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妆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西子情
皇帝手臂滑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皇上!”
帝寝殿内顿时响起无数声悲痛哀恸的高喊,除了太后外,没跪的人齐齐跪下,宫女太监人人痛哭。
萧枕终究也落了泪,久久握着皇帝的手不松开。
沈怡安和许子舟匆匆进宫,晚了一步,来到帝寝殿,皇帝已咽气,二人齐齐跪在了地上。
还是太后最经得住事儿,“先封锁先皇驾崩的消息,明日一早再鸣丧钟,今夜全力搜查缉拿刺客。”
她说完,没人应答。
太后厉喝,“萧枕!如今你是新皇,拿出新君的样子来。”
萧枕松开皇帝的手,缓缓站起身,对太后拱手,“皇祖母教训的是。”
他转过身,看向众人,沉声开口,“沈怡安。”
“臣在。”
萧枕问:“可审出那假的温行之了?”
沈怡安垂首,“时间太短,臣已对那人用刑,但那人至今死活不吐口,未曾审出来。”
“你继续去审,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让他开口。”
“是。”
萧枕又喊:“许子舟。”
“臣在。”
“京中如今是何情形?”
许子舟拱手,“京兆尹与五城兵马司已全城戒严,在宫宴开始之前,便听了掌舵使的命令,调了一万兵马守城,保证城内之人没有人拿着太子殿下和掌舵使令牌放行之下,一个都出不去,如今正在全城缉拿刺客。”
萧枕点头,“你继续带着人守好京城,全城搜查,任何可疑之人,当即拿下。”
“是。”
萧枕又看向孙相,“孙相。”
“老臣在。”
“父皇宾天后的所有发丧事宜,以及朕登基的所有事宜,都交给你命人安排了。”
“老臣遵命。”
萧枕又看向凌画,顿了一下,略过他,看着宴轻。
宴轻见他只看着他不说话,心里叹了口气,他以前跟皇帝说以后不想听萧枕的,如今就打脸了,他揉揉眉心,主动开口,“陛下请说。”
萧枕沉声说:“西山兵马大营的二十万兵马,朕将虎符给你,从今以后,由你接管,不限时日,无论京城内外,找出温行之,拦下他,或者杀了他。”
宴轻没立即答,目光扫向凌画。
萧枕立即说:“她与叶世子近日陪在朕身边,你放心,她的安危便是朕的安危。”
宴轻拱手,“臣遵命。”
萧枕一应吩咐,有条不紊,太后十分满意。
沈怡安、许子舟、孙相等人相继退下去后,宴轻伸手摸了摸凌画的脸,又摸了摸她的手,“身上这么凉,让人给你弄个手炉来。”
凌画点头,反握住他的手,“哥哥,你将我的暗卫都带走,琉璃和朱兰都跟你去,还有端敬候府姑祖母给你的那几百暗卫也派出来用,你放心,陛下的暗卫和大内侍卫足够保护我们了,还有四小姐在,你不必担心我。”
宴轻点头,知道他若是拒绝,她定然不放心,“行。”
他松开手,又看向太后。
太后对他摆手,“赶紧去吧,别管哀家,哀家这把老骨头还受得住。”
宴轻点头,将拿到手的虎符掂量了掂量,觉得暂时用不上,还是交给了凌画,“你给我保管着。”
说完,他转身走了。
琉璃和朱兰、云落等守在帝寝殿门口的众人以及暗卫们立即簇拥着跟上他离去。
萧枕在宴轻离开后,对冷月吩咐,“你带着人,将整个皇宫重新搜查一边,不放过任何地方,包括冷宫各处。”
冷月应是。
萧枕吩咐完,看向曾大夫,声音忽然又无力起来,“曾大夫,你……给父皇将箭拔了吧,然后再给你缝合伤口,让他完完整整的走。”
曾大夫应了一声。
太后又哭起来。
凌画偏过头,也忍不住落了泪。先皇是个明君,她虽然终于扶持萧枕坐上了皇位,但压根没想是这样让皇帝正当春秋鼎盛时就在宫宴上他们所有人的面前被杀了。
她自二十日前,就一边养伤一边谋划,哪怕她准备万全,也与先皇提了醒,让先皇做了提防,各处都布置了,但是怎么都没料到这宫里她不怎么够得着的地方,就如一个大筛子,各处都是漏洞,透着风,反而让皇帝丢了命。
这皇宫,真是要好好从上到下祖辈三代当值的都要查一遍,堵住所有漏风的地方,以后才能保证萧枕住在宫里安稳无虞。否则,今日的事情,还会有重现的一日,她定不能让其再发生。
太后毕竟年纪大了,受不住丧子之痛,在曾大夫给皇帝拔完剑对着尸体缝补伤口换上干净的衣服后,太后便又晕了过去。
曾大夫给太后号脉后,叹了口气,“老夫开一副药方子,让太后好好养着吧,否则折寿。”
凌画点头,“开吧!”
