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归来不负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灵天
文昊有些疲惫地往衙门赶回,一路专心思索着老汉手势的意义,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语墨悄悄地离开了一行人。语墨住处的外间,早已等待了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
“你做得不错。”那个人说,声音里有着满意的意味,“如今看来,文昊应是
已经开始信任你了,下一步你要多多留意他的行为,及时向我汇报。”
语墨为难道;“可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你们要我监看什么?”
斗篷人哼了一声:“你不用问太多,县衙里自会有人联络你,到时候也自会告诉你要做的事情。”斗篷人顿了顿又道,“对了,你的师父现在很好,如果你希望他早点康复回来,你就好好配合我们。”
秦青和锦绣在房里捯饬了半天,没有人知道她俩到底在做什么,云兮与白泽觉得十分纳闷,因为连晚饭都舍得不吃的一定是对她俩至关重要到极致的事情。半晌之后,锦绣风风火火地从房中走出,一边喊着“饿死了”一边拉着白泽匆匆走了。房间依然无声无息。
云兮思索了一下,转身去厨房挑了几样秦青喜欢的菜,放在一个食盘上端到了房门前。云兮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再敲了敲,里面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轻轻推门,门居然开了。门内一张小桌,桌上燃着一支暖烛,一位佳人身着粉色襦裙,头插翡翠发钗,正托着腮帮子深情款款地看着进来的云兮。云兮脚下一个踉跄,险些丢了手中的食盘。
“叫了半天门了,怎么不应声?”
“我应声了。”秦青掩着嘴,轻声道。
云兮浑身抖了抖:“应声了?应了什么?我怎么没听见?”
“客官请进。”
云兮的脸红红白白:“客官…哪儿学来的?”
“唔,在京城,那个有很多好吃的楼里。”秦青使劲地回忆了下,“楼里的姑娘都这么说。”
话音未落,云兮已踱到秦青面前:“下次,要是再敢去那种地方,我就把你关禁闭。”
秦青一楞,嗫嚅道:“你…凶我?”心里觉得十分纳闷,锦绣不是说在男人面前做出温柔娇羞的模样,男子自会温文儒雅对你百般呵护么?为什么云兮进来之后非但没有半点呵护的态度,反而还对自己说了狠话。秦青思索了一下,觉得自己一定是温柔娇羞的不够,以至于云兮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变化。
想着,秦青便捏着帕子站起身来,一扭一扭扭到云兮面前,云兮不由又抖了一抖,后退两步:“你这是要做什么?”
“咳咳!”秦青伸手轻拍了下云兮,嗔怪道:“你这么怕干什么?”
云兮摇摇头,把食盘“哐”地放下,伸手来探秦青的额头:“不会病了吧?怎么发起神经来了。”
秦青恼怒地一挥手:“你才神经呢!”
“哦,又正常了。”云兮笑起来,“你搞什么,这样才像你。”说完把食盘往前推了推,“快点吃完,都冷了。”
秦青愣愣地看着云兮不解风情地走出门去,只觉懊恼万分。憋屈的秦青扒了几
口饭后,觉得心头的无名火蹭蹭冒个不停,连平日里最喜欢的烧鸡都食之无味,索性抹了把嘴,决定径直去找锦绣商量。
秦青身着粉衣,满头珠翠大步走在院中,刚走到小池塘便见到诏兰坐在塘边的一块假山石上看月亮。诏兰一身素衣,头上只插了一根珠钗,在静谧的月色下看起来十分优雅恬静。秦青瞅瞅她又看看自己,总觉得自己努力出来的做派与诏兰浑然天成的感觉不太一样。正发愣间,诏兰也看到了她。
诏兰上下打量了一下秦青,嘴角牵出一丝笑来:“怎么这副打扮?”她歪着头又端详一番,“怪怪的,和你不搭。”
“是…吗?”秦青抹了抹衣裙,“那穿什么比较搭?”
诏兰轻笑出声,摇了摇头:“穿衣服讲究的是气质…啧啧…”
秦青猛然意识对面的人其实在嘲笑自己没有气质,心中不由生气的很,上前一步逼视住她:“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跟我道歉?”
