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娇娘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偏方方
是啊,只是一个小小的侯府千金罢了,算不得什么,自己为何如此在意呢?
她不是没见过风浪的人,她比谁都明白一个人风光一时很容易,风光一世才算本事。
她是太子妃,未来将是昭国的皇后,她母仪天下,身份贵重,根本无需在意一个小丫头。
但为什么,一贯理智的她再也无法保持那份冷静了呢?
太子妃深呼吸,说道:“你如今动了她的相公,你们扯不平,她会来找你的!”
宁王毫不担忧地说道:“她动不了我。”
太子妃不解地看着宁王:“所以你就一直一直容忍着她?”
宁王摘了她的面纱,指尖温柔地抚上她脸颊:“琳琅,别无理取闹。”
太子妃偏过头,避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说道:“我没无理取闹。”
宁王的笑容淡了下来,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转过头来,眼底的温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冷肃与狠厉:“那好,你想杀她,究竟是因为她得罪了你,还是因为她嫁给了萧珩?”
太子妃浑身一僵。
……
太子妃回到东宫,太子一脸焦急地迎上来:“琳琅,你去哪儿了?诶?你的脸怎么了?”
太子妃的脸其实早没事了,可太子依旧看出了一丝异样,天底下大概只有这个男人才这般关心在意她。
不等太子妃回答,太子又捋起了她的袖子,惊道:“你的手!”
太子妃面不改色地说道:“臣妾不小心摔了一跤。”
“哪里摔的?”太子心痛又着急地问道。
太子妃笑了笑:“在信阳公主的院子。”
“你是去探望舅母了?”太子嘀咕道,“你怎么又去舅母那儿了呢?不是让你好生在东宫修养吗?那你疼不疼?”
信阳公主是皇帝的亲妹妹,在她出阁前太子是叫她姑姑的。
后面她嫁给了宣平侯,宣平侯又是太子的亲舅舅,太子于是改了口叫舅母。
太子妃柔声道:“舅舅没回京,舅母独自一人,臣妾放心不下她。已经擦过药了,不疼了。”
太子捧起她的手,心疼地吹了吹,说道:“你就是太为别人着想了,你何时也为孤想想?孤去外头找萧六郎找了一晚上,累死了,回来还看不见你,孤这心里可难受了。”
太子妃一脸惭愧:“是臣妾不好,臣妾下次会注意的。”
其实东宫太子妃是不如宫外的王妃自由的,也就是太子与陛下信任她,给了她自由出宫的权利。
“萧六郎还没有音讯吗?”她状似不经意地问。
太子正心疼她的伤,没察觉到她脸上的异样,答道:“没呢,禁卫军揣测萧六郎是又被人带回京城了,那日进城没接受检查的只有工部尚书赵大人和舅母,可是他们两个都说没见到萧六郎。”
“舅母?”
太子妃蓦地想到了玉瑾晾晒的男子衣裳,以及那间紧闭的信阳公主的卧房。
难道……萧六郎还是被信阳公主救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不难解释为何宁王与太子将京城几乎翻了一遍也没找道萧六郎的踪迹了。
可信阳公主为何要瞒着?担心对方一计不成会再来一计?
顾娇定然是知情的。
她上门也不是为了给信阳公主治病,而是因为萧六郎在那里。
现在想想,玉瑾的那番话就着实有些可笑了。
一口一个顾大夫,一口一个她更亲近公主,到头来,却连萧六郎的行踪都瞒着她。
太子妃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太子明显感受到了太子妃气息上的变化,他担忧地看着她:“琳琅,你怎么了?脸色突然变得好难看。”
太子妃闭了闭眼:“没什么,臣妾累了。”
太子忙道:“那我扶你回房歇息。”
却说另一边,在墙头坐了足足一个时辰,差点被烤成小咸鱼干的顾娇总算被龙一夹了下来。
顾娇张开嘴,吐出一口黑烟,面无表情地说:“以后公主再发火,请让我直面她的怒火。”
顾娇严重怀疑龙一业务如此娴熟,是因为小时候带萧珩这么干过。
但她更怀疑,萧珩需要在外头待这么久不是因为信阳公主真的会气这么久,纯粹是小小萧珩自己调皮,想一直一直在外头撒野!
