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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妆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西子情
“掌舵使接管江南漕运后,使得江南千里百姓安居乐业,国库丰盈,遇到灾情,国库有银子拨款,救治了无数百姓,陛下是做对了吧?”赵公公斟酌着说词。
皇帝长叹,“对,这样说,是作对了。”
皇帝到底不是个利己的君王,不是只顾自己享受的帝王,他放眼的是天下百姓,所以,当初才一己之力提拔凌画以女子之身入朝,掌管江南漕运,这在后梁历史上,是开辟了先河,太祖和先皇时,也未曾有过,是以才遭到了朝臣们集体反对,逼迫凌画当初立下军令状。
不得不说,他走的这一步,是成功的,因凌画救了很多百姓。
后果就是,凌画势力做大,如今他已拿捏不住人了,不过幸好,她虽与太子萧泽作对,杀的有你没我,但她扶持的萧枕,是他的儿子。
“听说凌画带回来一人举荐给了二皇子?”皇帝问,“出身清河崔氏?与今年的新科状元,有些不对付?”
赵公公连忙将崔言艺与崔言书的关系说了,又将打探到的关于崔言书的消息说了。
皇帝点头,“崔言书在漕郡是凌画的左膀右臂,她能将崔言书带回京送给萧枕做府臣,也算是不藏私了。”
“不过……”皇帝话音一转,“天平不能总是向一侧倾斜,朝堂终究要求个制衡。”
赵公公心思一动。
皇帝却不往下说了。
崔言书回到二皇子府后,当即与萧枕说了凌画的推测与交待的话。
萧枕听完,点点头,最先问道:“她身体如何了?你没劝她,让她别操心,好好养伤?”
“劝了。”崔言书提醒,“有小侯爷在,时刻盯着掌舵使,她就算想操心,也是有人管着的。”
萧枕脸色一黯,沉默片刻,说:“这倒是,她是个不需旁人操心的。”
萧枕以前还多有看不上宴轻,觉得凌画无论选谁,就算不喜欢他,也不该喜欢上宴轻,她与宴轻,没有一处合适,但经过了昨日之事,她有意瞒着宴轻,宴轻却第一时间猜测是她出了事儿匆匆赶到栖云山,毫不犹豫推门就进了房间,亲眼看着曾大夫救他,那着急惊慌之色,半分没掩饰,他便又有了新的想法,觉得宴轻也没那么让他不顺眼,她到底不是一个人剃头挑子一头热。
她喜欢谁嫁给谁,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只要活着就好。
他昨日是真的怕她就此再也睁不开眼睛,那他往后余生,还能去惦记谁?得了江山,没人与他举杯庆贺,又有什么意思?他当年要皇位,无非是一句戏言,后来没想到她推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到如今,当初他因想救母妃出冷宫而要皇位的心愿已没了,反而不辜负他们多年的筹谋成了执念。
他还是希望,她好好的,等那一日,他坐上那个位置,与她摆一桌酒,共同举杯,哪怕,她不喜欢他,不嫁给他,但也没有关系,她待在他看得见的地方就好。
所谓一念向死,一念向生,大体就是如此了。
宴轻又守了凌画一夜,第二日,还没来得及等凌云扬赶走他,却先等到凌画醒来了。
凌画睁开眼睛,看到宴轻守了一夜眼窝子发黑,眼角都是红的,头发凌乱,衣裳皱皱巴巴,昨儿她没力气好好看,今儿才发现,短短时间,他好像瘦了一圈。
她一下子心疼坏了,轻声喊他,“哥哥,你不许守着我了,快去睡。”
宴轻抬起头,“醒了?”
凌画点头,又说:“今夜不用你守着我了,你若是守着我,我夜里便不睡了。换我四哥来。”
宴轻气笑,“刚醒来,就赶我?有没有良心?”
凌画说不出心疼他的话,只看着他拐弯抹角地说,“你也给我四哥点儿机会?你这样对我好,以后有好东西,我铁定第一个想着你,没准都塞给你,该把我四哥对我从小到大的好忘没了,我四哥以后见到我就要骂我没良心,为了我不被他骂,你是不是也得匀给他点儿?”
宴轻好气又好笑,刚要说什么,凌云扬的声音已传来,“还算你有点儿良心,知道想着我。”
他大步走进来,对宴轻挥手,“你快滚吧,瞧你这鬼样子,给糟蹋的,对得起你长这么一张脸吗?”
