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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妆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西子情
宴轻听着点点头。
凌画又说,“当年陛下给我的权利确实是大,江南二十郡县,所有官员差遣罢免,都得听我的,我有先斩后奏之权。江望识时务后,也确实如他当年所说,凡事都听我差遣,不曾生事儿,在漕郡这块地方,他手里虽然有兵马,但是我说一不二。”
宴轻又点头。
凌画道,“但是我也不确定,他这些年是否有别的投靠,还是十三娘要谋漕郡的兵马。十三娘与玉家有联系,又与杀手营有联系,她到底是玉家的人,还是东宫的人,亦或者是……”
凌画往另一个方向猜想,眯起眼睛,“宁家的人?”
宴轻见凌画径自一边寻思一边说,他口干的很,但是她也没想起来倒茶,不止他没有茶喝,她自己面前也没有,他不打断她思路,拎了拎空茶壶,站起身走到门口,将茶壶递给琉璃。
琉璃在窗跟下坐着,见宴轻出来,立即看来,看到他手里的空茶壶,意会,连忙站起身接了过去,去了厨房。
凌画看着宴轻的动作,恍然,“哥哥渴了吗?”
宴轻“嗯”了一声,“你继续说。”
凌画道,“若十三娘是宁家的人,也不奇怪,毕竟玉家的背后是宁家。但是有一点儿很奇怪,十三娘联络杀手营,利用的是紫牡丹,而哥哥对紫牡丹过敏,她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
她看着宴轻的脸往下猜,“难道哥哥牡丹花过敏晕厥,是天生遗传?宁家人也有这个毛病?所以,她因为是宁家人,因此得知?”
宴轻动作一顿,“大概吧!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没听我父亲提起过我娘牡丹花过敏。而且我牡丹花过敏的事儿,也没叫人知道。”
凌画点头,“若是这样往下猜的话,她是宁家人,到底是为了杀我,还是杀哥哥你,或者是我们两个都杀?”
“不。”凌画说着脸色蓦地一冷,又改口,“在清音寺后山,若是有她参与的话,东宫豢养的杀手营要杀的人是我,而她要杀的人,应该是哥哥你。”
宴轻挑眉,“何以见得?”
凌画道,“因为,她在漕郡多年,我这三年来大部分时间都在漕郡,之所以不曾怀疑过她,是因为她一直没动手,没让我发现哪里有异常,她若是想杀我,这三年里,有无数次机会出手,一定不会隐藏到现在。所以,她之所以动手,应该是因为这一次哥哥你跟着我来了漕郡,她的目标是杀你。”
宴轻微微点头,懒散地靠着椅背说,“有道理。”
“她是宁家人,竟然要杀哥哥。”凌画不解,“张二先生说七十年前曾经宁家的旁支买凶天绝门杀了宁家嫡系继承人,我问他天绝门的来历,他有三个猜测。一个是天绝门本就是宁家旁系豢养的,一个是岭山豢养的,还有一个是有前朝势力谋国。”
她道,“我更倾向于第一个,岭山我还算了解,不太像七十年前就能养天绝门杀手,那时我外祖父也才出生,前朝势力更不太可能,若是想要复国前朝,不会这百年来一直没什么动静,前朝早灭亡了,连血脉都没有延续了。”
“十多年前,有天绝门印记的人追杀公公,如今又杀你,若天绝门是宁家旁支养的,倒也说得过去。毕竟,宁家内部不是一直有争斗吗?”凌画说着,还是觉得说不通,“那与公公和你有什么关系?难道当年婆婆叛出宁家,带走了宁家什么东西?杀了你们,就能得到?”
宴轻微微坐直了身子,“你可真能猜。”
凌画敲敲脑袋,“若不是这样,那如何能说得通?”
她问宴轻,“哥哥你想想,公公临终前,有没有交待你什么东西一定要好好保管?”
宴轻摇头,“他当时只惦记着让我别做纨绔了,回归正途,还惦记着我娶妻,我连摇了两次头,都拒绝了他,他一口气没上来,便去了。”
凌画汗颜,“他都临终了,你怎么就不骗骗他?”
宴轻脸色有些沉,没什么情绪地说,“他久病缠身久了,每夜都被当年的障毒折磨,若非我没成年,他咬着牙撑着,也活不了那么多年,早就去地下找我娘了。我想着答应他做什么?答应了他,男子汉大丈夫,便要说话算数,人在做,天在看,我做不到,怎么答应他?”
