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竹坞纸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樱桃煎
被他提到的霍洋堪堪回神,此前他正出着神。
许是昨日在公堂上实实在在地受了场惊,到这时他脸上也不见血色,回神后久久没能吐出个声。
霍涛毫不在意,只接着朝霍沉道:“说来我也是昨日才知霍远还是只老狐狸,竟连死都能盘算开,故我来请教请教三弟,受老狐狸委托是何滋味,若何感想?”
“三弟,贺姑娘——”霍洋蓦地出声打断霍涛的发挥。
霍涛不满回头,狐疑叫他:“大哥?”
然大哥也不理他,只看向岸上那两人,短暂夷犹后当即出言:“无事不敢造次,但我确乎有话想同贺姑娘说!”
一语落地,岸上的贺姑娘挑了挑眉,与身旁的人相视一眼,再把目光送去霍洋身上:“什么话?”
听少女询问,霍洋脸上瞬间涌起血色,深提口气:“这些话需与姑娘单独说,请姑娘借一步说话。”
他说着翻身下马,稳稳踩到岸上,烧红脸看着少女。
令约愣愣,瞧他两眼后点头上前,霍洋见状瞄了眼霍沉,一面躲人似的将少女请往上游说话。
余下两人望着他们走开,各自眯了眯眼,直到霍洋的马动了动身,他们才转回目光——枣红色的马儿失去主人牵制,这时自行上了岸,正埋头寻草吃。
霍涛的马儿约莫是出于羡慕,打了个响鼻,然而刚试探出马脚就被霍涛使劲勒住,无奈,又委屈不已地打了第二下响鼻,留在溪里。
霍涛低头哂笑声:“蠢。”
“谁蠢?”霍沉接着话问。
霍涛漫不经心侧身,上游处两人已经停下,相隔甚远,谁也听不见谁,这时才听他答:“马蠢,大哥也蠢。”
“何出此言?”霍沉竟似笑了下。
“哈,笑话,凭什么只我答你,我问你时你可是一声不吭。”霍涛突然有些焦躁,反问时带上脾气,语气十足轻蔑。
霍沉闻言,慢悠悠点头,不再吱声。
“……”
如此来,霍涛又被他激得非答不可,睨着岸上的马冷笑声:“何必明知故问?你那话分明只是不想我踏上岸,他却巴巴儿跟着我走在水里,还不及一匹马有胆量,不是蠢是什么?”
霍沉似笑非笑:“你在羡慕他?”
“……”霍涛咬牙,“你可知你在说什么鬼话?”
“何必明知故问?”
“……”
霍涛再咬牙:“是,我是羡慕他憨头憨脑,这时还能鼓着胆寻去人家姑娘面前……”
他顿住,目光扫向上游,见霍洋向令约深鞠一躬,又发出声怪笑,嘲弄道:“可这并不妨碍我说他蠢,竟把我随口一句谎当了真。”
霍沉剑眉轻抬,正视他:“什么谎?”
“嗤——”霍涛定定看着霍洋所在,笑得古怪,“自是诓他是贺姑娘救了他一命。”
“……”
终于,这次轮到霍沉说不出话,他捋清霍涛话里的意思,深感其疯。
“我不过随口一说,他竟深信不疑,从此把贺姑娘当作救命恩人,恨不得以身相许,”霍涛脸色微变,“久而久之,连我也当了真,我羡慕他天真,更羡慕他为了个话也不曾说过的姑娘就能勇敢挺身……可三弟你不厚道,他好不容易勇敢回,你又将人撵了回去。”
他颠倒是非,说完惺惺作态,又是撇嘴又是摇头,霍沉却不痛不痒,甚至提醒他:“你的马吃了我的花。”
霍涛:“……”
站在溪里吃岸边小野花的骏马:“……”
这位仁兄好小气也!
再往上游看时,令约他们已经谈罢朝下游来,因眼力不佳,两人走近霍沉才看清霍洋脸上的失魂落魄,再看看令约,似乎还一脸呆。
“说了甚么?”他明知故问。
令约对上他的眼,小声透露句:“他认错人,以为我曾救过他一命。”
霍洋朝她鞠躬时她一头雾水,而后便听他道谢,谢她两年前将伤得不省人事的他从郊外带回霍府……可是,哪有这么一回事?
