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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大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马桶上的小孩
怯昧笑:“我听说,这是你出世之初,与中原群神对战,对方要你拿起武器,你便折枝沾泥做剑。大胜群神后,对方问你宝剑可否有名,你答说‘既言剑”,来做取笑。却不料对方信了,这剑名字便传开。直到后来,音语传播,腔调渐改,这名字传的不太真切,有小神瞧它像个树枝子,便以为是枝言剑。你也只是笑,不否认了。”
俞星城手触碰着枝言剑,仿佛能瞧出那位圣主表面端庄,内心却有点嘴贫闹腾的性格。
怯昧:“枝言剑的实体并不重要。你拿着试试。”
俞星城心头乱跳,忍不住握着枝言剑的刀柄,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传来。
怯昧笑:“是你一路走到这里,亲自触及了月神的真相,你一定很想出手。不如试试。”
炽寰焦急的甩着尾巴,想说什么似乎却又说不出口。
俞星城手腕一转,拿着枝言剑,用的竟然还是裘百湖教她的剑法。
怯昧微微一愣,俞星城也愣了,她紧接着鼻子一酸,她不知道此时此刻,月神现身,裘百湖又把自己躲藏去了哪里,肖潼的病情是否会进一步恶化。但如果说有救大家的办法,那最有可能的就是杀了月神。
她鼻子发酸,怯昧却身子一震。
俞星城没有多想,她朝前飞去,枝言剑那似水泥似石头的表面,就像是无法吸收任何神力一样黯淡粗糙,但俞星城却觉得滚滚灵力都涌入了枝言剑每一个分叉末梢,她高高凌空,在众神的攻击之中,朝那体型遮天蔽日的月神,猛然一刀劈去!
月神似乎对几位小神还不算忌惮,但当俞星城手中的枝言剑挥出,一道仿佛来自于她身体内的雷电,如同积蓄了几日几夜的巨大雷暴云中最猛烈的天雷,朝月神的方向迅猛刺去!
月神陡然微微蜷缩起那柔软的脑状身体,而那些表皮上密密麻麻的孔洞,竟然同时长出什么东西来!
俞星城只多看了一眼,差点魂飞魄散。
那每一个孔洞,竟钻出一具淡蓝色半透明的人类身体来,失去毛发,身体如西满神父那样干瘪,可面部却全都是狰狞或恐惧的表情,两只手甚至还在高高抬起伸向空中!远观如同数万个毛孔挤出白脓!
强烈的恶心与不适让她几乎想要弯腰,但俞星城又瞬间意识到:这些都是罗马城中的人,那些人类成为了血兽或尸体,但他们的灵魂却全都成为了月神的一部分!而月神想要吃下橄榄山,目的并不是那全是钢铁木材的城市,而是城市中无数的人类。
怯昧的声音清越威冷:“它会吸收世界上信仰其他宗教的信徒的灵魂,越是对信仰虔诚,越是能增强他的力量。它本身根本无法得到人类的信仰,只能用这种办法。”
而尤奴与众多修道士这样的虔诚信徒,不是成为了孕育眷族、胚胎的工具,就是被它的脐带所吸收——
俞星城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多次凝视月神和胚胎时,受到的影响太深,此刻望着那些曾经是人类的痛苦面容,她仿佛能感觉到,那每一个畸形干瘪的人类灵魂,都曾像她一样。
人与人之间本无分别。
都有深深牵挂的人,有自己的世界,有以前庸碌的苦痛或脆弱,有关键时刻想要迸发的力量。
每一个人。
怯昧似乎伸手想要与她一起握住了剑柄:“……别犹豫。”
但俞星城动作比他要快,简直像是踏步挣脱出他的臂弯,她双眼微微泛红,从胸腔中爆发一声怒喝,毫无章法,毫不在乎的将手中的枝言剑兜头狠狠劈向了月神!
她不会使用圣主的其他力量,她只会用雷电,只是那七情六欲比飓风裹挟的力量更多,月神之上,竟然浮现一圈如光环般的雷云,无数大大小小的闪电撕裂了空气,朝月神而去!
而在俞星城怒喝的一瞬间,那怯昧刚刚凝成的枝言剑,竟然从中断裂!
这个活生生的俞星城,做事根本超乎他的一切想象,她看到枝言剑碎裂,竟然轻啧了一声,似嫌弃般随手扔开,而将自己的双手化作武器,狂暴一般朝月神头顶那汇聚的光环加压再加压!她手腕上常年缠绕的银镯似乎根本无法承受电压与高温,竟化作银水滴落而下!