“倒也有理。”凌画叹了口气,“公公临终虽然没留什么话,但生前呢,有没有有意无意提过什么?关于婆婆的?”
宴轻依旧摇头,更没什么表情,“他不提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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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妆 第九十四章 惊吓(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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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宴轻也不知,凌画也想不出答案,只能作罢。
宴轻瞥了凌画一眼,见她紧拧着眉头,轻嗤了一声,“就算想杀我又如何?没人能杀得了我,你愁什么?”
“哥哥武功虽高,但还是不能大意,要保护好自己。”凌画本来想着,因为自己喜欢他,算计着嫁给他,最对不住他的,便是牵累他搅进东宫和萧枕争夺皇位的争斗中,无论如何,因为她夫君的身份,都不可能置身事外,她只能尽力护着他。
但是没想到,来江南这一趟,她发现除了东宫,竟然也有人想要杀宴轻。而且敌在暗,我在明。不像东宫,知根知底,来历不明拥有天绝门印记的大批杀手,还有胭脂楼她至今还没查清底细的掩藏极深的十三娘。
宴轻用扇子敲她的头,“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凌画被敲的一痛,对他嗔眼,“琉璃向朱兰给你讨要这把扇子,是让你拿着轻便用来防身用的,可不是用来敲我脑袋的。若是被琉璃看见,该腹诽你暴殄天物,浪费她一片苦心了。”
宴轻扯回扇子,在手里把玩,闻言说,“琉璃也算是做了一件让我觉得满意的事儿。”
凌画失笑,“琉璃何时做让你不满意的事儿了?没看她见了你就躲着,偷偷崇拜你武功高,暗搓搓想要练成跟你一样的剑法吗?”
宴轻撇嘴,“她不是一直想要你换个夫君吗?”
凌画咳嗽起来。
她一时咳的太剧烈,捂着嘴一个劲儿的咳,说不出话来。
这时,琉璃正好沏好了茶端进来,看到凌画咳的太厉害,一惊,“小姐,您怎么了?怎么咳的这么厉害?是哪里不舒服吗?染了风寒?”
凌画摇头。
宴轻无语,他不就是说了一句话吗?至于吗?他吩咐,“赶紧给她倒一盏茶吧!她是惊吓过度才会如此。”
凌画:“……”
反驳不得!
还真就是惊吓过度!
琉璃“哦”了一声,连忙倒了一盏茶,刚倒的茶水太烫,她又拿过一个空茶盏,来回地倒腾了两下,水温适合后,才端给凌画。
凌画咳的小脸通红,拍着胸口,接过茶,一连喝了好几口,才算缓过劲儿来。
琉璃担心地问,“小姐,您没事儿吧?”
凌画摆摆手,“我、没、事、儿。”
她就是一时岔气。
琉璃见她真没事儿,放心了,有宴轻在,她也没好问什么事儿让小姐惊吓过度了,走了下去。
凌画捧着茶盏,吸了吸鼻子,心想着他竟然知道琉璃曾经说过的话吗?琉璃说那些话时,他根本就没在身边啊?难道耳朵已经灵敏到方圆一里,都能听见人说话?那……也太不是人了吧?武功高到一定地步,真这么厉害吗?
她又喝了两口水,试探地问,“哥哥,你……”
宴轻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轻哼了一声,“我没听见她说什么!但是看来她是真跟你说了什么?瞧把你吓的?难道还真有想换夫君的想法?”
凌画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原来是诈她的,但这也诈的太准了吧?真是太吓人了!
她放下茶盏,摸摸鼻子,小声说,“就是在京城时,临出发来漕郡前,咱们两个不是吵架吗?琉璃向着我,就说了几句。”
她举手保证,“我好不容易嫁进门的夫君,自然不会动摇的,坚决不动摇,哥哥你相信我,我从来没动摇过。”
宴轻闲闲淡淡地看着她,不知道信还是没信,只说,“她不用到我面前说,脸上的神情就看出来了,她有一段时间,十分不待见我,也不赞同你,自己捧着剑谱一边看一边直摇头,嘴里嘟嘟囔囔的,什么非要想不开之类的,估计是在想你的事情,如此不专心,她能练好剑才怪?只有心无旁骛,才能大成。”
凌画汗颜。
她真没想到,琉璃还曾这样过,的确是有一段时间,她天天抱着剑谱嘟囔,她以为是在参悟呢。
宴轻盯着凌画,“她跟你说让你换谁?宁叶?”