见她呆呆的,霍沉眼底端出笑意:“走罢,既是认错人,便与你我无关。”
他话里把自己也带上,此事细品之下也称得上是意外之喜,毕竟从此便少一人觊觎他的贺姑娘。
令约尚未发觉某人来得莫名的高兴,只觉得在理,最后回头看一眼霍洋,而后便收回目光回走。
霍涛看他二人走得极近,轻嘲声,随后将注意放去霍洋身上。
他还未回过神,甚至没觉察到自己的马儿上了岸,只牵着它埋头往前走。
霍涛来了兴致,居高俯视他:“大哥作何心不在焉?”
霍洋听声抬头,看向他时神情委屈几分:“二弟,那日送我回府之人究竟是谁?贺姑娘说她并不知情。”
“噢?”霍涛装得无辜,“罪过,我也不知情。”
“二弟!”霍洋生平头一次对他大声讲话,震得霍涛都愣住,“你知我看重此事,何苦在这事上愚弄我?”
“大哥抬举,我那日只是在巷口处接到你,一个醉鬼怎看得清记得清,又何来愚弄之说?”
“可你为何说是贺姑娘?”
“许是我满心满眼都是贺姑娘,故脱口就说成她,见谅见谅。”霍涛笑弯眼,睨向斜前方。
此话轻浮,当下便触恼了令约,扭头瞪人时却让霍沉挡住视线。他似乎也脸臭些,不过口里还在劝哄她:“不必睬他,恐怕是昨日从霍远那儿得了启发,学起狗叫。”
他有意抬高声,足以让霍涛听见。
而提起那回事,令约也被逗笑,一时忘记去恼霍涛,只告诉霍沉昨日偏堂里的事:“昨日我原本怄气呢,结果铁鹰大哥一念起遗书我就破功……”
在霍远之前,世上定没人在遗书里学狗叫,何况还是由铁鹰那样的人念出来,她那时直忘了自己在气甚么。
霍沉果然揪错她话里的重点,旁若无人地问起:“怄什么气?”
“自是气那个鲍聪——”令约话未说完,发现他又在迂回试探,不禁无奈叹气,“明知故问。”
“什么明知?”
“还充愣。”
霍沉不再反驳,但笑不语。
到这时,身后兄弟俩彻底沉默……一个想,他真是疯了才来这儿受气;另一个则委屈巴巴想,虽他已得知真相不该再酸,可还是忍不住想酸。
三弟还真是教人艳羡,从他那儿寻不出半点不如意的……
酸上会儿,索性又磨兑起霍涛:“二弟,你当真不记得那位姑娘了?你生来记姑娘厉害,定也记得她。”
霍涛不耐烦:“大哥莫不是急着入赘?”
霍洋面红耳热:“你若肯告诉我,入赘也无妨。”
“……我看你比我还疯!”
“别骂了二弟,前面就是桥,你当心撞了脑袋。”
“闭嘴!”
两个字被他说出咬牙切齿的意味,有时他甚至怀疑这个大哥是在扮猪吃老虎,比那个三弟还会气人……
***
本是梅雨之月,但今岁诚如老乡人所说那般入梅要晚些,时至中旬也没到黄梅天,相反,日日天气晴好。
十五这早,原是要去纸坊的令约出门后竟直直坐去院西的秋千椅上,慢悠悠荡起秋千来。
不多时,又见阿显生龙活虎跑来院中,殷勤不已地嚷嚷:“我来推你!”
今日书院放假,他昨儿散学前便跟闻慎约好,要带他去纸坊看纸工们做活,也因如此,令约才会陪他一并等着。





竹坞纸家 第76节
“对了阿姊,”阿显这时边替她推秋千,边乖巧叫她声,“有一事我受人之托,需问问你。”
令约扶着竹椅两侧,疑惑偏头:“谁人之托?”
“昨夜里我陪云飞刻字,发现付大哥也在,便是他托我问你的……”
闻言,令约蓦然忆起端午那日的事,叫停秋千:“他问你甚么?”
“唔,问我……阿欢姐姐喜欢甚么,我单知她喜欢弹琴,不知其它了。”
令约语塞,过了会儿侧转过身训他句:“你怎的连自家表姐都出卖?姑娘家的喜好哪能说告知就告知?”