宴轻无奈,“不想让我跟你说会儿话?”
凌画想说不想,但其实是想的,她伸出手,勾了勾宴轻的手指,又放开他,还是催促他,“快去睡。”
宴轻不想走。
凌云扬翻白眼,“你够了啊,三哥的婚期推迟了,我的媳妇儿如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订下了,你一个有媳妇儿的人,就去睡一觉,就能见到人了,不走干什么?”
宴轻好像被这句话给说服了,利落地站起身,走了。
凌画眼巴巴地瞅着他出门,想着这伤得赶紧好,以前生死无数遭,她也没有如那天一般,那么怕死过,也更没有如今日一般,这么一刻也舍不得他不在眼前。
凌云扬伸手遮住她视线,“你也够了啊,黏黏糊糊的,不脸红吗?”
凌画不满地瞪了凌云扬一眼,她的厚脸皮是被谁给练出来的?她小时候也是个脸皮薄嫩的小姑娘,后来愈发的脸皮厚,连她娘的戒尺和凌家的家法都不怕了,还不是要怪他。





催妆 第五十六章 请废太子(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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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过年,休朝七日,但因皇帝病倒,又多休朝了三日。所以,直到初十这日,皇帝病愈,才又开了早朝。
朝臣们一早就进了宫,文武百官悉数到齐,独独缺少了两人,一是太子,一是二皇子,都在闭门思过。
早朝上,当皇帝身边的赵公公喊完“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后,有朝臣出列,弹劾太子,光天化日之下,于长兴街枉顾律法,截杀朝臣,致使长兴街染血,影响恶劣,实在不是储君风范,请陛下降旨废太子。
此奏本一出,朝野哗然。
弹劾太子的不是别人,而是京兆尹府尹许子舟。
许子舟科举入朝,身家清白,门第清流,素来不与人结党营私,不与人结怨,在朝廷一众官员中,很是有口皆碑,他与沈怡安,隐隐是清流一派的代表。
他出列上奏本,是很多人都没有预料的,包括皇帝。
皇帝本来想看看,萧枕亦或者凌画派系的人,什么时候提出废太子,但皇帝猜想,一定不会太快。
萧泽呈递黑册子时,萧枕就在跟前,萧枕不可能不与凌画通风报信,所以,这个关口,他们的人,一定不会提出废太子,让朝野震动起来。毕竟,他轻罚了萧枕。就凭萧枕命人大动干戈,杀了东宫当日在场的所有人这一点,这时都不会轻易揪着此事不放。
若是萧枕和凌画的人不揪着不放,朝臣们应该也无人会出这个头。
但是皇帝发觉自己料错了,没想到,是许子舟上了这么一个奏本。
皇帝看着许子舟,“许爱卿,太子废立,是国之大事儿,太子虽做错了,但就此事,朕已重罚了。”
许子舟沉声道:“陛下,太子不仁,不止体现在长兴街光天化日之下截杀朝廷命官之事。陛下虽重罚了太子,但臣以为,太子殿下已不配为储君之位。”
他话落,又呈递一本折子,“这是臣起草的关于太子殿下多年来德行有亏的大大小小数十桩案子,无一不真,请陛下过目。”
皇帝闻言抿唇,“呈上来。”
赵公公连忙下了御阶,接过了许子舟手里的折子,呈递给皇帝。
皇帝打开看,脸色渐渐变得难看,朝臣们屏息凝神,无人出声,心下都想着,许子舟怎么出头废太子了?难道是因为他京兆尹府尹的位置是因凌画的推动下,才坐上的?如今他已上了凌画的船?