“你被骗了你知道吗?”
顾娇一脸幽怨地看着他,“你的小主子是个小坏蛋。”
龙一没反应。
“肚子好饿。”被太阳烤那么久,烤得她都饿了。
附近恰巧有个卖葱油饼的小摊,顾娇买了两个葱油饼,这种饼要趁热吃,带回去就硬了,她于是没给萧六郎和信阳公主带。
“一共十文钱。”小贩说。
顾娇从荷包里掏出铜板递给他,拿过葱油饼,给了龙一一个。
龙一接是接在手里,却没吃。
首辅娇娘 首辅娇娘 第570节
顾娇咬了一口酥香松脆的葱油饼,古怪地看着他:“你怎么不吃?”
对了,还没见龙一吃过东西呢。
这个大家伙总是戴着一张面具,似乎没摘下来过。
顾娇想了想,对龙一道:“我们去屋顶上吃吧,没人会看见。”
龙一将顾娇带上屋顶。
这个角度选得极好,他们能看见街上的人,街上的人却看不见他们。
“面具。”顾娇对他说。
龙一没反应。
顾娇顿了顿,抬手去摘他的面具。
在即将碰到的一霎,她能感觉到龙一的身子稍稍往后仰一下,这是一个下意识避开的动作。
但他没仰太多。
顾娇犹豫了一下,问道:“我摘了啊?”
这次她再去碰龙一的面具时,龙一没再有任何闪避。
顾娇将龙一的面具摘了下来。
顾娇见过皇帝的龙影卫,以为龙一和他们一样属于长相比较吓人的,可当她看清龙一的模样后,眼珠子都瞪直了。
说好的其貌不扬呢?
这帅得有些过分了吧?
他有一双狭长的凤眼,浓眉斜飞入鬓,五官刚毅,整张脸都透着一股极致的冷峻。
只不过,他的脸上没有刺青。
顾娇唔了一声,道:“龙一,你的刺青呢?你们龙影卫不是都有刺青的吗?”
龙一当然不会有所回应。
“那,你吃饼吧。”顾娇把葱油饼递给他。
龙一顿了三秒,接过葱油饼,面无表情地吃了起来。
一刻钟后。
顾·小鸡仔·娇:“不许夹我!不许夹我!我会吐的!”
二人回到朱雀大街才得知信阳公主竟然回公主府了。
难怪那个嬷嬷着急清理屋子,是信阳公主回来了,他们正巧与她错过了。
顾娇去了萧六郎所在的卧房,萧六郎已经下了床,他穿着龙一从公主府给他拿来的衣裳,十四岁的衣裳明显不合身了,看上去有些滑稽。
“衣裳干了吗?要是干了,帮我收进来一下。”他和小丫鬟说完,转过身,看到了门口的顾娇与龙一。
“不用收拾了,我带了衣裳。”顾娇从小背篓里取出包袱,拿了一套他的衣裳递给他,“你的手方便吗?要不要我帮你?”
萧六郎道:“不用,我自己可以换。”
顾娇:“哦。”
……就挺想给你换。
顾娇去院子里等他。
龙一却没出去,他直直地看着萧六郎的右腿。
第一次在林子里见到萧六郎时,萧六郎是突然冲过来的,龙一没留意他走路。
这一刻龙一才似乎终于发现他的腿瘸了。
龙一单膝跪地,去检查他的腿脚。
“龙一!”
萧六郎往后躲了躲。
龙一抬头看着他。
他眼神似有些迷茫,也有些困惑。
忽然,龙一站起身来,嗖的闪了出去。
不多时,他又嗖的闪了进来。
顾娇在门口,被龙一刮起来的两股风吹得眼睛都睁不开。
龙一抱了一大堆金疮药过来,他把萧六郎摁坐在椅子上,弯下健硕高大的身躯,再次单膝跪地,打开那些瓶瓶罐罐,为萧六郎抹药。
抹一种,让萧六郎动一下。
萧六郎小时候是个大忽悠,摔一下下就会装作自己伤得好重好重,骗龙一给他擦药,带他出去玩。
他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不用骗龙一了。
他真的再也好不了了。
第433章 净空
龙一像从前那样给萧六郎试药,一种不行就换另一种,试到最后,龙一的动作变得焦急而紊乱起来。
他仿佛感受到萧六郎的腿脚好不了了。
龙影卫不会哭。
也不会难受。
那一刹那,门外的顾娇在龙一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悲恸。
……
萧六郎换完衣裳出来,对静静等候在廊下的顾娇道:“我好了,走吧。”
走?