萧枕抿唇,吩咐孙嬷嬷,“嬷嬷,你扶太后去偏殿。”,他这时也不敢将太后送回长宁宫,宫里乱的很,如今还没清查干净,说完,看向凌画发白的脸,没忘记她伤还没好全,“你也跟着去休息。”
凌画摇头,“我不累。”
“不累也去,陪着太后。就在一墙之隔的偏殿,有什么事情我随时叫你,你随时过来。”
凌画依旧摇头,眼神清明,“不需要。”
萧枕见她不听话,看向一旁的叶瑞,意思是让他劝劝。
叶瑞摇头,“陛下就算让表妹去休息,她也睡不着,既然她不去,必是还能受得住。”
萧枕只能作罢,抿了抿唇,红着眼睛对她道,“咱们虽然筹备许多,但谁也没想到宫里竟是这般情形,你别呕心,对身体不好,尤其你伤如今还没彻底痊愈,仔细落下心疾。”
凌画颔首,声音发冷,“我知道。”
二十余日的准备没排上用场不说,还折进去了先皇,这笔账,她早晚要找温行之讨回来,想到温行之,便想到了宁叶。
她隐约觉得今日这手笔,与当初在江南漕运宁叶摆了她一道将人悉数撤走,没让她拿住丝毫把柄很像,她腾地站起身,“宁叶是不是来京了?”
催妆 第十九章 清查
凌画此言一出,让萧枕与叶瑞同时惊了。
萧枕问:“怎么突然这么想?”
凌画给他解释,“不是我看不起温行之,他那个人性子邪,人也厉害是没错,但是论起真正的厉害,还是宁叶,他能走一步看三步,算无遗策,杀人不见血。能让我们吃这么大的亏,只能是宁叶亲自来了。”
若是他没有亲自来,定然做不到掌控全局,让事情都按照他想要的结果发生。
萧枕沉下脸,“可是怎么才能找到他?”
凌画摇头,“若是宁叶亲自来了,想要找到他,怕是不太容易,若是温行之与他待在一起,宴轻怕是也难找到他们。”
别看京城是他们的地盘,但不知道碧云山根深蒂固地埋了多久的暗桩。
“宁叶这个人,好像没有弱点。”叶瑞琢磨,“就算想引他出来,怕是也做不到。”
凌画闻言心思一动,想到了什么,有些意动,“或许,有一个法子,还真能引出他来也说不定。”
叶瑞疑惑,“什么法子?”
凌画指指自己,“我。”
叶瑞皱眉,“你说你用自己做引,为何?”
“不行!”萧枕断然拒绝。
凌画自然不能说她四哥从《推背图》上推出来的两幅画面,其中一幅画面是她与宁叶大婚,可见她这个人,对宁叶是有着吸引力的,若她做引,宁叶兴许现身也说不定。
叶瑞赶紧道:“我就问问。”
凌画摸摸鼻子,“我就是觉得,应该可以,一种感觉,不好说。”
萧枕脸色难看,“无论什么原因,不行。”
他见凌画不说话,声音凌厉,“朕不需要你以身犯险,宴轻也绝对不会允许,你别想了。”
凌画其实也不是多想以身犯险,她就是觉得若是她做引,兴许能引出宁叶来,但也不是非要这么做不可,于是,也不与萧枕争执,痛快地点头,“我就这么说说,你不同意就算了,我也没有多想用自己去引他出来。”
萧枕脸色稍霁。
凌画沉下心思索,“将京城的地形图拿来一份,我研究研究,看看他会藏在哪里。”
萧枕看了小郑子一眼。
小郑子立即跑了下去,很快就找来一份京城的地形图。
凌画将地形图展开在桌案上,看了好一会儿,她伸手圈出了几处,对萧枕说:“给宴轻传信,就说我怀疑宁叶来京了,让他重点查这几处。”
萧枕点头,喊来一人,吩咐了下去。
凌画如今能做的也就这些,其余的只能等消息了。
一夜的兵荒马乱,随着皇帝驾崩将太后寿宴的喜气搅得半分不剩。
