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上山
愤愤不平的声音从男人青肿的嘴角吐出,双眼的愤怒,几乎冲出血来。
“啊!这,这可怎么办?!我,我老婆刚怀孕了,因为想着我在聚华干,工资够我们俩了,为了孩子,她就回家待产了...”
叫做顺子的男人一瞬便哭丧了张脸,一副末日的表情。
江流坐在自己二十八楼的办公室里背对着桌子,伸手在自己鼻梁上轻轻捏着,她有点轻微的头痛,这是自己过了二十五岁之后再熬夜,便时常会有的症状。
但此刻的头痛,却不仅仅源于此。
她是聚华一个分公司的总经理,照例说办公室应该在二十五楼,而不是顶层的二十八,但因为她虽然被老夫人放了出来单独负责一个公司,但身上还有着辅佐夏家嫡孙的职责,再说她老夫人特助的身份也没有被取消,所以她的办公室便特例的设在了二十八楼。
占地近百平,除了会客厅,还有个小套间在里面。
此刻,让她头疼的便是还躺在里间的人。
☆、第 3 章
003
石岸呆滞的睁着眼,望着上方的简欧风格的白色吊灯,感受着自己身体浑身上下的疼痛。
脑海中闪过的画面让他有点迟钝,他似乎...
打架了?!
扶着脑袋坐起身,他就看到自己双手十个骨节处红肿发亮,破皮流血的样子,甚至平日里被修剪得平平整整的指甲也有些凹凸不平,
局外人 第3节
“怎么,嘶!”
刚想发出声音,却忽然感觉到自己面颊因为说话带来的撕扯感,轻轻伸手碰了碰脸,便觉到颧骨处鼓起的不自然。
从床上爬起来,石岸习惯性走进位于这间小卧室左侧的盥洗室。一进门,便看到那面大镜子里双眼红肿,颧骨鼓起青紫,面色难看到像是死了人的男人。
只一瞬,他便想起了到底发生过什么,毕竟又不是宿醉,他只是——
一想到昨晚发生的,他忽然觉得其实宿醉后头痛都是那么美好。
简直没脸见人了!
他昨天到底是怎么...
结束。
她说他们之间可以结束了。
可是,和战争一样,挑起的一方可以随时挑起,但结束,是单方面就可以的吗?
她竟然说的那么轻松!
就算是嫖/娼,那家伙也还没付钱呢!
腹内生出的气闷让他瞪着镜子里那个面目全非的男人,看着那双红肿的眼睛,更是想到了昨夜自己的愚蠢和软弱,以及丢人现眼!
“江总!”
“江总。”
石岸正懊恼着,忽然听到外间传来声音。
“来了,先坐。”
江流的声音没多大起伏,一如寻常。
而满心忐忑的顺子和腹内愤懑的安哥两人如她所言坐下之后,却并没有听到他们之前在楼下猜测的那个可能。
“二位先不要多心,我请你们上来是为了感谢二位昨夜的帮助,我朋友昨天有点醉了,他不大会喝酒,醉后又容易闹事,不过幸好你们出来的及时,没有出现什么更大的问题。”
只一眼,江流便知道自己对面两人对她一大早的邀约有些不太舒服的想法,便先开了口。
“不用,不用,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责任,公司的安保问题...”
顺子没想到会听到这个,慌忙便客气的回答,却忽然被身边人用胳膊肘拐了一下,停止了声音。
“江总有话就直说吧,顺子说的没错,如果只是为了这个,江总的感谢我们收到了,如果没别的事的话,我们就先下去了。”
江流看着一脸防备的男人,轻笑了下,
“也好,那我就直说了,我看了下公司安保部门的花名册,你们俩应该都还只是普通的安保人员,但是通过昨天的事情,我倒是觉得你们目前的职位有些屈才了,两位有没有兴趣去分公司担任下安保总监?当然了,有正有副。”
江流的话让对面两人一愣,顺子下一刻便跳了起来。
“江总您说真的?!”
