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画骨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苏诀
他刚说出口就后悔了,接下来果然见到千雪衣沉下了脸色,从怀中拿出那枚玉佩,侧手递给他,赌气道:“还给你,你不用再回来了。”
心情忐忑的少年自知说错了话,却还是不肯服软,倔强的转身不去看她,也没有接下那枚玉佩,没好气的回应道:“是你自己说的,落在你手里的东西就是你的,我才不要你的东西!”
在千雪衣怔神之时,他就连忙站起身逃开了,在离开之前还低低轻喃了一句:“你等着,我会回来的……”
往事悠悠,流入白萍州,当年的青涩懵懂,现在回想起来竟还是辗转跳动在心头,在这里,他曾许过要回来找她的诺言,那枚北朝历代君王送与王后的玉佩,既然已经落在了她的手里,那便是缘分了吧。
他在皇宫二十几年,见过的女子千千万,其中也不乏比千雪衣更好的,可是万花丛中扫视一番,竟没有一个能入得了他的眼,甚至转身移目之后,就差不多忘了她们的名字和模样。
牡丹的天香国色,与凌寒而立的北塞胡娘比起来,终究是平淡了一些,从开始觉得千雪衣这个死女人看起来心肠还不错,到疼惜她一个姑娘家受苦太多,直至现在那抹艳丽的身影倒映在他的心泉之间,不过花了短短十几天。
这是爱么?或许是,也或许不是。
那时候的他只是喜欢千雪衣,尚且没有达到爱得要死要活的程度,只是觉得如果自己非要娶一个王后的话,其实千雪衣还算不错,皇城的生活枯燥乏味,或许有她在身边,他会开心释怀许多,而他也会倾尽全力来让她幸福快乐,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活得辛苦。
这是那时的他,那时的想法,可是他没有想到,等再次回来的时候,千雪衣已经不见了,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再接着,他连帝袍还没来得及做好,便莫名的死去了。
许是心中留有遗憾,他并没有踏入轮回,魂魄飘荡在山川之间,望着这片本该属于自己的山河,他恍然发现,原来这些年间,除了对千雪衣的那点感情,他这一生竟找不到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值得自己回忆缅怀的。
江山已成为别人的江山,天地也早已不是他的天地,他不想轮回,不想舍弃这些前尘,更不想忘记千雪衣,红尘辗转之间,翩然划过几百年,漂浮不定的感情在这时光的历练中也逐渐沉寂了下来,他看清了自己的心,也认准了自己的情,只可惜一朝错过,那位姑娘留给他的,只剩下一道寤寐思服,求之不得的身影。
屋顶之上,泠涯看向了千雪衣,淡淡的声音问道:“你会一直在这里的吧?”
千雪衣果然不屑的偏过头,傲慢悠然的回应:“我在不在这里,关你什么事?”
泠涯弯唇笑了笑,神情之间悲凉而哀伤,声音却依旧清浅:“我的玉佩还在你这里,你若是走了,我要去哪里找人?”
千雪衣听到他的话,脸色阴沉了下来,赌气般侧手把玉佩递给他:“还给你,你不用再回来了。”
泠涯默默的注视着她,过了良久才说道:“落在你手里的东西就是你的,我北朝国君送给他未来王后的玉佩,便是这样招人嫌弃么?”
千雪衣一时间愣住了,望着泠涯半晌说不出话来,紧接着又听泠涯慢慢说道:“我要回帝京办件事情,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你……会等我的吧?”
千雪衣怔怔的回神,不动声色的将玉佩握在了手里,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清楚,她也知晓,有些事情,不用他挑明,她心中也欢喜。
千雪衣偏过头,脸上带着笑意,却蛮横的答:“这要看你什么时候回来了,若是回来的晚了,我已经找人嫁了也不一定。”
听到她的回答,泠涯倏忽笑了,唇角弯起暖暖的笑意:“好啊,若是我两个月内不能回来,你便找个人嫁了,只是……那个人要比我好才行。”
千雪衣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揶揄道:“你除了模样长得还不错之外,也没有什么好的,我随便找个人出来,都比你好千倍万倍吧?”
泠涯的心中酸涩,默默忍着悲痛和不舍,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故作轻松道:“你也别小瞧了我,在帝京中,不知道多少姑娘等着要嫁给我呢!”
“她们敢!”千雪衣露出天下无敌的骄傲模样,嫣然轻笑道:“我千雪衣的男人,就是不要了,也只能是我的男人,谁敢碰一下,我就拿着刀子跟她拼命!”