殊不知,二皇子派系的人也很是疑惑,心想着他们并没有接到消息,没听说许子舟今日要上这么一封废太子的折子啊。
唯一知道内情的人是沈怡安,只有沈怡安知道,许子舟这是给凌画报仇。他没有如许子舟一样亲眼所见凌画被人胸口刺伤一剑的惊险,但却能体会许子舟心里对太子的恼恨。
因为那一日,许子舟带着京兆尹的人处理了长兴街的尸体和血迹后,找去了他的府里,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他要上本子,请废太子。
沈怡安琢磨了又琢磨,想到这些年他与许子舟之所以坐上如今的重臣之位,少不了凌画的推动,他弟弟沈平安得端敬候府庇护,他才能躲过东宫拿捏他的软肋,便没拦他。
他不止不拦他,少不了还要看形势推动一把。
皇帝看完奏本后,沉声道:“许爱卿奏本上罗列的太子罪状,朕会命人彻查。废太子之事,是国之大事,岂可轻易?此事今日不议。”
皇帝说今日不议,没说他日不议。
朝臣们听这意思,心里齐齐“咯噔”,忍不住猜想,陛下怕是也有了废太子的心思。
东宫派系的人快吓死了,但太子如今被圈禁,东宫的人也不敢冒然冒头,一个个都缩着脖子,没敢吭声,也没敢让陛下想起他们的存在。
许子舟也知道陛下不可能仅凭他一个奏本便废太子,所以,他坦然地退回队列,与朝臣们一起,恭送陛下退朝。
出了皇宫,沈怡安和许子舟走在一起,沈怡安感慨,“太子怕是真失了帝心了。”
许子舟声调发沉,“他活该。”
沈怡安赞同,“想当年,咱们入京科考那会儿,太子车架穿街而过,你我避让一旁,听百姓们谈论陛下如何如何宠爱器重太子,太子何等尊贵风光荣耀,如今真是颇让人感慨。”
许子舟也想起了当年,那时他与沈怡安都没有料到,他如今竟然有资格上请废太子的奏本。但他就是这么做了。
他抿唇,低声说:“已七日了,不知她的伤势如何了?”
沈怡安道:“听闻一连五日夜里发了高热,如今算是稳定了下来,只待好好养着了。心口伤势过重,短时间内,怕是受不了车马颠簸,估计还要在栖云山养一阵子。”
许子舟点头。
沈怡安叹了口气,“宴小侯爷当日就急匆匆去了栖云山,据说一直守在床前,喂药都不假他人之手,可见心里是在意上了,这样一来,也算是夫妻和美,若你想等个和离,怕是不可能了,若是真能废了太子,你便……”
后面的话沈怡安没说,但是许子舟聪慧,已明白了他要说什么。
许子舟颔首,“我读圣贤书,自然没读到狗肚子里去,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打扰她,就为她做这一桩事儿,待事了,我便放下她。”
沈怡安松了一口气,“这样好,免得伯母忧心你。”
许子舟笑了笑,怅然又平静,“看她生死一遭,二殿下那般在乎她,她也没能喜欢二殿下,我瞧着,便也没什么放不下的了。”
沈怡安想想也是。
许子舟上奏本请废太子,一石激起千层浪,下了早朝后,便传遍了京城,传到了栖云山。
凌画养了七日伤,伤口已愈合,已能由人扶着坐起来慢慢地喝药,听到琉璃说这个消息时,她正在喝药,动作一顿,讶异地看着琉璃。
琉璃解气地说:“小姐没听错,就是许府尹上了请废太子的折子,陛下没有恼怒驳斥许府尹,而是将许府尹的折子带走了,说要彻查他折子上罗列的太子罪状。”
凌画不是听错了,而是惊讶,“怎么会是许子舟第一个上折子?”
琉璃偷瞄了一旁的宴轻一眼,没说话。
凌画秒懂,想起那一日在长兴街她被萧泽的人刺杀,恍惚间,她看到了许子舟带着京兆尹的人出现,许子舟喜欢她,她是知道的,怕是因为这个?
她摸摸鼻子,“真是多谢他了。”
宴轻忽然哼了一声。
琉璃被宴轻这一声哼弄的心里紧张,立马站起身,找了个借口,溜出了屋子。
宴轻一把揪住凌画落在颈侧的一缕头发,缠在指尖,凑近她,“许子舟为你请废太子,很感动?你说要多谢他?”
凌画眼波流转,看着宴轻,“哥哥,你吃味了呀?”
宴轻本想反驳谁吃味了,但他还真是真真切切的吃味了,他满脸不高兴地说:“许子舟喜欢你。”
凌画笑着点头,“我知道。”
宴轻更不高兴了,“你竟然知道?”
凌画好笑,“我又不是傻子,怎么能看不出来?”
宴轻恼怒,“你招惹了多少人?笑什么?很得意吗?”
凌画无奈地收了笑,但还是很想笑,她从没有一天敢想过宴轻会为了她吃味,她眼里带着笑问:“那哥哥你知道你招惹了多少人吗?”
