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寒江雪
赵彻看得分明,心底一片冷然。
与此同时,掖庭阁外,沈柏等了一会儿,正准备和小贝一起进去,不期然看见两个宫人鬼鬼祟祟的往另一边去。
沈柏眼尖,立刻觉得两人有问题,下意识的想跟上,小贝拉住她说:“沈少爷,马上要开宴了,还是别去了。”
“时辰还早,这两人说不定要干什么坏事,我们远远的瞧上一眼,发现有问题就赶紧回来给太子哥哥报信。”沈柏说得挺有道理,小贝还要犹豫,沈柏拍着大腿说,“就这么定了,他们都要走不见了。”
小贝没办法,只能跟上沈柏。
来来往往的人挺多的,小贝紧张得不得了,沈柏却很是冷静,装得跟没事人一样,路上有其他宫的宫人遮挡视线也没把人跟丢。
约莫走了一刻钟的时间,两人过了武照门,路上人变少,并不是入宫到掖庭阁的主路。
小贝入宫时间不长,还没学什么规矩就到了赵彻身边,对宫里不算特别熟悉,这会儿心里不住打鼓,忍不住对沈柏说:“沈少爷,那两个宫人可能是想偷吃点东西,并不是要干什么坏事,咱们还是快回去把,除夕宴就要开始了。”
沈柏摇头,笃定的说:“他们就是要干坏事。”
小贝不大相信沈柏,正要反驳,沈柏继续说:“他们要去皇后寝宫。”
小贝眼皮一跳。
皇后病逝后,寝宫就没人住了,平日也没人敢提起这个地方,小贝只知道皇后住宸淑宫,却不知道宸淑宫在东南西北哪个方向,这两个宫人在这个节骨眼儿去宸淑宫做什么?
小贝一颗心跳得厉害,总感觉今天会出大事,下一刻听见沈柏吩咐:“你回去找太子殿下,就说我被小鬼上身闯进了宸淑宫,让他带人过来看看。”
沈柏立刻想好了借口,小贝不敢留她一个人,连忙说:“奴才人微言轻,殿下不一定会信奴才,还是沈少爷去吧。”
“让你去你就去,哪儿来那么多废话?”沈柏微微拔高声音,解下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金玉项圈给他,说,“你快拿着此物去禀报,要是晚了害我性命,我就变成厉鬼来找你。”
沈柏话本子看多了,这话随口就来。
小贝被她镇住,不敢多言,犹豫了下拿着东西往回走。
沈柏猫着腰,跟着那两个宫人来到宸淑宫。
宸淑宫如今已经成了冷宫,除了负责洒扫的宫人,各处都很冷清。
今晚宫里热闹得很,那两个鬼鬼祟祟的宫人给值守的宫人塞了什么东西,值守的宫人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两人推门进去。
宫墙比外面的院墙高多了,沈柏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上不去,她耐着性子等了近一刻钟的时间,没等到那两人出来,便壮着胆子走过去。
红木做的厚重宫门半阖着,她用力推了一下,宫门发出吱呀一声沉闷声响,像一记重锤,诡异的砸入耳中。
外面灯火阑珊,宸淑宫里却漆黑一片,在月光的笼罩下,黑影憧憧,沈柏却不觉得害怕。
她在这里生活了四年,在每一块地砖上都打过滚,她做梦都想回到这里,有什么好害怕的?