“为何要道歉?”诏兰一脸茫然的模样,眼睛里却带着戏谑,“秦姑娘不要想的太多,生了误会。当然了,你若是一定要误会也无不可。”
“误会吗?你确信?”秦青步步紧逼,抓住了诏兰的胳膊。
诏兰也不退让,眼里的戏谑和嘲弄更甚:“你觉得凭你现在的力量,可以把我如何吗?”话音未落,诏兰的眼中突然闪现出惊惶的情绪,她惊呼了一声,身体几乎在同时向后倒去落入了池塘。
第43章 嫁祸
见诏兰落水,秦青抓住她胳膊的那只手还悬在半空。
此时的云兮正站在秦青的身后,面上表情不明。
秦青回身,对云兮道:“我…”
云兮没有看她,而是径直走向小池塘,将还在水中扑腾着的诏兰给捞了出来,诏兰浑身湿透地偎在云兮怀中,气息微弱:“多谢殿下,求殿下不要责怪秦姑娘,许是我先言语冲撞了她,她才一时错手将我推下。”
秦青震惊:“你胡说!”
诏兰并不理会她,继续道:“本来我可以用仙法避开水,但是事发突然,我又天生对水有种恐惧,所以才忘记施法,如此狼狈让殿下见笑了。”
云兮“嗯”了一声,说:“赶紧回屋换件衣服,否则要着凉了。”
秦青眼睁睁看着他二人相携而去,只觉得心头五味杂陈,委屈伤心愤怒一时间升起,相互糅杂交错,竟落下泪来。秦青边抹眼泪边往回走,路遇白泽,秦青仿若未见,白泽诧异,喊了声“青妹”,秦青只失魂落魄地前行,丝毫没有留意到他。
云兮将诏兰一直送至屋内,并未离去的意思。诏兰红着脸,道:“多谢殿下相救,诏兰这便要去沐浴更衣,殿下若是方便,可否帮诏兰煮一壶姜汤?”说着便打了一个喷嚏。
云兮并未理会,只冷着声问:“仙使为何要故意落水?”
诏兰刹时白了脸,眼神更是愁肠百转地望住云兮,切切道:“殿下这是说诏兰栽赃陷害?诏兰与秦姑娘无冤无仇,为何要构陷于她?”
“我也想知道。”云兮靠在门边,语气淡淡。
“殿下既然不相信诏兰,诏兰也无从辩解,只是清者自清,诏兰也不便再留殿下,殿下还请自便。”诏兰涨红了脸,伸手就要逐客。
云兮笑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条蓝色发带递了过去:“今日本来是想还了这个,不料竟撞上这么一出戏。”
诏兰兀自站在对面发抖,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其他,她顿了半晌,终于怔怔地接过发带,使劲地,揉进手里。
云兮道了句“告辞”,人已到了门口,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住了脚:“对了,青儿心性单纯,从来不会害人,若有何处莫名得罪了仙使,还请仙使迁就一二。”也不等诏兰反应,径自出得门去。
回到房中,秦青给自己灌了两大壶水方才略微冷静下来,她觉得平日里最讨厌的便是被人冤枉,更何况这种被人蓄谋陷害,于是冷静的秦青认为应该到诏兰屋中与之理论一番,当然,诏兰学识好,在“论”上秦青恐怕不占优,但就一个“理”来说,秦青觉得此事的理完全是由自己占着。当然她也想过,万一诏兰不和她讲理,她打不打的过诏兰的问题。不过这个问题还没周全地想出个所以然来,秦青已风风火火地冲到了诏兰门外。
“秦姑娘连门都不敲就闯进来,似乎不是来向我致歉的。”诏兰坐在桌边正不
紧不慢地饮着一碗姜汤。
秦青冷笑:“现在就我们两个,再演便没意思了。”
诏兰顿了顿,扬起脸慢悠悠道:“好吧,就算是我故意栽赃你的,你又能如何?”
秦青没有想到诏兰连辩解都没有就直接承认了,秦青气急反笑:“仙使倒是爽快,这么看来仙使是故意与我过不去的了?”
“那又怎样?”诏兰的脸上充满挑衅,全无平日里温婉如水的模样。
只感觉到一阵风,诏兰鬓边的一缕发便飘落下来,再看时,秦青已将短剑收入袖中。
诏兰大惊,站起身来指着秦青:“你竟敢…”,说着指尖已腾起天火,秦青还未及闪开,诏兰突然自己收了法术,冷笑道:“你一个下等小仙,还不值得我动手。”
秦青也不示弱,道:“你不动手可别指望我也会手下留情,这次是几根头发,下次可不定是什么。”
诏兰脸色变了变,很快又回复如常,她轻轻甩了下袖子,眼神回到桌上的姜汤,轻笑道:“我不和你口舌之争,世子殿下不喜欢那样,太粗鲁太没有教养。你走吧,我不和你计较,殿下嘱我早些休息,他说他明日里还要来看我。”说着诏兰的脸上腾起一朵红云,“说起来,殿下还真是体贴。”
秦青听见诏兰提起云兮登时有些发呆,结巴道:“你这样欺骗小白好么?也不
怕我告诉他你栽赃嫁祸?”