整个京城风声鹤唳,从皇宫到京城各处,甚至京外,宴轻都安排了人寻着杀手的踪迹彻查。
冷月带着人将宫里所有人彻查了一遍,每个人入宫的卷宗到对应的在宫里的关系,查的非常详细。果然这样一查,到了天亮之前,便从宫里清出了一批暗桩,有前太子的,有朝臣的,还有不明来历的。
前太子和朝臣放在宫里的暗桩直接仗刑后撵出宫去,不明来历的人自然要押入天牢,严刑拷问。
冷月禀告萧枕后,萧枕让冷月将人都送去了大理寺交给沈怡安去审。
天亮后,宴轻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宫宴里的文武百官极其家眷已被留在了宫宴上一夜,自然不能再继续留下去,萧枕吩咐人鸣丧钟。
代表帝王驾崩的钟声一声声响起,响彻整个京城,被扣留在宫里的人以及京中的百姓们便都知道先皇驾崩了。
因先皇驾崩的突然,又因先皇正值中年,帝王陵墓自两年前先皇着人给自己修陵墓,但两年时间尚短,还没修完,昨夜孙相算了,若是命人日夜赶工期,最快也要三月,所以,只能先将先皇停灵在殡宫中,三月之后再发丧。
如今是三月,停灵三月,那就近六月了。
不过殡宫阴冷,再用冰镇着,再搜寻一具水晶棺,同时依照历代帝王的规矩对身体做防腐处理,别说三个月,就是半年,问题应该都不大。
放出皇帝驾崩的消息后,首先解封了皇宫,宫中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后妃、皇子、公主们为先皇哭灵守灵,朝臣、命妇们依次遵循礼数祭拜。
太后晕倒再洗醒来后,哪怕喝了曾大夫给她开的药方子,依旧病倒了,因宫里的暗桩被清除干净,孙嬷嬷带着人将太后送回了长宁宫。
萧枕忙着皇帝丧事和登基诸事,根本顾不来后宫,凌画只能拉了孙巧颜帮他梳理后宫人手,得用的人挑拣出来继续留在宫里伺候,不得用的人放出宫去,这样一来,宫里连清除暗桩带放出宫的人,原本宫里的人一下子便少了一半,各宫各司都少了人手。
凌画不怕人手少,派了人去太子府,吩咐管家,带着太子府所有人都入宫伺候。
太子府的人一进宫,便由凌画安排进了各宫各处,一下子将皇宫缺用的人手填补了不足,整个皇宫不足一日,便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孙巧颜敬佩,“凌画,你好厉害。”
她自问她做不来凌画这般雷厉风行又有条不紊,虽然每年她回京,她娘都抓着她学掌家,虽然她外祖父母的青雨山庄也是家业不少,很多事情这二年也交给她打理,但她自问绝对没有凌画这份不慌不忙的本事。
“很好学的,你聪明,慢慢学。”凌画拍拍她的手。
孙巧颜有些心虚,“我就怕我做不来啊。”
她的意思不是学不会宫里这些事情,而是怕做不来皇后的位置啊,本来说好她试试看能不能做太子妃,但是谁知道太子妃还没做成,她这转眼就要试试做皇后了?跨度太大,她一时间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了。
凌画微笑,“我看人从来都很准,我说你行,你一定行。”
孙巧颜对上凌画一脸相信你的神色,她提起气,咬牙,“我倒是可以试试学,但就怕陛下不中意我。”
凌画反问他,“你也跟在他身边近一个月了,他有说不满意你吗?”
