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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千户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鹿谓霜
陆铮面无表情听着亲生母亲的控诉,心中意外地没什么伤心的感觉,连他自己都奇怪,从前他虽装得不在意,但实则心中还是在意的,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但今日,面对着再一次往他心口捅刀子的阿母,他竟是厌烦多过心痛。
陆铮出神片刻,回神后,沉声道,“母亲不想见我,我日后便不再踏足东院便是。”
说罢,转身出了东院,脚下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将东院那个曾经伴随着他整个少年时期的妇人骂声抛在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 没爹没娘的男主好可怜
本章作话决定不调侃陆直男了
不过他还有知知疼啦~
第51章 一丝温情
小宋氏闻讯而来, 只看见陆铮离去的背影,又见婆母抱着过继来的儿子,下人都是一副面如土色的样子, 心中多少猜到了些。
挥退下人,小宋氏扶着肖夫人,劝道,“娘,进屋吧。承哥儿也累了, 去歇一歇。”
陆承被方才祖母和二叔的争执吓坏了, 担忧望着祖母,小宋氏又道,“去吧。”他才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小宋氏扶着肖夫人进屋, “娘,我不是同您说过了麽?如今二弟是什么身份,您怎能当着下人的面,说那样的话,这不是逼着他疏远您,疏远承哥儿麽?”
肖夫人平时还愿意听小宋氏的劝, 今日却听不进去,迁怒道, “你懂什么?!你一个当娘的人,不好好照顾好承哥儿,成日不见人影!承哥儿丢了,也不见你着急!你莫不是想改嫁了, 若是想改嫁,早些说,我可不拦你!”
小宋氏被说得面色难看, 她的确不怎么在意陆承,对陆承也不如何关心,但被婆母指着鼻子问是不是要改嫁,对她而言,不啻于极大的羞辱。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死死握着拳,指甲扎进肉里,阵阵刺痛才让她忍了下来。
小宋氏勉强笑着,“娘教训的是,是儿媳的错,儿媳往后会看好承哥儿,不叫承哥儿四处乱跑的。”
她服软了,又低头抹了抹眼泪,低声道,“可是,娘,我是心甘情愿留在陆家,为夫君守的,我晓得娘心里不舒服,但我心里又何尝能舒服呢?”
肖夫人平日肯听小宋氏的劝,最大的原因,便是看在她为自家长子守寡的面上,觉得她始终同自己是一条心的,此时也缓了语气,“行了,你往后好好照顾承哥儿就是了。看着他,别让他去正院,我先前听你的劝,纵着他亲近二叔,可你看看陆铮,他教承哥儿什么?!还送那么危险的弩给他,怕他命大麽?!旁人我管不住,承哥儿我绝不让他上战场!”
肖夫人守寡半生,最忌讳的便是亲近之人习武打仗,偏偏陆铮还带着陆承习武,看到那弩,一下子就勾起了她那段痛苦的丧夫丧子的回忆。
小宋氏顺着她的话,道,“娘说的是,我也不愿承哥儿习武。刀剑无眼,承哥儿虽不是我生的,我也是拿他当亲儿子的,怎会舍得他身陷危险中。可您承哥儿习武,同二弟说便是,何必那样吵闹,既坏了您同二弟的情分,也叫二弟疏远了承哥儿啊……”
肖夫人见她又来说,忍不住道,“疏远就疏远,他陆铮是什么命,你难道不知道?当时那大巫是当着你我二人的面说的,他命硬,克亲!谁亲近他,谁就没好下场!”
小宋氏眼神闪烁。
其实,起初大巫断言陆铮命硬克亲时,婆母只是半信半疑,她也没当一回事,夫君陆宵更是将那大巫赶了出去。
但后来陆宵死在战场,她伤心欲绝,鬼迷心窍了一样,又将那大巫请了回来。
这一回,接连丧夫丧子、精神几乎崩溃的婆母,对大巫几乎到了痴信的地步,愚昧的妇人将大巫当做唯一的救命稻草,视自己的亲子为仇人,迷信血祭,逼着亲子放血祭祀父兄。
她的夫君连命都没了,陆铮只是受了刁难,这算得了什么……
但现在,她是真的觉得后悔了,当时鬼迷心窍,如今却是留下了这样大的隐患。
陆铮是孝顺,但再孝顺,也抵不过肖夫人这样捅刀子,果然,即便她努力在母子二人中转圜,这几年下来,母子二人还是疏远至极,犹如陌生人一般。
如今,陆铮更是说出了“再不踏足东院”的话。
过继陆承那日起,她就从未打消过心中的念头:那便是她一定要过继一个拥有陆家血脉的儿子,只有陆铮的血脉,才同夫君最近。况且,陆承并非陆家血脉,又能在陆铮那里讨着什么好处?