“冤枉,我也这般说,不过付大哥的意思是……阿欢姐姐似乎也很中意他?”说完见令约一脸茫然,接着补充道,“我心想付大哥不是那等鬼话连篇的人,这才说回家问你的。”
“……”
令约定定消化会儿,到底住在城外,她也不知城里人交往起来究竟是怎么个情况,或许人家就是这么一日千里呢?
她琢磨会儿,答他:“让我想想,晚点再答你。”
阿显连连点头,百般体贴:“我懂我懂,阿姊定是要先问过霍大哥。”
令约见他又笑出打趣劲儿,习以为常到瞪也不想瞪他,干脆坐端差使他:“接着推罢。”
“是!”
两人又摇起秋千,令约仰头远目竹林上空,忽道:“秋千上绑些花儿定然好看。”可惜竹坞里没甚么花,去外头买又不合算。
“霍大哥院里的蜀葵和玫瑰都开着,你管他要些便是。”
“人家千辛万苦种来好看的,岂能胡乱摘来?”
“喔——欸?”
正说着话,阿显疑惑了声,随后欣然道:“来了。”
令约挪回眼,转头看往小桥头,秀眉轻挑:“不是说等闻慎么?”
“是等他,我哪儿知会跟来这许多……”
两人默契停下秋千,起身去院前迎人,毕竟来人里还有个闻大人,除了他们兄弟二人,那位寒去公子也跟来,毫不意外地带上两个随从。
几人浩浩荡荡走近,闻慎先跑来姐弟俩面前:“可是久等了?”
阿显摇头,如实道:“久倒是不久,就是没想到等来五个。”
闻恪走近正好听见这话,笑道:“多有打搅,还望小兄弟海涵。”
“闻大哥哪里话,我并非说你。”
“噢?”景煦从旁冒出,折扇摇个不停,“那就是说我了?”
“咳,也并非此意。”阿显摆摆手,说完又见景煦身后两个冷面随从看向他,“哎呀,也不是说你们!”
令约无奈一笑:“谁让你多嘴?走罢,时辰不早了。”
景煦倒还有话说,趁大伙儿转身,绕过几人到令约边上,边走边说:“许久不见贺姑娘,有件事还未来得及与你抱怨,今日你们是等一人来五人,我那日可是等你一个来了八个,事后教敬之好说一番,真正委屈死人。”
他亦是风流潇洒之人,直白埋怨的话经他一说莫名像是撒娇,令约听后心虚几多,正琢磨如何回应他目光所及处又闯入个哀怨人,同样委屈看着她。
“……”这下可好,又要哄人了。
她无奈扶了扶额,决定先打发了景煦:“寒公子要是觉得委屈,可指我替你做一件事,你觉得如何?”
景煦瞧一眼前路上候着的人,桃花眼里溢出笑:“也好。”说着微微低头,折扇轻挡,压低声在令约耳旁说上句甚么。
话罢,收起折扇信步绕回闻恪身旁,令约则茫乎往前走,直到霍沉跟前才停脚。
霍沉垂眼看着她,脸色比谁都臭,云飞与付云扬为此早早离他远些,这时跟上阿显他们走去前头,仅剩这两个日日黏糊的小情人在后边拖沓。
令约甚至还听云飞与阿显低语句:“啧啧,我三哥又该吃味了,好没意思也。”
“……”等人走远,她先是仰头充傻,“又臭甚么脸?”
“我等你好长时候。”
说话时活像个被人丢在长街上等了好半日才等到姐姐的小孩子,令约一阵心虚:“这不是陪着阿显等人么?”
她把事都推到阿显头上,虽说本来就是阿显的事。
霍沉听她语调细柔,脸色好了些,但仍旧不悦:“就为等他们两个?”
“……”
这话显然是说他一醋醋了两个——且带上个无辜人士,令约被他气笑:“无理取闹,我都不知他们会跟来这儿。”
霍沉不语,令约忍不住嘀咕声,心想他比那位姓封的小姑娘还爱使性子,真是磨人。
念及此,她不自觉地叹了声,霍沉听后蓦然慌神,忙绷着脸替她布一道台阶:“你若是叫声我,我便宽宥你……”
令约柳眉剔竖:“怎是你原谅我?分明是你无理取闹。”
好在霍沉从不在这事上含糊,酸里酸气道:“算上闻敬之的确是我无理,可另一位就不同了。”
“……”似乎也是。
令约反省片刻,小声叫他:“霍见渊。”
霍沉嘴角上扬一瞬,而后快便收敛起来:“不是这个。”
她当然知道不是这个,只是苦于无奈:这般“游戏”近来不知玩了不少次,他就不觉得腻么?