泠涯被她的话顷刻逗笑了,抬手想去碰她的脸,手指触及到她的发丝又默默的缩了回来,隔了片刻才淡淡说道:“我走了,默风该等急了。”
他站了起来,见千雪衣没有动,不由侧首问道:“你都不去送一送我么?”
千雪衣打了一个呵欠,将下巴搁在膝盖上面,整个人显得懒洋洋的:“送什么送,反正你都要回来的。”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女儿家娇羞的笑意,轻着声音道:“泠涯,明年初春时,村中杏花开的正好,我酿好酒,等你回来。”
泠涯望着她的背影,倏忽笑了,温浅的声音回答:“好啊……”
他转身飞下了屋顶,迈步朝着客房走了过去,只是神情之间未见得有多么的期许和高兴,明年初春,明年初春……可是两个月之后,他就要魂飞魄散了,如何来得及,又如何赶得及?
屋顶之上,千雪衣抱膝望着村口的漫漫长路,呢喃的说了一句:“为什么要送?在这里我可以看得更远……”
第143章 烽火照西京(一)
泠涯皇子离开后,千雪衣就把酒坊关了门,整日不是闷在房间里酿酒,就是蹲在屋顶上看风景。
接连好几个晴天,道路上的积雪开始融化,村口的小路曲折蜿蜒,泥泞不堪,一眼就能望到边,她曾见过许多商旅赶着马队经过,洪厚悦耳的铜铃回荡在冬日的寒风中,从酒坊门口一直蔓延到路的那头,她曾见过很多路人背着行囊稍作驻足,望着关闭的酒坊大门惋惜摇头,又继续踏上未完的路程。
半个月来,她见过那么多的人,来来往往,匆匆忙忙,却都不是她等待的那个人,杏树下,她挖了一个又一个土坑,把酒坛悉数窖藏下去,清冽的美酒混杂着泥土的芬芳,等到明天初春时,一定会是满院的浓香。
云皎一直隐身跟在她的身旁,看着千雪衣在夕阳下颓然抱着自己的双膝,呆呆的注视着村口的长路,神情专注而落寞,良久之后,才低低的呢喃了一句:“还真是有点儿想他了呢!”
于是,几天之后,千雪衣决定离开村庄,前往帝京寻找泠涯。
酒坊之中,雪灵正在给她收拾行李,默默注视着千雪衣,似乎有些舍不得,犹豫道:“姐姐,大哥哥说让你在这里等他,你就等着呗,为什么还要去帝京?”
千雪衣手里拿着雪梨,的啃了一口,鲜嫩多汁的果肉溢出甜水,唇齿留香。
闻言,她看了雪灵一眼,噎噎的说道:“雪灵你不知道,帝京中的女子最是阴险狡诈,有多少人费尽心机想要嫁给你大哥哥,我若是不去看着他,万一被人拐走了怎么办?”
雪灵很是不服气的哼了一声,抓着包袱的两角猛揪:“明明就是姐姐想见大哥哥,把雪灵一个人丢在这里,还说什么去看着大哥哥,大哥哥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千雪衣努了努嘴,神情间显得很是自豪,差点拍着胸脯骄傲说,那是,我千雪衣看上的男人,自然不会被人随便拐走的。
不过,考虑到雪灵现在的心情,她才恹恹的收敛了一些,单手撑着下巴,消沉道:“好吧好吧,姐姐答应你,这次去帝京,一定给你带回来很多好东西。”
雪灵还是很不高兴,撅着嘴独自生闷气,没好气的道:“我才不要什么好东西呢,只要姐姐快点回来就好了。”
千雪衣笑得很是晃眼,她把梨核随手丢开,再用帕子擦了擦唇角和手指,自信满满的道:“到时候不仅是我,就连你的泠涯哥哥,我也一并带回来。”
两个人在房间里聊了好一会儿,在千雪衣连哄带骗的攻势下,雪灵总算好了一些,千雪衣第一次出远门,雪灵终究放不下心,事无巨细全都考虑到了,衣服银子收拾了一大堆,连千雪衣最喜欢的茶叶都放了好几包,最后当然是被千雪衣无情的清减出去了。
酒坊外,千雪衣翻身上马,挽了挽缰绳侧首说道:“雪灵,你好好看着酒坊,还有杏花树下的酒,莫要被人偷去了。”
雪灵眼泪哗哗的把包袱递给她,嗫喏的道:“姐姐,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呀。”
千雪衣接过包袱,笑得眉眼弯弯,伸手捏了捏雪灵的脸打趣道:“哭什么,我又不是回不来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雪灵打断了:“呸呸呸,这晴天白日的,姐姐说什么胡话?”
