是不好?能被温家人将她扣住,她的脑袋都能先被砍了挂去幽州城墙上,然后挂三天,再将她的头颅上交给陛下,求陛下奖赏。
温家人可不是吃素的。
云落又说,“主子说此行危险,不打算带小侯爷前去。”
宴轻神色一顿,冷了眉眼,“她敢!”
云落默默。
宴轻冷哼一声,抬步出了院门,往书房走了两步,又停住,转向水榭,头也不回地吩咐,“你去书房告诉她,就说我在水榭等着她用午饭。”
云落应是,立即去了。
端阳心想,他养伤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自家小侯爷的气势真是愈来愈强了,刚刚那一句,眉头一竖,眼睛一沉,吓的他大气都不敢喘了。
凌画在书房里处理了一上午的事情,主要是安排漕运诸事,漕运的很多事儿,不是绿林的事情解决了,便没事儿了,还有许多东宫弄出的乱子,还没规整好。她大婚前后那几个月,漕运没真的乱成一滩水,还真都是崔言书和孙明喻的功劳,林飞远这块料,他但凡不病倒,也不至于让漕运这么多事儿要做。
所以,当云落来传话,说宴轻让她去水榭用午饭时,凌画才恍然发现这一忙起来又半日过去了。
时间真不搁混。
凌画放下手边的事情,捶捶肩,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凌画净了手,懒得回去换衣裳,将袖子上染的墨汁随意挽了一下,便出了书房。
林飞远在她走后说,“这有家室的人啊,就是不一样,每天准时准点喊吃饭。”
孙明喻说,“你若是想娶妻,也容易。”
林飞远敬谢不敏,“我被伤了心,目前可没这个想法。”
诚如宴轻所说,他再去哪儿找一个凌画嫁给他?他是真活该没长宴轻那样勾引女人的脸。
他看着孙明喻,“你娘一直在催你吧?你是不是才是该娶了?”
“不急。”孙明喻一边做着手边的事情,一边回答他,“未立业,怎安家?”
林飞远啧啧,“别说漂亮话了,咱们两个人,谁不知道谁啊?你以前是心思藏的深,以为人看不出来,但是啊,只要有心思,再藏都没用,一旦细究,便藏不住。如今我死心了,你也死心了吧?那就抓紧吧?听说你娘身子骨不好,不像我娘,她跳腾十年都没大碍。”
孙明喻笑,倒是没有避而不谈,“不想将就,总要遇到合心意的。”
“这倒是。”林飞远道,“你还别说,漕运大概是地方太小了?还真没有哪个女人看着顺眼。”
“被你看着顺眼的,不是都放走了吗?”琉璃接过话,“林公子这话说的,昔年你收藏的那些美人,哪个又是你看着不顺眼的?”
林飞远怒,“你非要揭我短是不是?”
琉璃吐吐舌头。
林飞远哼了一声,“我这不是自从见了掌舵使,眼光被养高了嘛?”
琉璃喷他,“那你完了,你估计一辈子也娶不上了。”
林飞远瞪眼。
琉璃吐槽他们,“你们学学崔公子,他就跟你们不一样,我家小姐是好,但惦记她就是自找罪受,崔公子是聪明人,才不找这个罪受。”
林飞远不服气,“那是因为见到掌舵使的时候,他心有所属,你忘了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小表妹了吗?”
“也是哦,还真忘了。”琉璃惭愧,“主要自从认识崔公子后,崔公子的小表妹没来漕郡,存在感不强,很容易让人忽略。”
林飞远翻白眼,“若是他没有青梅竹马的小表妹,没准也与我们一样呢。掌舵使那样的女人,但凡有点儿血气的男人,谁不喜欢?不喜欢她的那些人,骨子里就是怂货,不敢喜欢厉害女人。”
崔言书无奈,“你们说你们的,别带上我。”
琉璃笑出声,对林飞远说,“快得了吧!安国公府秦三公子不想娶小姐,你觉得他是怂货吗?”
琉璃摇头,“他可不是怂货,他是被我家小姐给折腾怂了,我们夫人亲自教导的未来……咳咳,怎么可能是怂的?可是奈何小姐不喜欢,便可这劲儿使者着各种法子折腾他,他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不想娶我家小姐,可不是害怕,他年少时,也是见到我们小姐就脸红的,后来生生被她欺负的见了她就暴跳如雷,指着她鼻子破口大骂呢。”
林飞远抽了抽面皮,为那位没见过面,但听过无数次大名的仁兄点了一盏灯,说了句实话,“掌舵使太不是人了。”
他忽然想起了,“秦桓是今科榜眼吧?”
“对啊。”琉璃点头,得意地说,“夫人生前悉心教导,三公子虽然弃学了一年,但没想到拾起来仍旧不负所望。”
林飞远啧啧,“凌夫人太让人敬佩了。”
就问这天下间,有几个女人生的女儿能如凌画一般?再问这天下间,有哪个准岳母培养准女婿,给培养出来了一个榜眼?
不过凌夫人大概到死都没想到,自己的女儿是个反骨,偏偏喜欢长的好看的。
林飞远八卦之心暴涨,小声问,“喂,以前凌夫人认识宴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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