“见渊见渊见渊……够了罢?”她连叫三声,憋着笑绕过他,“真无聊。”
霍沉抬步追上她,满意之余仍不忘呷醋:“不无聊,那个甚么寒去同你说了什么?”
“说了件你定不爱听的事。”
果然,单这么一句霍沉就不爱听,才先好转的心情又丢开一半。
可是……就算是不爱听的,他也要问个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想不到吧,我更新了,本章除阿约和霍老板之外的其他人都是一副“没眼看没眼看”的表情2333
突然腻歪.jpg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好酱酱子 5瓶;琚年 1瓶!
第65章 顿失笑
“什么是我不爱听的?”
霍沉语调平平, 低声问她,一面若无其事地亮出藏在身后的葡萄叶,遮去令约头顶。
巴掌大的绿叶落下小片阴影,替少女挡住晒来脸上的晨光, 令约再忍不住笑, 问他:“连自己不爱听什么都不知道么?”
说罢, 也不打算再逗他, 而是想起回正事, 索性同他做起交易:“我问你一事, 你如实答了我我便一字不漏地告诉你, 如何?”
霍沉考虑会儿, 点头。
令约抿嘴笑笑, 抬手拿下他手里的葡萄叶, 在他迷茫的眼神中将叶片别到发间,解释道:“早间的太阳没甚么好遮, 为了片叶子举酸胳膊多划不来?”
言语间还在为他着想,某人心下不免熨帖几分, 脸色也稍霁, 只追问她:“问我什么?”
令约目视前方,盯着付云扬的背影问:“还是同一回事,想知付公子为何突然关心起我妹妹。”
“就这?”霍沉沉吟阵答来,“起因如何我也不知,许是一见倾心。”
令约闻言微微蹙眉,觉得这样的开端并不可靠。
“近日越发上心,却跟郁老先生有些干系。”
“噢?”令约好奇竖起耳朵。
霍沉难得见她对什么事这般上心,隐隐有些吃味——几时她才会追着问有关他的事?
“可知前几日我在忙甚么?”
话被他带到另一回事上,令约想了想, 反问道:“不是在处理霍府的事么?”
从那日霍洋、霍涛找上他后,他便连续忙了好几日,甚至罕见的在城里过了两夜,此前两日才恢复清闲,随她到纸坊走几圈。
“那具体怎么处理可知?”
令约摇头,而后便见霍沉面露哀怨:“你连付云扬的事都问,却不过问过问我?”
?!
“你又胡说,我问的显然不是他!”令约大惊,实则却被他问得莫名发虚,补救道,“那你说说是如何处置的?”
霍沉不知其心虚,只知自己理亏,眼下清咳声,装作没有这茬事乖巧答话:“先是将霍远留下的财产均分给那二人,再按其叮嘱,聘请位老师教他们经商。”
在他看来,那二人在经商一事上可谓是不学无术、一窍不通。
“老师?”令约讶然,“这世上竟还有人教这个?若有这本领,不已然是家财万贯了么?又怎会外传?”
“问得好,”霍沉倏忽愉悦,冲她指了指自己脑门儿,炫耀般答道,“行商一事多是靠这里,若有颗聪明脑子,便事半功倍。”
见他自卖自夸,令约笑出声:“怎么还夸起自己来?”
她最初分明是在问付云扬的事,结果被他一拐再拐,不知歪到哪里来……不过她并不着急,这人说话百般迂回的时候难道还少么?次次都急的话想必能急出火来,不如顺着听下去。
“并非自夸,说这话是为推出另外一句——若是没有颗好脑子,便是事倍功半。”
“……”
“有钱尚能使鬼,何况是人?我下重金礼聘,且只需他们教授两月,必定有人心动。”
“可这与脑子何干?”
“自然相干,我若请他们来教我,哪怕只三日也无人敢应,你道为何?”
“……”
令约低头忍笑,暗想她怎么今日才发现这人在这事上如此自恋,此前只目睹过他侃侃而谈、胸有成竹的样子,倒是头回见他这般夸自己,不过还是格外配合:
“明白了,像你这样脑子聪明的人从来都是一点便通,他们断不会为眼前之利而选择教你,否则便是对他日的自己不利。”说完笑吟吟看向他,“对么?”