怯昧瞬间觉得自己是附着在她身上,被她那强烈的自我意识与情绪裹挟卷进她的体内!
那每一道亮光是千万次的闪雷,怯昧觉得她仿佛是把自己当做灯烛,在燃烧自我!
众神被圣主忽然的爆发而震惊,但他们跟月神曾经交过手,他们知道,那些伤害与神力都会被他所吞没的灵魂抵挡,没人能伤到月神的内核。
它表面焦黑的软肉瞬间剥落,那些孔洞中冒出的人类肉体消失后不断再冒出来,但月神却也被这天雷所惊,它竟然猛地缩起身体,就像是挤出水的海绵,众多腕足挥舞,想要逃离俞星城的攻击范围!
但它还未来得及逃避,俞星城听到一声叹息。
月神身上生长的无数人类,那痛苦狰狞的表情似乎松动,甚至有些竟艰难的发出嘶哑的声音,呼喝着,回应着那叹息!





蒸汽大明 第173节
俞星城猛然停手,雷光渐歇,被她的威压逼得穿不透气的众多小神也偷偷松了口气。
俞星城低下头去,看到那因穹顶崩塌而照进日光的圣彼得大教堂主殿,华盖下通往洞室的入口竟然被打开,一个瘦骨嶙峋的长发流浪汉,裹紧身上的破布毛毯,赤着脚走出了洞室。
他胸口与下半张脸满是鲜血,他抬起手腕擦了擦嘴角,血迹浸透了他拖地的裹身毛毯,从洞室向外拖出一道血痕。
月神的胚胎孵化了,却至今没有见到胚胎的真身从洞室中现身。
俞星城看着流浪汉,似乎明白了什么。
流浪汉耶稣仰起头来,他在飞在空中的群神的环绕下,显得那么黯淡渺小,他却抬起手来,向着生长在月神身体上的万千信徒,轻声道:“神的国度早已降落地面,你们早已与我同在天堂。”
作者有话要说: 炽寰:怯昧老贼,休要抱我家星城!
第176章 回应
俞星城似乎听到天穹之下, 传来了市声与重叠在一起的人类低语。
有自剖内心的悔过话语,有共鸣齐声的祷告,有唱诗班的孩童们在一起的圣歌。
但更多的是情人之间的琐碎呢喃, 家庭之中的争吵与笑语,街道上卖报者的叫喊;炉灶点火时微响, 扫帚扫地时的沙沙声, 蜜蜂穿过树荫的嗡鸣。就像是这罗马城多年来的声音, 被耶稣侧耳倾听,他能走入每一个炉火旺盛的家庭,钻入每一处低矮潮湿的小巷, 听到每一个人的抱怨、痛苦与欢欣。
如今那些信仰过他的灵魂被月神吞入腹中, 被侵蚀,被痛苦萦绕,他做的不是像一个高高在上伸出手的神, 而是将这些人生前的这些细微的声音,这些活着的痕迹, 再传达回去。
月神表面上那些挥舞手臂的人类肉体, 似乎挥舞的更激烈了。
他们的神情或痛苦,或哭泣, 或茫然,或向往, 千人千面,但几乎所有都开始了剧烈的挣扎, 长在月神体内的两条腿似乎在拼命挣扎, 甚至有些撑起手臂,想要将自己的身体从月神体内拔出。
俞星城以为耶稣要超度他们,但她却没见过哪个超度是如此混乱的场面。
怯昧却有些理解:“最好的超度, 不就是让他们从月神上一块麻木的肉,再变回拥有情感的人类吗?”
流浪汉竟缓缓跪下去,如在十字架前卑微的信徒,他双手合十,毛毯微微下滑,露出他肋骨突出的胸口,那上头竟然平添数道深可见骨的新伤,鲜血正缓缓流淌过他凹凸不平的身体。他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似乎有万千情绪凝在心中,俞星城竟然看到他眼角处有几分湿润。
就在此时,月神那大脑状的巨大身体剧烈收缩,而它表面那些渗人的孔洞竟然也跟着收缩,挣扎着的众多人类肉体,就这样从它体内纷纷挣脱而出!