安哥,全名安冬,闻言也是一愣,他昨天晚上白挨了一顿揍之后便一直气不顺,实际上他能进入聚华总公司担任安保,和顺子不一样,并不是靠着什么关系后门,他曾经当过兵,但昨天晚上居然让个小白脸给揍了,实在是...
“自然是真的,我看过两位的简历,安冬是军人出身,王顺你也读过一年警校,你们二人在聚华也有好几年了,按理早就该升一升。”
江流微笑,声音平和。
“安哥...”
听到江流的话,王顺的惊喜溢于言表,但却还是看了安冬一眼,小声的叫了他。就像江流说的,他二人在公司里待了好几年,早算得上是老员工了,但一直以来就没有升过职,两人也一直是兢兢业业,可比他们后进来的,都有几个小子升了职,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谁让他们一个完全没背景,一个却又只是公司后勤部一个小部长的亲戚。
“江总如果说的是真的话,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从今天起,我们便跟着江总混了。”
安冬看着自己面前这女人,点了点头,两人又说了些感谢的话,便自觉起身离去。
走到门口,却忽然听到江流的声音,
“对了,我朋友比较要面子,昨晚的事...”
安冬握住门把手的手顿了下,回头,
“江总放心,昨晚什么事儿也没有。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
“恩,去忙吧。”
对话简介明了,江流笑了下,和聪明人打交道,倒是轻松。
昨天晚上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但聚华是各处都有监控的,她虽然有权调动安保的监控,但如果自己处理,很容易留下问题,反倒是最基层的小保安们,如果不小心弄丢了点什么,却是无事。
小隔间里的男人被外面的对话夺取了注意力。
自己到底知道这个和自己纠缠了这么多年的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石岸在外间声音停止的时候忽然想。
他的记忆里,最开始的小女孩矮小黝黑,瘦骨嶙峋,甚至在行动时有些弯腰驼背,可那一双眼睛,却像是撑起了全身的骨头,固执倔强和下意识里流露出的敌意,让幼年备受宠爱的他觉得受到了轻视,从而挑起了战争。
之后呢?又发生了什么?
石岸的脑海里,浮现出的,是一双沉寂的眼睛,失去了许多的光彩,曾经的倔强和固执乃至敌视,都变成了隐藏在那双黑眸之后的,仿佛不存在的东西。
只怪当年年纪小,他并没有看出那个因为自己而被亲人出卖的小孩子,心口撕裂的伤口。
居然单纯的觉得自己获得了胜利,以战胜者的姿态……在她面前过了好些年。
直到他离开村里的小学,开始去到正规的学校,经历了歧视与……一些挫折,爬起并站直了,才恍然意识到,曾经的自己,到底对一个小女孩做了什么。
可那个时候的他在外住校,偶尔回家见到的也只是寄人篱下并沉默寡言的少女,而那个几乎消失了存在感的女孩,就连他的靠近和愧疚,都像是不用存在了。
那个时候的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内心充满着补偿的渴望,却连走进一步都显得那么遥不可及,他不知道要怎么办,才能让那个少女和同龄人一样,而不是死气沉沉,他甚至不知道怎么能让她露出一丁点儿的微笑。
他以为少女就那样了,如果自己不拯救她,她便会像个木偶一般,在他的家里,沉默的干着各种活,不敢多说一句,不敢多看一眼,不敢多吃一口…
他总在回家的时候想要对她好点,开始给家里父母长辈做工作,甚至提出能让她跟自己一起去上学,毕竟如果真的是童养媳,那就是他的妻子,总不能以后连话也说不上一句。
可希望是饱满的,现实却骨瘦如材。
他的父母还能因为家中也有女儿而对自己儿子的任性造成的后果产生愧疚,可祖辈的老人们却觉得自家养活她就已经很对得起她了,让她做牛做马,也是理所应当,甚至曾经约定的童养媳的事情也不被理会,老人们觉得自己孙子有出息,以后什么样的女孩儿找不到,这丫头虽然养了,当个下人也是可以的。
于是他沉默,只能偷偷怀抱愧疚,偶尔送些吃的喝的给她,却并不被怎么理会。
他的性子一直嚣张,哪怕在住校开始受尽排挤和鄙视,可他家虽然是在一个小山村里,却并不是像太多的故事里那样的贫穷与落后,如果真要深究,他应该能算得上是个地主老财家的独子——虽然这个时代不兴这么个说法,但在他们家那片,却一直是事实。
而她,属于佃农家多余的孩子。
他在住校后感受到的东西,让他清楚意识到自己对她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生出愧疚和补偿之心,却并没有对自己本身的性格和行为准则产生多大的影响。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从一个嚣张跋扈的大少爷,变成那个女人随传随到的充气娃娃?
