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有美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鸿呀红呀
“世子等一下,您的衣裳!”应嘉让里头的夏衫已经干了,自是不好再披着他的。
贺兰集接过少女双手递上的斓袍,不禁莞尔,便转身离去。
贺兰嫣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定定的看着嘉让,沉声说道:“年年,听舅母的话,以后离世子远一些...”
第5章
回府之后,应嘉让心事重重,她知道舅母是疼爱自己的,舅舅舅母只有两个儿子,以前倒是有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岁的女儿,不过得了一场病便夭折了。
自己在平都的那些年,一半的时光都是住在平都蔡府,舅舅和舅母待她就像亲生女儿一般。而舅母那一番话,让她离世子远一些,应该也是身为长辈善意的提醒吧。
其实不用舅母刻意说,她也会认清自己的位置,他们之间身份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她当然不会有多余的想法,毕竟按爹娘的意思,及笄后是要嫁给姜伯伯的儿子。
可心里为什么会有一些闷呢?
这几日兰荇都瞧出了应嘉让有些心不在焉的,提议道:“小姐要不要去芝山散散心?”
别处也许夫人不会答应,可芝山不同,道门清静,老太爷在芝山道观做居士,老爷夫人孝顺,经常让少爷小姐去芝山陪他老人家。
“嗯,也好。”
马车稳稳的向芝山的方向驶去,兰荇见小姐还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不禁开口询问:“小姐可是有什么心事?”
应嘉让抿了抿唇,有些纠结,“兰荇,你说我日后若是嫁进了姜府,会不会和现在一样,天天困在府里......”
应嘉让撩起车帘,看向外面的碧蓝天空,此时艳阳高照,枝头翠鸟脆生生的啼鸣。她忍不住心中喟叹,着实有些羡慕。
兰荇有些为难,“兰荇不知,可兰荇知道,小姐在平都的时候是个活泼性子,现在却沉郁了不少。”
“天高地阔,欲往观之,囚于堂屋,观之不得。”
“小姐...”兰荇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小姐看的话本,学的乐曲,习的课业,哪一个不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而她身为女子,空有满腹才情与远方,却只能囿于应府这一方小小的堂屋。
终于到了芝山,应嘉让向观里的道长见过礼,换过一身青衣道袍,便驾轻就熟的往阿翁的静室走去,庭院外洒扫的居士笑着同她说道:“明湛居士上山去了,福主可要去?”
“多谢居士,要去的。”
应嘉让对芝山很熟悉,谢过居士之后,吩咐兰荇将她的静室打扫一番,独自前去山间。
五月是芝山道观闭观的日子,整个月都不会接待游人,所以上山的夹道上很是安静,时不时还会出现一两个道观里采山泉水的小道士。小道士见到她都会甜甜的叫一句“福主姐姐”。
应嘉让从山上往下眺望,这一刻心里平静了许多,也没有那般沉闷了。
山间的清泉,鸟啼,微风,这一切无拘无束的事物都让她感到浑身畅快。
她看着不远处的竹斋,这里住着一位长年闭观清修的老道长,阿翁若无事,也会上山来同老道长对弈。
应嘉让扣响院门,里头却没有人。
......
“殿下,该下山去了。”江公公在李霁一曲毕的时候,赶紧见缝插针,生怕扰了主子。
“今日不回了。”
江公公一愣,这是要在竹斋过夜?看着七殿下的架势,这架绿绮非给他弹断了不可。
李霁轻轻用搽了香脂的锦帕擦拭着绿绮,眼神却飘忽沉郁,江公公知道殿下如今心情不美,斟酌着说道:“殿下不若让世子的人去寻那位姑娘?”
