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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妆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西子情
琉璃跟随萧枕一同进宫,本在御书房外等着皇帝召见,告太子一状,再同时为二殿下开脱,把罪责往自己小姐身上多揽点儿,反正小姐人性命危在旦夕,揽了罪也无碍,但是没想到,她白来一趟了,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
她眼看着萧泽被羽林卫强硬带走,送回东宫,本来提着心,但却看到萧枕一身轻松地从御书房走了出来,没人强行押着,她十分疑惑,用眼神询问萧枕。
萧枕低声说,“父皇让我自己回府反省,走吧,你不必面圣了。”
琉璃心下惊讶,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点头,跟着萧枕出了宫。
无论是太子萧泽,还是二皇子萧枕,大约都没有料到,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
尤其是萧泽,他本以为可以看到父皇对凌画缉拿抄家灭族,却没想到自己先被羽林卫强硬带回了东宫,三千羽林卫将东宫看管了起来,萧枕本以为会被骂个狗血淋头,再重罚,必须剥夺给与他的器重和在朝中的职权,最严重的,再让今日动手的他的人领死谢罪,却没想到,皇帝虽然训斥质问他,但也没说两句,便在沉默中,似乎听了太后的劝,让他自己回府闭门反省。
萧泽被带回东宫后,羽林卫接手东宫,紧紧封锁了东宫几个出入之口。萧泽又懵又慌,问管家,“温行之派来的人呢?”
他至今不知这人名姓,这人也没有自报名姓,只说是长公子派来的信使,手里拿着温行之的印信。
管家立即说,“那位先生不是跟着殿下您一起离开了吗?”
“他走了?”
管家一愣,“他难道没与殿下您一起走?”
萧泽摇头,他拿了证据后,高兴极了,沐浴后便匆匆入了宫,压根就没管那人。他仔细回想了一遍,好像当时出东宫时,那人是跟着他来着,就坐在他的马车前,路上还与他聊了几句话……
想必他出宫时,因为是被羽林卫送回来,所以,那人得了消息,躲开了。
萧泽心下不知该松一口气想着幸好那人敏锐躲了,没被跟着他一起被看管起来,还是心下该恐慌,没拿住温行之的人作为人质与他绑在一起,温行之还会管他吗?
萧泽和萧枕相继离开后,御书房内只剩下了皇帝和太后。
太后这才看着皇帝手中一直攥着的黑册子问:“皇上,太子交给你的这本子是?”
皇帝叹了口气,答非所问:“母后,你对凌画了解多少?”
太后心下一个“咯噔”,想了想,斟酌着说:“哀家对她不太了解,只是在她与宴轻大婚后,才得知当年她六岁时,在九华寺后山被一群野狗追,萧枕陪哀家去九华寺上香,他在后山赶巧救了险些掉下山崖的凌画。”
皇帝惊讶,“竟有这样的事儿?”
太后点头,“哀家记得只让萧枕陪着哀家去过九华寺一趟,似乎就是萧枕十岁那年,后来没多久,萧枕便出宫立府了。”
皇帝没印象,他那时对萧枕不关心,也不想看到他,但是萧枕出宫立府时他记得,“母后有没有想过,凌画嫁给宴轻,是否是为了帮助萧枕争取您的扶持?毕竟,因为凌画,您近来才对萧枕多加关照。”
太后蹙眉,“陛下怎么会这么想?当初不是秦桓那小子闹着不娶凌画,与宴轻那小混蛋喝醉酒,闹出的婚约转让书吗?你与哀家都派人查了,当日在杏花村,有许多人亲眼所见,这件事情与凌画无关。”
“这件事儿到底真与凌画无关,还是凌画的背后算计,以前朕也没这么想,但是如今,容不得朕不多想。”皇帝沉声说:“凌画这个人,心思算计太深了,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了多少事儿,朕至今有多少事情被她蒙在鼓里,朕都不知。”
太后看着皇帝手中的黑册子,试探地问:“皇上为何这样说?难道这黑册子上揭露了凌画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的确是大逆不道!”皇帝将黑册子递给太后,“母后自己看吧!”
太后犹豫,虽然十分想看,但还是没接,如实说,“哀家如今心偏着凌画和萧枕,哀家就不看了吧!”