那些与月神的身体相比微不足道的小小人类,在掉下来的瞬间,竟发出一声喊叫,而后瞬间化作粉末,消失在空中——
一瞬间,月神就像是掉落簌簌粉末的花朵,只是那些人类的叫声,仿佛是临死前郁结在心口的一句话,在早已死亡的这一刻,纷纷从胸口中迸发而出。或是痛苦哀嚎,或是平静喟叹,甚至有些是亲密的呼唤,仿佛都能见证他们死前最后的心态。
而跪在地面上的流浪汉,竟七窍缓缓渗出血来,只有身子如同一块立在地上的石碑般蔚然不动。
那些人类肉体拼命从月神的众多孔洞中被挤出,月神的体型愈发干瘪,颜色也是极深的蓝紫色,它似乎想要拼命兜住那些决然离开它体内的灵魂,却像流水一样穿过它的肉体。
俞星城抬起手来,警惕的望着它,而它竟然似愤怒一般猛然用气体再度鼓胀自己的身体,将刚刚还干瘪的肉体又像是气泡般涨开,那些孔洞也张开到几乎撕裂的地步。下一秒,月神用尽全力,将无数眼球生生挤出体外!那些眼球与俞星城之前看到的胚胎上一模一样,仿佛来自世间诸多生物,而这些眼球远比孔洞要大,甚至已经密密麻麻挤满了月神的表面!
那些眼球纷纷转动,似乎紧盯着空中的群神,也包括立在地面上的耶稣。
梵天猛然起身,他三头俱是露出怒容,六手高抬,那些化妆用品也管不上了,各自捏做手诀,高声念诵!
俞星城猛地闻到一股浓烈的花香,不知何处来的花瓣、鸟群与蝴蝶,交织出一片美丽的春天景象,环绕在月神周围,似乎用某种幻象隔绝了月神的目光。
梵天抬起一只手,抹了抹左边那张脸画歪的眉毛,翻了个白眼道:“还挣扎什么呢!看它几眼,我都要反胃半年,哎,眉毛都手抖画歪了。看什么看呀,还不动手等什么呢!”
俞星城被他娇嗔怒瞪这一眼弄的一激灵,众神似乎也都冷笑起来,知道这所谓月神大势已去。
圣主的一番轰炸已然让月神失去了不少力量,耶稣又解救了诸多信仰者,他们再不动手就真是来玩了。
俞星城还没来得及上前去,怯昧似乎制止了她:“你已经削弱了它不少力量,让他们动手吧。”
俞星城可不是那么听话的性子,她不甘心,在降三世明王、弗雷与阿蒙神等人齐齐出手之后,梵天制造的春天景象中,也花瓣飘舞,蝴蝶乱飞,似乎被众多神力搅乱。
而俞星城抓住了悬浮在空中的行露铃,朝向月神的方向猛烈摇晃。
众神都只见过圣主懒懒不愿出手的模样,行露铃都似乎多少年没用过,她忽然就跟催着孩子吃饭的亲妈似的玩命摇铃,谁能受得了!那行露铃荡开声波,直袭向月神,那声波甚至如滔天巨浪,撕开了梵天交织的幻象,一瞬之间连通那幻象之后的月神的半边肉体,也齐齐撕裂!
而另半边身体的众多眼球竟然因铃声,纷纷充血突出,鼓胀到极点之后,如挤破的脓包般纷纷爆裂——
月神残缺的脑状身体瘪陷下去,污秽的液体从空中向下纷纷流淌。
梵天六只手纷纷捂眼,跺脚骂道:“凤!少来污了我的眼!恶心死我吧!你怎么又跟当年似的,突然直来直去起来了!哦,我要吐了……我可是尊神,吐也回家吐,肥水不流外人田——”
而月神脑状身体之后连接着的众多细长腕足,似乎抽搐着想要将它拽回裂缝……
俞星城皱眉,众神却无一人再追击。
俞星城问怯昧:“为什么不追?”
怯昧似乎抬手指向那裂缝:“瞧见那所谓月神之后连接的地方吗。你不觉得那并不是腕足,而像是脐带。你有没有想过月神或许只是一个庞大的群族中的一小部分;甚至它可能是某个更大更无法预测的存在的胚胎,而像它这样的胚胎有成千上百个。”
俞星城望着那黑色的几乎完全无法照进任何光芒的裂缝,不寒而栗。
怯昧:“当年群神全盛之时,都无人敢去试探去挑战所谓月神背后的东西,更何况如今。”
月神慢慢回缩,那道裂缝也在慢慢收紧,它就像是一截坏死的肢体般垂着,彻底灰暗……众神俱是紧绷着身体,仰头看着它彻底离开——
但那道缝隙并不能完全闭合,仍像是天空中一道窄窄的伤口,众神抬起手来,却也无法抹平缝合这道裂缝,只是让它更窄一些。阿尔忒弥斯转过头来,白色的驼鹿在空中跳跃,她看向俞星城和怯昧的方向:“还是惯例,你来修补。在世的神中,只有你有这样的经验了。我们还是会将一些力量贡献给你,来做弥补。”
怯昧接口:“不要再像上次一样,还需要上门讨债。”
库丘林身子一僵,但他也不要脸,立刻装没听见。
阿尔忒弥斯:“我会奔走各地,监督她们。毕竟不知道我们再下次会面的时候,还会有多少在……而你还肯再做这样的事,我已经由衷感谢了。我感觉你似乎变了,但并不是不好的变化,在我们的生命中,能拥有变化不是一件坏事。”
她说的是怯昧与曾经的圣主不一样了吗?