凌画额头冒汗,“她连见都没见过宁叶,自是没说的。”
宴轻被气笑了,“又糊弄我?”
他慢悠悠地说,“我曾问过云落,若是你我和离后,你再嫁的话,会嫁谁?我一定要让他说出一个人来。他说的就是碧云山宁叶,说你以后不可能再嫁个容貌差于我的。”
凌画抽了抽嘴角,立即为自己正名,委屈地说,“哥哥,你问他能管什么用?他又不是我,你问我啊,我怎么可能……”
她心里暗暗想,云落你等着!
宴轻似乎看破她了,“云落如今是我的人。你忘了吗?”
凌画瞪眼,“是你的人的话,他说的更不算数了。”
宴轻瞧着她,看她一脸明明白白的委屈,眼睛若是能看到人心灵的话,她还真是心里也觉得委屈,他忽然笑了,懒洋洋地说,“你也别怪他,是我一定要他说的,他也不敢不说。我倒是觉得,他没撒谎,比你诚实,说的很是有道理。”
凌画不服气,“别仗着我喜欢你,你就恶意揣测我,而且胡言乱语欺负我。”
宴轻被气笑,“难道你心里没想过?”
凌画扪心自问心里想过吗?闹的最厉害的那一日,她是真的没法子了,若是当日和离的话,她对于往后,虽没仔细认真地想过,但脑子里还真有那么一个想法,就是若是她以后再嫁人,一定不会如宴轻这般,让她喜欢极了吧?
她自然不想承认,嘟嘟囔囔地说,“你若是非要与我和离,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还小,不能一辈子跟你似的,不大婚吧?我总要找个人陪我谈风谈月的。”
宴轻这时不知道该夸她诚实,还是气她到底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喜欢,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那种,竟然说他真要和离,她没什么办法这种话,他没好气地说,“你不是厉害的很吗?”
凌画泄气,凑近他,拽他衣袖,晃了晃,无声地撒娇,“我没有你厉害的。”
她径自自贬,“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的道行在你面前,差的还是有点儿远。你若是真跟我认真起来,我可不是真没法子吗?”
宴轻心里舒服了些,又拿扇子敲她头。
凌画认了,乖巧地坐着,他爱敲就敲吧!只要不发脾气,好好说话,不算旧账不找她麻烦,爱敲多久就行。
宴轻只敲了两下,便罢了手,对她说,“你不是有真言丹吗?拿住十三娘,给她用一颗就是了。”
凌画道,“当初曾大夫只研制出两颗,被我死皮赖脸要了一颗,已经给程舵主用了,早知道应该留着给十三娘用。”
“那就给他去信,让他将那颗真言丹送来漕郡就是了。”宴轻不以为然,“拿你的好酒跟他换。”
“我没什么好酒了,这些年,能换的,稀缺的好酒,都换给他了。其余的,他不太稀罕了。”凌画郁闷,“制造真言丹需要的草药极其名贵,尤其是其中有一种草药,十分难得,长在雪山之巅,三十年开一回花。正因为这个难制,他才不舍得,连一颗都不想给我。”
“他留着也没什么用。”宴轻道,“他不是一直惦记着浮生酿吗?你给我酿的浮生酿,不是还有很多吗?匀给他一半。”
凌画眨眨眼睛,“哥哥,我答应过你,你的浮生酿,不随便送人的。”
宴轻轻笑,“你倒是很守诺,一诺千金?”
凌画捏捏耳朵,诚实地回答,“若是对别人呢,我一个小女子,兴许会出尔反尔。不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吗?但对于哥哥你,我也不敢啊。”
我若是敢,你不得削了我?