自那日上元节见过那名弹奏《兰藏谣》的姑娘之后,殿下便念念不忘,虽没有明言,却安排了多名暗卫前去打探。
可那位姑娘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这都小半年了,依旧是没有任何消息。定国公世子贺兰集有一支专门培植的情报势力,但是为了寻一个脸都没见过的姑娘就实属大动干戈了。
李霁沉思了片刻,就在江公公以为七殿下不满他窥探了自己的心思而惴惴不安之时,李霁倏尔一摇头,“罢了。”
上一回老四明里暗里说他们给他准备了个天仙似的女子,上元节那日指不定又是哪一位好哥哥使的手段。
江公公下了芝山,李霁坐在蒲团上,手执着那日从女孩儿面上揭下来的小狐狸面具,那抹灵动窈窕的身影隐隐绰绰的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真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磨人得紧。
竹斋外山风呼啸,而他耳边不受控制的又荡起了那道绵绵细腻的呢喃,与记忆深处母亲在他耳边的呢喃有所不同,没有幽怨,没有眷念,更多的是少女细细密密的心事。
李霁嘲讽一笑,他怎的竟听出了那“别有用心”的女子的心事,实在匪夷所思。
应嘉让在山间寻了个遍,也没找到阿翁,眼下天色渐黑,她若再不下山去,恐怕要摸黑下山了。
天公不作美,正当她准备沿着小夹道往下走时,一阵狂风大作,吹得她险些站不稳,而就在这一瞬的事,天空竟下起了大雨,应嘉让隐隐约约看见竹林里有一座小屋子。立马加快脚步跑去避雨。
院子很是雅致,种着几株矮桃树,还有几盆不知名的奇怪花叶。应嘉让没有时间去欣赏,想当然的以为是道观里哪位道长的居所。便扣响木门想去借一柄伞。
李霁在屋子里燃起了一盏烛,暖黄的光晕微弱,他正静下心来打算小憩半刻,却听见屋外一阵敲门声。
李霁警觉,他的竹斋布下了机关,擅自闯入者一定会触发机关,被乱箭射成筛子。
他本不欲作答,扣门声果然就停了下来,转而一道分外耳熟的声音响起,“请问有人吗?”
没有得到回应的应嘉让再次说道:“山间大雨,想问主人家借一柄伞下山去,可否行个方便?”
李霁霍然起身。这声音不就是......
木门一被打开,一束柔软的光洒在了应嘉让的面上。
她看着门里身着月白斓袍的男子,有一瞬间的错愕,这人她见过,是上元节那位谪仙公子!
李霁则耐住胸腔异样,漫不经心的审视着她,小道姑绾着的道髻上沾了几片竹叶,淋了雨的道袍半湿,显得有些狼狈又有几分情趣。在昏暗的光影中,肤色像细腻的牛乳,散发着柔光。
柔和的鹅蛋脸上一双眼尾上挑的凤眼,本该是明艳又带有侵略性的长相却因眸中盈盈水色而变得天真且无害,迎着晚风的薄薄袍裾贴着双腿,勾勒出几分曲线。
原来她的模样这般昳丽。
李霁玩味一瞥,小小年纪有几分手段。
“你是何人?”
应嘉让对着他的眼神,不知为何有一丝丝惧怕,支支吾吾的开口,“我、我是...”
“进来吧。”语气沉沉,很有威慑力。
应嘉让一个激灵,鬼使神差的跟着李霁进了屋,不过也只敢站在离门口不远处。
李霁听着跟进来的脚步声面色一冷,果然是他们派来的...
上元节不以真容视人,勾起了他的兴趣便跑了,如今又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间相遇,果然是手段了得。
想着到底是哪个皇兄送来的,虽年幼,却是难得的好相貌,不留着日后自己享用,却舍得送来给他,若是不承了一个情,岂不是浪费了这宜弄风月的好夜色?
“公子可有油伞?若是没有,斗笠也使得的。”
空有美色 第5节
李霁转过身,看着应嘉让的眼睛,她认真看着人的时候,双眼好似一涧秋波,这种缱绻姿态落在一个尚未及笄的少女身上很是不妥,李霁如是想着。
无论她出于何种目的,其中缘由李霁并不想知道,只当她是个乐趣,得了趣抛开就是。
随即低低一笑,声音有着少年郎的清越,又透着纨绔子弟的调笑慵懒,总之声音不那么干净,听着让人心跳有些加速。
“除了这个?你还想要什么?”
应嘉让看得脸颊立马泛了红,一直蔓延至耳根,这副少女含羞带怯,欲说还休的模样。落在李霁眼里,神色立马变得幽深,声音都不自觉地变得低哑:
“你叫什么名字?”李霁又问。
应嘉让觉着有些不对劲,回答着他的上一句话,“若是没有,便不叨扰公子了。”
李霁却自说自话,仿若情人间的诱哄,带着陈述事实般的疑惑问她:“是四哥派你来的?”
嘉让磕磕巴巴,“什、什么?”