石岸有些疑惑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曾经飞扬跋扈的眼睛和杀马特的发型似乎没有存在过,剩下的这双眼睛,为什么变得这么温和?
镜子里照出的男人,有一双大小适宜的眼,深深的双眼皮就像是许多人想要靠整容做出来的那样,瞳眸是浅浅的茶色,如果闪亮起来,曾经也是被人称作勾魂的——虽然有点自夸的嫌疑,但在读高中的时候,他的确听到过一些小女生背着他对自己的评价的。
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改变呢?
哦,对了,是在他十七岁的那一年。
十七岁那年,他和她重逢。
在她从他家消失了四年之后。
意外的,惊讶的,出乎意料的,甚至是——惊诧莫名的——再次相遇!
不要对他的这些词汇产生疑惑,并不是他不知道上述形容词都差不多,他只是,如果不使用这么多的形容词来表达惊讶,就真的没法说上话了。
因为,一个乡下丫头,连村子里的小学也不曾读过,十二岁之前几乎就是个文盲,怎么可能忽然之间就那么标杆一般,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还是重点高中排名前三,甚至有机会成为留美交换生名额强有力争夺者的竞争对手?!
高二的再次相遇,就像是命中注定的。
石岸的回忆,从这个时候真正开始。
而他自己在现在……不,应该说是,在昨天夜里忽然生出的觉悟,让他只能苦笑……
原来,
我爱你。
那么久了……
从再次相遇的那一天,
自己就被你,
轻易的颠覆了命运!
可你将我捏在手心,握紧,松开,
甚至,
那么简单的,
抛掉。
镜子里的男人思绪前所未有的清晰,青肿的面孔勾起一抹苦笑,如此滑稽。
石岸打开水龙头,将水池放满,然后一头栽下。
清水灌满了他的眼睛,所以没有眼泪。
抬头,在接近窒息的时候,石岸伸出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用一旁的毛巾擦干,走出浴室。
江流听到门把手声音传来的时候还有些轻微的忐忑,昨夜有了领悟的,并不只有一个。
小卧室的门,开了。
“……”
四目相对,首先陷入沉默。
石岸有点受不了,
“那个,我今天下午还有课,先走了。”
低下头,快步走向门口,
“昨天……”
局外人 第4节
见人即将拉开门走出去,忽然听到声音,
“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石岸握着门把手,转过身来,青肿的面孔有点滑稽,
“我,我昨天晚上喝多了不是吗?”
说着,石岸自嘲的笑了笑,江流没见过的那种笑法。
“人有点乱,你身体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话,去看看,账单可以寄我,如果你记得我家的地址的话。”
“不过,你昨天说的话,我早上记起来了,放心,我不会再做什么了,再……”
见。
最后的见字,说不出口,他想可能不会再见了,也就没什么可说的。
对着江流点了点头,石岸转身就走。
办公室的门合上的时候江流愣了下,她没想到一早上的轻微忐忑居然如此结束,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 4 章
004
发生了什么,石岸自己也说不清楚,可事已至此,他觉得自己身为一个男人,实在是没办法再做出昨夜那种像是断片了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来——至少,在见到她那么明显的尴尬和纠结时。
虽然爱情没了,尊严...尊严也没剩下多少,
可起码,不能再丢人了。
走出聚华的大厦,石岸忽然转身抬头看了眼自己下来的地方,也不知道是想要看到什么,但是他看到的,只是这栋高耸入云的建筑制造出的强大光污染,刺目的玻璃反光。
抬手招了辆车,坐进去,给司机师傅一个地址,他闭上眼,忽然就觉得脑袋里空白一片。
人长大了,就再也无法随心所欲,并不是你想要什么,就能够得到的。
不是你的东西,苦恼也不会改变什么。
回到家里,打了个电话给学校,请了两周的假,石岸开始了宅在家里的日子。期间按时给父母打电话,也安安静静地听着电话里他们对他的催婚,他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结婚了。
不是说忘记一段感情的最好方式,就是开始另一段感情吗?
