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眷(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茶暖不思
云姒听见了,但她半晌没有动作。
云迟偏过头,低唤她一声:“姒儿?”
交握在身前的手动了动,想要去接,却又僵着情绪伸不出手,宫里府里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她,云姒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一紧张,蓦然转身跑开了。
她跑得快,一转眼便不见了身影,留下的人皆惊诧不已,尤其是那奉命前来的正副二使。
正使双手端在那儿不上不下:“云将军,这……”
云迟极快反应过来,接过圣旨,揖手道:“有劳了,二位回去复命便可。”
说罢,他便追了出去。
副使凑过去悄声耳语:“玉鸾公主不接旨,这婚……是要退了?”
正使也怔住了,想了想道:“哪能抗旨啊,云将军这不是代接了,走吧走吧。”
……
这边,云姒步调极快,一路走回别院,进了院落她才终于顿足,转过身去。
云迟一直跟在她身后,轻轻一叹,走到她面前:“昨夜直接将他赶走,现在还没解气?”
云姒垂着脑袋,默不作声。
“你要相信,他不是有意要瞒你,”云迟温声道,拍了拍她的头:“姒儿,朝中到处都暗藏锋芒,他身居高位,有他的责任,成王败寇,他没太早告诉你,只是怕自己败了护不住你,还不如少留你些念想。”
云姒当然知道他不是故意隐瞒,哥哥话里的意思,她是懂的,也理解。
她低低呢喃:“我没生气……”
云迟一向了解她,但女儿家的情思,他眼下也琢磨不透了,虽说话是他说漏的,但他哪里知道,那人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她,当初却又将自己的表字告诉了人家。
云迟瞧了她一眼:“那为何连圣旨都不接,真不想嫁他了?”
当然不是,云姒咬咬唇:“我……”
见她这表情,云迟举了举手中的绢帛,隐笑促狭道:“你若不想嫁,那哥哥现在就将圣旨送回去了。”
他作势要走,云姒一慌,蓦地伸手夺走,嗔怪道:“我没说……”随后她逃离般往房间走:“我回屋里歇着了!”
云迟站在原地,笑了笑,扬声道:“我让阿七给你送些吃食来。”
“午时再来!”云姒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她没生气,云迟便也放心离开了。
*
日光明晰,透过窗牖斜洒在软塌。
云姒倚坐榻间,将圣旨在案几上铺展开来,金光暖细灿然,跳跃在绢帛的墨痕上,那人的笔迹,行云流水,清雅韵致,仿若字里行间都蕴极柔情。
白皙的手指轻轻抚过,她嘴角不自觉绽出一丝弧度。
许是阳光过分舒暖,云姒不知不觉便伏在案几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正睡得香,“咚咚咚”,三下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将她生生从梦里拉扯了回来。
云姒迷迷糊糊直起身子,想着也许是阿七送吃食来了,她也想吹风清醒清醒,于是起身走过去。
她打着呵欠,将门推开,什么都没看清,眼前人影一晃。
下一刻,“嘭”得一声,门一瞬又被关上了。
圣眷(重生) 第84节
云姒猛地一激灵,还来不及反应,人已被他抵在了门上。
男人欺身禁锢着她,呼吸炽热,不由分说低头去含她的唇,他的吻狂热张扬,好似山间的野兽捕捉到了自己的猎物,久久不休。
双手被他扣住按在门上,云姒只能承受他热烈的亲吮,气息被肆意掠夺,意识薄弱,她不由溢出细细碎碎的甜腻嘤咛。
终于,他放开了她,云姒神智涣散,迷蒙着双眸,还未喘上两口气,人却被他抱了起来,一路走向内室。
她此刻浑身无力,任由那人将自己放到了床上。
云姒整个人都陷入了那绸软锦被,下一刻,他便倾身压了上来。
抬手一挥,锦帐飘然垂落,将交缠的两道人影遮蔽在了柔媚轻帐下。
他从一进来便什么话都没说,只狠狠地欺负她,从双唇含吮到耳垂,复又恣意流连,愈渐张狂起来。
云姒亦是什么都没说,只起初受了下惊,虽然他有点凶,动作也不温柔,甚至捏得她有点疼,但她还是极为温顺地配合。
烟紫色锦裙被撩到了腰畔,最后一步,齐璟埋到她耳畔,用力一咬。
她吃痛蹙眉,便听他呼吸粗重,哑着声狠狠道:“还退不退婚了?”