皇帝似被太后说笑了,“您是儿子的亲母后,当年扶持儿子登上皇位,是因为儿子是您生的没错,您是皇后,儿子是嫡出,但还有一个原因,是端敬候府教导子孙,忠君爱国,世代忠心后梁得之不易的江山,这后梁江山,有太祖之功,亦有当初陪着太祖打江山的端敬候之功。所以,端敬候府世代守护的江山,不止是为了皇室,也是为着端敬候府守护下的黎民百姓。您自小身受老侯爷教导影响,儿子若无德,您虽不至于掐死儿子,但也不见得拼着命拉了端敬候府让儿子坐上皇位,所以,儿子多年来,才不敢行差就错一步,免得毁了您与老侯爷栽培之心。”
太后露出欣慰的笑,“皇上能明白这些,今日说出来,哀家心里甚是宽慰。”





催妆 第四十八章 帝位(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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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敬候府世代忠心,战死沙场者,为护皇权被人谋害者,传承到如今,只剩下宴轻一个独苗苗了,太后的心里,一直以来是十分不好受的。
皇帝收了笑,对太后道:“但同是您的孙子,太子又是嫡出,您为何却在今年改了主意,弃太子,而亲萧枕?虽然因为凌画嫁与宴轻,得了您的亲顾,爱屋及乌,但是不是也因为您对太子失望了?”
太后见皇帝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长长叹息,“太子着实让哀家失望,从三年前,凌家之案,到这三年来看他不停刺杀凌画,身为太子,心思不在社稷,一门心思除去臣子,心眼太小,利己寡恩,任由东宫幕僚府臣撺掇,没有仁善之心,难堪大任啊。”
听了太后一席话,皇帝点点头。
他将黑册子放在太后的膝上,“母后看看吧!儿臣相信母后不是为了一己私情而不顾江山基业之人。”
太后闻言拿起黑册子,缓缓打开,当看到里面的内容,太后猛地睁大了眼睛。
这本黑册子,不算厚但也不算薄的一本,阐明凌画与岭山的关系,记录这些年与岭山的来往记录,凌画密密麻麻送往岭山的供给,小到几万两银子,大到几十上百万两银子,粮草军饷棉衣布匹茶叶私盐等等,可以说,只要岭山需要什么,她就送什么。
太后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有些心凉。
她用了好一会儿功夫才翻看完,抬起头,看着皇帝,“这……”
皇帝叹气,“朕也没料到,王晋竟然出身岭山,王晋与先皇有知遇之恩,他故去前,将家业只留了一小部分给了凌画,九成都捐赠给了朕充盈国库,而凌画用这一小部分,短短几年,竟然又富可敌国了,不得不说,她与王晋一样,也是个经商奇才。”
太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先皇怕是也不知王晋与岭山的关系,竟然是同出一脉,而且还是出自岭山嫡系。先皇忌惮岭山,王晋知道。”
太后顿了一下,还是为王晋说了一句话,“虽然王晋出自岭山,但一生确实没有对不起先皇和皇上之处,故去前家业也都捐赠给了国库,他分明可以悉数送给岭山,就冲这一点,倒也不能因出身而论罪。”
皇帝颔首,“朕还没那么糊涂,人已故去,自然不会再论王晋之罪,王老于社稷有功。朕只是在想,王晋生前,可是也是给岭山送供给?还是自从凌画接手王晋的产业后,才因此给岭山送供给?”
太后思忖,“陛下没问问太子,这本黑册子,是从哪里来的?应该不是太子查出来的吧?若是他查出来的,他应该早就忍不住拿出来了,不会等到现在。”
皇帝早已想了这个问题,“应该是幽州温行之给他的,太子没有这个本事。”
太后皱眉,“温行之这个人,不同于温启良,哀家怕他接手幽州后,幽州有变啊。”
皇帝道:“朕也有这个顾虑,但是除了温行之,幽州无人敢接管,如今也只能用他。本来朕将幽州温家绑在太子这条船上,便有让幽州温家扶持太子,也有让太子钳制幽州温家之意,但是没想到,太子无用,温启良被杀,太子却拿不住温行之。”
太后道:“若是这本黑册子是温行之给萧泽的,这么说,今日发生的长兴街大事儿,背后应是有温行之的手笔,他鼓动了太子。”
皇帝点头,“但即便如此,朕也无法拿温行之问罪。”
太后懂了,所以,皇帝才问也不问萧泽这个册子哪里来的?直接将他软禁在了东宫。
太后问:“那此事皇上打算如何?是重重治罪凌画?还是秘而不发?”
皇帝问:“母后觉得呢?”