顾娇错愕地看向萧六郎。
须臾才反应过来他的走吧是要离开这里的意思。
顾娇没说让最好在这里住下的话,她放下手里的树枝,站起身看向他:“好。”
回去的马车上,萧六郎一言不发。
龙一没现身,但萧六郎与顾娇都知道他在马车后远远地跟着。
“是因为公主吗?”顾娇终于还是开了口。
萧六郎尽量语气如常地说:“她不想见我。”
也是,想见就不会回公主府了。
顾娇无法反驳。
马车又晃悠晃悠地走了一阵。
萧六郎的脸色很苍白。
顾娇一时说不清他是因为手上的伤还是心里的伤。
顾娇想起了在公主府看到的那些画像,踌躇片刻,问道:“为什么?”
顾娇想问的是,为什么你们会变成这样?
萧六郎却以为顾娇在问她为什么不想见你。
这是他心口反复撕裂的疤,是他最不愿去触碰的回忆。
但既然她问。
他就告诉她。
“因为我不是她亲生的。”
“她亲生的儿子死了。”
“因为我。”
……
回到碧水胡同,二人都已收拾收拾好各自的情绪,面上不再有任何异样。
龙一在他们安全抵达后便施展轻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他毕竟是信阳公主的暗卫,他的职责是守护在她身边。
今天下午国子监只有两节课,小净空早早地放了学,这会儿正在自家门口探头探脑的。
他的一双小脚脚虽是老老实实地待在门槛以内,小身子却恨不得整个儿扑棱出去,小胳膊飞在身后,像只望眼欲穿的帝企鹅。
顾娇一下子被他逗乐。
“娇娇?”小净空发现了顾娇,歪头看了看,确定不是自己眼花,回头对后院的姚氏与房嬷嬷叫道,“娇娇回来啦!我我我……我可以出去了!”
说罢,迈着小短腿儿跨过门槛,哒哒哒地朝顾娇奔去。
不出意外,又咕溜溜摔了一跤。
许久没摔跤了,但抱头业务还是很娴熟的。
他抱着小脑袋,一路滚到顾娇脚边。
滚完了,约莫是觉着自己的小硬汉形象又双叒叕地毁了,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大字一摊,特别霸气地唤道:“娇娇。”
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别人是坏姐夫。
这副碰瓷的小赖皮样也是没谁了。
可惜,都是萧六郎玩剩下的。
不等顾娇弯身去把他抱起来,萧六郎直接把小家伙的小衣襟一抓,一把提溜了起来。
首辅娇娘 首辅娇娘 第571节
哎呀呀!
人家是要娇娇抱!
不是你啦!
萧六郎把小家伙提溜进了院子。
他的手仗弄丢了,不过到底是比从前强壮有力了些,倒是没叫小家伙掉下来,可就在进堂屋的一霎,他的右脚支撑不住了。
顾娇及时将小净空抱了过来,另一手扶住他,免了他摔跤的难堪与尴尬。
萧六郎感受着自己无力的右脚,不着痕迹地拽紧了拳头。
萧六郎被刺客抓走的事顾娇没对家里人说,只道是出公差了,原计划是他在信阳公主那边养伤养到痊愈,可以不必告诉家里。
然而提前回来了,受伤的事自然也就瞒不住了。
“六郎回来了呀,这次出公差……”果不其然,姚氏的话才说到一半,便留意到他僵硬的右手,“六郎,你的手……”
萧六郎若无其事地说道:“出公差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在了台阶的缺口上,流了点血,已经没事了。”
还缝了十几针。
顾娇在心里补充。
可惜她相公这么好看的手,要是留疤她就把凶手的手剁下来!