分明是他隐瞒在先,她还没生气呢,他倒是怒意先上来了,云姒一委屈,低低吟出了几丝哭腔。
娇软的啜泣仿若潺潺冰泉,一下就浇灭了他心头的火焰,齐璟猛然意识到自己方才没控制住情绪。
先前在寝殿,听回来复命的正副使说起她当场离开的事,他几乎是疯了。
稳住了心绪,齐璟抱紧她,揉着她的头轻哄:“姒儿乖,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他语调间透着紧张,似乎还有些许害怕,她从未见他如此过,当下心一软,用那细若蚊呐的声音道:“我……不生气……”
她说得很轻,混着眼泪有些含糊,但他还是听清了。
齐璟唇边总算蔓延出笑痕,轮廓深邃的眉眼浮现释然,他温柔地吻了吻她的眼睛:“那日在步澜宫,我是要告诉你的,可你说讨厌我。”
闻言,怔愣好一会儿,云姒终于明白过来,略一停顿,她突然低低笑出了声。
齐璟垂眸睨她,嗓音低沉:“还笑。”
云姒吸了吸鼻子,微湿的羽睫扬起,温热的唇畔细细绵绵地去亲他的嘴角,吐气如兰。
她轻轻的:“我喜欢你的。”
感觉到那人搂在她腰间的手臂收拢了些,动情泛滥心头,云姒伏到他身上,探出指腹,拨弄他的眉梢,描绘他的眉眼。
她声音甜糯,缓缓道:“愿天赐百年,长相思,长相忆,灯影泛舟觅安宁。”
他瞳心温情愈显炽烈,扣紧她的腰:“百年怎么够,和你一起,生生世世也不嫌多。”
云姒渲开清潋的笑,让他想起三年前梨花月影下,少女冲他那一笑,绝尘清亮,仿佛漫天星月都揉碎在她眼底。
他嗓音都透哑了,抵上她的额头:“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男人身躯滚烫的温度透过半褪的衣衫传递而来,云姒眼睫一颤,后怕了,推推他:“你轻一点,我疼……”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么说话,有多勾人。
锦帐飘曳,床榻上衣裳乱散,香汗淋漓,暖热扑面,旖旎的春光轻拢而来,蕴衬着那越来越急喘息声……
作者有话要说:超大声:明华齐瑞成渊 哥哥嫂嫂的结局,会写在番外,其他的番外你们想看什么!!!!
(偷摸摸,这章的cheche番外结束发)
第90章 故梦
宫里送来的聘礼琳琅满目, 此刻将军府上下都忙碌不停,无人知晓那南厢别院,飘垂锦帐下的纵情风流。
女子绵甜的低吟,和男人难抑的喘息, 恰到好处地织缠交融在一起。
春光映曳在轻帐上, 帐内暗影起伏,幽然浮香。
良久, 那欲酥人骨的云雨暖浪终于渐渐消缓了下来。
齐璟靠躺玉枕,双目浅阖,指腹缓缓抚弄她滑腻的香肩,而云姒已是累极, 浑身酥软地依偎在他的臂弯里。
半梦半醒间,云姒想要动一动,却无丝毫力气, 一声不满的咕哝溢出唇瓣, 脸颊在那人结实的胸肌上磨着。
怀里静睡的人突然不安分了,齐璟睁开眼睛,嘴唇轻抵到她的耳垂, 低声道:“弄疼你了?”
云姒累得不想睁眼,方才他将她翻过来又转过去, 要她撑着床榻内壁, 又要她抓着床栏,什么姿势都用上了,害得她双腿都酸得发颤, 现在还来问这种话,根本就是明知故问!
她没吱声儿,只想倚他怀里歇着,谁知那人搂在她腰侧的手开始缓慢游戈,滑上来,又掠回去。
肌肤的触感细腻柔滑,身姿凹凸有致,他流连徜徉,爱不释手,嘴角淡淡扬着。
他在想,这姑娘是他的。
他沉默静思着。
“唔……”迷糊间被他弄清醒几分,云姒动了动眼皮,身上的酸麻令她皱了眉。
知道她醒了,齐璟亲吻她的发,轻唤一声:“姒儿。”
她挨在他胸前的温唇微微一蹭,仿佛是她倦懒的回应。
他轻笑,俯到她耳边:“想不想去东渝坞巷?”