诏兰看着她仿佛在看件稀奇的事物:“殿下他自己看见你推搡我下去的,难不成你说不是就不是?更何况我是仙使,所有人都知道仙使是不会说谎的。”
秦青凑近她的面前,一双眼怒意陡升,诏兰惊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袭来,竟没来由地心中胆怯了一瞬,犹豫胆怯气便短了一截:“你、你还想做什么?你就不怕我会告诉殿下你的作为?”
秦青哈哈一乐:“我为什么要怕?我又不是你们这些整日里要讨好小白的女子。”
诏兰嗤道:“也是,反正殿下也不会喜欢你,你自然不用花功夫去讨好他。”
秦青的心上莫名被撞击了一下,有点隐隐的疼。
上神归来不负卿 第24节
云兮刚刚绕过池塘,迎面便撞见了白泽,白泽紧张兮兮地凑上去:“你和青妹吵架了?”
云兮:“啊?”
白泽一脸担忧:“亏你和那丫头认识那么久,都不知道她不开心吗?”
云兮皱了皱眉:“青儿怎么了?”
白泽伸出手指蘸了点口水往颊上一点:“我刚才看见她的时候正在哭鼻子呢,我喊了她半天都不肯理我…喂!我还没说完呢…”
云兮推开秦青的房门,门内空空如也,秦青并不在房里。桌上摊着云兮收到的那些情诗,旁边还有一张秦青没有临摹完的诗,虽是临摹,却也有些词句改了改,
云兮细细读来竟觉得别有趣味,他想了想,将诗叠起收好,妥帖地纳入袖中。
床边的包袱没有系好,有一截蓝色的东西露在外边,云兮走到近旁将它轻轻抽出,是一条水蓝色点缀着细碎白色的发带。云兮握着发带楞了半晌,想了又想后终于展颜笑起来,整间屋内的烛火都仿佛温暖了一瞬。
秦青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诏兰房中离开的,只觉得明明是一鼓作气兴师问罪去的,却怎么在听到云兮的名字后,就泄了大半的气,以至于如今惆怅万分地在院中晃荡。逛了半晌后秦青觉得有点累,又不想回房,索性寻了棵枝繁叶茂的树打算挂一晚上,挂着挂着便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秦青却发现自己睡在房中帐里,她茫然地回忆了一下昨晚的情景,觉得自己一定是梦游了,并且为梦游也能有这么明确且准确的目的地而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钦佩。可惜这种钦佩没能持续太久,因为她看见了出现在她床头,带着盈盈笑意的云兮。
“你怎么在我房里?”秦青觉得自己的舌头有点打结。
“不然呢?”云兮似乎忍着笑,“若不是我抱你回来,难道你认为自己是梦游回来的?”
秦青噎住。她起身倒杯水打算给自己压压惊,一抬头竟见到云兮束起的发上挽着自己买的发带,禁不住呛咳不止。云兮过来一边给她拍着背顺气,一边问到:“怎么样?我的发带好看吧?”
秦青继续咳。
“青儿的眼光不错,什么时候买的?我竟不知。”
“那个,咳咳!仙使不是给了你一条发带吗?比我这条做工好多了。”
“是吗?”云兮似乎想象了一下,“没觉得,那条已经被我还掉了。”
“咳咳…”
晨曦之中,院中的石桌边,云兮正从怀里掏出一张临字,摊开,抹平,煞有其事地指指点点,秦青红着一张脸在旁边似懂非懂地听着。
“这个词用的不对,你看原来这样写就表现出怯怯不敢言说的感觉,你这样一改过于直接了。还有这里,改了后意思变反了。诺,这里也是…”云兮的笑意深达眼底,如暖阳,如春风拂面。
“殿下——”身后突然响起诏兰的声音,诏兰向云兮手中的临字看了一眼,“原来殿下其实是懂这些词句的,只是——”
“只是看不懂仙使拿来的那些词句罢了。”云兮站起身来,淡淡接道,面容无波,似乎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诏兰面上失了血色,嘴唇颤动着终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只略略施了个礼便离去了。远远看着这一切的白泽和锦绣捧着肚子笑了半天,锦绣跑过来推了秦青一把:“听我的没错吧?咦?那粉衣服怎地没穿出来?”