宴轻点头,“这个优点你要一直保持着。”
凌画心里抽了抽,乖乖点头。在他面前,她不想保持也不行啊。
“我去给他写一封信,要他的真言丹。京城来回漕郡,最快的马,日夜兼程,送到信要七日,可若是飞鹰传信,也就三日而已,贵重的信函自然不能飞鹰传书,但隐晦地要个东西这种小事儿,飞鹰传书就是了,他收到信,命人快马加鞭送来,日夜兼程,也就七日。所以,也就十日,就能收到真言丹了。”




催妆 第九十五章 交心(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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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十日另一颗真言丹能到漕郡的话,那么,她就可以拿住十三娘,对她审问了。
凌画想想应该可行,笑着说,“曾大夫若是收到信,哪怕是你写的信,也知道是我要,估计得跳着脚的骂我。”
宴轻端着茶盏晃着茶水,看水花一圈圈荡开,道,“你说的长在雪山之巅的三十年开一次花的草,是不是雪芝草?咱们家的药库里有,是我祖父时,收藏的。”
“啊?”凌画看着宴轻,心里为他说的咱们家而欢喜,这自然的语气,真是将她当做一家人了,让她惊喜,她不敢表露出来,问,“祖父收藏了几株啊?”
“两株。”
“那给曾大夫吧!这个真言丹实在是太好用了。”凌画商量地问,“就让他再制两颗?”
宴轻点头,“行,给他了,不过要咱们回去再给他,我盯着他制,免得被他制出真言丹扣下不给你用。”
凌画笑着点头,“好。”
她发觉,宴轻是越来越向着她了,这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二人说定后,宴轻便在信笺上写了一句“将你舍不得给我夫人的那颗药速速送来漕郡,我酒窖里的浮生酿给你一半。”的话,落款是宴轻二字,然后递给凌画。
凌画笑着让琉璃抱来飞鹰,将信笺捆成卷绑在飞鹰腿上,拍拍它的脑袋,将它放飞了出去。
飞鹰直直从凌画的房门口一飞冲天飞向高空,飞往京城方向,转眼不见了踪影。
傍晚,望书从军营回来,带回来了漕郡兵营里伙食堂的名单。十万的兵马大营,一个伙食堂足足有五百人,这份名单要一个个的查下去,最少需要七八日的功夫。
凌画将名单从头到尾过了一遍,又交给望书,“去查,将每个人的底细都查一遍。看看都有什么人去过胭脂楼,或者跟胭脂楼的人有来往,亦或者亲眷关系。总之,只要是跟胭脂楼的人有接触的人,都着重查。”
望书应是,带着名单下去了。
凌画转头问宴轻,“今儿江云舒去了胭脂楼,与十三娘谈什么?你可听见了?”
宴轻道,“听了两句,不过无聊的很。”
他见凌画好奇,对她说,“江云舒说:他听说她为掌舵使弹琴,一连弹了几十首曲子,累废了手,过来看看她,让她爱惜自己,怎么能为掌舵使弹的累废了手呢?掌舵使这么不近人情的吗?十三娘说:为掌舵使弹琴,是知音难求,她自己乐意的,掌舵使也说让她弹几首就好了,但那一日是她自己想弹给掌舵使听。”
宴轻用鼻孔冷哼一声,“你听听她说的话,仿佛你是她的心仪之人一样,若不是我观她真是个女子,还以为哪里来的登徒子惦记我夫人呢。”
凌画低咳一声,挠挠头,“这个十三娘吧,她惯会来事儿,说话也温柔细语,让人爱听,若不是她此回因想杀你暴露自己,我也不觉得她是一个坏的,毕竟,她长的真是挺好看的。真是人不可貌相,我常年打猎,也被大雁啄了眼。”
宴轻继续说,“那个江云舒更是不知道长了什么脑子,就问十三娘,说你是不是倾慕掌舵使?十三娘对他摇头,说她羡慕掌舵使。”
宴轻烦个不行地说,“我听到这就懒得再听了,便去探查她的密道了。”
凌画点头,“看来江云舒一直都惦记着十三娘,听她累坏了,便赶紧去看她了。”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宴轻不屑,“她娘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就不敢求娶了,算什么男人?”
凌画叹气,诚实地对宴轻说,“哥哥,将来若是我们的儿子也瞧上了烟花之地的女子,就算是卖艺不卖身,我也不会同意的。我不是看不起烟花之地的女子,这世上本就对女子苛刻,烟花之地的女子也是为了生存谋生,但是我这个人吧,实在是好面子,朝中那帮朝臣,因为你和秦桓喝醉酒弄出婚约转让书之事,明面上不敢笑话我,背地里都快笑疯了,这件事情足够他们笑一辈子,我如今年纪小,面皮子比较厚,你又是我自己用这个法子求来的,我也就忍了。但将来等我一把年纪,我面皮子薄了,可受不住,不是都说了吗?人越老,越爱要面子。”
宴轻咋舌又无语,“你可真是……”
孩子还没影呢,就想到孩子娶妻了,真是越想越远越扯越没边了。
他气笑,“你够了啊!想这么多,你不累吗?”
