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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千户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鹿谓霜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仅有几面之缘,甚至叫他有几分欣赏的年轻人,竟娶了他的女儿。
在确认这个事实的那一刻起,从前的那丁点欣赏,顷刻间就化为乌有了,怎么看陆铮,都莫名觉得碍眼,没道理可讲的碍眼。
但女儿长这么大,自己别说养,连抱都没抱过一下,他当然没资格去说什么。
战胥忍下心中对于便宜女婿的这点不平衡,沉声道,“我是知知的生父。”
陆铮怔住。
战胥仿佛猜到了他的反应,继续道,“是真的,我没必要骗你。来徐州之前,我去了一趟郧阳,确认了她的身份。”
陆铮回过神,听战胥平淡的话语和神情,忽的心口一股火就涌上来了,冷声道,“所以呢?”
“战侯当年抛妻弃子,如今倒是生出了慈父心,来认亲了?知知在江家受苦的时候,你在哪里?知知因为一个小小长史的逼迫而担惊受怕的时候,你这个父亲又在哪里?”
陆铮是真的动怒了,毫不留情面的逼问,神情亦是满满的嘲讽。
战胥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脸色一下难看了许多,此时他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不管是否出自他的本心,江若母女受到的伤害,全都是他给予的。陆铮的指责,他没有半点可辩驳之处。
战胥只得沉默。
陆铮又道,“高高在上的战侯,在北地一呼百应,无人敢违逆你。可你亲生的女儿,却在一个小小的郡丞府中,看着嫡母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过日子。战侯早去哪里了?”
陆铮说着,忽的冷笑了下,冷声道,“战侯信不信,在知知的心里,宁肯她的生父死了,不能来接她,也胜过如今顶着侯爷的身份,风风光光地来认女儿。”
战胥沉默着,淡声开口,“是我对不起她们母女,但我今日来,不是来同你吵架的。知知是我的女儿,她有权继承我的一切,战家的财富权势,都是她的。我活着,我为她保驾护航一辈子,我死了,战家的一切都是她的。”
陆铮猛地起身,朝外走,“不必,战侯请回,我的妻子,我自己会保护好,无需旁人保驾护航。”
“陆铮——”战胥忽的喊住了他,眼神中带了一丝厉色,锐利的眼神如同刀子一样,一寸寸的划过陆铮的脸,缓缓道,“她是我战胥的女儿,不管她认不认我,在我心里,她都是。”
顿了顿,漠然道,“你和知知的婚事,是因什么而起,你我心知肚明。以前的事,我无力改变,但从今日起,我的女儿不能受半点委屈。但凡她有一丝不情愿,我会带她走。你拦不住我。”
陆铮回神,眼神中涌动着毫不掩饰的怒火和杀意,冷峻的面上绷着,一字一句道,“你大可以试试!”
两人对视着,一个是久经沙场的“杀神”,一个是近年声名鹊起的战神。两人的对立,本该发生在满地兵戈的战场上。
而眼下,两人却在一间简陋的书房中,互不相让,彼此震慑着对方。
年轻的郎君满眼厉色,凶悍无比,毫不退让的姿态,令战胥微微一怔,他蓦地想起年轻时的自己。当年,他若是有陆铮这样的警惕和坚持,阿若也许不会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死,知知也不会委曲求全的长大。
一个晃神,战胥垂下眼,语气微微缓和,“知知若不肯,我不会违背她的意愿,带她回幽州。”
陆铮冷冷一笑。
“但是,我要见知知。”
陆铮想也没想,“不行。”
他才将人哄好,此时让知知见到战胥,只会勾起她的伤心事。
战胥抬起头,看向陆铮,语气不变道,“你没有资格替知知决定。除非你日日夜夜守在她身边,否则总有一日,我能见到她。你确定要将事情闹得这么难看?”