“那倒没有,但冷淡的很,对我似乎也没什么意思。”孙巧颜想了想说:“真拿我当护卫使。”
“时间还短,来日方长。”凌画叹了口气,“这一个月,是他刚坐上太子的一个月,没心思很正常,如今他又要给先皇发丧,又要追查刺客,处理登基事宜,事情太多,怕是短时间内依旧没什么心思。但只要过了这几个月,他就算不想立后,朝臣也会逼他立后的,除了你,没有别人比你更适合了。”
孙巧颜有点儿打退堂鼓,“那个、我还是有点儿想要爱情的。若只是合适,那、我都不想嫁给他了。”
凌画被她逗笑,“先不急,婚姻大事儿是一辈子的事儿,过了半年,你若是真觉得自己不可以,陛下也没这个意思,觉得他对你产生不了你想要的情谊,你因此不想做皇后,我也不会再劝你,你只遵循自己的心意就好。”
孙巧颜闻言松了一口气,“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她见凌画又继续处理公务,自己便在一旁学着,她觉得不管将来做不做皇后,先学了东西总没差,于是,学的很耐心。
傍晚时,宴轻还没传回消息,凌画一夜一日未睡,已受不住了,萧枕在吃完饭时,对她下了死命令,“吃完饭你就去休息,这是朕的命令。”
凌画点头,她也的确撑不住了,“一会儿我去长宁宫看看姑祖母,顺便就在长宁宫歇下了。
萧枕点头,“行。”
宫里上上下下被冷月带着人夜里清查了一遍,白天又清查了两遍,三遍下来,已没了什么危险,但他还是说:“让四小姐陪你一起去休息,她也一日夜未睡了。”
凌画颔首,痛快答应,“行。”
这皇宫里上上下下清查了三遍,包括大内侍卫,就连整个宫门都新换了护卫,太子府的暗卫和护卫也都进了宫,相当于太子府的所有人马接管了皇宫,如今的皇宫犹如铜墙铁壁,她也觉得安全了,看着萧枕的黑眼圈说:“陛下也早些休息吧,你是天子,更该爱重身体,这个日子口,更不能病倒了。”
萧枕答应,“朕知道了。”
一时凌画改了称呼,他自己也改了自称,竟然有些不习惯。
催妆 第二十章 交好
长宁宫里,正殿弥漫着浓郁的药味。
太后躺在床上,双眼红肿,显然醒来后又哭过了。见凌画和孙巧颜来了,她由孙嬷嬷扶着坐起身,打量二人,皱眉,“你们两个怎么一个塞着一个脸色差?黑眼圈都这么重,是没好好睡觉?”
孙嬷嬷立即说:“少夫人和孙四小姐一日夜没睡觉了,昨夜乱了一夜,阖宫清查,今儿一早陛下吩咐鸣丧钟后,少夫人便拉着孙四小姐陪着她一起整顿宫务,调派人手,忙了整整一日,老奴本来想帮忙,但您病着,老奴也抽不开身,只能劳顿少夫人和孙四小姐了。”
太后顿时心疼不已,拉着凌画的手说:“你的伤还没彻底痊愈,就这般操劳,万一落下病根可怎么办?”
她说完自责,“都怪哀家,哀家应该早些劝陛下娶妻,也不至于突发状况,让你如此劳累了。”
凌画摇头,“我身边带着曾大夫给我特制的药丸,觉得心口不舒服时便立即吃一颗,倒没有多难受。”
她说完,看了孙巧颜一眼,有意为她邀功,“有四小姐帮我,我也没太劳累。倒是陛下看不过去了,打发我们两个来您宫里找个地儿歇一觉。”
太后伸手拉住孙巧颜的手,细细打量孙巧颜,温和地说:“哀家早就听说孙相府有个四小姐,只不过常年待在京外,今年到了议亲的年纪,才回京议亲。哀家这还是第二次见你,上一回见你,你好像才不大点儿,后来孙相夫人每次入宫,好像都不曾见你跟来,哀家听孙相夫人提过,你替她在外祖父母跟前尽孝。”
孙巧颜想着她娘说的真好听,什么尽孝啊,其实就是她不乐意回京,每回回京,她娘也不敢带她进宫,怕她惹祸,而她本来自然也不乐意进规矩比较重的宫里,若是好奇,自己用轻功就摸进来了,那些年调皮的时候,她自己也摸进来过,偷偷来长宁宫看过太后宫里的热闹好几次呢。
这话她自然不能说,只对太后大大方方地道:“我外祖父母住的远,我娘被府里的琐事缠的脱不开身,我便常年待在外祖父母跟前以解我娘的思亲之苦。”
太后点点头,“好孩子。孙相夫人掌家是一把好手,你能在如今宫中这么乱的情况下被凌画拉着帮陛下处理宫务,显然也是有这个本事,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孙巧颜汗颜又心虚,连连摇头,“我不及母亲。”
论掌家,她的确比她娘差远了,他爹那么多女人女儿,她娘都能管得过来让其安安分分不生事儿,那么一大家子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仆从奴婢,她娘都有打理的井有条,她拍马都赶不上。
太后笑起来,“你还年轻,待你到了你娘的岁数,便得心应手了。”
她松开孙巧颜的手,收了笑,对凌画问:“贼人可抓住了?”
凌画摇头,简单与她说了说宫中京中的情况,“宫里的暗桩都清除了,原来的宫人们少了二分之一,有的人撵出了宫去,有的人下了天牢由沈大人审理。京城也在挨家挨户搜查缉拿刺客,拿住了几人,不过都是小喽啰,没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京兆尹府尹许大人和五城兵马司的赵大人依旧在彻查。”
“宴轻呢?”