千雪衣更是笑,云袖掩着笑意揶揄道:“是的呢,姐姐还等着回来时,给我们雪灵挑一个好婆家呢!”
雪灵羞得脸色通红,又急又气的背过了身子,跺脚道:“姐姐你又胡说,我……我不理你了!”
千雪衣脸上噙着笑,她把包袱挎在身上,又挽了挽缰绳:“好了好了,姐姐不说你了,我要走了,你也快回去吧。”
雪灵转过身,依依不舍的点了点头,目送千雪衣策马朝着远方行去,她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千雪衣走得很远,才转身走进酒坊中,伸手关上了大门。
酒坊外,云皎注视着千雪衣离开的方向,不由在心里沉吟。
泠涯当日临行前,只告诉千雪衣他要回帝京办一件事情,并没有说明自己会先去边关与裴照回合,千雪衣以为泠涯已经回到帝京,便跋涉千里赶去找他,自然是见不到人的,不过即使暂时找不到他,等两个月后,泠涯率领大军回京,事后也总该能打听到她的消息才对,为何千雪衣入了帝京之后,就像泥牛入海,完全没有了踪迹?
云皎正想着,依稀感觉到某个身影正在小心翼翼的靠近,她斜了斜眼睛,果然见到云初末一脸无辜的望着她,手里还捧着几个热腾腾的包子,献宝似的呈到她面前:“皎,那么久没吃东西,肯定饿了吧,来,这家的包子可好了。”
云皎藐视了他一会儿,坚强不屈的扭过头,闷闷的嘟着嘴:“我认识你嘛?为什么要吃你给的包子?”
云初末很是挫败,云初末已经心神俱疲,顺手把包子揉成了渣,懊恼的语气道:“云皎,你气都气了,也冷落了我这么长时间,到底要怎样才能和好,嗯?”
“我……”云皎一时语塞,想起那只被他故意吃掉、被她无意吃掉的小狗,心里隐隐的作痛,哼了一声背过了身子,低下头默默绞着衣服的花带,还是不愿意理他。
云初末走到她的面前来,微凉的手指抬起了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会儿,眼神威严的眯了眯:“其实你是为泠涯才跟我呕气的吧?因为我让他画骨重生?”





画骨香 第65节
“哪有!”云皎简直愤怒了,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她不愿意理他,云初末总能七拐八绕的扯到泠涯,明明是他自己不好,还偏偏怪到别人的头上!
云初末哼了一声,脸色有些沉郁冰冷:“以前也不见你对我如此过,直到那晚他提议你离开……肯定是因为那个泠涯,我现在就去杀掉他!”
见他抬脚要走,云皎激灵了一下,连忙拦在他的前面,瞪着眼睛怒视他:“云初末,你做什么!”
云初末的神情孤冷,唇角甚至都泛着疏离的笑意:“你不是不认识我么?现在又来管我的闲事作甚?”
“我我我……”云皎气得想跺脚,想了片刻,斩钉截铁的道:“我认识泠涯,不许你伤他!”
她的话音刚落,云初末的身侧骤然掀起一阵狂风,云皎只觉的一道白影从眼前闪过,她的后背猛然一痛,再回过神来,她已被云初末死死抵在了墙壁上,对上云初末幽凉阴沉的目光,她竟在心里感到害怕,连声音都开始颤抖:“云……云初末……”
云初末似是在勉强克制着什么,眸中倏忽闪过一抹紫芒,他低首抵着云皎的额头,轻颤的喘息着,隐忍低沉的语气道:“你若是胆敢离开,我一定杀了你……”
云皎的心头一跳,脸上的神情震惊而不可置信,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云初末的脸,愣愣的道:“云初末,你……怎么了啊……”
云初末顷刻回过神,眸中的情绪一瞬间变换了无数次,他怔怔的放开了云皎,惊慌的退后了一步,望着云皎有些不知所措:“云皎,我……”
云皎刚想上前一步,他就惊慌的退开了,云皎心里更是诧异,焦急担忧道:“云初末,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云初末局促的避开了她的注视,只低着声音说了一句:“没,没事。”
他越是这样,云皎就越是担忧,方才那一瞬间,她明明看到云初末的眸中闪过了一道紫芒,那是在与绯悠闲大战时,他无可奈何显现出剑灵原身才会有的变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默默注视了云初末片刻,才放松的一笑:“云初末,我饿了,你陪我去吃饭。”
云初末斜斜的瞥了她一眼,语气不太好:“你刚才不是不吃?”