陆铮忍无可忍,“你非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麽?我们过得很好,我和知知有一个女儿,有没有爹爹,对她而言,只是件可有可无的事。”
战胥仿佛不在意陆铮的口出恶言,坚定道,“知知若是不肯见我,我走。我可以等,等到她肯见我的那一日。但除此之外,没人能阻拦我见我的女儿。”
陆铮瞪着战胥,他虽不愿意知知再为身世的事情伤神,但战胥到底是知知的生父,他的确不能替知知做主。知知是他的妻,他保护她,尊重她的意愿,绝不会不顾及她的意愿。
片刻,陆铮咬牙颔首,“好,你等着。”
……
正房内,从陆铮满脸正色进来的那一刻,青娘便抱走了还在软榻上到处爬的珠珠。
此刻的正房内,一片寂静,寂静得叫陆铮有些心慌。
尤其是看到知知眨眨眼,两颗晶莹的泪滴沿着面颊滚了下来,更是彻底慌神了。
“你若是不想见,那我们便不见,我去赶他走。”陆铮小心翼翼用自己的袖子,一点点蹭干净知知脸颊上的泪痕,动作小心得不行,连语气都放轻了。
知知湿漉漉的眼,望着面前满脸担忧的男人,心头蓦地有了底气,扑上去紧紧抱住他。
陆铮一愣,立马回抱住妻子,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顺着她雪白的后颈,哄着她,“不哭了,我们不见他了。我这就去赶他走!”
陆铮现在都快烦死这忽然冒出来的岳父了,身份碍事不说,还什么都没做呢,先把他媳妇给惹哭了,真够出息的!
这爹当得一点都不称职!
……
在他怀中的知知哭得鼻尖泛红,抽了抽鼻子,坚定的道,“我见。”
“夫君,我要见他。”
她想见生父,她想问他,这些年为什么丢下她们母女,为什么这时候才突然出现?
……
陆铮推开门,看向站在院中,神色清冷,但看得出有一丝隐藏紧张的战胥。
“进去吧。”
陆铮沉声道。
战胥微微一顿,仿佛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后,道,“多谢。”
他提起步子,迈开腿,仿佛毫不迟疑地朝前走,经过陆铮身边的那一刹那。
陆铮忽的开口,他面上没什么神情,但语气却异常的坚定,一字一句道,“别弄哭她,别欺负她。我会在这里守着。”
被一个后辈这样警告,本质上便是一种冒犯,但战胥却没露出半点愠色,叫人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压根没听到陆铮的话。
但就在越过陆铮的那一瞬,他“嗯”了句,紧接着是一句,“我不会。”
二人从见面起,便一直剑拔弩张,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剑相向,立即打起来一样。
但在这一刻,他们之间的对话,竟难得的没有半点火药味。
一人态度郑重的嘱咐,另一人从容坚定的应下,彼此看不惯的两个男人,为了彼此一样珍视保护的一个人,放下了对彼此的成见,难得的达成了共识。
推开门,战胥的脚步,一下子停住了。
他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年轻女郎,从她澄澈明亮的双眸,还带了一丝水色的睫毛,到她哭得泛红的鼻尖……
战胥甚至生出了一丝错觉,仿佛是阿若回来了,站在他的面前。
出神片刻,战胥回过神,不舍得移开视线。
这便是他和阿若的女儿。
本该被他视作掌上明珠,不用受半点委屈,在幽州无忧无虑长大,却被他弄丢了的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 陆直男:反正现在就很烦!冒出来个岳父,还把媳妇给弄哭了!
今天也是想打老丈人的一天!
第75章 认爹
“你生得很像你的阿娘。”
战胥的声音有些沙哑, 仿佛是压抑着什么情绪。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活到这个年纪, 战胥未曾有过自己的亲骨肉,来的路上,他更是一直在想,要怎么样面对和对待被自己抛下的女儿。但见到知知的那一个瞬间,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身为人父的那种激动和喜悦。
尽管这激动和喜悦, 来迟了整整十几年。
知知抿唇,眼里瞬间带了湿意,眼泪却没掉下来, 固执地仰着脸,望着面前用疼爱目光望着自己,好似自己对他有多么重要的男人。
她微微敛下眼,轻声地问,“当年,你为什么没来接阿娘?”
战胥喉头苦涩, 沉声道,“是我的错, 害你受了这么多苦,更害得你娘……”顿了顿,缓声道,“当年, 我与你娘情投意合,我答应你娘,会回来娶她。却因种种原因, 来迟了,我到郧阳的时候,只得到了你娘的死讯。当时,我心灰意冷,根本没想过阿若给我留下了你。”
“总之,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是我早点到,带你娘回了幽州,你娘会得到最好的照顾和治疗,不会生下你,便撒手人寰。”
在战胥心里,原本一切都是能避免的,若是在幽州,他会找最好的大夫,用天底下最好的珍药,拯救妻子的性命。但偏偏那时候,他不在妻子身边。
知知听着这解释,心里并不觉得惊讶,神情也透出些了然,仿佛早就知道一样。从得知自己的身世起,她便一直在想自己的阿爹和阿娘。
她的阿爹和阿娘,会是什么样子的?