“夫君还没有消息传回来,若是我猜想不差的话,他应该出了京。”凌画昨夜将京中地形图方圆百里细细研究过后,给他圈出了几处,其中有两处,便是在京外。
她怀疑宁叶来了,但却不确定他是否入城了,但可以肯定,应该是在京城方圆百里内,不会太远,否则太远,遥控不了昨夜那般出人意料的刺杀。
太后颔首,骂道:“那个臭小子,他有那般武功,却连哀家也瞒着。若非昨日哀家亲眼所见,还不相信他有那么好的身手,也没谁能挡开四支利箭。”
“可惜。哥哥只有一个人,没能救下先皇。”凌画叹气。
太后是个明白人,“这些年,宫里一直太平,哀家便也以为宫里很安全,先皇亦然,但是谁能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儿?他离太子近,自然要先救太子,贼人如此厉害,同时射出六箭,且那六箭,哀家也看出来了,不是一般人能接得住的,力道准头都比寻常箭羽厉害几倍,那般情况下,谁也救不了先皇。”
凌画点头,“如今将宫里大清洗了一遍,目前应该安全了。我已建议陛下,以后每隔一月,清查一遍宫里上下,才能确保一直都安全。”
“对。”太后十分赞成,“就该这样,厉害的飞檐走壁的人不是没有,这皇宫里谁都能埋藏暗桩,谁都能摸进来害人,实在是岂有此理。先皇的教训,便是一个警钟。”
她拍拍凌画的手,“算了,哀家不拉着你们说话了,你们赶紧去休息吧!别说你有伤在身,就算没伤,这般熬下去,也会熬坏身子骨。”
凌画点头,站起身。
孙嬷嬷立即说:“少夫人,四小姐,您二人随老奴来,老奴带您二人去偏殿休息。”
凌画和孙巧颜对孙嬷嬷道谢,跟着她去了偏殿,孙嬷嬷本来给她们安排了两个屋子,但凌画和孙巧颜都摇头,直接接了外衣,躺去一张床上,转眼就睡了。
孙嬷嬷悄悄关上了门。
回到正殿,孙嬷嬷对太后压低声音说:“这位孙四小姐,老奴看着她跟少夫人的关系很好呢,两个人躺去了一个屋子里,睡在了一张床上,转眼就都睡着了。”
太后也看出来了,“这些年没听说凌画与孙巧颜交好,都知道她与乐平郡王府的萧青玉交好,哀家也是今日才知,大约是在京外认识的吧。”
孙嬷嬷小声说:“昨夜先皇中箭后,您也昏迷了,当时陛下抱着先皇回帝寝殿时,孙四小姐是跟着陛下一起出的宫宴,后来先皇驾崩时,孙四小姐也在,老奴虽然不太记得当时宫宴上的情形,但是后来听在宫宴伺候的宫人说,当时事情发生时,孙四小姐好像也要救先皇,只不过座位离得远,她功夫没有箭快,晚了一步,没来得及。”
孙嬷嬷又补充,“孙四小姐会武。”
太后仔细回想,隐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宴轻冲到先皇近前时,还有一女子,也冲到了先皇近前,只不过当时太乱了,鲜少有人注意,孙嬷嬷这么一提,太后也才想起来,“原来相府四小姐会武。”
太后想到了什么,笑了,“我大约是知道了孙相夫人为何每次提起她的小女儿便一脸无奈,她性子应该很活泼,再加上会武,应是个不肯吃亏的主,所以,孙相夫人是担心给她找婆家难呢。”
孙嬷嬷小声说:“怕不止是担心给四小姐找婆家,孙相府有十几位小姐呢。”
太后恍然,“还真是。”
太后毕竟是活了一把年纪,心思明白,“看来凌画给陛下选好了未来皇后,就是这位孙四小姐,否则不会带着她处理宫务。”
孙嬷嬷想说的正是这个意思,“相府门第高,四小姐又是嫡出,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好。性子看起来也不绵软,为人处事看着也挺好。”
太后颔首,“只要陛下点头,这倒是一桩好事儿。皇后的位置,还是要聪明知进退,且有些本事的人来做。先皇的皇后便不怎么样,是当初哀家看走眼了,不过也怪她命薄,早早薨了。这些年宫里的宫务都是四妃协理,看着风平浪静,没想到一动真格的,便显而易见一团糟,到处都是窟窿,白费了凌画在这之前花费了二十余日筹备,先皇也因此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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