她要一个孩子,同夫君血缘最近,又能光耀大房的门楣。
江氏的孩子,她是不敢想,也不敢去算计了,但凡她敢开口,以陆铮对江氏的重视,绝对会翻脸。
但庶子便好说的多了。
她本想着,婆母同陆铮关系缓和了,再借婆母之口,为陆铮纳妾也好,送个通房也好,总之要从陆铮那弄一个孩子来。可如今母子几乎闹翻,她谋划几年,竟是又落空了。
小宋氏揪着帕子,脑海中来回翻涌着这个折磨了她近十年的念头,蓦地抬起头,道,“娘,您不愿承哥儿亲近二弟,儿媳亦没什么可说的。可您今日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同二弟起了争执,多少不好。这样好了,过几日,儿媳摆一桌酒,请二弟过来,您同二弟也和和气气说几句话。再如何,承哥儿还那样小,你就是再不喜欢二弟,却也是要仰仗二弟过日子的。”
“说句不好听的,以二弟的身份,他若是不管您,不管承哥儿,也没什么人敢说他一句不是。”
肖夫人起先不以为意,越听越觉得恼火,“我是他娘,他敢不管我?!天底下人的唾沫能淹死他!”
小宋氏心平气和道,“二弟是不会在吃食上克扣您,但他大可送您回郧阳乡下,甚至将承哥儿一道赶回乡下去。您愿意回郧阳过苦日子麽?”
肖夫人来广牧时,满心不乐意,但现在早已习惯老夫人的生活,养尊处优,最好的最贵的,都送到她面前,任她花用。若是叫她回乡下去过紧巴巴的苦日子,她当然不愿意!
小宋氏见将婆母哄住了,才又和气道,“所以,再如何,您也不能同二弟翻脸。摆酒的事,儿媳去安排,您只要露个面就行。”
小宋氏柔声说罢,见婆母点头,唇边露出一抹笑意。
……
陆铮回到正院,进门便见,青娘拿了顶小帽,正在给知知看,他走近了看,上面一圈白毛,精致小巧,便道,“这是给珠珠戴的?”
青娘见状,识趣退了出去,顺带还喊走了下人。
知知正摸着帽子里面有无扎人的地方,闻言,含笑嫣嫣道,“是啊,是我阿娘做了送来的。阿娘说,小孩子容易受寒,头和脚尤其要护好。”
知知的阿娘江陈氏是养孩子的老手,自打知知生了珠珠后,便时不时来一趟,传授经验,再是细致不过。
陆铮接过那帽子,见针脚细密,里头软软的一层棉布,摸上去很是舒服,什么华而不实的配饰都没有,大约是怕小孩子不小心吞下肚,他笑了下,道,“岳母最细致用心不过。”
知知本来还未在意,陆铮一向很亲近妻族,对岳父岳母很是尊敬,但过了会儿,便察觉到,陆铮今日的情绪不大对劲,仿佛有些没什么兴致。
知知朝他看过去,见陆铮托着下颔,拿着串流苏,逗弄着小珠珠,但面上却有些心不在焉的,隐隐有些郁郁。
她坐直了身子,接过那流苏,放到一边。
陆铮回神,才发现自己手里空了,抬起头,便见妻子坐在一侧,眼里怀着丝担忧神色,一副不知该不该开口问的样子。
他失笑,”这是怎么了?”





嫁千户 第40节
知知见他言笑自如的样子,忍不住一阵心酸,扑上去轻轻抱了抱他,将脸靠着他的胸口贴着,软声道,“夫君不开心麽?”
陆铮一怔,旋即回神,轻轻揽着妻子的后背,轻轻拍她,“让你瞧出来了?”
他其实不太想因为东院的事,惹得知知伤神,但方才见知知提起岳母时的神色和语气,一时没掩饰住自己的情绪,还是叫知知给瞧出来了。
知知颔首,仰着脸,道,“夫君不要瞒我,可是婆母又刁难你了?”
“你呀,”陆铮面上露出无奈的神色,压低声音道,“子不言母过,你是儿媳,不当说这些,我不是怪你,只是怕你叫旁人拿了话柄,说你不孝顺。”
知知何尝不晓得,换做从前的她,无论肖夫人做什么荒唐事,她都能管得住自己,绝不说一句婆母的不是。这是为人儿媳的规矩和处事的原则,但现在的她,看到肖夫人偏心的举动时,却做不到熟视无睹。
她就是替陆铮委屈,什么克亲的命,天底下哪有母亲这样诋毁自己的孩子的?!