看着呆呆傻傻的,李霁确实被愉悦到了,心情颇好,:“四哥这次选的你,确实是投其所好,以后不用回去了,就跟着我吧。”
看着应嘉让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李霁一把拉过她的手腕,往塌上带,自顾自的说道:“多大了?知道怎么伺候男人吗?”
嘉让立马全身紧绷,饶是再天真,也听出话里的意思了。拼命的挣扎,尖叫道:“你放开我,我不是!”
李霁罔若未闻,亲了亲她的脸颊。感觉抿了一口牛乳,全是奶香味儿。应嘉让怕的整个人都在颤抖,她狠狠地咬了男人一口,李霁顿时松开了钳制她的手,应嘉让立马跑了出去。
李霁蒙了,欲望上脑,连忙追了出去,嘉让慌不择路,没跑多远便摔了一跤,天还没有全黑,大致瞧的清人,嘉让看见是他,哭得小脸全是泪花,又气又怕地对着李霁说:“我不是伺候你的人,你认错人了,真的。你放了我吧,我想下山。”
李霁定了定神,看着不太老实的身下,无奈的扶了抚额。
“那你到底是谁?”
“我...我是,我不能告诉你,你不是好人!”嘉让一副又凶又怂的模样怼着他。
李霁瞧着少女一副奶凶奶凶的模样,气极反笑,不怀好意道:
“我有说过我是好人吗?倒是你,孤身女子入夜来敲陌生男子的房门,若不是存心引诱还能是什么?”
应嘉让百口莫辩,“不是的,我是来山上找阿翁的。”
说完,远处隐隐约约亮起了火把,她眼睛蓦地亮了起来,声音从远处丝丝缕缕传了过来,大约是好几人,在喊着“应福主”。
嘉让知道肯定是道观的叔伯来寻自己了。立马站了起来,向不远处扬着手,叫道:“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李霁看了一眼身旁激动求救地女孩儿,也确定了她不是自己的哪位“好哥哥”派来的。还是好心的提醒她:
“以后别再一个人出来了。”说完便消失在了夹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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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应府书房里,应有期与大儿应清让商量着朝中事务。
应有期两年前曾是平都知府,因政绩出色,升迁回京,任国子监祭酒一职。
应清让弱冠之年,就已科举功名在身,在大理寺任评事一职。
“你可拜见过了姜宜浓姜大人?”姜宜浓是姜府的二爷,也是姜宜舟的亲弟弟,应有期和姜宜舟年少的时候是同窗,所以情分非比寻常。
上次姜宜舟出事,若不是应府帮衬及时,恐怕就没那么好的运气只单单是贬官而已。
“上回随浮宁去姜府,已经见过了。”朝堂之上的事谁也说不准,姜大伯贬官,所幸姜二叔在地方上政绩突出,被调回了檀京,若不是这样,妹妹到时候嫁过去,还不得受姜家其他族人的气。
“嗯,年年入了秋便要嫁过去了,届时姜二镇持着姜府也不会亏待了年年。”
“浮宁今日都还同我问年年的喜好,想来他也十分中意年年的。”应清让轻轻一笑,姜浮宁从小就是个只会读书的淡泊性子,每次见着年年就像是锯了嘴的葫芦,什么话都不多说。
“年年纯良,只盼她日后平安喜乐便好。”其他的什么荣华富贵都不祈求,一辈子顺遂才最要紧。复又瞧了一眼应清让,“我儿呢?可有心仪的?爹也好上门提亲去。”
应清让想到了什么,却摇了摇头,“还是等敏让回来再说吧。”
二弟敏让,现如今远在边关,二月的时候边关战事四起,大齐与戎狄之战节节败退,朝廷为了平息战乱,派去了战死的镇国将军崔正钦的嫡次子崔鹤唳,崔小将军。
崔将军少年英雄,在此之前已有满身军功,这次敏让也是为了追随崔将军,才不顾危险也要远去戎狄。
边关传来捷报,崔将军力挽狂澜,将戎狄驱逐至中甲关以外二百里,保住了周边一众城池。现在差不多全大齐都知道了崔将军的英雄事迹了。
而敏让此番得胜归来,也为应府长脸了不少。
“兵部荆大人说眼下大军休整,约莫九月初便能回京,等年年出嫁,敏让也差不离就回来了。”
应有期面上尽是欣慰与骄傲之色,这个老二,从小就皮实,让人操心。没想到走武将这条路,真让他闯出了一点名堂。
......