凌画嘻嘻一笑,“不累。”
哪怕是白日做梦,也好过不做美梦。
宴轻又忍不住想敲她的头,但怕敲多了给敲傻了,索性将扇子扔去一边,微微凑近她,对她认真地说,“别想了,你嫁我,一辈子我都不会让你……”
凌画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哥哥别乱说。”
宴轻看着她,微微挑眉。
凌画盯着他的眼睛,眼神清澈,“婆婆是因为自小身子骨就弱,之所以难产,定然有许多原因,其中一项便是她自己体弱,另外,就是没有找到好的大夫安胎。而我不同,我自小身子骨就好,又有曾大夫在,他的医术放眼天下,就连岭山的鬼医都比不上,所以,我即便有孕,也不会有事儿的。”
宴轻目光深幽,想说什么。
凌画捂着他的嘴不让他说,“小孩子真的很可爱的,尤其是我们俩,你看,你长的好看,我长的也好看,我们两个好看的人一起生出的孩子,一定会是这天下最好看的孩子。男孩子像你会更多一些,女孩子像我会多一些,无论像我们两个谁,是不是都会很好看?”
宴轻眼神露出嫌弃。
凌画气笑,“你这是什么表情?”
她警告,面对宴轻语气鲜少的有些严厉,“人生一世,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们总要留下点儿什么,才能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功名、利禄、财产、钱帛等等,哪怕立千秋功业,载入史册,却也不及血脉流传。”
她看着宴轻,眼神又温柔下来,柔情似水,语气也温柔极了,似是诱哄,“哥哥,我总觉得我遇见你,与你结为夫妻,不止是我的算计,也是我们的缘分。我想与你白头偕老,也想等老了,子孙满堂,儿女绕膝,天下任何东西,都可以是外人的,唯独我们的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你不能如此抗拒。”
宴轻身子向后一仰,顺势撤开了凌画捂着他嘴的手,不过没说话,闭上眼睛,便那么靠着椅背躺着。
凌画靠近他,伸手环抱住他的腰身,身子轻轻靠在他怀里,脑袋贴在他胸前,低声说,“我没想现在生孩子,最少也要等二年,但是,哥哥得提前有这个想法,不能连提都不让提了。这一生的日子,总要我们两个人过,两个人的日子,总不能我一个人想如何过,你也得想想,为我们的未来。”
宴轻闭着眼睛不说话,但也没推开凌画。
凌画道,“哥哥可能觉得我喜欢你没有那么深,但喜欢是一点点的积累的,对比大婚前,我觉得大婚当日,我又多喜欢了你一点儿,你一身大红吉服,真是好看极了,是我最想要的郎君的样子,来了漕郡后,每日相处下来,我又比大婚那日更多喜欢你很多,假以时日,兴许还会更多。日子长久后,难保我不会拿命喜欢你。所以,哥哥你可以不喜欢我,但……”
宴轻想说谁不喜欢你了?但出口截住她话的确是,“你今日吃了多少糖?这是在对我进行糖衣炮轰吗?”
凌画一腔抒情顿时噎住,她默了默,叹了口气,埋怨地说,“我没吃糖,你就不能好好听我说完?夫妻两个人,贵在时常交心,才能感情递进。”
宴轻推开她,嫌弃地说,“快醒醒,咱们俩如今是豆腐渣夫妻,交什么心也递进不了感情。”
凌画:“……”
这个人是靠什么娶到媳妇儿的?若是不长了这张举世无双的脸,看她会瞧上他!
她气的站起身,转身就走,不想跟他说话了。




催妆 第九十六章 情绪(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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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画气冲冲离开后,宴轻坐在画堂里,看着她出了房门,背影都带着气,周身似乎都在炸毛冒烟,他无声地笑了笑。
他刚刚险些就忍不住应和她了。
小骗子如今是不骗他了,也不诱哄他了,她是改了策略,诱惑他。
他的未来什么样儿?做纨绔之前,脑中过了千万遍,做纨绔后,得过且过,过了今天不想明天。
已四年了,这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未来。
宴轻慢慢地收了笑,若是未来如她所愿,那自然是好的,就是不知,他有没有这个福气。
他恹恹地起身,往屋子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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