宴轻一顿。
凌画给他掰着手指头数了一通,才说:“你看,你招惹的我知道的就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还有很多,我也没说什么啊。”
宴轻不说话,只看着她。
凌画认真地说:“一家有好女百家求,这不是古来定论吗?我若是无人问津,那多没面子啊。我小时候,我四哥天天愁的很,生怕我被人偷走,后来我初长成少女时,他更是暗搓搓地把打听我的人都背地里收拾一通,那时候他觉得,我若是长大了,取消了与安国公府的婚事儿,媒婆一定会踏破凌家的门槛来求娶我,但后来,凌家遭难,我接管江南漕运后,名声渐渐便不好了,我四哥有一度觉得更愁了,劝我要不让我将就了安国公府的亲事儿吧,因为他怕除了秦桓没人敢娶我了。”
宴轻被逗笑,斜了她一眼,“行了,我又没说你什么。”




催妆 第五十七章 怒气(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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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拿着许子舟弹劾萧泽的折子回到御书房后,脸上的表情再也掩饰不住,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茶杯“砰”一声,惊了身后跟进御书房的赵公公一头冷汗,脱口喊:“陛下!”
皇帝气的胸膛大喘气,脸色铁青,咬牙蹦出一句话,“萧泽!真是朕的好太子!”
赵公公立马没了声。
皇帝怒道:“备驾,朕去东宫走一趟。”
赵公公应是,不敢多言,连忙出去吩咐了。
不多时,玉辇备好,皇帝拿着那本折子出了御书房,上了玉辇,直奔东宫。
因有三千御林军看守,东宫如一个偌大的囚牢一般,无人出入,只有每日有人按时将采买的吃食送入东宫,给与供给,保证里面的人饿不死,其余的,一只苍蝇都休想飞出来。
皇帝的玉辇来到东宫,宫门打开,赵公公扬声高喊,“皇上驾到!”
太子萧泽一听,鞋袜都来不及穿,从寝殿里面欢喜地跑出来,“父皇,父皇是来看我了吗?”
萧泽从来没有受过这般对待,从小到大,他都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哪怕萧枕入朝,得了皇帝重用,但萧泽仍是太子,仍是压了萧枕一头,这几个月来,没少打压萧枕。
他从来没想过,会被皇帝软禁在东宫,一步都不得出入。
御林军的人半分都不通融,他每日里,不知外面的消息,不知外面是个什么情形,心在一寸寸的煎熬中,愈发地慌乱害怕。
他的情绪影响了东宫的所有人,尤其是后院的女人们,都觉得这天怕是要塌了。
程侧妃整日里忧愁地想,若是太子完蛋了,太子的妃子侍妾都是个什么下场?应该也得不了好的下场吧?不知道他哥哥有没有法子救她出去,她不想死啊。
就这样,煎熬了七日,初十这一日,等来了皇帝亲自来了东宫。
萧泽一脸欢喜地应出去,便看到了皇帝一脸怒容,萧泽的欢喜如被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觉得透心的凉,赤足站在冰冷的地面上,呐呐地喊:“父、父皇。”
皇帝满面怒容地看着萧泽,怒火压都压不住,劈头盖脸问:“萧泽,朕问你,衡川郡大水,堤坝冲毁,背后可是你贪墨了修筑堤坝的银子?才致使堤坝粗糙烂建,毁于一旦?千里百姓受灾,伏尸遍野?”
萧泽面色大变,整个人激灵灵地从脚底凉到头顶。
皇帝一看他的表情,还抱着三分侥幸的心里霎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暴喝,“萧泽,逆子尔敢!”
萧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父、父皇、不、不是儿臣……”
皇帝已然听不进去,一脚对着他的心口踹去,他用的力气大,将萧泽一下子踹翻在地,踹吐了一口血。
皇帝犹不解怒,又连补了两脚。
东宫的管家眼看皇帝还要再踹,冒死上前,抱住皇帝的大腿,哭喊着,“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太子殿下已吐血了啊陛下。”
皇帝被拦住,一时再没法下去脚,对身后招手,“来人,将这个狗奴才给朕拖下去砍了。”
皇帝在气头上,恨不得踹死萧泽,如今谁拦着,他就要杀谁。
于是,有人上前,将东宫的管家拉了下去。
赵公公伺候了皇帝多年,了解皇帝的脾气,知道这时候,劝就是惹祸上身,于是,他一声不吭,立在皇帝身后。
“父皇,父皇……儿臣知道错了。”萧泽骨头软,再加上从小到大没被皇帝这般吓过,如今真是吓坏了。
皇帝见他竟然认错了,心里恨极,抖着手指着他,眼睛发红,“萧泽,你是太子啊,你……你竟敢做出这样的事儿,你眼里还有没有祖宗的江山,有没有朕这个父皇了?朕多年教导你仁义礼智信,就教导出你这么个东西吗?”