几日过去,应嘉让依旧是心有余悸,她不敢将那晚的事告诉别人,谎称那晚狂风大作自己摔了一跤才怕得哭出来。但这几日做梦,总是梦见那个陌生男人阴沉沉的将自己往塌上拖。那人着实太坏了,她又没有得罪过他,为什么要那样对她?
“小姐,定国公府的颐小姐来咱们府上下帖,说是邀您过府一叙?”兰荇打断了应嘉让的神思。
“贺兰颐?母亲应下了?”
“是呢,奴婢伺候小姐梳洗吧。”
应嘉让轻蹙着眉,九月十八便是她与姜浮宁成亲的日子,这样算下来,就剩四个月了,母亲前两日还说让她安心待在府里跟绣娘学习绣嫁衣。眼下怎么会放她去国公府?
到了定国公府,应嘉让戴着帷帽下马车,那日伺候在贺兰颐身边的丫鬟笑盈盈的前来拜见,“应小姐安,奴婢名唤秋汝,小姐派奴婢来接待应小姐。”
应嘉让跟着秋汝,穿过了几道垂花门和冗长的回廊,才终于到了贺兰颐居住的蒹葭院。
“不用去向老夫人请安吗?”应嘉让有些不解,怎么直接就来了贺兰颐的院子。
秋汝笑道:“应小姐有所不知,老夫人这个时辰都在礼佛,所以不用前去请安。”
贺兰颐翘首以待,见着她脸上欣喜不已,“嘉让,你可算来了!”
说着便亲亲热热的拉着她的手进了屋,而后扯了些闲话,才愤愤不平的说道:“静娴太坏了,那日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呢?”
“这是在你府上,她是公主,总不能给她没脸吧?何况我也没出事。”
应嘉让越是大度,贺兰颐就更是意难平,“不行,我一定帮你把她教训回来。”说完,贺兰颐便蔫了,有些闷闷不乐的。
“你怎么了?把我叫来也不止因为这事儿吧?”她猜得出来,贺兰颐有旁的事。
“你、你果真和姜府定了亲?”
应嘉让不置可否。
“啊?为什么啊?我听说姜府的当家人被贬去了西南,你嫁过去不是会被人笑话吗?不能把亲退了吗?”虽然有些落井下石,但她也是为了应嘉让着想。
“话不能这么说,家父仁义忠信,家风甚严,断不能如此背信弃义。”
贺兰颐被嘉让义正言辞的言论说得有些惭愧,小声嘀咕道:“本来还想让你做我的嫂子呢...”
应嘉让默不作声,脑海闪过世子的模样,耐不住有些好奇他未来的世子妃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不说这些了,我找你来,可是有很多话想说的。你可知道七殿下被册封燕王之事?”
就是那个貌若谪仙,让贺兰颐等人都为之倾倒的七殿下?嘉让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皇上要为燕王选妃呢,唉,也不知会选上谁?”
“颐儿可是也想被选上?做燕王妃。”应嘉让打趣道。
“我不似纪澜灿,对殿下穷追不舍,在我心里殿下便是天上的月亮,可远观却不能靠近。再说,我可受不了皇室那些教条规矩。”少女说着七殿下的时候眼睛都是亮的,立马又恨恨的说道,“但也不想便宜了纪澜灿那个女人!”
“不想便宜了谁?”贺兰集那声很有辨识度的清朗声音响起。
“哥哥?”贺兰颐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而贺兰集的视线都在应嘉让身上,“表妹也来了?”
贺兰颐犯嘀咕,这么亲热?自己亲妹妹看都不看一眼。
“见过世子。”两人视线短暂相交,应嘉让低头行礼,极为规矩。但贺兰集那道复杂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却不容忽视。
贺兰集看着眼前的少女,她穿着一身浅红流彩暗花云纹长裙,颜色娇俏鲜妍,比上一回见的时候更为清媚灵动。一截腰掐的极细,贺兰集心里比划着,他若是双手一握,恐怕还会盈余不少。略施粉黛便如桃花敷面,还是那么令人眼前一亮,怦然心动。
可惜却早早的定了亲,再怎么喜欢,也万不能夺人之妻,想起那日姑姑的眼神,明晃晃的都是告诫,他怎么不懂?他是定国公府的支柱脊梁,万不能踏错一步。
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来了。眼前只两面之缘的女孩就算不说话,只淡淡的看着他,贺兰集都觉着,为着这个,他都得百忙之中亲自来一趟。
贺兰集不动声色的走近应嘉让身旁,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你不是要打探燕王妃的人选吗?呐,给你,别说哥哥不疼你。”贺兰集撂下一本小册子,却没像往常一样,放下东西便走。
贺兰颐狂喜,“啊!哥哥你太好了吧!”她赶紧翻了翻,疑惑又惊喜的大呼,“没有纪澜灿?”