再者,说句不好听的,公公和大哥的死,非得是陆铮的命不好麽?!
她心里气恼,尤其见陆铮一副习以为常的态度,更是又替他委屈,又觉得恼怒,赌气道,“夫君日后别去东院了,每回去了皆是受气,我日后也不去了!”
陆铮听了这话,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被人维护偏爱的感觉,他在那近十年的时间里,从未感受过。理智上,他知道没必要同阿母计较,她毕竟守寡十几年,日子过得犹如一潭死水,也是个可怜人。但情感上,又因为知知毫不掩饰的维护而深受感动。
知知肯这样维护他,为了维护他,不管不顾。可他的母亲,却视他为仇敌,其实细想起来,实在很是嘲讽。
他这一辈子,做的唯一一件不后悔的事,便是当初娶了知知,且一心一意待她,从未有过二心,否则今日,他绝不会有一个人,这样的维护他,偏爱他,托付所有的信任。
陆铮压不住唇边那一抹淡笑,低声哄着知知,道,“好了,我都不气了,你也别生气。我——”
他顿了顿,道,“我其实已经不在意了。”
他有妻有女,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孑然一身的少年,他得惜福,天底下未必人人都能父母疼爱,他有知知,有知知为他生的珠珠,日后还会有小郎君,便足够了。
其余的,他其实不那么在意了。
他虽觉得遗憾,但如今的他,早已不会像十几年前的那个小少年,竭尽全力,努力想要获得母亲的认同,哪怕只是一句关心的话语。
现在的他,已经有将他视作全部的人了。
再不会去渴求那少得可怜的,来自生母的一丝温情。
第52章 冬藏祭
知知昨日才说了不去东院, 哪晓得,第二日,东院便找到她这儿来了。
知知略带一丝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小宋氏, 她同小宋氏一直相安无事,小宋氏寡居东院,鲜少来找她,且她总觉得,因为过继一事, 小宋氏心中是有疙瘩的。
她面上带着笑, 道,“大嫂怎的想起过来我这儿了?”
小宋氏穿了件深青色的衣裙,面上素得吓人, 她一贯在意寡居的名声,从不用什么胭脂水粉。平日在东院,主子下人都是素雅打扮,倒也看不出什么,如今同知知面对面坐下了,才觉出这差别委实很大。
小宋氏不着痕迹打量了眼面前的江氏, 一袭浅红裙衫,面上虽也没用水粉, 但肌肤白皙,双眸明亮,唇瓣红润,看上去气色极好, 气质温和,一看便是那种过得很好,很受夫君宠爱的女子。
而她呢, 小宋氏低头看了眼自己深青色的老气裙衫,只觉得上天不公,凭何江氏能过得这样滋润,却偏偏叫她受这守寡的苦。
……
“大嫂?”知知见小宋氏一直没动静,不由得提声喊她。
小宋氏仿佛回神了一样,掩饰地笑了笑,轻声说了来意,“其实我今日来,是来跟弟妹道歉的。”
知知抬起眼,有些疑惑,不解道,“大嫂同我道什么歉?”
小宋氏又道,“昨日二弟送承哥儿回去,被婆母误会了,两人还起了争执,二弟走时,似乎很是不高兴。”
知知听了,微微点头道,“我还以为何事,原来是这事。”
小宋氏又继续道,“说来说去,都是我的不是。我想着,在东院设个宴,请二弟过去,和娘说开了,若是因为这事,母子二人心里留了疙瘩,那便是我的不是了。”
原来是要设宴说和?知知这下懂了,却没点头,而是道,“夫君事忙,未必有空,马上就是冬藏祭了,一堆事情皆要夫君处理。”
小宋氏本以为自己这样低声下气的说,再如何,江氏也该答应自己了,为人媳的,夹在母子之间难做人,她何必要来当这个恶人,一句话应下不就成了。
但不管她怎么说,知知都没应,她其实大可应下,没必要做这个恶人,但一想到昨夜夫君还在东院受了欺负,便怎么都不想答应。陆铮若是自己肯去,她陪着去;但他要是不愿意去,她绝对不替他应下。
慷人之慨的事情,她做不来。
她只抿着唇笑,却总也不点头,到后来,弄得小宋氏都有些恼了,脸色难看道,“不管娘做错了什么,她总归是长辈,二弟妹竟这样不给娘面子,便是二弟晓得了,也会怪你不懂事的。”
知知只摇着头,“阿嫂说什么,我不懂。您又说婆母同夫君起了争执,又说婆母犯了错,说来说去,竟将我说糊涂了。婆母错没错,也轮不到我们当晚辈的说什么,阿嫂说呢?”