在江家人的口中,阿娘是个看上去温顺,性情却十分固执的人。当年未婚先孕,无论在哪里,说出来是千夫所指的事情,阿娘却坚持要生下她。
这样的女子,若不是与她的生父真心相爱,不可能因为任何别的理由,委身于人。即便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委身于人,也绝不会肯认命生下她。
唯一的理由,便是阿娘真的很爱那个男人。
而被阿娘看上的男子,也一定不会是什么贪生怕死、薄情寡义的郎君。
可是,知知心中,还是无法那样释然的接受自己的生父。
她低着头,默不作声着。
战胥等得有一丝心焦,却不敢开口催促什么,只小心道,“你不肯认我,心里怪我,阿爹都能理解。我也不逼迫你原谅我。”
顿了顿,再度放缓了语气,甚至于是有些卑微了。身为北地霸主,统领千军的战胥,何曾在谁面前这样和颜悦色过,但在自己的女儿面前,他全然没了任何架子和脾气,只是一个犯了错的父亲。
“来徐州之前,我去了一趟郧阳,了解到一些关于你的事情。”战胥说得小心,还不忘解释一句,“我并非有意查你,但你自小与我分开,我……我想多了解你些,免得不知哪里委屈了你。”
见他这样小心,知知微微抬起眼,“嗯”了一下,给出了回应。
这回应让战胥心中一阵激动,面上也隐隐流露出了喜色,继而小心翼翼继续道,“你与陆铮之间的婚事,乃是当年不得已而为之。阿爹想问问你,你如今可是心甘情愿作陆家妇的,你若是有一丝不情愿,阿爹立刻要陆家放人,阿爹带你回家。”
“你不必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我虽无什么大本事,但绝不会叫你再受丁点委屈。无论你怎么选,阿爹都支持你。”
知知毫不犹豫地道,“我没有一丝不情愿,我喜欢夫君。”





嫁千户 第59节
战胥心中又是失落,又是替女儿婚姻幸福感到开心,纠结的心理,一下子都难以形容了,但还是点着头,“你过得好,那便好。”
父女二人身份本该是极其亲近的,但偏偏中间隔了这十几年的分离,关系便变得异常的疏离,说起话也显得生硬而尴尬。
战胥却不在乎这些,一贯言简意赅,且最憎恶旁人在他身边说一堆废话的战侯,如今却绞尽脑汁,只想哄得女儿同自己多说一句,哪怕只是一个点头,一句“嗯”的回应,也能让他心中暗自欣喜许久。
这么多年独身一人,习惯了雷厉风行的冷硬做派,如今倒是前所未有的感受到了,什么叫老父亲的辛酸。
“你还有一个哥哥,他大你三岁。”战胥努力找着话题,介绍着战家的情况,“他——当年你阿娘没了,我决意终身不娶,便收养了你哥哥。他虽不是你亲兄长,但一样会很疼你的。”
知知点头,道,“我见过他,在射阳。”
战胥得到回应,忙点头,“是。在射阳的宴上,你哥哥第一眼见到你,便觉得你眼熟。也是你哥哥派人去郧阳,调查了你的身世,我才知道你的存在。”
战胥虽努力找话题,但父女二人到底分别多年,压根没什么值得说的事情。而且战胥身居高位多年,从来都是旁人讨好他奉承他,他何曾这样眼巴巴讨好过谁,有心无力,很快便不知说什么好了。
“你……你愿意和我回幽州看看麽?”战胥鼓起勇气,望着面前的女儿,她都这样大了,自己错了她最需要阿爹保护的时候。
这叫战胥既悔恨,又拼了命地想弥补。
他想带知知回家,在战氏的族谱上,写下她的名字,让她认祖归宗,成为战家最尊贵的小娘子,让全天下的人知道,知知是他战胥的女儿,唯一的女儿。
这天底下,没人敢欺负他的女儿,天皇老子也不行。
但这一切,都建立在,知知肯认他的前提下,否则,他只能在私底下默默的保护她,不能违背她的意愿,强迫她认祖归宗。
知知怔了一下,迟疑着摇摇头。
战胥脸上的期盼,一下子落空了,满是失落神色,却还强颜欢笑,安慰着知知,“你不愿意也没关系,你随你娘姓,这也很好。”
知知看着他面上的失望,心底有些酸酸的,抿抿唇,没开口说什么。
战胥仿佛是想伸手摸摸女儿的发,又仿佛是想问她,能不能喊自己一声爹爹,但最终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道,“那我走了,你不想去幽州,那我来徐州看你吧,其实一点也不远。我以后能来看看你麽?”