霍沉唇角轻翘,毫不矜持:“对极。”
随后又放得严肃些:“如今霍远横死,鲍聪入狱,霍府正是江河日下之时,世人都当府上兄弟二人是废物,猜想他们脑子不好并不威胁自身,故掂量之下,眼前之利倒是能考虑考虑。”
令约捣捣头,亮晶晶的眸子转溜两下,好奇问他:“那你说的‘眼前之利’究竟是多少?”




竹坞纸家 第77节
霍沉朝她比划出食指和中指,她默默在后头加上“千两”二字,咋舌。
“怎么?”
“我在想,我若果是个商人,有人愿给我两千两做这生意,就算是让我教你我也要应,说我鼠目寸光我也要应!”
少女说罢忙捂住左右颊,笑眼盈盈。
霍沉看来,忽觉自己被路过的蝴蝶抖了身花粉,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似是能随风飘起来,当下耳根一热,脱口道:“你若经商,就算目光短浅,我也定不会算计到你头上。”
倏忽间,令约手心烫起来,究其原因,却是按着的脸颊生出热意……她别开眼,盯着小草丛干咳声。
害了一会儿羞,总算将自己扯回正事上:“那结果如何?”
“我在宛阳邻近几地放出消息,肯寻来商议的只手便数得清,最后是在宛阳两人里纠结番,定下一人。”
“谁人?”
“余家老爷。”
此人赤手起家,虽是在扈家败落后才在宛阳露头,但确乎有些本事,本非行商,近来却像是有意让他家公子与人交往,走动起来,他日或能更上一层楼……
令约到底不是商人,所虑也并非这间弯弯绕绕,而是担忧起最直接的:“那他们真学不好又当如何?”
毕竟那兄弟俩看起来的确不怎么聪明。
“我已尽人事,真学不好也如霍远所说,由他们自生自灭去,横竖那两千两也是霍远出的,与我无关。”
令约听后再度咋舌,但什么也没说,依她看,霍沉待他们已是极好的了。
“此后安排的,便与你问我之事有了牵连。”霍沉接着道。
“噢?”
“我虽将霍远分与我的店铺地皮全数归还,现银却留下些,以其名义捐往书院——
“书院失火至今始终未能补齐书籍,一是因民间购置价钱极高,书院难于负担,二是因民间书坊刷印不齐,需分散采办。
“据郁老先生说,他们寻觅多时好容易才在松然府问到间书籍齐全且价钱公道的刷印坊,结果隔两日便传来消息,道是原印刷商因私印黄历被捕了,自此又折回原处。”
令约:“……”
听起来像是流年遇华盖呀,不过……
“你说的关联何在?”
“在于此事并非由我出面,而是付云扬与郁老先生交涉,他别有用心,以此为由常到郁老先生家中蹭吃蹭喝,想必正是这期间与郁姑娘有了交集。”
“原来如此……”令约低头思索起来。
霍沉出于仗义,帮兄弟说上句话:“他品行端正,除了不稳重其余尚可。”
“有你这么帮人说话的么?”令约笑他一句。
霍沉知她自有想法,不再说旁的,抬眼看了看某位洒脱公子:“可是该你答我了?那人究竟同你说了什么?”
令约也看向景煦背影,古怪道:“我还奇怪呢,他为何说想同你结交?”
霍沉蹙额:“就这?”
“不然呢?还能说甚么?他原话是说你这人颇有些意思,请我向你说说情,邀他去你那儿做做客。”
“……”
说着说着,又变成她问霍沉:“莫非你们有过什么交集?”
霍沉清了清嗓子:“算是有些。”
“我想听听。”
她不说要听听,单说想听听,偏偏就是这个“想”字教霍沉回绝不得,斟酌再三,避重就轻说与她:
“月初时我曾去县衙检举过一人……彼时闻敬之尚在查案,分身乏术,他便出面揽下这事,其间有过往来。”
竟是这回事?
令约心下惊诧,端午前她便从景煦口中听过这事,不过那时哪儿知是霍沉做的。
“你检举了谁?”
霍沉沉默阵才神秘道:“过段时日便知晓。”顿了顿补充句,“届时全宛阳都知。”
1...3637383940...4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