小宋氏方才气昏了头,脱口而出这么一句,眼下被知知抓着话柄了,只恨自己方才嘴快,又恨江知知不留情面。
知知又道,“再说宴席,并非我不答应,而是夫君事忙,我若是替他应下,到时候夫君又去不了,岂不是又惹得婆母不快?”
小宋氏被堵得严严实实,实在坐不住了,勉强笑着道,“弟妹说的是,是我疏忽了。那还是等二弟回来,我来问他。”
知知点头,含笑送小宋氏离开。
夜里,陆铮回来,知知便主动提了这事,陆铮本逗弄着女儿小珠珠,听着倒坐起身,道,“再说吧,这几日我没空,马上就是冬藏祭了,另有徐州使臣要来,手头一堆事。她若来说,我便先推了。”
说完了,便见知知心安的神色,不由得笑了,握住知知的手,细细看她烛光下越显得精致的眉眼,“这么担心我?”
知知满脸认真,“我怕她们又欺负你。”
是的,在知知眼里,东院的人就是仗着陆铮孝顺,不同她们计较,便变着法子欺负陆铮!
陆铮听得一傻,怎么也没想到,在自家妻子眼里,人高马大的他居然是个被欺负的小可怜,怔了下,失笑道,“你啊——”顿了顿,又保证道,“你放心,没人欺负得了我。我也不会让人欺负你跟珠珠。”
知知面上满脸信赖,心里却想着,明明都被寡母寡嫂欺负了十几年了,夫君在这一方面实在太天真。
二人说过这事,小宋氏又来了一回,这次陆铮亲自出马,小宋氏自是没二话而言,讪讪而归。
很快到了冬藏祭,祭官挑的日子很好,天朗气清,不算很冷,也无风雪,恰是个极适合出门的日子。
得知今日是小娘子头回出门,正院以青娘为首的下人们,都十分重视,前一晚上就把物事都准备好了。
珠珠出生起便生得比寻常孩子好看些,如今娇养了几个月,更是小脸圆润,白白净净的,且性子随娘亲,脾气好得很,不怎么哭哭啼啼的,就爱用小葡萄般的大眼睛,亮闪闪盯着人瞧,也不晓得她在瞧些什么。
知知给小珠珠戴上帽子,裹上襁褓,抱在怀中,起身出来了内室,便见陆铮也已经换好了衣裳。
他今日穿的正式,他身材高大,宽肩、长腿,本就穿什么都合身,平日里穿的随便,只觉得看上去凶悍高大,有几分令人生畏的气势。如今穿了锦衣华服,虽仍是黑色的,但暗纹金丝,只衬得人十分贵气,一言不发的冷硬模样,只叫人望而生畏的同时,又生出臣服之心。
满屋子的下人,皆低着头,不敢朝陆铮看。
听见内室传来的脚步声,陆铮转身,见妻子抱着女儿,冷厉的眼神,瞬间柔和了下来,朝那边伸出手,“知知,过来。”
知知走到他的身侧,满屋子的下人见状,皆默不作声退了下去。
但凡在正院伺候过些日子的,都晓得,娘子在时,大人眼中是容不下其他人的,最好趁早退下去。也不是没有那等没眼力见,非要赖着,不知图什么的丫鬟,只是第二日,便瞧不见那人了,细细一问,没规矩被赶出府了。
陆铮低头看了看襁褓中的小珠珠,见她乌溜溜的眼珠子直直望着他,仿佛知道他是爹爹一样,忍不住笑道,“真乖。”
夸完女儿,陆铮又抬头,细细打量着知知,见她一袭青色锦服,下身是同色的褶裙,本有些老气的,但穿在她身上,端庄之外,又有几分清新的美,犹如林间青竹中的仙子,通身灵秀仙气。
陆铮心中一酸,想起今日可是要带着妻女登台的,上回妇好祭的时候,那些书生便写了那么多吹捧知知容貌的篇章。偏偏是自己答应了祭官的,此时反悔也来不及,只得作罢。
青娘抱着披风来催促,道,“大人,娘子,该出门了。”
陆铮“嗯”了几句,顺手披风,亲自为知知穿上,细心系好结,再牵着她的手,夫妻二人一同出了门。
这一年的冬藏祭,格外的热闹,比往年更甚,皆是因为,百姓们晓得,今年主公会携妻女露面。作为主公,陆铮是难得的亲民的那种,他的亲民,不是那种弄虚作假的和颜悦色,而是事必躬亲。
广牧郡中的事务,虽大部分交给了谋士和文臣,但陆铮却并非当个甩手掌柜,事关民生的事情,恰是他最关注的的。从年前谋士提出的田亩改革,到今年的水利河运,一桩桩利民的政令,更让广牧百姓对这位新太守十分推崇。
每每他策马从军营归时,时常有热情的百姓,赠些新鲜瓜果,当然,都是丢给陆铮的随从。
比起这位时不时能见到的太守,太守夫人便不那么经常露面了,毕竟是深闺妇人,但广牧百姓的妇人中,民声最佳的,便是太守夫人了。