知知点头,“能。”
战胥笑了一下,“那好,爹爹会常来看你的。”顿了顿,又道,“不会给你添麻烦,你要是嫌爹爹来的次数多了,我便尽量少来。”
说着,小心试探着,“一个月一次,行麽?”
知知微微撇开眼,忍住眼泪,抿着唇点头,“行。半个月一次也行。”
战胥立马道,“那好,那就半个月吧。爹爹年纪大了,家里的事都交给你哥哥了,闲着也是闲着。”
“嗯。”知知点了一下头。
战胥也跟着噢了句,然后道,“那我走了。”
他的脸上,小心地藏着自己的不舍,语气和动作,却将心中的不舍暴露无遗,战场上的雄狮杀神,在女儿面前,却只是个卑微小心的不称职爹爹。
他的卑微和低声下气,让知知心中很不好受,她看着战胥离去的背影,忽的喊住了他。
“侯爷……”
战胥立马回过头,等着她继续说。
“我……我生了一个小娘子,您想去看看她麽?”
战胥几乎喜出望外,惊喜万分,想也没想答应下来,“好。”
知知朝前走,轻声道,“我带您去吧,她在隔壁,乳母照顾着她。她乳名叫珠珠。”
战胥忙接话,“很好听,珠珠这个名字很好。明珠皎皎,光华灼灼。是你取的麽?”
知知边推开门,边回答他,“不是我取的,是夫君取的。”
战胥心头梗了一下,想到那个从始至终没给自己好脸色的女婿,忽然感觉,珠珠这个名字取的也就一般吧,配不上他宝贝的外孙女,主要还是外孙女生得玉雪可爱。
看到门开,陆铮立马上前几步,靠近了知知,牵住她的手,极其警惕看了一眼离他们只有几步之遥的战胥,也懒得掩饰,直接问。
“怎么出来了?他欺负你了?”
战胥很想动手,但沉默了,倒是知知,摇头道,“没有。我带侯爷去看看珠珠。”
这句“侯爷”一出,陆铮立马就明白了,自家妻子没认爹,但她心又很软,看“便宜岳父”的神色,看着倒也还算好,估计知知还是说了好话,至少是给了回应的。
他的态度,完全是随着知知的,知知认战胥这个爹爹,他就认这个岳父;知知不想认,那他肯定不会枉顾妻子的意愿,先认下这个岳父。
于是,陆铮果断回头,对“便宜岳父”道,“烦请战侯将身上的兵器卸了,珠珠还小,见不得利器。”
战胥其实也没想过,让陆铮叫自己岳父,毕竟他对陆铮,也诸多不满。但当陆铮这么不给面子,真的喊他战侯的时候,战胥心里又很不是滋味了,看陆铮觉得更加碍眼了。
两人相看两相厌,对彼此的碍眼程度,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对陆铮不满,但对自己的外孙女小珠珠还是很喜欢的,战胥很好说话,立马卸了兵器,丢在门外,手无寸铁进入了隔壁珠珠的小房间。
乳母刚给珠珠喂了奶,小家伙还神气活现的,咕溜溜的黑眼珠望来望去。
战胥看到的第一眼,立马就沦陷了,除了他女儿——珠珠娘亲外,天底下再没有比他外孙女更可爱漂亮的小娘子了。
而珠珠看到外祖父的第一眼,很给面子,露出个甜甜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陆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对你亲爹咋没这么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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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知还是比较心软的,但是呢,一下子还是不大能接受的……
就……就看战爹表现吧
当爹虽然不用考试,但也要竞争上岗啦!
