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妆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西子情
他给凌画把了脉,剁了一下脚,“这高热来势汹汹啊。”
宴轻白着脸,“你是大夫,被人誉为神医,一定有法子,不能让她落下心疾,但必须尽快降热。”
曾大夫脸色不好,来回在屋中走了两圈,对云落问,“今日太后和陛下派人的人是不是送来了许多珍贵难寻的好药?有什么药材是我们栖云山没有的吗?”
“陛下和太后派人送来了很多,都在库房里堆着呢,在下也不知有什么珍贵难寻的好药是我们栖云山没有的。”
曾大夫咬牙,“走,跟我去找找,看看有管用的没?”
云落点头。
曾大夫离开前交待宴轻,“用帕子沾了水,先给她降温,别让她烧坏了脑子。”
宴轻绷着脸点头。
曾大夫和云落匆匆离开后,宴轻立马让人打了冷水,用帕子沾了水,给凌画敷在额头上,帕子刚落在她额头上,很快便被烤热,他不停地换,眼看着她本来白的没有一点儿血色的脸爬上潮红,转眼就烧的整个人都红通通的,宴轻心下一阵紧张过一阵。
凌画似被烧醒了,唇瓣喃喃,吐出话语。
宴轻凑近了听,她音调含含糊糊,他没听清她喊什么,他于是开始喊她,“凌画?”
凌画顿时没了声。
宴轻觉得她一定听到了他的声音,立马又凑近她,与她说话,“你醒着的对不对?你发高热了,必须赶紧退下热来,否则会很危险,你让人瞒着我,又骗我,我都不跟你计较了,你赶紧退热,你醒来,我就原谅你了。”
凌画这回喃喃地喊了声,“宴轻……”
宴轻听的清楚,立即握住她的手,通过手传递给她感知,“是我。”
她从认识他开始,一直称呼他哥哥,必要时称呼他夫君,调皮时称呼他小侯爷,还是很少当着他的面喊他的名字。
“哥哥,我难受……”
宴轻心里一紧,心疼的恨不得替了她躺在这里,“曾大夫去给你找药了,吃了药,烧就能退下来,就不难受了。”
宴轻的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软声诱哄,“我在这里,你别怕。”
“嗯,哥哥抱。”
宴轻低头看着她,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怎么抱她似乎有些没法下手,但还是听话地用手臂虚虚环住她的脸,将自己的脸贴在她脸上,“好,抱你。”
凌画喃喃低语了句什么,又含糊了音,宴轻没听清。
凌画的身上的热度很快也把宴轻烫到了,不敢抱她太久,立马又让人换了一盆冷水来,给她不停地换帕子。
这样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曾大夫还没回来,宴轻有些怒了,“端阳,去问问,怎么还没回来?”
端阳就在门外,闻言应了一声,立即跑了去。
凌云扬、秦桓也没睡下,一直不放心,听到凌画发热了,连忙冲过来,见到凌画烧的跟火红的炭火似的,凌云扬也急了,“曾大夫呢?”
宴轻抿唇不语。
凌云扬在屋中转了一圈,转身跑了出去。
秦桓站在床边,看着宴轻不停地给凌画换帕子,看了一会儿发现宴轻的手似乎都有些抖,犹豫地问:“宴兄,我来?”
宴轻摇头,“不用。”
秦桓站在一旁帮不上忙,只能红着眼睛跟宴轻说话,“当年她敲登闻鼓告御状后,也是发了高热,一连烧了三天,我当时都怕死了……”
宴轻绷着声音问:“你怕什么?”
秦桓摇头,“具体也不知道怕什么,就是怕的很,怕她醒不过来。”
宴轻想起,三年前,凌画那时还没对秦桓恶作剧,在秦桓的心里,是拿她当未来妻子的。但这一刻,他酸不起来,对他问:“比今日看起来要凶险吗?”
“好像一样凶险,也烧的这么红。”
“那时曾大夫用了什么法子?”
秦桓想了想,“就是一碗又一碗的汤药灌下去,那时候她喝了吐,吐了又接着灌。哪怕一碗又一碗的药灌下去也不抵用,后来曾大夫开了一剂猛药,烧才退了下去?”
宴轻猛地抬头,“那时候能开猛药,为何现在……”
他想说为何现在不能,忽然想起,是他不让,是他不想她以后阴天下雨刮风着急上火发怒都心口疼,所以,不让。
他手攥紧,“那、一剂猛药灌下去,她落了什么后遗症吗?”
