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画骨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苏诀
“你……”泠涯气得咬牙,伸手蹙起了眉:“把玉佩还我!”
千雪衣在床上坐起来,仰着头含笑看他,像是耍赖的小孩:“落到我手里的东西,就是我的,凭什么给你?”
这时候,秦默风和雪灵也跟了进来,看到千雪衣手里的玉佩,他叹了口气,诚恳道:“千姑娘若是想要银子的话,等在下回到帝京,自然会派人送来,只是这枚玉佩……姑娘还是还给殿下吧,这个是北朝历代国君送给王后的信物,不能随便给人的。”
千雪衣闻言,眼睛立即放光,她双手撑着头,含笑看着泠涯:“泠涯皇子,我当你的王后好不好?”
泠涯露出嫌恶的表情,脸色阴沉的侧过身:“在下高攀不上。”
千雪衣盘腿坐着,满不在乎的捋着自己的发丝:“我说你能高攀上,那你就能高攀上。”
泠涯冷哼了一声,语气很不好:“千姑娘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啊,我随便找个乡野村妇当王后,也比你这种势力恶毒的女人强。”
许是这句话说的有些重,连千雪衣脸皮这样厚的人都愣了片刻,片刻之后,她低低的笑了一声,晃悠着手里的玉佩:“可是怎么办呢?你的信物如今在我手里,那位乡野村妇一辈子都拿不到了。”
“你……”泠涯气得咬牙切齿,又哼了一声,挑高了声音道:“姑娘方才说,为者要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不知姑娘做到了几样,凭什么要我娶你?”
千雪衣手指若有所思的抵着下巴,然后倾身看向泠涯:“你不会真信了吧?”
她轻笑了一阵,那神情就像是在嘲笑傻瓜:“混账话,自然是说给混账的男人听,不然,以后谁还肯来我的酒坊喝酒?”
泠涯气得想跺脚,又听她道:“天下的臭男人都是一个样儿,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喜新厌旧,始乱终弃,我赚他们的钱,是为那些女子报仇,天经地义,有何不可?”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泠涯决定不再跟她废话,直接伸手:“把玉佩还我!”
千雪衣拿着玉佩,悠然的在手里转了两圈:“有本事,你来抢啊!”
泠涯皱了皱眉,果真迈步上前去抢玉佩,不料那死女人居然飞快的把玉佩塞到怀里了,仰着头无辜的看向他:“有本事,你来拿啊!”
泠涯握紧了拳头,沉声道:“我从未见过像你这种厚颜无耻的女人,当真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
千雪衣脸上依旧挂着悠然的笑意,不明所以的挑眉:“羞耻之心?那是什么东西,听都没听过。”
泠涯气得想跳脚,若是别的东西被她拿去倒没什么打紧,这枚玉佩是母后当年甍逝时,亲手交给他,让他送给未来王后的,现在落在这个讨厌的死女人手上,当真是玷污了母后的一片心意。
他的语气威严,带着皇者的威严:“千雪衣,你可知擅拿皇族信物,该当何罪?”
千雪衣满不在乎的轻哼,伶牙俐齿道:“皇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泠涯皇子如今欠了我的银子,莫不是想赖账,拿皇子的身份来压我这种小老百姓?”
“你这个死女人……”泠涯一时语塞,他生于皇宫,长于皇宫,读得是圣贤书,学得是仁礼义,自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听的话,才能有效打击到对方,沉默了片刻,丢下一句自以为很有杀伤力的狠话:“难怪到现在都嫁不出去!”
千雪衣听到他的气话,更是忍不住发笑,悠然的目光望着泠涯:“皇子殿下似乎很关心奴家的婚事呢,不然这样,既然皇子殿下如此担心奴家嫁不出去,便委屈一些,娶了奴家吧。”
泠涯英眉紧蹙,哼了一声:“痴心妄想!”
千雪衣的脸色立即寒了下来,像是压榨奴才的老板娘:“你们的碗刷完了么?还是趁我不在想偷懒?”
秦默风听了半晌,呆头呆脑的答了一句:“我们刷完了……”
被泠涯和千雪衣同时瞪了一眼,他立即捂上了自己的嘴,紧接着听千雪衣道:“刷完了就再刷一遍,还有把院子打扫干净,雪灵看着他们,不干完活就不给吃饭!”
“你先把玉佩还给我!”泠涯仍是不死心,皱眉倔强的望着她。
千雪衣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呵欠,抬头看向他:“本姑娘现在要换衣服了,你要留在这里看着么?”