沈柏钻进宸淑宫,她找不到那两个宫人去了哪里,犹豫了下,按照记忆朝皇后的寝殿走去。
她没有见过自己的娘亲,记忆中只有皇后身上好闻的桂花香和柔软的怀抱。
那是她有限的认知里,最温柔漂亮的人。
皇后病重的时候,她被送出宫,所以她不知道皇后被病痛折磨到死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只知道皇后出殡那天,仪仗很长很长,皇后躺在最名贵的金丝楠木做的棺材里,被人抬到皇陵。
从此以后,她就再也见不到皇后了。
但她很想皇后。
宸淑宫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沈柏听见自己的心跳很快,她有点紧张,还有一点不切实际的期盼,期盼待会儿推开寝殿的门,皇后还像之前那样坐在梳妆台前温温和和的看着她,然后伸出手说:“柏儿来啦,快过来让我抱抱。”
她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紧紧抱住皇后再也不松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沈柏到了皇后寝殿。
寝殿里也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沈柏伸手抚上殿门,眼眶有点发热。
她揉揉鼻尖,鼻子很酸,深吸一口气推开殿门……
小贝拿着沈柏的项圈往掖庭阁赶,快到的时候,不小心和一个宫娥撞上。
宫娥的盘子里端着浓香的补汤,汤还很烫,两人都被烫到,一地狼藉。
宫娥痛呼一声,不过很快认出小贝的身份,忍着痛跪下磕头:“奴婢莽撞,求贝公公恕罪。”
小贝从没觉得自己是什么人物,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说没事。
他的手被烫伤了,衣服也脏了一大片,要进掖庭阁肯定会被值守的禁卫军拦下。
除夕宴非同小可,衣衫不整是不被允许进入的。
但想到沈柏,小贝又顾不得那么多,只简单处理了下衣服,便继续往掖庭阁赶。
到了掖庭阁外面,果然被禁卫军拦下,小贝亮出沈柏的项圈,一个劲儿的说有急事要找赵彻,禁卫军却不予通行,让小贝先去跟负责值守的侍卫长说明情况。
小贝不敢硬闯,只能按照吩咐先去找侍卫长。
此时宴会已经要开始了,百官基本来齐,所有人落座,沈儒修坐在陵阳侯对面,赵彻特意往他那里看了一眼,沈柏不在他身边,小贝也没回来。
赵彻暗暗皱眉,心头浮起两分不安,正想打发人出去看看,司殿太监高呼:“陛下、太后、德妃娘娘、淑妃娘娘驾到!”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站起来,赵彻也只能压下不安看向门口。
恒德帝牵着太后的手,缓步走来,德妃穿着华贵精美的准皇后服饰,和淑妃并肩跟在后面。
淑妃今天的妆容也很华贵,但和德妃一比还是逊色许多。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德妃的龙凤华裳上,这是独属于皇后的尊贵荣耀,如今出现在她身上,竟也丝毫不会让人觉得违和。
她果然戴了赵彻送给她那支六尾凤钗,凤钗嘴里衔着打磨精美的红玉,是点睛之笔。
众人拱手高呼万岁,赵彻也跟着颔首,四人缓缓走到主位坐下。
这下人就全到齐了,按照规矩,恒德帝先发话。
今年昭陵还行,没有大的战乱,也没有什么天灾人祸,恒德帝对这一年做了总结,给有突出表现的官员给出封赏。
顾廷戈难得回京一次,封赏自然是最重的,顾恒舟在太学院表现得也很不错,文武皆很拔尖儿,恒德帝特意恩准他开年后进瀚京校尉营历练。
昭陵征兵要满十四岁才行,顾恒舟才十岁,恒德帝就让他进校尉营,栽培之意相当明显,众人又是羡慕又是心疼,若要他们把自己刚满十岁的儿子扔进校尉营历练,他们肯定是舍不得的。
顾廷戈带顾恒舟出来谢恩,恒德帝又夸了顾恒舟几句,继续封赏。
封赏的名单颇长,不能一一列数,恒德帝很快把事情交给礼部尚书处理,众人举杯向已经得了封赏的人道贺,宫人先上了前菜。
恒德帝象征性的吃了几口,又起了话头,说:“皇后病逝已经三载,众爱卿一直劝朕说后宫不能无主,朕仔细想了想,诸位爱卿所言都是有理的,今日朕想……”
说话的时候,恒德帝一直避着赵彻没有看他,就在恒德帝要宣布改立德妃为后的时候,掖庭阁外传来喧闹,片刻后,一个宫人冲进来,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说:“陛下,宸淑宫走水了!”
啪嗒!
酒杯滚落碎裂的声音传来,赵彻和恒德帝同时站起来,怒问:“你说什么?”
几乎是同时,淑妃痛苦的捂着小腹,贴身伺候她的宫人惊声叫道:“陛下,不好了,娘娘见血了!”
好好的除夕宴一时乱作一团。
恒德帝没心思管淑妃如何,和赵彻一起带人赶去宸淑宫,德妃主持大局,让宫人先送淑妃下去,赶紧请太医来诊治。
方才还热烈非凡的庆祝气氛瞬间消散,剩下的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都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宸淑宫走水,淑妃见血,就算这两件事都是巧合,也是触了霉头,是特别不吉利的征兆。
众人不自觉去看德妃和李德仁,他们两人特意盛装出席,准备迎接李家至高无上的荣耀,这个时候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发生这样的事,再宣布立后,总归是不大合适吧。
德妃和李德仁的脸色都很不好看,但事情已经出了,再不甘也只能接受。
宸淑宫的火势很大,主要是平日只有两个宫人洒扫,他们通知人花了一点时间,今晚又是宫宴,人手紧缺,等组织完人来救火,火势就大得不可收拾了。
恒德帝怒不可遏,把孙越海骂了个狗血淋头。
皇后人已经不在了,只剩下宸淑宫里的死物还能寄存相思,若是被一把火烧完了,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赵彻一开始也和恒德帝一样愤怒,但眼看着攒动的火苗把原本熟悉的一切都吞噬,他又出奇的冷静下来。
就该是这样的。
丢掉一切留恋的事物,他才能真正做到无所畏惧,不会被人拿捏到软肋。
正这样想着,一记哭喊却刺入耳中:“太子殿下,沈少爷还在里面!”