秦桓点头,“就、就很伤身……”
宴轻看着他。
秦桓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说了,“就是每次来月事,痛的死去活来,曾大夫给调理了两年,好像才不那么痛了……后来我也不知道了。”
宴轻回忆了一下,好像她每次来月事,也一样很难受,但是到没有疼的死去活来,就是整个人都没精神,苍白的很,起初他不知道时,把他吓了一跳,后来知道了,也束手无策,她告诉他忍过头两天就会好了,说女子都这样,是正常的,让他别担心,他当时嘴硬地说谁担心她了?其实他是担心的。
“我去看看曾大夫怎么还没来?”秦桓也跑了出去。
宴轻顿了一会儿,还是挣扎不已,想着等曾大夫回来,若是实在没法子,也只能用一剂猛药了,就算落个心口疼,也比不要命了强,大不了从今以后,他天天哄着她,不让她生气,但天气多变时,他该怎么办?
秦桓走到门外,迎面碰到凌云扬,他立即问:“曾大夫怎么说?”
凌云扬深吸一口气,“宫里送来的药材里有一味药,据说退热有奇效,十分难寻,曾大夫已给开了方子,如今正在煎药,稍后就端来。”
秦桓松了一口气。
二人进了屋,宴轻忽然想起,对凌云扬说:“月前,得了一株雪莲……”
他说到半截,皱眉,看向床边的凌画,“但是我也不知被她收到了哪里。”
凌云扬听了眼睛一亮,“雪莲可是个好东西。她能收去哪里?一定是带回端敬候府收在你府里的库房了吧?”
宴轻对外喊,“云落。”
“小侯爷。”云落从库房回来,正听到宴轻喊他。
宴轻吩咐,“去问问曾大夫,有一株千年份的雪莲,定是有用的吧?若是有用,你立即回京去库房翻,若是翻不到,去找琉璃问问她可知道被你家主子收在了哪里。”
云落立即应是。
不多时,曾大夫端着一大碗黑乎乎的汤药来到,见了宴轻,立即说,“千年的年份的雪莲,只要人有一口气,就能救回,她没伤到心脏,没有性命之忧,老夫就能治得了她,浪费一株千年份的雪莲做什么?不用去取了。”
宴轻盯着他,“你这一碗药,能让她退热吗?不是猛药吧?”
曾大夫吹胡子瞪眼,“不是猛药,你放心好了。”
宴轻不再言语,接过他手里的药,低头搅拌的温了,喂凌画。
凌画闭着嘴不喝,宴轻凑到她耳边,“乖,喝药。”
秦桓猛地睁大眼睛,他从来没见过宴轻这么温柔地对谁说过话。
凌云扬十分满意,他七妹就值得人这么温柔的对她,都相处了这么久,若宴轻还瞧不上她七妹,真断了七情六欲,他第一个让他们俩和离。
宴轻第一次喂药时不熟练,笨手笨脚,如今喂药已有了些经验,再加上他知道凌画有意识,早先还跟她说话了,如今若醒着,定能听到他的话。
果然,他话落,凌画乖乖张嘴,喂下了他送到嘴边的药。
催妆 第五十一章 守着(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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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轻一勺一勺,喂的很有耐心,凌画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似没觉得苦。
曾大夫“嘿”了一声,“行,有意识就好,醒着就好,睁不开眼睛也没事儿,只要退了热,明儿就能睁开眼睛了。”
宴轻稳稳当当地喂下了一碗药,众人都没走,一起守在屋子里,等着凌画退热。
大约等了小半个时辰,凌画退热了。
曾大夫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折腾死了个人,退热就好,留一两个人守着,其余人都去歇着吧,老夫去歇着了。”
曾大夫说完就离开了。
凌云扬对宴轻说:“你去歇着,我来守着。”
宴轻坐着不动,“你们都去睡,我守着她。”
凌云扬看着宴轻,“若是你守一夜,明儿憔悴,七妹睁开眼睛见到心疼你,该生我的气了。”
宴轻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有我担着。”
凌云扬一噎。
他其实想把宴轻弄走,由他来守着人,七妹还是个粉雕玉琢小女孩的时候,便是他看顾的多,以前她多少次生病,也是他守在床前,如今这位置被人抢了,他其实很不满,但宴轻抢的名正言顺,他只能干瞪眼。
“既然宴兄要守着,咱们就走吧!”秦桓伸手拽了凌云扬,将他拉了出去。
二人离开后,房间安静下来,此时夜已经极深了。
宴轻坐在床边,却不觉得累,一会儿摸摸凌画额头的温度,一会儿喂她些水,不知不觉,到了天明。
天明十分,外面有了动静,隐隐约约听见琉璃的声音。
琉璃昨日陪着萧枕回京,没有用武之地,但折腾一遭,腿上的伤口严重裂开了,随着萧枕去了二皇子府找了大夫包扎,大夫给她包扎好后,她本来想回来,但大夫说她若是再四处乱动,这条腿怕是要废了,她只能留在了二皇子府歇了一晚。
今儿一早,她便迫不及待回来了。
崔言书和朱兰也担心凌画,一起跟着她起了个大早。三人在城门口遇到了同样赶早出城的凌云深和萧青玉,于是,会同他们一起,来了栖云山。
琉璃见了云落立即问:“小姐怎样了?”