说着,还真伸手去解自己腰间的花带,泠涯和秦默风赶紧背过身体,冷冷丢下一句“不知羞耻”后,气哼哼的迈步离开了。
雪灵由于身负“看着他们”的任务,自然也跟着离开了,不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千雪衣一个人,她从怀里拿出那枚玉佩,在眼前晃悠了许久,细不可闻的笑了一声:“呆子。”
第138章 韶光日月浅(六)
刷完碟子,又扫院子,泠涯发誓他从出生时起就没被人那么虐待过。
扫帚飞快的拢着酒坛碎片,竹条在地上划出一道道深痕,很快就把酒坊搞得尘土飞扬,烟雾弥漫,秦默风被呛得受不了,挥了挥眼前的土灰劝说道:“皇子殿下,您若是累了,就到一旁歇着吧,这点小事交给微臣就行了。”
泠涯只顾生闷气,郁闷的扫着院子也不理踩他,隔了片刻,不知道是在故意说气话,还是出于真心:“古语有言,一屋不扫何以平天下,这点小事本王还是能做的!”
秦默风闷闷的奥了一声,默默拎着扫帚到上风口扫地去了,他跟随泠涯多年,深知自家主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是沉稳,实际却是小孩心性,犹记得许多年前的军营里,那个耀眼明亮的少年皇子跟他纵马射雕的豪情,可惜这些年来,在休邑王风刀霜剑的压迫之下,昔日明亮的少年渐渐掩息了他夺目的锋芒,忍辱负重的日子并不好过,就是他都无法体味十之一二。
如今碰上千雪衣这么一个死对头,曾经的轻狂挚真似乎又被唤醒过来,真不知道对皇子殿下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雪灵奉命看守他们,眼见着这两位大哥哥越来越讨厌千雪衣,她的心里也不好受,犹豫了片刻还是道:“公子,你们不要怪姐姐了,她虽然比较爱钱,其实人很好的……”
泠涯挑了挑眉,冷嘲热讽道:“很好?若真那么好,就不会被人打上门了。”
雪灵闻言站起来:“是真的,当年若不是姐姐收留我,我早就饿死了。”
泠涯沉默了片刻,面无表情的问:“小姑娘,你每日在酒坊里做什么?”
雪灵一呆,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于是老老实实的掰着手指数道:“洗衣,做饭,刷碗,搬酒,倒马桶,打扫房间……”
泠涯冷哼了一声,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看了雪灵一眼:“小姑娘,你被骗了,那个死女人不是收养你,而是根本拿你当丫鬟奴才使!”





画骨香 第62节
“才不会呢!”雪灵听他这样说,气呼呼的瞪大了眼睛。
“怎么不会?”泠涯又挑着眉,脸色寒得可以冰镇西瓜:“你自己想想,像千雪衣这么爱钱的臭女人,怎么可能大发善心做赔钱生意?她肯定是拿你当不要钱的奴才使唤的!”
雪灵瞪着眼睛怒视他,几乎都快气哭了,带着哭腔道:“姐姐才不会呢!她以前没那么爱钱的,是因为叔父和婶娘死了,她才会特别在意钱的!”
这个村庄位处偏远,在不受朝廷管制的同时,也脱离了官府的保护,又因常年和胡人相互通商,地方百姓生活富足,对于心怀不轨的响马而言,这简直就是一块吊在嘴边的肥肉。
于是大约七八年前,一队响马突然闯入村庄,烧杀抢掠,几乎屠杀了将近一半的村民,而千雪衣的父母作为这里的大户,自然就成了这群响马的主要目标,在抢光了酒坊的银子后,那响马头头还看上了千雪衣的美丽娘亲,硬是逼着胡姬跟自己拜堂成亲,胡姬不堪受辱自刎而死,而千雪衣的父亲,因痛失爱妻心中激愤,居然扑上去跟人家拼命,结果当然是死在了乱刀之中。
那时千雪衣才十几岁,失去了父母的小姑娘,日子过得很是艰难,好在她向来坚强不屈,硬是咬牙撑下了父亲留下来的酒坊,只不过在坚强不屈的同时,她还日益意识到银子的重要性,于是在这样的条件下,造就了她一看见银子就双眼放光的德行。
雪灵说完之后,眼睛通红通红的:“你们现在明白了吧,其实姐姐很可怜的……”
泠涯一阵沉默,他先前只知道千雪衣的父母早亡,没想到竟是由于这个原因,他看了雪灵一眼,没好气的咕哝道:“我们才更可怜吧……”
说着,闷闷的哼了一声,拎着扫帚去扫地了,不过力道明显比先前小了许多,扫到松树旁时,竟望着上面积压的雪花发起呆来,不远处的秦默风见到自家主子这副模样,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刀子嘴,豆腐心,前一刻还恨不能一巴掌把人家拍死,这一刻又开始默默伤情了,皇子殿下对那位姓千的姑娘,还真是上心呢!