太后摸着黑册子,沉默片刻,将黑册子递给皇帝,“皇上拿主意吧!哀家老了,再说后宫不得干政,无论皇上怎么做,只要是为了后梁江山好,哀家没二话。”
皇帝接过黑册子,搁在了玉案上,“若是为了后梁江山好,朕怕是即便想治罪凌画,也无法治罪她。”
“这话怎么说?”
“凌画扶持萧枕,能够让萧枕为了她,今日在长兴街杀尽了太子带去的人,那么,朕若是对凌画治罪,赐死她,萧枕定然反抗,就算反抗不过朕,那这个儿子,怕是也会废了。”
太后看着皇帝,“皇上这是不想萧枕废了?”
皇帝长叹,似无可奈何,“母后也说了,您对太子已失望,他心眼太小,利己寡恩,任由东宫幕僚府臣撺掇,没有仁善之心,难堪大任,连母后都这样觉得,朕岂能不觉得?这江山又岂能交到他的手里?”
“所以,皇上是想交到萧枕手里?”
“朕观萧枕,能做一个孤王。”
太后问:“还有几个小皇子,皇上不考虑了?”
皇帝摇头,“他们太小,没有母族助力,不像是太子有温家,萧枕有凌画……”
皇帝说到这,顿了一下,“别人不知,但母后却知,萧枕不止有凌画。”
太后沉默,“萧枕是个可怜的孩子,这哀家早就说过了,当年是你想不通,如今这是想通了?”
皇帝苦笑,“朕想不通又能如何?母后已白发满头,朕也老了,这江山总要后继有人,而萧泽不堪大任,朕不能将祖宗的江山交给他祸害,几个小皇子以小见大,不是那块料,反而是萧枕,朕近来看的明白,他稳当的很,是最适合的那个人。”
皇帝顿了顿,又说,“形势比人强,凌画太厉害,朕没想过,当年为了挽救江南漕运而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推她接管江南漕运,她竟然能凭着一己之力,仅仅用了三年,成长到今天。她如今的势力覆盖与私底下的盘根错节,朕即便想探,怕是都已探不出了。所以,朕就算治罪于她,一个弄不好,怕是要倾覆祖宗江山。所以,不是朕不想动她,是她能不能动?若是不能动,那么,她只要是一心一意扶持萧枕,朕倒也不是不能将这江山传给萧枕。”
太后颔首,“萧枕是个能堪大任的,陛下虽然没尽心培养,但却没想到他自己没长歪,兴许这也是萧枕自己的命。”
皇帝脸色黯了黯。
太后又看了一眼那个册子,“既然皇上不想发作凌画,那此事就暂且压下吧,反正她如今去了半条命,人还在救治,没醒过来,等她养好伤,陛下可以私下召见她问问。”
皇帝点头。
太后宽慰皇帝,“哀家才是老了,皇上你还春秋鼎盛,既然心里已有想法,无论是萧枕,还是凌画,亦或者幽州温家,再或者社稷诸事,都是急不来的,慢慢来。”
皇帝揉揉眉心,“母后说的是。”
太后想了想,建议,“岭山王已多年没来京了,还是……”
太后顿了一下,“听说岭山王身子骨不好,怕是没法长途奔波千里迢迢来京面圣,不如你下一道召见的旨意,请岭山王世子入宫面圣,如今的岭山,是世子叶瑞做主。若是岭山有不臣之心,应该会拒不召见,不敢来京,若是敢来京,陛下可以趁机探探他,看看岭山如今是个什么章程,可否还忠于后梁。”
皇帝斟酌片刻,听进去了太后的建议,“待凌画先养好伤,朕先见见她,然后听听她怎么说,再下召召见叶瑞。”
皇帝手指蜷了一下,“不知……”
他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声音低了下去,改口,“十六年了啊。”
太后懂皇帝想说什么,“等叶瑞来了,你也可以问问他,他是岭山王世子,应该知道当年之事。”
皇帝点点头,“劳母后操心了。”
太后站起身,“哀家已久不操心,本就想等着宴轻生个血脉,哀家也可放心闭眼了,但没想到今日凌画出了这样的事儿,不知她的命是救回来了,这重伤之后是否有碍子嗣。”
皇帝也不确定,“她伤的是心口,不是小腹,应该不会有碍子嗣,母后若是不放心,改日问问太医。”




催妆 第四十九章 对不住(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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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觉得今日叹气是这两年最多的日子。
她对皇帝点头,“哀家听说,宴轻一听说凌画出事儿,便立即骑快马去栖云山了,想必他心里头,如今已对凌画有情分了,哀家倒是欣慰,但又有些害怕,端敬候府的男人,都是一根筋,哀家以前只担心宴轻那小子,以后又多了一个人担心。”
“只要凌画不是图谋造反犯下诛九族的大罪,朕便不会要她的命。”皇帝倒是笑了,“母后且放心,凌画那丫头,若是真如您说,萧枕少时救过她的命,那么,她身上流着王晋的血,就如王晋对先皇,她对萧枕应该也不会有二心,这世上最难得的,便是少时相识,相互扶持,知遇之恩,患难与共。而凌画与萧枕,又多了个救命之恩,更该牢固才是。”
太后也被说笑了,“这倒是。”
母子二人话落,太后也累了,回宫去等着孙嬷嬷带回栖云山的消息了。
太后离开后,皇帝一个人坐在御书房,攥着手里的黑册子静坐了半晌,才亲自将黑册子收了起来。
“陛下,您也累了,回去休息一会儿吧?”赵公公试探地提醒。
皇帝也的确是累了,但依旧坐着没动,看着赵公公问,“赵全,你说,朕这些年是不是做错了?”