再说了,人其实,真的不是非要有爱情,才能活的。
不然从前那么多的盲婚哑嫁,又是什么呢?
虽然是男人,但是自己也到了年纪了,该找个温暖的女子,生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相互扶持着,共度余生吧~
一个月之后,石岸坐在聚华大厦附近步行街转角标志性的旋转餐厅里,目光笔直投向身边的窗子,有些放空,细瘦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玩弄着手边的餐刀。
他在等人,前两天就约好了的一个钢琴教师,他的相亲对象。
听他妈说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长得漂亮,气质很好,也挺年轻,才24岁,他看过照片,女孩有一头栗色的长发,波浪一样,一只手按在头上的大草帽上,眼神温柔,笑容灿烂又明亮。
如果没有过度美化的话,那真就是个大美人了,和她,不一样。
“您好,请问是石岸先生吗?”
石岸放空的眼从餐厅透明的大玻璃窗边收回,见到的,就是一如相片里那样笑容温暖的女孩子,年纪看上去更轻,温柔又客气的样子。
“您好,我是,您是许芮小姐吧,请坐。”
站起身,石岸走到对面拉开椅子,请人坐下。
“谢谢。”
女孩客气的回答,甚至因为他的体贴,面上隐隐泛出些粉红。
石岸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女孩的脸,忽然就又有些出神,他忽然就想起来,自己似乎没有见过那人脸红的样子,当然,除了幼年生气,和之后两人‘运动’之后……
“石先生?石先生?”
许芮是被自己老妈逼着来的,其实并不怎么开心,她只听了一耳朵,就知道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大学讲师。
反正挺不开心,男人么,三十多岁说是正当年,可大多数也就都是从这个年纪开始,进入秃头大肚子的中年油腻男的阶段,更何况还是个讲师,她自己就是个老师,身边那些个中年男老师,哪怕颜值还在线,可多数都有了职业病……唠叨又麻烦。
可没料到——
许芮一踏入餐厅,就看到了石岸。
这个男人太明显了,肌肤白皙,五官立体又柔和,放空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勾人——就是太瘦了些,玩弄餐刀的手指,瘦瘦的。
她大着胆子上前询问,居然真是自己的相亲对象,这样的男人,还需要出来相亲?!
可不管怎么着,他的确是自己的相亲对象。
走过去,确认,然后男人那放空的眼睛忽然就转过来看着你,为你拉开座椅,许芮觉得自己掉进了汪洋大海里,那双偏茶色的眼眸像是能让人沉进去。
她忽然就觉得自己心动了。
有点紧张,面色泛红。
对面的人,似乎应该对自己也是满意的,因为他看着自己的脸,忽然就不动了。
许芮以为他在看她害羞,直到半晌儿没人开口。
“啊,不好意思,我有些走神。”
“是没有休息好吗?当大学讲师这么累吗?”
“唔,有一些吧,”
其实并不,石岸只是,最近这一个月,几乎都没有睡好,他知道自己说了要放下,也挺努力的放下。
在白天他也觉得挺好,他不会去想她,不会去想曾经,也不会去想他们在国外做交换生的那年,更不会去想……以后……
可是,一过了十二点,他就像失了水晶鞋的灰姑娘,瞬间被打回原形,破衣烂衫,灰头土脸。
他记得在国外那年那人偶尔会窝在他怀里,他的脖子很敏感,那人总在,那什么,的时候,舔他,他就……
有时候一整个夜里,他满脑子的过往就跟走马灯一样,不停的回放过去,然后他就……毫无尊严的想着她,自己……
只有如此,似乎才能在倦极的时候,沉沉的睡去。
次日醒来,狼狈的感受自己。
有一天夜里实在睡不着,约了几个朋友,直奔市内最大的酒吧欢夜,他甚至想过,自己这么放不下,如此之娘娘腔,就像个十几岁的少女那般看中爱情,是不是仅只是因为——他只有过她一个女人?