闻言,云姒连睡意都顿了一顿,羽睫慢慢掀开,惺忪抬头,迷离又茫然地望着他。
他捏她的下巴,摩挲着,“想去吗?”
身为一国之君,暗离皇宫,连着两天偷偷潜进她的院子,已是荒诞至极,现在竟还说要带她到城里去,云姒眼神木讷,只觉得他是在胡言乱语。
她呆愣着,齐璟淡淡弯唇,舒展手臂拢她靠近些:“我去牵匹马来,从这儿过去也就一个时辰的功夫。”
这都快午时了,来回一趟天肯定是要黑了的。
云姒眨了眨眼睛,刚睡醒的声音绵绵细细:“太赶了……”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唇,“不急着回来,我陪你在那儿住上几日。”
“……”云姒静了会儿,漾眸嗔他:“瞎说什么呢!”
宫里哪有一刻能少得了他,他眼下这么跑出来,还不回了,朝中那么多政务要找谁去?
齐璟将她散乱在身前的长发撩了撩,“大婚还有半月,我是一刻也不想和你分开了。”
他嗓音低沉蛊惑,墨瞳凝着她的眼睛,缱绻情思亦深亦浅。
云姒心中一动,她又何尝不想时刻与他粘腻在一块儿呢,可他是皇帝呀,有所为,有所不为。
她指尖慢慢描绘着他胸肌的轮廓,嘀咕道:“你一日不在,宫里就得乱了,还要去几日,这还是明君所为吗?”
他微阖着目,淡淡含笑。
残党已除,朝中怎么也能清净上一段时日,徐公当职,其他琐事也无需他多操心,正好也借此磨磨齐瑞的性子。
他故意逗她:“枕边相劝,倒是有点皇后的样子了。”
云姒嗔他轻浮,不轻不重打了他一下,下一刻便被他捉住了手腕,放到唇边。
齐璟吻着她的纤柔玉指,“那时你问我,何时喜欢你的。”
云姒略一停顿,想到那天梨花树下,她这么问了,他回答说是第一见,那时她以为是金銮殿上,现在想来,应是三年前在月渡桥边,她找他搭船的时候。
他恰巧就是自己豆蔻年华钟情过的男子,她自然是欢喜非常,云姒就势轻抚他的薄唇,含蜜软声,说着姑娘家都会问的话:“你一开始,喜欢我什么呀?”
喜欢她什么?
若说是一见钟情未免放荡了,但对她,他确实也难以自持,非要说出一点,那最开始喜欢的,应该是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很漂亮,清澈澄明,不染一丝尘世的污浊,比璀璨的星河还要纯净明亮,他知道,这个世上再不会有第二个人,有她那么美的双眸。
他笑着,凑过去和她咬耳朵:“美色。”
他在她耳畔如丝呵气,痒痒的,她抿笑躲了躲。
这一刹那,她忽然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就是傅君越,她半是嗔怪半是娇羞:“你又不正经了!”
他不予置否,笑了笑,放开她起了身。
云姒捂着锦被,慢慢撑坐起半个身子,望着男人线条完美又挺拔的脊背,脸颊微微漾红。
齐璟披上衣袍,系好腰封后,捡起被他剥褪丢在一边的紫色衣裳,放到她枕边,边揉她的头边说了句“穿好衣服在这儿等我”后,便转过身走了开。
不知他去何处,但看来是真准备要带她去东渝了,其实她也是想去瞧瞧的,想了想,云姒温温吞吞穿起了衣裳。
这边,齐璟出了内室,打开门。
“姒姑娘,我来送吃……”笑吟吟的话音戛然而止。
看清眼前那人后,阿七蓦然瞪大眼睛,抬在半空欲叩未叩的手僵在那儿。
阿七渐渐收敛了笑容,早晨宫里才来人下聘,陛下怎么可能这时候在姑娘屋子里出现?她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傻站着都忘了行礼。
齐璟瞥了眼她手中的托盘,面不改色道:“伺候她吃完。”
说罢,他便淡定自若越身走了出去。
云姒听见动静,忙不迭套上衣裳,阿七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又看见自家姑娘从内室慌慌然跑了出来,衣衫凌乱,面泛潮红,一副被捉奸在床的落荒模样。
愣了会儿,阿七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云姒手还扯在衣裙的系带上,一边飞快系着,一边走上前来:“他人呢?”