赵公公小心问:“陛下是指?”
“萧枕。”
赵公公“咯噔”了一下,小心斟酌地说,“陛下您如今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皇帝骂:“你这个老东西,朕是在问你话,你却反过来问朕了。”
赵公公讨好一笑,“这、老奴也不懂,陛下若是觉得做错了,那便是做错了,陛下若是觉得没做错,那便是没错。”
“你就是一块滚刀肉。”皇帝从他嘴里问不出来,反而却是最安心的,“你跟着朕这么多年,倒还是没一丁点的改变。”
赵公公连忙说:“是老奴愚钝,跟了陛下这么多年,也没学聪明。”
皇帝似乎懒得与他计较,“若是让朕问问自己的心,朕多年来,自问不曾做错。但今日听萧枕说他亲缘浅薄,朕却……”
皇帝一时顿住,似有些难受,“朕对不住他啊。”
赵公公不知该怎么接这话,想着二殿下的确自小没有得到过亲情,没有母亲可让他承欢膝下,虽有父亲,但陛下不喜苛责人尽皆知,太后那些年偶尔有照拂,但更多的心力都是放在了端敬候府两位侯爷的身子骨上还有小侯爷身上,也没怎么匀给他,二殿下十岁后出宫立府,除了列行进宫请安外,一个月也见不着他两次。
他对陛下说亲缘浅薄,倒也没说错。
太子和二皇子被罚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朝野。
诚如皇帝所料,老臣们对这罚颇有些微词,觉得萧泽罚的还行,动用了御林军,封锁东宫,算是重罚了,但对于萧枕,罚了个闭门自省,二皇子府的人除了二皇子依旧可以随意出入,却是太轻了。但因一个是太子储君,一个是皇子,老臣们虽有不满,但陛下金口玉言已下,他们觉得也只能如此了,没再进宫。
京城的风声很快就传到了栖云山。
因凌画受重伤,危在旦夕,曾大夫紧急救治,栖云山所有人都处于紧张的气氛中。皇帝派去的人先到了栖云山,送了大批难得的好药,栖云山掌事出面收下了,但却没有将人领去见凌画。
掌事的对皇帝派去的人再三道谢,说主子还没脱离危险,曾大夫正在救治,待脱离危险,一定报与皇上知晓。
皇帝派去的人得了这个话,只能出了栖云山。
皇帝的人离开后,太后身边伺候的孙嬷嬷带着珍贵的药材也上了栖云山,因是孙嬷嬷亲自来的,自然不能随意打发了,掌事儿的请示到了宴轻面前。
宴轻在曾大夫离开后,一直待在屋子里,药童送来药,他接过,亲自喂了凌画喝下,因没怎么喂过人喝药,有些笨手笨脚,药童在一旁说要不他来喂,宴轻没用,很是执着地亲自喂,虽洒了些,但好歹都喂进去了。
凌画一直没醒,宴轻便在床边守着。
他看着凌画,想着听到暗卫传话的那一刻,他直觉就是她出事儿了,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不想京中所有人都传开后,再传到他耳边,让他惊慌,但又想瞒着他,便找了琉璃当挡箭牌,若不是他聪明,兴许还真被她糊弄过去了。
她就算要瞒人,也瞒的像模像样。
他自从认识凌画,她都是灵动的,活蹦乱跳的,狡黠会算计人的,精明有手腕的,偶尔也做小女儿家撒娇耍赖的,但却从来没有这般模样,苍白的,无一丝血色的,无声无息的躺在床上,柔弱的似乎稍微碰触一下就会消散,若不是心口处还有心跳,让人几乎以为她已不在。
虽然是相处了短短半年,打再没有谁比宴轻自己更清楚,他不敢想象,若是今日凌画真出事儿,他余生,还能不能过得下去?还怎样过下去?