云皎微微嘟着嘴,耍赖道:“谁说我不吃了?我只是不吃包子而已。”
她黏糊糊的上前抱住了云初末的胳膊,巴拉巴拉的说着:“我知道前面不远的地方有家酱牛肉非常不错,呃……虽然比不上我做的,勉强还能说得过去。”
云初末眼里带笑,揶揄的问了一句:“你刚才不是生气,决定不理我了?”
云皎嘟着嘴,嘴硬的辩解:“有嘛?我怎么不记得了?”
见到云初末鄙视的神情,她连忙改口:“啊……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怎么可以混在一起?而且我才没有生你的气……”
云初末倏忽笑了,宠溺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无可奈何道:“你啊……”
云皎得意洋洋的仰起脸,带着一贯沾沾自喜的小聪明,她注视着云初末,清澈无邪的眼眸里却已经见不到多少笑意。
云初末的唇角噙着清浅的笑意,然而在侧首之时,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若有所思的沉默和黯然……
第144章 烽火照西京(二)
夜晚的客栈里,云皎躺在床榻上,想起今早见到的云初末,怎么也睡不着。
她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好一会儿,倏忽坐起身,抓狂的揉了揉自己的长发,懊恼了好一会儿,才精神恹恹的躺下去,她怔怔的望着屋顶,片刻之后又翻了个身,调整姿势侧卧在床榻上,望着透过雕窗落在地面上的月光发起呆来。
怎么会这样呢?
她如何也想不通,在过去的一百多年里,云初末从未有过今天的状况,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上古剑灵阴姽婳,八重樱妖绯悠闲,还有那位身份神秘的凤祉殿下……她都差点忘了以前跟云初末作为人类生活的样子,明明在他们没出现之前,她和云初末一直过得好好的。
妖魔灵物在显现出原身之时,灵力亦会达到顶峰,但是与此同时,它们还会丧失作为人的理智,眼里心里全被无穷无尽的杀戮所代替,可是在绯悠闲以妖力编织的梦境中,她明明看到云初末显现出了剑灵的原身,为什么在最后居然还能恢复过来?
有那么多的事情,她想要去探知,可是又害怕在了解真相之后,她和云初末之间会有不一样的改变,说到底,她还是无法接受全部的事实,至少到现在,她只能接受作为长离剑灵的云初末,还无法接受作为云初末的长离剑灵。
她正想着,门吱呀一声开了,云皎赶紧闭上眼睛,紧接着就听见轻柔和缓的脚步声,在明月居住了这么多年,现在她光听脚步、甚至只凭呼吸声就能判断半夜摸进她房间里的人是云初末,脚步声越来越近,云皎的心里越来越紧张,她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被褥,就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身侧的床褥一矮,云初末坐在了她的身边,侧着身子静静的注视着她,眼眸深沉幽凉,敛着温浅的宠溺与柔和,仿佛如何也看不够,他的神情孤独清冷,更多的是对于未来的苍茫和不确定。
云皎的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实在忍受不住他的注视,就装模作样的翻了个身,还故意吧唧了一下嘴巴,好让云初末相信她现在已经睡着,而且睡得很熟,雷打不动的那种。
她闭着眼睛,听见身后的云初末轻轻的笑了,心里正不满的嘀咕着,又感觉他不紧不慢的倾过身来,摸索着解开了她衣服的花带,又小心翼翼的去扒她的衣衫。
云皎激灵了一下,后背绷得僵直,她一动也不敢动,在心里陷入了天人交战的两难之中,若是现在醒过来,当面揭穿他的行径,未免会让云初末掉面子,以后他们两个相处也会十分尴尬,可若是现在不醒……云初末这个混蛋正在扒她的衣服啊!
云皎的心里满是委屈,纠结了好一会儿,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先看看云初末到底想做什么。
云初末扯开她的一点衣衫后,试探的看了云皎一眼,见她没有被惊醒过来,于是稍稍放下心来,继续放轻动作去扒她的里衣,直到露出大半个光洁的后背,他才顿下手来,轻轻的呼了口气,鼻尖甚至都紧张沁出了细汗。
他伸手把云皎散落的长发撩开,趁着月色果然见她的后背青紫,云初末懊恼的垂下了头,神情间的愧疚和痛惜不由又加重了几分,隔了片刻,他从袖中拿出一只玉瓶来,周围顿时氤氲出沁人心脾的冷香,他在指尖蘸了一点,轻轻的在云皎后背上涂抹着。
云皎此刻的心情都不能用‘纠结’来形容了,合着他大半夜偷偷摸摸的跑到她的房间,又小心翼翼的扒下她的衣服,原来是为了给她治伤!不过是一点小淤青罢了,不用上药过几日也能消退下去,云初末也太大惊小怪了!