晚上,好不容易扫完了庭院,他们已经累得腰酸背痛,草草吃了顿晚膳,埋头倒在床榻上爬不起来,秦默风还好,毕竟是泠涯身边的护卫,活动筋骨的机会多的是,倒是泠涯自从离开军营,就很少再跟人动武,锦衣玉食娇养惯了,这等粗活自然有点受不住,回到客房连鞋子都没脱,直接趴在床上沉默了起来。
秦默风见此,还以为他是在担心千雪衣,于是试探的说道:“不知道千姑娘的伤怎么样了,远远看着似乎挺严重的。”
泠涯倒在床榻上,懒洋洋的眯着眼睛:“祸害遗千年,等我们两个累死,她还能活得好好的……那么担忧的话,你去看看她好了。”
秦默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解释道:“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见殿下精神不佳,微臣还以为殿下是在担忧千姑娘的伤势。”
泠涯不屑的哼了一声,露出嫌恶的表情:“我看起来很闲,担心她作甚?”
他顿了顿,沉默了片刻,静静开口问:“默风,你的伤势好些了么?”
秦默风点了点头,道:“谢殿下关心,微臣已经无碍。”
泠涯闻言,撑起身子坐起来,斟酌一会儿道:“我们遇袭的事想必已经传回帝京,不知王弟现在如何。”
想起伯涯皇子,秦默风亦是忧心,泠涯皇子遇袭的事情传回帝京,伯涯皇子定是心急如焚,休邑王老奸巨猾,如今泠涯皇子不在帝京,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呢!若是伯涯皇子激愤之下,做出什么傻事,他们多年的计划也将付诸流水。
念及此,秦默风沉吟道:“皇子殿下,我们要不要传信通知二殿下,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
泠涯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伯涯一向谨慎小心,不见到我的尸首是不会做傻事的,若是我们贸然传信回去,说不定会招来休邑王。”
秦默风点头道:“殿下说的是,是微臣疏忽了。”
泠涯笑了笑:“我与伯涯乃是同胞兄弟,又是一起长大,自然会比别人了解他,既然休邑王想置我于死地,我们便将计就计,杀他个措手不及。”
秦默风微微蹙眉:“殿下,您的意思是……”
泠涯挥了挥衣袖,问道:“今天是什么时候了?”
秦默风老实答道:“阳月二十七。”
泠涯沉吟道:“腊月二十八那天,休邑王会在王府设宴宴请群臣,我与伯涯原本约定在那天里应外合,他会率领刺客潜入王府刺杀休邑王,而我们和裴照带兵攻入帝京,趁机将休邑王乱党一举铲除。”
秦默风想了片刻,迟疑道:“可是,若是裴将军率兵回朝,势必会引起休邑王的注意,只怕到时没那么容易。”
泠涯又看了他一眼,露出老谋深算的笑容:“你忘了,裴照刚刚被加封为上将军,适逢父皇驾崩十年之期,身为臣子回去祭拜谢恩,又有何值得怀疑的?更何况休邑王如今以为本王已死,对裴照必会疏于防范,就算他心里仍有疑虑,帝京之中只要有伯涯在,他想调动羽林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秦默风听到他的话,不由点头赞叹道:“殿下心思缜密,微臣佩服。”
泠涯勉强笑了一下,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天际的明月喃喃道:“这么多年兢兢业业,步步为营,终将有了结果。”
他的神情落寞哀伤,恍惚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雨夜,父皇驾崩,休邑王以勤王之名领兵控制了整个王城,那时候他和伯涯才不过十几岁,照拂他们的侍女奴才全部被杀,连他们的母后都被逼自缢在朝阳宫中,如今十年过去了,昔日的傀儡皇子已成浴血重生的雄鹰,只待展翅高飞,收复河山的那天。
想起伯涯,他的英眉不动声色的皱了皱,幽深的眼眸中流露出些许苍茫和不确定。
秦默风跟在他的身旁,迟疑问道:“殿下可是在担心二殿下?”