若是余生都要在想念中度过,满世界都是灰暗与无趣,那活着委实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宴轻坐了半日,没人来打扰他,凌云扬、秦桓看过凌画后,都被宴轻不客气地赶了出去。凌云扬虽然不满,但也能体会宴轻的心情,多看了他几眼,想着七妹到底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宴轻这个模样,若说不是入情太深,谁也不相信。
直到孙嬷嬷来了,才打破了一室安静,宴轻吩咐人将孙嬷嬷请进来。
孙嬷嬷进了屋后,一看床上的凌画,险些落下泪来,“少夫人这可是遭了大难,受了大苦了。”
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紧张地问,“小侯爷,少夫人是一直没醒吗?曾神医呢?可说少夫人脱离危险了吗?”
宴轻道:“说她保住命了,已喂下了药,不知什么时候醒,只要夜里不发热,就脱离危险了。”
孙嬷嬷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夕阳西下,眼看天马上就要黑了,她道:“太后娘娘吩咐老奴带来了几样极其珍贵的救命药,已经交给掌事儿的了,一定让曾大夫尽心些,千万别让少夫人半夜发热。”
宴轻点头,“多谢姑祖母了。”
孙嬷嬷立即说:“太后听说后,吓坏了,要亲自来,被老奴拦下了。”
宴轻颔首,“嬷嬷拦的对。”
孙嬷嬷看着宴轻,从小侯爷去做纨绔后,她已几年没见过小侯爷这么难得一本正经地跟人一问一答有来有往的说话,“怎么这屋里只有您一人?是不是琉璃姑娘也受了重伤?没有仔细可心伺候的人?要不老奴留下来一晚亲自照看少夫人?待少夫人明日脱险,老奴再回去?”
宴轻摇头,“有伺候的人,只是我想守着她,嬷嬷回吧,这里不用你。”
孙嬷嬷想说您会伺候人吗?但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只嘱咐,“那您一定要仔细照看,这屋里最好放个妥帖的嬷嬷,少夫人身边除了琉璃姑娘,应该也不缺得用伺候的人才是。”
宴轻点头,“我知道了。”
孙嬷嬷今日难得听宴轻正经回应她这么多话,懂得适可而止,不再多说,出了栖云山。
孙嬷嬷离开后,宴轻对外喊,“云落。”
“小侯爷!”
宴轻问:“京中可有什么消息,萧泽和萧枕,陛下是怎么说的?”
云落一直派人打听京中的消息,刚刚不久前,琉璃正好传回了消息,他将琉璃传回的消息对宴轻说了一遍。
宴轻听闻挑眉,“陛下调三千御林军看管东宫?变相将萧泽圈禁?对萧枕罚闭门思过?”
云落点头。
宴轻问:“可知道萧泽和萧枕面圣时陛下都是怎么说的?”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着实差别有些大,若说太子是储君,罚的再重,倒也正常,但萧枕杀了东宫那么多人,储君也是君,算是以下犯上了,陛下如此轻罚,很是奇怪,难道是对萧枕开始爱护了?
云落摇头,“信鸽送的信简短,等琉璃回来应该就知道细情了。”
宴轻颔首。




催妆 第五十章 发热(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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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画这次的伤实在太重了,一直未醒,因她身子骨这么多年伤过无数次,虽有曾大夫一直帮她调理,但到底是较常人弱一些,所以,半夜还真发了高热。
宴轻一直守在凌画床前,时刻观察着她,第一时间发现她发了高热,他面色一变,对外大喊,“云落,快去喊曾大夫,她发热了。”
云落脸色也是一变,连忙应声去了。
曾大夫在栖云山的院落本来离凌画的院落有点儿远,他也有些拿不准凌画会不会发高热,所以,没敢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守着凌画最近的距离,待在院中的厢房里。
所以,宴轻一喊,云落赶紧去叫人,曾大夫立马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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