......
江公公不安的看着已经被册封为燕王的七殿下,按理说这算是值得高兴的事,殿下却阴着一张脸,本来就清冷的一张脸,现在更添漠然了。
李霁是众多皇子之中第一个弱冠便册封为王的,若是个不争不抢的,倒也是件大喜事,可一但册封,那便是真正的驱逐于皇权之外了。
江公公是近身伺候的,他怎会不知道主子心里所谋划的大业。
如今暗里羽翼渐丰的他,早已不是那个稚弱的没有母亲庇佑流着外邦血统的小皇子。
江公公如是想着,若是盘蓝公主,也就是贵妃娘娘没有死,凭着陛下的宠爱,七殿下也合该是个霁月清风般的闲散王爷,过着闲云野鹤,抚琴弄箫的谪仙人一般的日子,断不会去触碰分毫这世间至高无上的位子。
而那个踩着千人枯骨万人热血的位子,便不会造成他的主子这般冷漠,阴晴不定的性子。
李霁看着江公公为他呈上的选妃册子,这里头都是皇上为他挑的,李霁嘲讽一笑,他当然知道英国公府的纪澜灿为什么不在这上面,不止纪澜灿,任何一个三品以上大员家的嫡女都不会出现在上面。
他是皇上珍爱着却又抛弃了的儿子,他那份复杂又令人不屑的父爱,过了这么多年,李霁早就不在乎了。
反正这里头的女子他一个也不会要。李霁揉了揉眉心,沉声开口,“应祭酒的升令暂且放一放...”
江公公一怔,立马明白了过来,应有期若是不出意外,今年的官员考核应该是可以让他升至三品。
但三品官的嫡女是不可与亲王联姻,若应有期一直是四品官员,那么他的那个女儿,也就是上元节的小狐狸,便能成为殿下的囊中之物了。
思及此,江公公心中一喜,殿下这是开窍了,有了喜欢的姑娘,以后也不至于这般冷漠了吧?
不对!那应祭酒的女儿不是与姜大人的儿子定了亲吗?殿下这是要夺人未婚妻?
空有美色 第6节
第7章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姜府二爷升迁,因着姜大伯被贬,所以不兴张扬,只简单的办了一场家宴。
应府是未来亲家,应家母女又有恩于姜家大爷,自然要将他们请来。
姜浮宁领着应清让兄妹进门,他看着应嘉让,也不知为何,明明对着旁的女子是可以正常交谈的,但每每遇见她,自己便会紧张得讲不出话来。
心中暗叹一口气,她是未来妻子,总不能一直这样相处吧?
姜府的老夫人身子还康健,最最疼爱的小儿子回京,自是亲力亲为的操办着这场宴席。嘉让同父母亲向老夫人请过安后,便见老夫人匆匆出去。
应嘉让知道,姜浮宁的母亲一向身子不好,姜二叔早年丧妻,自是没有女眷操持府中事务,母亲上回就同她说,到时候嫁过来,得好生学习怎么主持中馈。
应嘉让与姜浮宁也说不上什么话,以前倒也来过姜府,所以带着兰荇在院子里走了走。
“小姐,这院子里的花养得真好!”兰荇惊喜开口。
确实不错,比自家的好多了,就比如这几株白玉兰和芍药,一丛丛白腻腻的玉兰与红艳艳的芍药相错,一片红红白白,好不惹眼。
“好漂亮,不知我们能不能侍弄得这般好看。”
话音刚落,一道柔和的女声响起,“小姐若是想侍养,我可以教小姐。”
应嘉让抬眸,便看见姜二叔院里走出一个姑娘,年纪瞧着与自己一边大,脸颊圆润,有些婴儿肥,一双睡眼的眼尾微微向下,瞧着无精打采的模样,但是却十分的小女儿萌态,脸上未施脂粉,还有些许雀斑,肤色倒是白净细腻,穿着一身素雅的缃裙,更是衬她肤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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