泠涯负着手,疲惫的闭目叹了口气,又低低的笑了笑:“是啊……”
如今他不在帝京,休邑王势必会集中力量对付伯涯,两个月的时间,不知道伯涯能不能撑得住。
想起伯涯皇子,秦默风脸上的神色倒是缓和了不少,甚至还有些笑意,世上的事就是这样奇怪,明明是同胞所生,连容貌都一模一样,然而泠涯和伯涯这两位皇子的性情却是大相径庭,泠涯好武,伯涯喜文,一个烈得像火,一个沉得似水,一个见了令人心潮澎湃,一个接近使人如沐春风,不过若是他们站着不说话,旁人就很难把他们辨认出来。
他不紧不慢的劝慰道:“二殿下向来足智多谋,一定会保全自己等殿下回去,皇子殿下就不要忧心了,当务之急是尽快赶赴边关与裴将军回合。”
泠涯勾唇笑了笑,心里宽慰了许多:“说得也是。”
第139章 韶光日月浅(七)
千雪衣口中的贵客,就是当地有名的胡商。
胡人世代以游牧为生,所需的生活物资大都是从中原地区购买,若是贩运丝绸布匹之类的倒没什么,但像盐铁这种关系到朝廷命脉的商业,根据律法早就由官府朝廷所掌控,价格和数量自然也就苛刻了许多,因此有不少人剑走偏锋,暗地里做起了掉脑袋的生意,这位复姓乞伏的胡商就是其中之一。
半夜三更,村民们都已进入梦乡,酒坊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村口的犬吠声也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泠涯的床榻靠近窗户,听到动静,他猛然惊醒过来,翻身走到窗户边上,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条缝隙,只见十几个汉人打扮的小工推着木车停在酒坊的门外,每辆木车上还放着三四个布袋。
为首的大胡子见良久都没人开门,又不耐烦的拍了拍门板,这时千雪衣才打着呵欠从房间走了出来,语气很不好:“来了,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由于两只脚都受了伤,所以走起路来东倒西歪,一瘸一拐的,看上去很是滑稽,泠涯不由勾唇,这个死女人竟也有吃瘪的时候。
千雪衣打开门后,望见门外的大胡子立即双眼放光,谄媚笑道:“乞伏大人,您来了。”
那乞伏胡商原本是部落里的一个小头目,后来不晓得犯了什么过错,被大头目揪住小辫子狠狠教训了一顿,最后还被革了职,不过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官,虽然现在已经没有官位,这做官的架子却是没变,听到千雪衣的称呼,他很是受用的点了点头,眯着眼睛道:“快去准备酒来!”
庭院中掌起了灯火,几个桌子围在一块儿,那些人坐在边上喝酒,不时还在交谈些什么,泠涯看得无聊,又索然无味回去睡觉了。
这时秦默风也醒了,坐起来问道:“殿下,怎么了?”
泠涯摇了摇头,打着呵欠,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几个贩私盐的胡商,不必理会。”
他倾身躺下,望着床帐上泛着的乳白微光如何也睡不着,耳畔不时传来喧闹之声,那些劳累了一天的小工,进入酒坊倒是来了精神,扯着嗓子大喊大叫,也不怕吵醒了村里的乡亲,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千雪衣的身影,他甚至不用看,都能想象出那个死女人脚踩在凳子上划拳猜酒的场景。
庭院中,千雪衣果真如泠涯想象的那般,一条腿踩在凳子上,豪气冲云的端着酒:“来来,再喝!”
一个醉成烂泥的年轻人趴在桌子上,勉强撑着精神抬头,硬着舌头含糊不清道:“胡娘,你是要我们都醉死在这里啊……”
紧接着,千雪衣掩袖轻笑了几声,含情脉脉的眉眼间诡艳而魅惑:“奴家怎么舍得让你们死呢,要知道你们若是死了,以后谁还来陪奴家喝酒啊?”
她的话音刚落,那些人中间又爆发出大笑声,甚至有宿醉忘形的酒徒借着胆子问:“我们有这么多人,不知道胡娘舍不得哪一个啊?”
千雪衣的眼眸流连婉转,偏低着头作出害羞的样子,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自然是你们中,最讨人喜欢的那一个了……”
这下,就连一直闷闷喝酒的乞伏胡商都开始笑了起来,晃悠着身体打嗝道:“胡娘,你可真会说话啊!”
千雪衣眸中划过一抹狡黠,嫣然的笑意中却不见一丝温情,见乞伏胡商被自己取悦,她连忙趁机建议道:“乞伏大人,难得大家这么高兴,要不要再来几坛酒呀?”
乞伏胡商又打了一个嗝,拍着桌子大叫:“好!”
得到他的回应,千雪衣立即一瘸一拐的搬来几坛酒,然后听她身边的一人道:“真不愧是胡娘……我们的银子……又快被你摸没啦……”
“哪有!”千雪衣一脸无辜,暧昧的调笑道:“人活着不就图个痛快么,若是现在不及时行乐,等再过几年小哥哥讨到媳妇,想来都来不了啦。”
那些人又是哈哈一笑,方才的那人趴在桌子上,举着手喊道:“还讨什么讨,我们……嗝,把讨媳妇的银子都扔你这儿了……”
“是么,”千雪衣故作吃惊,接着笑道:“那等到时候,我把雪灵嫁给你做媳妇呀!”