一是容貌出了名的姝丽,令广牧百姓也觉得自豪不已。二是年前的广牧守城中,太守夫人亲临战场,同广牧百姓同生共死,在百姓中口碑甚至比陆铮还要好上几分。
再加上,这一回同行的还有太守府新添的小千金。
这直接令出行参加冬藏祭的百姓,将街道都堵得严严实实,令陆府的舆车都寸步难行。
百姓围着舆车,虽隔得不远不近,却个个都翘首望着,想着哪怕能瞧见一眼也好。
舆车外熙熙攘攘的,舆车寸步难行,陆铮问了时辰,便道,“停车。”
知知一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裙,替小珠珠也整理了一下帽子。
广牧百姓见舆车彻底停了下来,正觉疑惑之时,便见舆车帘子掀开,一身锦衣的陆铮从舆车上下来,而后也不假手于人,亲自朝舆车内伸出手,扶着舆车上的妻女下来。
百姓中一阵小小的哗然,盯着一家三口,郎君高大冷厉,娘子柔美温婉,怀中还抱着个小女婴,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不怕生朝人群打量着。
实在是一副令人歆羡的画面。
陆铮微微冲人群颔首示意,道,“孩子小,容易受惊,还请诸位让一让路。”
这话一出,原本堵得严严实实的百姓们,也如愿瞧着太守府的小千金了,忙退让开来。
经了这一遭,陆铮同知知才顺利到了冬藏祭举办之处,祭官擦着汗小跑过来,躬身道,“主公先入座吧,等会儿唱过祭词,请主公携夫人小娘子登台。”
陆铮没作声,嗯了一句,而此时,不远处,正站了一群结伴而来的儒士打扮的郎君。
其中一人道,“裴兄,那位便是主公了。咱们这位主公,听闻出身微末,起家前只是个小小千户,凭着一身的本事,拿下兖州豫州。且还这样年轻,实在令我敬佩不已。”
这人说完,便发觉旁边的裴晏安没什么反应,盯着主公的方向,仿佛是看愣了,推了他一下,“裴兄?”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二更,你们等等我!
手腕有点疼,但是身为霸道总裁,必须言出必行,说要宠你们,就必须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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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直男现在还不晓得,情敌就在身后几步
第53章 旧事(二更)
裴延望着陆铮身侧的女子, 总觉得莫名有几分移不开眼。他并非重色之人,且那女子是妇人打扮,以他的品行, 绝无可能觊觎旁人之妻,但不知为何,他就是发怔盯着女子。
身旁人抬高声音喊他,裴延才惊觉失态,收回视线, 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主公身侧那位是?”
“那位啊,”身旁同伴道,“是主公之妻, 怀中抱着的那位是府里新添的小娘子。今日这样热闹,有大半是来看夫人同小娘子的。”
裴延应了句,没接话。
说话间,冬藏祭开始了,祭官登台,有负责祭祀的专人吟诵着祭词, 而后从百户农家中精挑细选来的五谷被陆续搬上高台,饱满的谷粒麦粒, 彰显着这一年的五谷丰登。
冬藏祭上用过的五谷,因为经过谷神后稷的祝福,被视为丰收的预兆,将在祭祀后, 被分发给百姓,虽人人只能分到一小把,但分到谷物之人, 无不欢欣雀跃。
祭祀过半,陆铮登台,行祭祀之礼,将香插至香炉中,底下迸发出一阵又一阵激烈的呼声。




嫁千户 第41节
裴延身处人群中,亦微微感到惊讶,晏安二字为他的字,乃师长所取,知道的人并不多,他化名裴晏安来此处,便是想看看,兖州之主是否值得他追随辅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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