云落如实说,“昨儿半夜发了高热,幸好有曾大夫在,给主子用了退热药……”
琉璃脸色一变,“用的还是一剂猛药吗?”
云落摇头,“小侯爷不让用猛药,幸好宫里送来的好药里有一株十分难寻对退热有奇效的药,主子服用后,不仅退了热,且不伤身。”
琉璃松了一口气,“没用猛药最好,那东西的害处实在是太大了。”
她一直跟在凌画身边,最是清楚当年用了猛药后的后果。
云落又说:“小侯爷一直守在主子床前,没用别人伺候,从昨日来后,一直守着,都半日又一夜了。”
琉璃一听,连忙拄着拐杖上前敲门。
宴轻哑着声音说了个“进”字,琉璃推门进了屋,她身后跟着凌云深、萧青玉、崔言书、朱兰。呼啦啦一下子,屋中就挤满了人。
宴轻站起身,揉了揉眉心,喊了声“三舅兄、荣安县主”,说道:“她还没醒,不知何时醒来。”
凌云深点点头,“辛苦妹夫了。”
萧青玉红着眼睛,“昨儿在我家走时还好好的,萧泽那个王八蛋。”
以往,凌画骂萧泽,萧青玉碍着他的身份却不敢骂,如今真是把她气的狠了,谁能想到,昨儿好好离开的人,差点儿被萧泽当街杀了?就连他爹娘都被吓了个半死。
宴轻已知萧泽被变相圈禁了,具体内情不知是什么原因,他看向琉璃。
琉璃懂宴轻要问什么,立即将昨儿他陪同萧枕进宫的经过以及结果说了一遍,说完对宴轻道:“据二殿下说,太子呈递给了陛下一本黑册子,陛下看过之后,什么都没说,便将太子让人强行送回东宫命三千御林军看管起来了,之后问了二殿下几句话……”
她将皇帝如何问,萧枕如何答的话转述给宴轻知道,“二殿下回府后,我们研究了好一番,都不知道太子究竟是拿了什么证据把柄,但可以想象到,一定是大事儿。但是陛下为何压下来了,我们也没想太明白,难道是因为小姐命在旦夕,正在救治,陛下等着她养好伤再秋后算账?”
宴轻听完没发表意见,“你说太后昨日在场?”
“对,太后在场。”
宴轻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曾大夫睡醒后,来看了凌画一眼,给她号了号脉,转头又看了宴轻一眼,对他说,“她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你这副鬼样子太吓人了,脸白的跟鬼一样,赶紧滚去睡一觉,你睡醒,她大约也醒了,免得看到你这副鬼样子,被吓的再发热。”
宴轻不想走,“不过是一晚上没睡,哪里来的鬼样子?”
凌云扬此时也进了屋,闻言勾住宴轻肩膀,将他往外推,“去去去,歇着去,我们这么多人在呢,用得着熬你一个人?”