萧六郎的手腕上缠了纱布,姚氏不能真拆了纱布去检查他的伤势,也就信了他只是普通擦伤,但到底是心疼的,让房嬷嬷去炖了一锅猪手汤,要给他补手。
萧六郎:“……”
萧六郎今日还需要打吊瓶,顾娇将吊瓶挂在了西屋书桌后的书架上,萧六郎一边输液一边看书。
不多时,小净空两手抓着一幅画像走了过来。
他的个子还是很矮,要踮起脚尖才能从书桌后冒出半截小脑袋。
他索性绕过书桌,来到萧六郎的身边,歪着头问萧六郎道:“你有弟弟吗?”
萧六郎没有抬头,继续翻手下的那本燕国算术书籍:“干嘛这么问?”
小净空看了看画像上的小萧珩:“这个人和你长得好像!”
萧六郎的神色一顿,他扭过头来,就见小净空的手里抓着一幅画。
他一下子认出了画像上的人,五岁的他与年轻时的信阳公主。
他的手指微微捏紧:“哪里来的画像?”
“娇娇篓子里的。”小净空歪了歪小脑袋说,“你弟弟好看,比你好看!你弟弟会笑,你不会!”
画像上的小萧珩笑得天真烂漫,仿佛世上的快乐尽数被他一人所得,眼底的喜悦几乎要溢出来。
这是曾经的萧珩。
萧六郎看着画像上的自己与信阳公主,心底一阵恍惚。
母慈子孝仿佛已离他很久远了,蓦然回首,恍若隔世。
下午,信阳公主心疾发作,在公主府晕了过去。
担心一去一来延误救治时机,玉瑾索性把信阳公主送去了医馆。
顾娇又是被龙一夹走的,那滋味太酸爽了。
信阳公主吃了研究所的抗心衰药,病情得到了不错的缓解与控制,之所以晕倒并非心疾发作,是一整夜没睡,操劳过度,血糖过低。
顾娇给信阳公主输了点葡萄糖。
信阳公主醒来时已是傍晚,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床边有颗圆溜溜的小脑袋。
她张了张嘴,沙哑着嗓子问:“这是哪里?”
正蹲在地上玩弹珠的小净空抬起头来,眨巴着大眼睛看向她:“女施主你醒啦?你在医馆,这是娇娇的屋子,你睡的是娇娇的床。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娇娇说,要是你不舒服,我就去告诉她,她在前面坐诊。”
第434章 终相见
“女施主?你是和尚吗?”信阳公主古怪地看向他。
小净空晃了晃小脑袋:“嗯……我从前是,不过我现在下山啦!就不是小和尚啦!”
信阳公主道:“那就不能叫施主了。”
小和尚:“哦。”
这熟悉的小表情,信阳公主略一沉吟,看着小家伙道:“你是顾娇的……弟弟?”
调查过她,自然知道她家里有哪些人。
“嗯!我叫净空!”小净空点点头,“你是坏姐夫的娘亲吧?我见过你的画像。”
他问过娇娇了,画像上的仙女是谁呀?娇娇说,是画像上小哥哥的娘。
小哥哥和坏姐夫那么像,一看就是亲弟弟!
既然她是小哥哥的娘,那么自然也是坏姐夫的娘啦。
他就是这么聪明!
信阳公主的注意力被那句坏姐夫吸引,倒是忽略去问他在哪里看到的画像。
“坏姐夫?”她道。
“嗯!”小净空收好弹珠,在床前的小板凳上坐好,语重心长地说道,“真是辛苦你了啊,养这么个不让人省心的儿子一定很累吧?”