云兮恍然:“原来是你的主意,我说呢…”转头又瞧瞧秦青,“我觉得青儿这样就很好,以后少听锦绣的。”
青儿听话地“唔”了一声,云兮满意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一旁的锦绣瞠目结舌:“这…这是说我的坏话吗?当着我的面?”白泽忙上前揽住她:“大清早的,不气不气,咱吃早饭。”
院门外啃着大饼慢慢踱进来的文昊突然站住:“啊?听你们说我这里的早饭难吃,今天就没做你们的。”
“…”
第44章 情动
文昊对语墨提供的线索仍然毫无头绪,只好再次对认识老者的人进行逐一梳理和走访,在这次的走访中文昊获得一个新的信息。老人在前几年曾在一户温姓人家做工,后来温家败落,举家迁到城郊,老人才独自在城内做些手工活养活自己。老人离开温家后一直没怎么再来往,只是偶尔温家二少爷曾来看望过他几次。
文昊心中一动,东家,二少爷,会不会和那个手势有什么关联呢?
文昊带着语墨来到郊外一处偏僻院落,院落不大,有些陈旧,不过看起来还算整洁清爽。叩了半天的门后方才有个仆从神情狐疑地将门拉开了一条缝:“找谁?”
文昊行了一礼,报上了名号,那仆从面色一滞,将门“啪”地又关上了。文昊浑不在意,悠闲地在门外踱着步子。语墨有些不解,正要再上前叩门时,院门又开了。
此次迎出门的是温家家主和夫人,文昊细细看了看二人的神情,除了轻微的意外外并无什么异常。文昊被迎进内堂,之前的仆从已经备好茶水,一切看上去井井有条。
“陋室简单,委屈大人了。”温家家主一边示意文昊用茶,一边谦逊道。
文昊的眼风扫了扫语墨,语墨立刻心领神会,打量起院外门中。见文昊始终不说话,温家两老似乎有些紧张,试探道:“不知文大人大驾光临,是有何赐教啊?
”
“哦。”文昊抿了口茶,“二老不必拘束,只是有一件案子,听说死者与温家是旧相识,所以来了解点情况。”
“我们都是老实人家,怎会与命案搭上关系?”文昊甫一说完,温夫人已然站了起来,急急地撇清关系。温家主轻轻地拍了拍温夫人的手背,转头向文昊歉意道:“妇人人家,没见过什么世面,一听到命案就比较害怕。”
“理解理解。”文昊笑容不减,依旧谦和,只是目光又扫向语墨,无奈语墨只轻轻地摇头,毫无头绪的样子。
“对了,温夫人,不知你家几口人?”文昊转过头来,微笑着看着温夫人,眼神专注。
“回大人话,我家三、哦四口人。”
“那到底是三口人还是四口人?”
“四口人四口人。”温家主插嘴道。
“哦,那还有两人呢?”文昊整了整袖子,端正了坐姿。
“老夫有两位不成器的儿子,大儿温世明在外地做些小生意,老二温世亮最近也跟着他哥哥去学做生意了。”温家主一脸诚恳。
“二公子是什么时候去了外地?”文昊漫不经心地问。
“大约…大约出去一月有余吧?”温家主似在回想,温夫人坐在一旁,面色煞白。
“哦,既然这样,本官也不打扰二老了,啊对了,如果二公子回来的话,麻烦二老通知本官一声。”文昊站起身来就要告辞。
温家主与夫人对视了一眼,忙不迭地点头。
语墨跟着文昊身后一路小跑:“就这么走了?屋里都不查一查吗?”