“呃……”阿七恍了恍惚:“走 走了……”
闻言,云姒瞬间急了:“他就这么明目张胆出去了?被人瞧见怎么办!”
说完,她也踏出房门,踩着小碎步追了出去,独留阿七一人在原地一头雾水。
云姒出了别院,一路走一路张望,却没看到他的半点身影,经过一群奴仆,她忙问:“哎,你们看见……”
她倏地又止了声,奴仆们立刻请礼:“见过姒姑娘。”
府里一切照常,一看就无事发生,云姒点头示意后便走了。
她在附近绕了一圈,好一会儿,还是没寻到那人,叹了口气,正想回别院去,突然被人从身后拉住了手,拽到了树后。
云姒一惊,还没喊出来话,齐璟竖指叫她噤声,而后捏她的脸蛋:“不是让你在屋子里等我?不听话。”
云姒稍显紧张,压低声音:“你去哪儿了?”
圣眷(重生) 第85节
他略一勾唇,示意她往右边看,云姒一侧眸,就看见一匹长鬃棕马正低头咬着地上的草,她蓦然诧异。
他竟真从马厩悄无声息地牵了匹马过来!
云姒惊愕:“你偷马去了?!”
齐璟挑了挑眉,云迟府上的马,他要一匹来用用,怎么能叫偷。
他没说什么,一揽她的腰身,将她抱了上去,随后自己也翻身上了马。
云姒从未骑过马,被他突然抱上来有些害怕,手脚不知往哪儿放,齐璟从她身后拥住她,“别怕,放轻松。”
被他的臂膀搂紧,她才觉得不晃动了,颤声咕哝道:“我第一次骑……”
齐璟俯身将她的脚放到马镫,“踩这儿。”而后掌心收拢住她的手握到缰绳上,感觉到她僵硬的身子,在她耳边轻笑道:“放心,我在,摔不了。”
马儿在他的驾驱下倒也乖,沿着小道稳当当地慢奔,不知是他先行探好了路,还是他们运气好,这处通向侧门,一路都正好无人。
一直到他们出了侧门,马儿一声嘶鸣,马蹄声扬起,才有巡逻的侍卫发现异样,忙喊了人要去追。
“等等!”
便在这时,那几个巡逻侍卫被人唤住,回过身禀道:“风统领。”
风昭言的视线从渐渐远去的身影上收回,正色道:“将军吩咐,不必追了。”
*
东渝坞巷。
此处虽不是京都城最繁华的地带,比不得城中心的繁华,但却有意思得很,街上什么都有,胭脂粉摊,首饰铺子,字画古玩,再往巷子里走,茶摊桌椅,摆的全都是吃的,空气中飘满了香甜的味道。
这儿较为偏,自然无人见过当今天子的相貌,云姒也是三年未来了,想来也没人知晓她是谁。
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斜晖脉脉,穿过古旧的雕花屋檐,一缕缕将巷子映得绚烂欢腾,苍翠欲滴。
三年了,这儿却几乎没变,仿佛岁月从未流逝,仿佛他们从未分离。
云姒笑靥灿然,拖着他这处瞧瞧,那处看看,停下片刻又往别地儿跑了过去。
正和他且说且笑,没走多远,云姒突然眼睛一亮,指着前方:“啊,糖塑人!”
齐璟任由她拉着自己,眼底笑意如许,盛满了宠溺。
在摊子前站定,云姒眸光清亮,盯着那晶莹的糖色,轻一舔唇,又抬头看向身边的人,眼中尽是期盼。
齐璟知道她嘴馋了,一看见甜食就走不动路,弯唇笑了笑,而后向小贩要了一个,又吩咐了句:“多熬些蜜,我夫人爱吃甜。”
他这声夫人唤得极为自然,云姒不由得脸一热,抿着温软的红唇轻笑。
“好勒!糖塑人现做现卖,二位稍等片刻!”
小贩吆喝完,又瞧了眼他们,面前这对玉人并肩而立,男子俊朗不凡,女子娇艳娉婷,怎么瞧都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儿女。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啦!!
番外按时间顺序写,哥哥嫂嫂明华齐瑞都会有的!
你们想要成渊宝贝有媳妇吗,还是专心搞事业?哈哈哈哈!