凌云扬推的强硬,再加上凌云深也赞同,宴轻只能去歇着了。
宴轻离开后,萧青玉听说凌画没危险了,多少有了点儿心情,对凌云深悄声说,“当初我打死也不相信嫁了宴轻后她能与宴轻培养出什么感情,如今算是见着了,这守在床前不走的人,差点儿把我看眼瞎了。”
凌云深失笑。
凌云扬回过神来,看着床上的凌画啧啧,“从小到大就招人稀罕,她若是想要一个人喜欢她,那个人一定躲不掉,我早就知道了。”
几个人落座,一边守着凌画,一边在屋中轻声聊天。
话题又转到萧泽的身上,骂了萧泽半天,之后又一起猜测,萧泽到底递了什么东西给陛下,竟然让陛下这么个反应,陛下对萧泽罚的重,按理说对萧枕也不该轻了,但偏偏,萧枕被罚的轻,这就耐人寻味了。
宴轻沐浴后,躺到床上,一夜没睡,一时却也没什么困意。
他想着萧泽交给陛下的东西,陛下压下来,不管是什么理由,其中一定有一点考量,那就是萧枕与凌画,是绑在一起的,动了一个,就要动另一个,萧枕和凌画如今都不是轻易能动得了的了,轻则朝野动荡,重则江山难稳,所以,陛下才重罚了萧泽,动用了御林军,陛下难道是打算放弃萧泽?
若是顺着这个思路推的话,陛下放弃了萧泽,首选便是萧枕。其余的小皇子们,若是陛下现铺路的话,没有十年,成长不起来,陛下有这个耐心一步步教导吗?
更何况,萧泽就是陛下亲自教导的,却还是被教导的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被东宫的属臣给带歪了,所以,陛下还能有自信再教导个不歪的出来吗?
若是换做萧枕的话,便容易多了,萧枕很适合,如今反而是不二人选。
宴轻虽然不想承认萧枕有那个本事,但却不得不承认,凌画辅佐的人,在她十年的费心下,没有长歪。而且,就冲昨日,他不计后果的下令杀了东宫所有在场的人这一点,便没辜负她多年在他身上的付出了。
有仁心,却不被仁心这二字所累,该下手时,并不手软,软硬兼施,恩威并重,萧枕从最基本上说是合格的。确实比萧泽强了百倍。若是昨日换个人,绝对不会做的比萧枕好。
宴轻想的入神,直到云落进屋,点了一支香,他才打住思绪,“这什么香?”
还挺好闻。
“安神香,曾大夫说让您睡的踏实一些,主子大约晚上才会醒来,您就安心睡吧。”
宴轻刚想拒绝,但这香发挥效用太快,他迷迷糊糊很快句睡了过去,不多时,便睡的沉了。
云落松了一口气,关上门,走了出去。
果然,宴轻一觉睡到了傍晚才醒,他醒来后,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下地,对外喊,“云落。”
“小侯爷,您醒啦?”云落立即打开房门。
“她醒了吗?”宴轻边往外走边问。
云落点头,“主子刚刚醒。”
宴轻一听,立即去了凌画的屋子。
凌画醒来,凌云深、凌云扬等人都在,崔言书也没走,因萧枕不能出府,被要求闭门反省,他出二皇子府时,萧枕特意告知凌画醒来他再回去见他,于是,他今日也没走。所有人都待在屋子里,欢喜地围着她。
催妆 第五十二章 喜欢的(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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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画身子不能动,转动着眼珠,看了一圈,没见到宴轻,她张了张嘴。
凌云扬知道她要问什么,立即说,“宴轻昨儿守了你半日又一夜,今儿一早被我赶回去歇着了,怕他不好好歇着,曾大夫让云落给他燃了一支安神香,他能睡一整日。免得你醒来见到他跟鬼一样。”
凌画露出笑意,哑着声音,“做的好。”
凌云扬翻白眼,有些嫉妒,“臭丫头,自从有了男人,便眼里没哥哥们了。”
凌云深狠狠拍了凌云扬脑袋一下,“七妹刚醒来,别胡说。”
萧青玉连连点头,“对,你别听他胡说。”
凌画被众人围着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一阵,心里觉得挺幸福的,当时那一剑插进她心口时,她是真真切切地体验到了死亡,虽已在鬼门关前经历了无数次,但却没有哪一次如这一次一般让她真实的感受到了离死神很近,近在咫尺。
在马车上,她当时虽然宽慰萧泽说自己的心长偏了,但其实她并不懂医术,并不拿得准是不是真能因此保住命。她甚至想到了死。她死了,与她有关系的所有人该怎么办。
尤其是宴轻。
她可以感受到他已喜欢了她,也许还没有太喜欢,但哪怕一点点的喜欢,也足够让他难受吧?