怯昧不置可否,似乎没有回答。
众神之中有几个竟然连招呼都不打,就转身离开。
梵天听了阿尔忒弥斯这样的话,一时也有些感慨,他六手归位,轻声道:“不要这么悲观。至少我们又渡过了一劫。”
怯昧垂眼不语。
本来有个共同的目标,众神还能贫几句,或叙旧几句,这会儿月神一退,立刻索然无味,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彼此。特别是几个有仇恨或信众有战争的神,更是退后而去。
异世界而来的阿蒙神望着他们,忽然开口道:“我似乎比你们来自早的多的远古,那时候的人类还没有像这样……但如果这是群神的未来,虽然黯淡,却比我想的要好啊。”
还没有走的几个神转头看向他。
在这个世界依然消失的阿蒙神,那鹰隼的头部微微转动,似乎露出微笑的神情:“相较之下,我更讨厌什么大战、什么昏天暗地的混乱。黄沙淹没,信众迁移,渐渐失传,这是必然的命运。我们只要在最后,陪伴着那仅存的爱着我们的信徒,化作人类,走入他们之中,和他们一起生死,一起苦乐,然后和他们一起消失在人类之中,不就好了吗?”
那如今高坐在黄金太阳船的阿蒙神,就轻飘飘的扔下这句话,驾驶着船转身离开。
从橄榄山圣父召唤他而来,他就早认定了……他根本不想要任何的复苏。
俞星城此刻和怯昧灵魂重叠,看着众神纷纷离去,只有她和他还伫立在这里,在这无人的罗马城上空。
她垂下头,那本跪着耶稣的圣彼得大教堂主殿,竟然已经空空如也。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当众神走远,太阳在地平线那头露出完整的轮廓,怯昧轻声道:“欢迎回来。”
俞星城心头一顿。
炽寰猛地冲向空中,在废墟之上怒瞪着怯昧。
他立起蛟身,在他鬃毛之中的小燕王等人差点摔下去,连忙抓住他的鬃毛或红角。
怯昧并不太在乎炽寰的表现,他轻声道:“我直到你消失之前,都不敢相信你真有这样的铁石心肠。把我套在枷锁之中,让我来承担你想逃避的苦难,你舍不得这样对他,却肯这么对我啊。”
他,是指的炽寰?
毕竟炽寰被放出自由,而怯昧却成为了圣主的接替者。
在怯昧眼中看来,圣主是心疼炽寰,而惩罚了他,将他关在这神力的牢笼之中。
而另一边,以前炽寰一直不相信圣主真的会赴死,所以误会怯昧是杀死了圣主,夺取了她的力量。
这样一件事,在他们二人看来,角度如此截然不同。
俞星城缓缓开口:“我早已不是她,你应该比任何人清楚,她绝不可能回来了。你如今有再多怨怒、或难以平息的感情,你对我表达,都无法让你所了解的那个圣主知晓半分了。她彻彻底底的消亡了。”
怯昧身子微微一僵。
怯昧其实对圣主一直有怨恨,他一直也并不想要被选中做国师,更不想做圣主的接替者。
他觉得自己的命运一直不受摆布,而他竟然去爱上了一个冷血的摆布他人生的人。这份怨恨不只是恨对他从无回应的圣主,怕是更恨自己。
从今日围剿月神也能看出,哪怕拥有着这份怨恨,他仍然兢兢业业的去完成她应该做的事情,仍然承担起了那份责任。
俞星城却有了别的想法,她垂下眼睛:“或许是我的个人理解,或许只是我的想法。但我觉得你或许想错了很多事。”
怯昧望着她双眼。
她道:“你是爱着圣主的吧。那个已经懒散的、可悲的、走向自我灭亡却也不并不是完全没有人味的圣主。可能是爱情或者别的感情,可能是心疼,可能是你看透了她本来的面貌。”
怯昧嘴唇紧抿。
“我想她或许根本无法爱别人,更不可能回应你。但至少,她的回忆里有许许多多关于你的碎片。至少,你是真正改变了她的人。是否也是你存在的这段时间,让她更看清了自我,更主动地选择去灭亡自我?”