他长得好,酒吧里来来去去搭讪的美人自然不少,一开始他尝试来者不拒,每一个过来搭讪的女人他都会和人调笑、暧昧…朋友们羡慕他的艳遇,不住的说他艳福不浅。
他却像个渐渐腐败的仙人掌,一点点干枯下去。
他做不下去,虚伪的笑容,假象的暧昧,不是那个人,他连面部肌肉的控制都快要出问题,他的胃更是开始提醒他,不行。
在那个最艳丽也是最热情的女人忽然凑近想要吻上他嘴角的时候,胃里一阵翻滚,他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一把推开她,吐了出来。
在洗手间的时候,他把脸埋在水里,一遍遍,擦洗差点儿被亲吻到的位置。
有些绝望的想着,我他么又不是个女人,为什么会这样?
难不成就是因为跟她做过了,就定型成了只接受她的情况?
可那怎么办,她不要他了啊!
“哥们儿,你到底怎么回事?”
男厕所的水池边,路明站在那里,不放心的看着把脸埋在水池里的男人。
“从来不来酒吧的人先是突然说要来酒吧,活的跟个和尚似的家伙居然想在这里搞艳遇,你不是吊死在你那颗涩果子上了吗?怎么回事?吵架了?”
“没,分手了,”
石岸抬起头,甩了甩湿漉漉的水,眼角有些发红,声音轻轻的,平淡无奇。
路明忽然就说不出话了。
这状况,肯定不是这家伙甩的人,肯定,是那女的甩了他。
这个世界上,如果说有个人最清楚石岸的感情,那这个人不会是他自己,更不会是她,反而,应该是路明。
因为旁观者的视线,最清晰。
路明认识石岸的时候,两人都是十来岁,石岸因为之前一直是在他们村子里上学,刚转学到他们学校的时候,各种不习惯,穿着打扮也都土里土气的——居然诡异的穿着长袍和马褂——感觉就像是从什么老旧的电视剧里跑出来的人物,可哪怕如此,年少时的男孩子,也已经出落得足够让人嫉妒了,更何况,一个土包子,居然除了长相,成绩也还不错。
女生们有的讨厌他的土气进而排斥他,有的却因为男孩漂亮的长相想要接近,却因为他们所以为的平穷而踌躇不前。
男生们则简单多了,就是不喜欢,觉得那就是个土包子,连篮球都不会打,长得漂亮成绩好有个屁用!
路明之所以知道这些,却是因为两人不同班,他和他们班男生打球的时候,偶尔听到的。
石岸转学后的一个月之后,路明在放学后的篮球场边看到了拿着个崭新篮球轻轻拍打的他,已经不再突兀的服装,衬得男孩阳光的很。
“你想学篮球?”
路明走过去,拍了人的肩膀,问。
从那之后,两人就成了朋友,除了学习和生活,渐渐的,路明开始了解石岸的家庭背景,然后发现自己居然交了个土豪朋友。
不过这人对于家庭说的不太多,从他口中提及最多的是他那个童养媳。
多可笑,这年代了,居然还有这种说法!
可那姑娘是真实存在的,有一次跟石岸去他家玩,他还见到过。
那姑娘瘦瘦小小,安静又沉默,整个人就像是笼罩在一片阴影里,没有人能够走进去。
石岸对自己说着一些两人之间的事情,说过小时候那菇凉多么的桀骜不驯,说过他的后悔,还有现在更多的不知所措,他还给他出过主意,让他请家里人让那女孩儿也读点书,可结果当然是没被同意。
于是他也有些怜悯那姑娘了。
可谁知道,几年后,那个沉默寡言的小姑娘,忽然之间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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