萧泽爬到皇帝面前,抱住他的腿,“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早就知错了,求父皇……”
“衡川郡大水,伏尸千里,你让朕如何原谅你?”皇帝虽早就隐约有猜测,但终究猜测不是事实,如今蓦地被揭露出来,他想不相信,但是觉得许子舟既然揭露出来,十有八九是有此事,所以,这才是让他最震怒的。
“父皇,您听儿臣说,不是儿臣,是因为……”
皇帝不想听他什么理由,衡川郡堤坝冲毁,浮尸千里,是事实,如此大罪,怎能容他?皇帝抬脚踹开他,指着两旁说:“将他给朕看管起来,等着朕发落。”
“父皇!父皇……”萧泽哀叫。
皇帝似乎再也不想看到他,转身就走。
赵公公连忙跟上。
走出东宫门口,皇帝身子晃了一下,赵公公吓了一跳,连忙扶住,皇帝才勉强站稳。
皇帝在东宫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被赵公公扶上了玉辇。
上了玉辇后,皇帝不想回皇宫,而是吩咐,“转道,去栖云山,朕去探望凌画。”
赵公公猛地睁大了眼睛,“陛下,是、是要出城?”
“去栖云山。”皇帝强硬。
赵公公只能应是,连忙吩咐调派人手护送陛下出城前往栖云山。
宫里的动静,东宫的动静,自然瞒不住,很快,二皇子府便得到了消息。
萧枕腾地从椅子上站起身,“什么?父皇出城,去栖云山方向了?”
冷月点头,“陛下下朝后,去了东宫,从东宫出来后,便出城了,看路线,像是前往栖云山。”
萧枕立即问:“父皇去东宫,是因为许子舟上了折子吗?”
冷月道:“听闻陛下是怒气冲冲去的东宫。”
萧枕有些不放心,“速给栖云山传信。”
冷月应是。
宴轻喂凌画喝完药,便陪着她躺在床上,给她读书听,他读的自然不是以前读的《史记》,也不是情情爱爱的画本子,而是奇闻杂谈之类的书,新奇又有趣,用来打发时间正好。
宴轻读完一篇,凌画小声叹气。
宴轻偏头问,“怎么了?”
凌画拉着他的手说,“还有五天就十五了啊。”
宴轻忽然想起,听她说过,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她一直想看雪打灯,本以为今年能看到,谁成想如今受了重伤躺在床上,如今已养伤七日,还不能下床,再养伤五日,怕是也不成的。
她的伤在心口,不能轻易挪动,曾大夫早已说了,最少也要在床上躺半个月,才能下地慢慢地走动。
宴轻伸手将她一缕发丝拢到耳后,温柔地说,“等到了十五那日,我让人将这院子里都挂满了灯笼,若是真下雪,你不用出去,打开窗子,就能在屋中看雪打灯。”
凌画这几日已深刻感觉到了宴轻对一个人好起来,真是温柔极了,与他说话,也温柔似水,开始的时候她险些不适应,过了几日,才过了受宠若惊的劲儿,觉得分外的甜蜜起来。
她偏了偏头,用头蹭他的肩膀,“好。”
宴轻以前觉得,什么情情爱爱,那些东西,不如喝酒斗蛐蛐,后来开了窍,也没体会出更好的感觉来,总觉得这东西有了,实在太折磨人,他宁愿没有,但又不由自主,如今一朝转变了想法,却没想到,真觉出这东西的好来,哪怕没吃蜜,都觉得从心里泛着丝丝甜意。
他伸手摸了摸凌画的脸,刚想说什么,外面琉璃的声音响起,“小姐,冷月传来消息,陛下前往栖云山来了。”
宴轻手顿住。
凌画猛地眨了眨眼睛。
宴轻慢慢起身,对外问:“陛下怎么会来栖云山?”
琉璃立即将早朝后,陛下怒气冲冲去了东宫,从东宫出来,没回宫,前往栖云山来了,得到的这些简单的信息说了一遍。
凌画聪明,一下子便想到了,“许子舟罗列的萧泽的罪状,是不是惹怒了陛下,去东宫质问萧泽了?”
琉璃回答,“应该是。”
凌画琢磨,“陛下来见我,大约也是与这件事有关,否则陛下不会来栖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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