“而这份神力,既不是枷锁,也不是惩罚,而是一点点希望。本来对自己的力量彻底厌恶的她,或许想起了你那些天真的期许,想到了你的那些愿望。于是本该带着这份力量一同消亡的她,却将这份力量交给了你。”
俞星城抬起眼来,眼底露出几分笑意:“我想她一定在想:如果她做不到,那就让你试试呢。哪怕她心里不认为你能与其他神有什么区别,却忍不住想——如果是他呢?如果是那个经历过人间诸多苦难,经历过战争、背叛、流离失所、病痛折磨,却还是向她许愿的怯昧,会不会能与她不一样?”
怯昧颤抖起来。
她笑:“或许圣主的改变,便是对你的爱的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 怯昧与圣主是真正的be的cp。
怯昧越是走入圣主的内心,就越让圣主看清自我,越想要走入灭亡。
其实本来想在前期渲染怯昧的怨恨,然后多写一写圣主的梦境。但大家都把他当成了渣男,我就不敢写太多他相关的剧情了。
*
小蛇其实并不像怯昧那样走入过圣主的内心,他应该算是了解、仰慕圣主,也是圣主的头号忠心下属,圣主那时候才真是把他当玩伴和小宠物。
第177章 白鸽
怯昧半晌都没有说话, 只是他猛地后退一步,俞星城周身柔光消失了,她仿佛一下子撞回了自己的肉体之中, 而怯昧也化作了人类的模样。
他只穿了一件略显松垮的满是皱褶的深衣,微微露出一点的胸口与小臂处, 依旧是疤痕交错。
怯昧看着她:“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我便知你不是她了。或许你猜对了, ……我或许也改变了她一丁点,但她绝不会告诉我的。所以我到底该怎么想呢,你说的一切又如何去证实呢。”
俞星城从来没有陷入感情过, 她却一瞬间体会到怯昧的无望。
再怎么说, 他又如何向一个消亡的神去证明?




蒸汽大明 第174节
怯昧却眉眼柔软了几分,又道:“恨倒也不恨了。都十来年了。但要说真放下了,也不会想要见你一面。就只能这样过下去了。”
她心里一颤。
怯昧所说的“这样过下去了”, 仿佛更像是一种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的无可奈何。
恨不动,忘不了, 还不是只能这样了。
他又偏过头去, 轻声道:“上云神殿已经不像样了,而她也高估了我, 以我的躯体根本无法聚拢住这样的神力,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再延续这份职责多久。但我或许也有些自己的想法。”
俞星城抚摸着自己的衣领, 感觉到自己重新成人,灵魂重归肉体的感觉, 却有些疑惑:“所以我到底算什么?”
怯昧看了她一眼:“在她跃入那扇通往过去与未来的门以求死最后一刻, 我伸手夺回来的一粒沙而已。只是那时候,她已然彻底消散,而你这缕魂魄似乎也沾染了门内的事物。”
怯昧似乎对所谓的“门”不愿意多提。但俞星城所谓自认为穿越者的回忆, 难道来自圣主跳入门的一瞬,她这缕魂魄曾在一瞬到达过“未来”?
“我本来以为我救回来一点,她就不会死,后来既是明白这些徒劳。后来我想,既然她曾想过真真切切体会凡人的一生,那不若把这一缕稀薄的魂魄,拿去化作凡人。我有仔仔细细的挑选过,既不能有大富大贵,也不要太过苦难,最好也不要有灵根。”他说道:“可我想,或许是你本身就生命顽强,或许是炽寰来瞎搅浑水,生生让你走出如此波澜壮阔的路来。”
炽寰猛地飞跃起来:“我搅浑水?!圣主什么都跟你说了,却从未与我说过,只把我驱逐出去,而后神力莫名就到了你身上!你总觉得是她偏爱我,我还觉得你是个白眼狼呢!
俞星城瞧他那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没他搅浑水我也能混的还行。不过可能会少点惊险刺激。”
怯昧微微挑眉看向了俞星城,半晌想了想道:“行露铃我要带回去了,日后还有用处。而圣主的力量,我也要不得不带回去。但或许我可以给你个灵根。所有人的灵根都无法自己选择,你当然也不可以自己选择。”
俞星城总觉得他笑容中有那么点隐藏的欠,他轻声道:“你伸出双手来。”
俞星城连忙抬起手,她难得这么积极,也把怯昧逗笑了。
他指尖在她两手掌心各自一点,俞星城只觉得有点微凉。
炽寰立刻乱叫起来:“病痨子你这么大方,就把老子的灵核也还回来!老子根本就懒得跟你闹腾,我有自己想做的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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