“不……省心?”信阳公主一头雾水,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坏姐夫约莫就是萧珩。
萧珩儿时顽皮,长大后就很让人省心了。
天底下再没比他比更乖顺的孩子了。
小净空点头点头:“对呀,坏姐夫就是太不让人省心啦,又要担心他的身体,还要担心他的成绩。”
小孩子的逻辑是有片区局限性的,一些在大人看来匪夷所思的现象在孩子眼中往往会被忽略或接受,譬如萧六郎既然有个看起来很有钱的娘,为何还在乡下过了那么久的苦日子。
小净空见信阳公主沉默,以为她没听懂,和她解释道:“你看坏姐夫的腿受伤啦,是在大火中救冯林哥哥受伤的,唉,一直都好不了了啦,他现在是个小瘸瘸啦。他瘸着腿去上学,很多人瞧不起他的,他总是被人欺负,幸好有娇娇啦。”
信阳公主更沉默了。
小净空嘴上嫌弃坏姐夫,可真正说到坏姐夫的时候又像激发了喇叭精体质,叭叭叭地停不下来:“以前我们在乡下的时候,要去镇上上学,没有马车,村子里只有牛车,大冬天的路滑,牛车走不了,坏姐夫只能自己瘸着腿走去镇上上学。”
“不能坐马车吗?”信阳公主问。
小净空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唉,那时候家里穷啊。穷其实不可怕,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是坏姐夫的成绩太差了,总是倒数第一,差点就没考上状元!”
信阳公主的心情原本很复杂,然而最后一句话愣是把她的情绪都弄得不连贯了。
倒数第一还能上考状元,班上的学生都是庄羡之那样的大儒吗?
小净空叭叭叭地说了不少在乡下的事,主要都是吐槽坏姐夫。
信阳公主头一次从旁人的嘴里了解到了萧六郎这几年的消息。
她无法想象堂堂天之骄子竟然沦落到要坐牛车的地步,日晒雨淋,寒来暑往,从万千追捧到受尽嘲讽。
他好似一下子从云端跌进了沼泽。
“净空,你过来一下!”
小净空被小江梨叫走了。
屋子里没有旁人,玉瑾也不在,龙一可能在暗处。
他不经常现身,不然也不会连温琳琅都不知龙一的存在。
龙一在固定的地方会现身的比较多,但在外头,基本不会让人发现。
信阳公主掀开被子,穿上绣花鞋下了床。
傍晚的风习习吹来,带着一丝初入深秋的凉意,将窗棂子下的风铃吹得叮铃作响。
尘世喧嚣,这个医馆内的小院却别有一番避世一般的宁静。
她紧了紧胸口处的衣襟,拉开虚掩的房门,缓缓地走了出去。
顾娇的小院不大,是个一进的院子,这还是二东家为了方便她特地辟了一块空地建造的,二东家自己都没这待遇,他只在楼上有间单独的小厢房而已。
信阳公主来到廊下,不其然地闻到了一股红薯与玉米的香气。
她这才察觉到自己一整日没进食,肚子有些饥肠辘辘。
她下意识地朝散发着香气的小厨房走去。
她其实大可不必自己过去,可不知为何,好像那里有什么在吸引着她。
她来到门口,未见其人倒是先听见了一阵清脆的折断枯枝的响声。
她是皇室公主,十指不沾阳春水,没进过厨房,自然不知这种声音究竟是在做什么。
待到她走得近了,才看清里头之人的动作。
那是一个穿着素白常服的少年,背对着门口坐在灶台后的小板凳上,他右腿伸长搁在地上,左腿曲着,上头盖了一块宽大的麻布。
他身后是一摞高高垒起的杂乱斑驳的枯枝,他用左手抓了两根枯枝,在左腿上用力往下一撇,将枯枝折断。
折好的枯枝被他放在左手边。
从左边堆砌的高度来看,他折了不少了。
他面前的灶台里燃烧着旺盛的柴火,他一边折着枯枝,一边不忘时不时拿两根投进去。
由于右手腕受了伤,折枯枝时他左边是用左手握住,右边却是用右小臂去压的,这个动作很吃力,也容易压脱,压脱了他就再压一次。
如此反复。
他衣衫单薄,后颈的整片领口却都被汗水湿透。
有一根枯枝太难折了,他试了几次都没折断,还不小心碰到了手腕上的伤口,他抽了一口凉气。
信阳公主的步子不自觉地朝前迈了一步。
却又理智地顿住。
首辅娇娘 首辅娇娘 第572节
萧六郎终于把那根枯枝折断了,他顾不上去擦拭额头的汗水,弯身用左手拿起地上的火钳,把灶台里烧着的红薯翻了翻。
做完这些,锅里的玉米和蒸菜也该好了。
他站起身,一瘸一拐地绕过灶台,动作熟练地揭开锅盖,白茫茫的热气扑了过来,他又找了块抹布将蒸笼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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