云初末的力道轻柔,划在后背上实在令人发痒的想笑,云皎紧紧的握着被子,动用最大的定力才勉强保持着没笑出声,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她故意的动了动身体,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云初末的手果然顿了下来,沉默的观察了好半晌,才小心试探的继续方才的动作。
这尴尬的局面,在云皎的‘纠结’和云初末的‘忐忑’中,终于接近了尾声,云初末给她抹完药,又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休息了一会儿,才轻手轻脚的给她穿衣服,没想到姑娘的衣服扒着挺容易,穿上去居然那么麻烦,好几条花带啥啥分不清楚,只能凭感觉乱七八糟的系着。
云皎心里想哭,照他这么系法,她明日还得花好些功夫去解开,于是她决定做些什么……
她又装作熟睡打着呵欠翻身,企图让云初末识相的住手,没想到这次没有前几次那么顺利,见她翻身,云初末生怕把云皎吵醒,赶紧避了一下,没想到慌忙之中,身子不受控制的倾斜下去,直直的压在了云皎的身上。
这下云皎再想装睡已经不可能了,她不紧不慢的睁开眼睛,注视着眼前的俊脸,沉默了半晌,才迟钝的问:“你……是来给我盖被子的么?”
压在云皎身上的云初末呆了片刻,连忙起身,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勉强的敷衍道:“是,是啊……”
云皎其实很想笑,以前总以为云初末脸皮厚的可以当城墙,原来他也有这么害羞的时候,她板着脸一本正经的道:“奥,谢谢。”
云初末瞥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没好气,只是粗粗的说了一句:“我,我走了。”
他刚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身体伫立在黑暗中,静静的问:“皎,你没有话想问我么?”
云皎侧了一下头,方才涂抹过药膏的后背隐隐发热,她注视着云初末,眼眸依旧清澈如水:“云初末,你有话想对我说么?”
“没,”云初末局促的避过,又黯然的垂下了头,淡淡的语气道:“我只是睡不着,想找你出去走走。”
云皎哦了一声,老老实实的要从床榻上起身,又听云初末连忙道:“算了,外面挺冷的,你快些睡吧。”
见云初末想走,云皎下意识的抓住机会,喊了一句:“云初末……”
她深知错过了今晚,以后再想问他就没有机会了,于是云皎坐起身来,轻声试探的说道:“我也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吧。”
云初末不紧不慢的转身,望着她倏忽笑了:“好啊。”
他迈步走到床榻边坐了下来,伸手按着云皎的肩,让她躺下来:“夜里挺凉的,你睡下吧,我在这里听着。”
云皎躺在床榻上,默默看着云初末,心里虽然藏着许多许多的话,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她想了半晌,才斟酌的开口:“云初末,泠涯是劝过我离开明月居,回到人类的世界里去……不过,我是不会走的,你明白么?”
云初末闻言,先前疏冷的气势慢慢沉寂温和下来,他垂下眼帘,黯然说道:“抱歉,今日是我不好……”
云皎缓缓握住了他的手,语气依旧平静如水:“在这个世上,我只认识你一个,你是我唯一的依靠,所以云初末……不管以后如何,都要保重自己,我不想你再受伤。”
云初末有些愣神,幽凉沉静的眉目间似乎有些动容,他点了点头,阴柔精致的容颜顷刻绽放出温柔娴静的笑容,清淡的语气答:“好啊……”
云皎将他的手指握紧了一些,细细呼了一口气,再接再厉的道:“那么,我们以后不要再给人画骨重生了好不好?我们回到长安,回到明月居里,只有你跟我,像个凡人一样生活……”
听到她的话,云初末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了起来,他怔了一会儿神,连忙从云皎的手中挣脱出来,神情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他勉强定着心神:“云皎,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很晚了,快睡吧。”
他迈步想要逃离,云皎从床榻上坐起来,不由脱口而出:“是因为姝妤么?”
云初末的身体立即僵住了,又听她慢慢道:“云初末,是因为姝妤么……”
1...5152535455...6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