(小声,我如果让哥哥嫂嫂be,你们会打我吗……)
上章忘了推预收,我现在来了——《蜜谋(重生)》双重生,甜的!甜宠保障!文案看我专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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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故梦
铁钵中熬制着浓稠的蜜浆, 小贩边搅和边笑道:“这位公子和夫人瞧着面生,从何而来呀?”
云姒目光定定凝着钵中的浓蜜,闻言抬了抬眸,不知如何作答, 只听身边人从容道:“江南。”
齐璟虽只穿了身简素的墨色常服, 但举手投足间尽显雍容贵气,且气度不凡, 小贩一瞧便觉得这对小夫妻在江南定然颇有名望。
小贩唠起了嗑来:“江南是个好地方啊,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前阵子皇帝陛下给先帝平了反, 据说傅府已经开始重新修葺了,以后啊,江南一定越来越繁荣!”
云姒一愣, 傅府修葺, 她怎么从未听说?
傅府当年被一径查封,如今要重整,自然是他的意思, 云姒看了看边上那人,他也正好将眸望过来。
“花天锦地倒也不必, 只愿山河皆安, ”齐璟淡淡说着,略一停顿,含笑凝住她的眼睛:“相偕永生。”
他眸色深邃, 眼中全都是她,云姒听他温柔的话语,心中一暖,唇边亦不自觉泛出笑痕来。
这两人目光正缠绵,而小贩低着头搅动熬制,兀自道:“公子所言极是,便说咱们东渝,要是八街九陌的反倒不痛快了,就像现在这般,山好水好,也乐得自在!”
蜜浆熬到火候了,小贩抬头笑问:“夫人喜欢什么花样的?”
民间的玩意儿大多新奇,这糖塑人,便是在石板上以熬融的蜜浆作画,附上细竹签,待其凝固,就能尝味儿了,是又好看又好吃。
画什么图呢,云姒看着这晶莹的糖色蜜浆,一时陷入纠结:“嗯……”
齐璟见她摸摸鼻子,半晌难以抉择的模样,笑了笑:“鸾凤。”
古往今来,书中所述鸾鸟和凤凰,意在君王美人,夫妻情深,云姒自然晓得,听罢嘴角不禁上扬。
只不过糖塑也就绘个简单的轮廓,小贩哪懂那般复杂的纹理,这不是故意刁难人家嘛!
果不其然,小贩为难道:“公子见识不俗,但这糖人儿就是个讨巧的吃食,何况蜜浆凝得快,太繁复怕是会四不像,不如……公子换一个?”
“就要这个。”
齐璟淡然回答,云姒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正想说他不讲理,却见他气定神闲取过长勺,舀起铁钵里融得温烫的蜜浆。
勺作笔,蜜为墨,他就这般自己动起了手,在石板描绘了起来。
蜜浆一离了温热的铁钵,便会很快凝结成晶脆,要在这短短方寸之间勾勒成型,倒是极考验作画的功底。
云姒虽知他丹青笔致卓越,但毕竟这是手艺活儿,犹自在心里怀疑他能不能行,而那人动作行云流水,拿捏有度,三两下便将那鸾凤轮廓勾勒得颇为传神。
小贩不由瞪目惊叹,他日日在此做这事都还有些力不从心,然眼前这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锦衣贵公子,却是悠然自得且画得如此不俗,这该是何等的天资造诣。
小贩忍不住声声赞叹,齐璟只是淡淡一笑,待蜜浆凝结薄脆,取过细签,将那支糖塑人递到云姒面前。
来东渝纯粹是临时起意,他们都没有银两,不过好在附近有当铺,他身上随意拿出一块玉佩,就是价值连城,自然不愁用度。
付了银子,他们走到巷口处,云姒惊奇地发现那家甜水铺还在。
她眸光一亮,目露雀跃,齐璟知晓她的心思,轻轻笑了笑,牵着她到茶肆二楼,要了三碗甜汤来。
“三碗?喝不完……”
云姒一边舔含他塑的鸾凤糖人,入口化为蜜味,一边望着坐在对面的那人道。
齐璟好整以暇笑看她:“你以前一次能喝上五六碗,莫非是我记错了?”
“……”
云姒顿了下,抿抿糖人,从前是想多和他待会儿,才喝了一碗又一碗,虽然她也喜欢甜,但一连喝这许多,也受不住呀。
“那 那是以前……”
齐璟将她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嘴角弧度饶有兴味:“现在不爱喝了?还是说,从前是舍不得,怕甜水一喝完,我就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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