“查什么?这么久来开门,前厅又拦着我们半天,要跑早就跑了。”文昊沿着温家院落的外墙匆匆走着。
“那我们去哪儿?”语墨懵懵懂懂。
文昊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她到了温家后门,文昊在后门的草丛中蹲下仔细查看了一会儿,轻声道:“这里的草被刚刚踩过,而且比较凌乱,可见有人走的非常急。”
语墨道:“那很可能就是温家二公子温世亮,现在怎么办?让他就这么逃了,逃了再找就难了。”
文昊笑:“不用担心,我们现在回衙门去。”
今日的云兮似乎神清气爽,拉着秦青在县城东蹓西逛。秦青虽然有些莫名,心内却是温暖而喜悦的,她突然发觉与云兮认识了这么久,此时的相处仿佛是揭开了新幕,熟悉又陌生,温馨又悸动。
她有些怯怯,十分欣喜,想留住每一个瞬间。
而云兮,与平日也不太一样,少了清冷的矜贵,满满的温暖呵护。
秦青觉得今日可以很任性,嘴里塞了吃食,手里拿了吃食,兜里揣了吃食,云
兮将她嘴角的碎屑抹掉,笑她:“你是不是只要有好吃的就满足了?”秦青歪着脑袋想了想,认为云兮的说法实在太对了,塞了一口米糕含含混混地点头称是。
云兮摸摸她的头:“怎么好似还没长大一样?”
“长大了有什么不同?”秦青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话,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前方的饼铺。
“长大了便可以嫁人了。”云兮停下脚步,深深地望着她,有阳光从侧脸落下,象幸福要落定。
秦青一口呛住,咳了半晌方才停住,心里的某处却突然被触动了。云兮拍着她的背道:“叫你慢点吃的,又不是以后没得吃,想吃的话吃一辈子都行。”
云兮就这样握着秦青的手一直走到夜幕低垂。并非以前云兮没有握过她的手,可这一次却令她觉得有些不一样,有些紧张,有些暧昧,有些让人心动。
华灯初上,街边有一户人家正在设宴给家中孩童过周岁生日,好不热闹,秦青好奇,不由驻足观看。云兮问:“怎么,想过生辰了?”
“可我不知道自己的生辰…”秦青有些怅然,“人间的庆生还是很有意思的。”
“那就今天给你庆生吧。”云兮盈盈笑着,“只要你喜欢,天天都可以过生辰。”
秦青的眼睛亮亮的:“当真?”
“当真。”
吃饱喝足后,云兮指着前方的一座小庙宇,道:“既然庆生,就要许个愿才算完满,走吧,我领你去。”虽然已是夜晚,小庙里仍人来人往。云兮与秦青各取了一根竹简,秦青提笔写下:“望日日有肉吃,吃一辈子。”想了想又加上:“和小白一起吃。”云兮提起衣袖,郑重写下:“望青儿愿嫁予我,从此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二人写好后均装入袋中系好,供上。云兮问秦青:“青儿你许了什么愿?”
“唔。”秦青摇头,“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好。”云兮笑,“那就不说,等实现的那一天我们可以一起来还愿。”
“万一没实现呢?”
“没有万一。”
回到县衙刚刚坐定,便有衙役来报,说已经跟到了温家二少爷温世亮的落脚处。
语墨奇道:“原来大人早就留了后手。”
“不然呢?”文昊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我打算现在去会他一会。”
“这么晚?”语墨看了看漆黑的天空,心中感叹文大人处理公务果真是寝食皆废。
文昊看看她,顿悟一般:“哦,是有点晚了,你一个姑娘家就不要跟去了,早些歇息吧。”
语墨张了张嘴,她觉得这样黑的夜,因为有文昊才会不害怕,可文昊此时已带
着衙役出了院门,语墨的心上升起点点莫名惆怅。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清冷而阴森:“语墨姑娘。”
她惊出一身汗,回头看去,是衙门新来的厨娘,站在屋檐的阴影下,眼神犀利而阴沉。第一次,语墨觉得人竟比鬼可怕。
“语墨姑娘。”厨娘又唤了一声,伸出手来向她招了招,语墨疑惧之下还是走上前去。
“主人有事要交待。”厨娘看看四周,压低了声音道。
语墨想起斗篷人曾说起县衙内有人接应,想来便是此人,于是强压住心底的不安悉心聆听。“今晚你不要早睡,等文大人回来后到小厨房来一趟,我会让你端一碗汤送过去,他喝了后很快就会沉睡,你趁此机会去找一份卷宗,主人要知道卷宗的内容…”
“让我给大人下药?让我偷卷宗?”语墨轻呼。
厨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么简单的事有什么可吃惊的?收起你所谓的小善良,让你做你就做,别耍花样,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若是做不好,你师父没人保的住。”
夜渐渐深了,街道开始恢复清静,集市上的小贩们各自挑了担子三三两两离去。云兮与秦青并肩慢慢走在街道上,突然云兮顿住了脚,匆匆与秦青说了声:“你站在这里别走开,我去去就来。”言语间,云兮已向街角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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