“雪灵不行,她太小了……”那人连连摇头,伸手一指千雪衣:“我要讨,也讨像你这样的!”
旁边的人听到,立马不乐意了,此起彼伏的说道:“哎,我说你小子也太不仗义了,胡娘要嫁人,也该嫁我这样的才对!”
千雪衣顿时乐开了花儿,狡黠的眼眸露出弯弯的笑意,似是认真,又像是开玩笑般:“我胡娘可不是谁都嫁的,这要看你们谁更有诚意了?”
她的话音刚落,有几个人同时喊道:“我要酒……再来几坛!”
泠涯躺在床榻上,缓慢的眨着眼睛,心里一阵气闷,千雪衣这个厚颜无耻的死女人,脚受伤了还这么有精神,早知道就不可怜她了!外面又传来银铃般的轻笑声,他愤愤的扯过被子,立即蒙住了头,翻身睡觉去了。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沉沉的睡梦中,隐约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泠涯挥手把被子拂开,听到雪灵心急火燎的在外面喊道:“公子,公子,你们快醒醒呀!”
泠涯心里陡然一凉,连忙撩袍站起身,他快步走到门边,呼啦一下打开门,只见雪灵神色慌张的站在那里,不由蹙了蹙眉:“怎么回事?”
这时,秦默风也打着呵欠走过来,见到雪灵惊讶道:“雪灵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雪灵神色焦急,飞快道:“求求你们快去救姐姐,姐姐她……”
雪灵的话还没有说完,泠涯就绕过他们,迈着阔步走下了楼,来到庭院只见千雪衣站在那群男人中间,仰头大口灌着烈酒,洒出的清酒顺着脸颊打湿衣衫,她却毫不在意,横着衣袖豪爽抹了一把,又嫣然的笑着接过了另一碗酒,看那架势简直把命都豁出去了。
泠涯微微蹙眉,看着她一连喝了三碗,才终于忍不住走过去,从后面夺过了她的酒碗,扯住千雪衣的手腕,面无表情道:“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千雪衣已经有些醉态,晃悠着身体打了一个嗝,闹着别扭挣扎:“我不!”
她挣开了泠涯的手,转过身笑得满面春风,端起酒碗回敬道:“来,我们喝酒……”
泠涯心中有气,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你这个死……”
他看向了旁边的客人,又硬生生的忍了下来,没好气道:“别闹了,跟我回去!”
千雪衣偏过头悠然的望着他,迷醉的神情间带着戏谑:“泠涯皇子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享得是温柔乡,走得是富贵路,哪里会懂得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辛苦?天子一怒,俯尸百万,民女不过小小草芥而已,何去何从,就不劳皇子殿下费心了。”
那胡人听到千雪衣的话,酒醉顿时醒了大半,脸色变得很是难看:“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今日酒坊里不能留住客人么?”
千雪衣扑哧笑了一声,的指着泠涯道:“他?客人?不过是我酒坊里的杂工罢了,还敢妄称自己是皇子,你们看他像么?”
乞伏胡商打量了泠涯一会儿,见此人虽然眉目英武,但衣着服饰皆是粗劣下等,还真像是酒坊中迎客打扫的小厮,他慢慢放下心来,又听千雪衣慢悠悠的道:“北朝皇子放着王位不做,来到我这破酒坊当小厮,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那些人果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泠涯气得脸色青黑,冷冷的哼了一声,拂袖转身而去,这时候秦默风也跟着出来了,见到自家主子怒意冲冲的模样,不由拉住他问道:“殿下,怎么了?”
泠涯在走廊下顿住脚步,不冷不热的回答:“人家现在正痛快着呢,我们管这闲事作甚!”
秦默风打量着千雪衣现在的模样,犹豫了半晌说:“殿下,我们还是再等等吧,好让雪灵姑娘放心。”
泠涯瞥了一眼雪灵,见对方满脸祈求的望着自己,他绷着的脸色稍微松动了下来,冷冷的哼了一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见转身,也没有将要离开的迹象。
晚风清凉,拂过了他的衣袂,他背对着千雪衣,耳畔传来她咯咯的调笑声,悦耳却也轻浮,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听到这种声音,他的心里就忍不住要升起怒火,就连千雪衣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格外刺耳,他隐忍怒意的闭上了眼睛,虽然没有转身去看,还是能想象到那个死女人在那群男人中间,嫣然轻笑的样子。
1...4950515253...6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