甚至有那么一刻,她有些后悔,自己不该算计嫁给他。
还有萧枕,当时萧枕一路抱着她的手都是斗的,整个身子也在斗,那种由心里而生向外而散的恐惧感,分毫不差地传递给了她,让她心里也很是难受。
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她几乎都怕她若是死了,萧枕活不下去。
还有三哥四哥琉璃等等人。
好在,曾大夫靠谱,她还是活着的。
宴轻一进门,众人转过头,萧青玉主动让开床前,对凌画笑着说了句,“是小侯爷醒了。”
宴轻一眼便看到凌画脸上的笑容,虽然脸色苍白,看起来整个人都很虚弱,但是笑容很真实很明媚。
宴轻脚步一顿,明明急切的脚步,在她眼神看来的瞬间,便立即放缓了,然后,自然地走到床前,对她如往常一样挑眉,“醒了?”
凌画对他笑,“醒了。”
宴轻点点头,“饿吗?”
凌画小声说:“有一点儿。”
其实是不饿的,这话在她刚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四哥便问了,问她渴吗饿吗之类的。她当时摇头,说不渴不饿。在她昏迷时,隐约知道有人每隔一段时间便给她喂一次水,自然不会渴,饿也不饿的。
宴轻颔首,立即对云落吩咐,“让厨房赶紧端粥来。”
云落连忙应声,立即去了。
凌云扬在一旁心下是十分不满地瞪着凌画,凌画却一点儿不愧疚,眼神黏在宴轻身上错不开。他心里哼了一声,对众人说:“走了,咱们都走了,这里用不着咱们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他此言一出,众人都识趣地笑着走了出去,将房间留给二人说话。
宴轻立在床前,看着凌画,“难受吗?”
凌画点头,露出委屈的神色,“疼。”
宴轻昨儿就被她昏迷时呢喃地说疼给说的揪心不已,如今她醒来说疼,一样听着叫他心疼,他凑到近前,问她,“要抱抱吗?”
凌画点头,“要。”
宴轻伸手虚虚地抱住了她。
虽然宴轻抱着她没说话,但是凌画还是感受到了他的小心翼翼与温柔珍视,她心思一动,趁机要求,“哥哥,我们不分院而居了好不好?”
宴轻点头,“好。”
凌画趁机又小声说,“我这回大难不死,是我命大,若是我真没命了,那死前,我虽然是你的妻子,却都没能成为你的人呢,想想就遗憾不已。所以……”
她顿了一下,又要求,“哥哥,待我好了,我们圆房好不好?”
宴轻:“……”
他实在没想到,她人刚醒,就对他说这话,他想气,但是却气不起来。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在知道她被人一剑刺伤心口时,他那一瞬间的窒息感,也没有谁知道,在他推开房门时,看着她心口那一个血窟窿,看着曾大夫动手给她救治缝针时,他的恐慌和恐惧以及心里头弥漫上的黑暗,也没有谁知道,他在听到她说昏迷着说疼时,他恨不得替她受的感觉。
这些感觉,他一辈子也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于是,他闭了闭眼,“若是不要子嗣……”
凌画立即说,“不行。”
她喜欢小孩子,也想要与宴轻生孩子。
宴轻无奈,松开她,试图与她讲道理,“我们两个人过一辈子,难道不好吗?非要子嗣做什么?生出来惹自己生气吗?你想想我爷爷,再想想我父亲,是不是这么想想,就不想要了?”
凌画很是坚定,“不是,还是想要。”
宴轻好脾气地瞪眼,“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若是她不要子嗣,那他可以去找曾大夫,让男人不生育的法子很简单,一碗药下去,就绝育了,同房也不会伤她身体了。
凌画看着宴轻,她很是不理解,不开窍的人不是她吧?她疑惑,“我们要不要子嗣,跟同不同房,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
宴轻不说话。
凌画不依不饶,伸手拉他的手指,她手指没什么力气,只勾住他手指,晃了晃。
宴轻便被一根手指勾的溃不成军,无奈地说,“你年纪还小,本就身子骨不好,如今又受了这么重的伤,若是一旦怀上,不是要命的事儿吗?所以……”
“所以这是你一直不跟我圆房的理由?”凌画没想到是这个,这是为了她好吧?她一时心里说感动吧,也不是,但说不感动吧,心都快被他的在乎软化了,她瞪着他,“我还以为你会说,你一直不喜欢我,不想跟我做亲密的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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