毕竟加上便宜假爹江郡丞,女鹅有三个爹啦
第76章 因果
战胥得了允许, 能半月来一次,接下来果真每隔半月都准时上门。
对于这个“便宜岳父”,陆铮起初的心态还是, 好歹是妻子的生父,多少留些面子,到现在,面对着几乎是赖在徐州的战胥,他感受到了深深的危机感。
“便宜岳父”真的一心想哄知知跟着去幽州, 说什么认祖归宗, 等认祖归宗了,到时候又多了个娘家要回。
一年下来,江家是娘家, 要回;战家也是娘家,也要回。合着就他最倒霉,好好娶个媳妇,都来跟他抢。
陆铮几乎是强颜欢笑,咬着牙道,“侯爷不必处置幽州事务麽?”
战胥左手拿着给女儿带的糖葫芦, 右手拿着给外孙女珠珠买的拨浪鼓,没空也没心情搭理陆铮, 碍于此人是自己的女婿,难得给面子回了句,“还好,不忙。”
我信你个鬼!
陆铮咬牙, 不忙就见鬼了,那么大的地盘,会闲到由着战胥这么个主公在外四处跑?
两人没说几句话, 就到了正院了。
战胥是一看见女儿,就把碍眼的女婿抛之脑后,彻底无视了,迈着轻快步子上前,先将糖葫芦递过去,道,“刚刚来的路上,看见有卖的,买根来给你尝尝。”
知知看了眼他期待的神情,接过糖葫芦,咬了小口,立即酸得眉头都皱了起来。
真的特别酸。
外面的糖浆倒是甜腻得很,但里边的果肉,却仿佛没成熟,还青涩着,酸得人牙都快倒了。
战胥一看知知神色不对劲,立马小心翼翼道,“不好吃啊?那丢了吧,丢了吧,阿爹下回给你带别的。”
陆铮倒是果断伸手,将那糖葫芦取走,顶着战胥嫌弃的眼神,就着妻子咬过的地方,将那颗糖葫芦咬了下来,咬了两三口,眉心深深蹙起,质疑的眼神看向便宜岳父。
这么酸的东西,拿来哄人?
照岳父这种哄人的本事,当年是怎么追到岳母的,真的很让人怀疑……
战胥被他看得来气,这什么眼神啊?
两人互相嫌弃对视着,知知看得有些无奈,上前几步,将糖葫芦取了回来,又咬了一口,嘴里含着吃食,说话声便有些含糊。
她将酸酸的果肉咽下,轻声道,“很好吃。我最近是挺想吃酸的。”
战胥成功被女儿一句话吸引了注意力,面上满是喜色,“你喜欢就好,下回阿爹给你带别的好吃的。”
“嗯。”知知点头,算是给战胥的回应。
陆铮抱臂在一侧看着,抿抿唇,没吭声。
算了。
知知就是心软,没办法,自己媳妇还不是只能哄着。
到下午时,日头没那么足了。
战胥还留在府里,倒是陆铮,被亲兵请走了,仿佛是有什么正事。
乳母便要抱珠珠去晒太阳,上回请到府里的大夫来给珠珠瞧了,说养得很好,又嘱咐了句,这个年纪的小娘子,晒晒太阳对身体好。几个乳母都极为上心,每天都挑下午清风和煦的时辰,领着珠珠出去走走。
知知对乳母道,“我抱她去吧。”
主子发话,乳母自然立即将小娘子交给主子了。
知知抱着珠珠,小珠珠手里还拿着外祖父刚送她的拨浪鼓,小家伙很给面子,时不时那么一晃,看上去对新玩具很满意。
战胥看着母女俩,眼神带着疼惜,心里有遗憾,也有失落,觉得自己实在错过了太多了。
知知若是在他身边长大的,他也会抱她,背她,陪她玩“骑大马”的游戏。但偏偏两人相认时,知知已经这样大了,他竭力弥补两人之间的关系,但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并非人力可以改变的。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即便他是战胥,他有再大的成就,天底下有再多的人畏惧他,他也不可能回到过去,挽回自己的过错。
战胥的眼神,掩饰了,但掩饰得也就很一般,知知与他接触的机会多了,也多多少少能看出他的情绪,想了想,主动道,“我要带珠珠去晒太阳,侯爷有空一起麽?”
战胥一喜,忙道,“有空,我今日什么事都没有。”
知知点头,不再说什么,几人朝后院的花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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