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第279章 帝王篇(番外)
夜很黑,宸淑宫的火光却照亮了半边天,红彤彤的一片,像染了血的恶魔,张牙舞爪的要吞噬一切,房屋木头被烧得发出毕毕剥剥的声响,刺得人耳膜生疼。
赵彻想也没想,拔腿朝宫里冲去。
刚跑了两步,宫人扑上来将他死死抱住,哭喊着求他不要进去。
恒德帝也吓了一跳,厉声呵斥让其他人快点灭火,但火势已起,再要灭下去就难了。
热浪不断朝外面扑来,赵彻一颗心也好像放在火上炙烤。
他想到沈柏逮着虎头帽不停地吃零嘴的样子,想到沈柏拉着他的手满眼期盼的望着他的样子。
她是他在这世上唯一能感受到的温暖,如今却要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和母后的遗物一起葬身火海,是他上辈子做了什么作恶滔天的事吗?
赵彻无法接受沈柏会被烧成一团焦黑,他踹开宫人,禁卫军又冲过来拦住他,恒德帝也命令他不要闹了,他不想听,眼看要突出重围,一个宫人抱着沈柏冲出来,瘫软在他面前说:“陛下、殿下,沈少爷救出来了。”
“传太医!”
恒德帝命令,赵彻停下来,直勾勾的看着沈柏。
她晕过去了,小脸沾上黑灰,好好的衣服也被烧烂,和几个时辰前活蹦乱跳的样子截然不同。
如果不是她的胸膛还轻微的起伏着,赵彻都不确定她是不是还活着。
赵彻握拳,深吸两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恒德帝说:“今夜事出突然,究竟是谁之过需要追查到底,儿臣方才失态了,请父王恕罪。”
皇后离世,赵彻的性子越来越沉闷,卫如昭被送走的时候,恒德帝本以为他会闹起来,没想到他很乖顺的就接受了这件事,今日这般失态,说明他并不是天性冷漠薄凉的人,恒德帝并不生气,反而有点心疼。
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他其实是要负很大的责任的。
恒德帝叹了口气,说:“这件事朕会处理,你先带柏儿回熠辰宫,等太医诊治后再通知太傅。”
“是。”
赵彻应下,让宫人抬着沈柏回熠辰宫。
太医很快赶到,宫人送来热水和需要的工具后便被赵彻屏退。
沈柏主要伤在后背,张太医让她趴下,小心翼翼用剪刀帮把她衣服剪开。
沈柏靠近左肩的部位有成年男子拳头大小的一片烧伤,白嫩的皮肉已经焦黑,伤得有点严重,张太医微微凝眉,麻溜的帮她处理伤处。
烧伤是极疼的,伤处还没清理完,沈柏便痛醒了,她睁开眼睛,还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嘴里便嚷嚷道:“好疼啊,坏人不要碰我。”
她的嗓子很哑,不知道是被烟熏的还是被火灼伤的。
赵彻立刻摁住她不让她乱动,沉沉的说:“这里没有坏人,别乱动,会更疼。”
听出他的声音,沈柏激动起来,抓住他的衣摆说:“殿下,有坏人要烧皇后娘娘的寝殿,你快去把他们抓住。”
“好。”
赵彻应下,还是摁着沈柏没动。
上药的过程有点久,沈柏疼得直哭,好在上完药没多久,她就累得睡着了。
张太医出了一头的汗,擦了擦额头站起来,说:“伤不致命,但沈少爷年纪小,要完全养好要遭一番罪。”
赵彻点点头,对这个已经有心理准备,问:“会留疤吗?”
张太医思忖片刻还是如实点头。
就算宫里有最好的药材,留疤也是不可避免的。
赵彻眉头拧起,沈柏顶着沈少爷的名号,本质上还是女子,身上留疤终究不好。
张太医是唯一知道沈柏是女儿身的外人,想到赵彻在担心什么,张太医放软语气说:“沈少爷还小,就算留疤,随着年岁增长,疤痕也会变得很淡,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
“嗯。”
赵彻应了一声,脸上的担忧还是没有消减。
担心伤口感染,张太医没走,就在这里守着沈柏。
赵彻让人给沈儒修送信,沈儒修很快赶到熠辰宫。
宫人直接把他引到前殿,赵彻接待他,简单跟他说了沈柏受伤的事。
沈儒修听得眉头紧皱,今晚的事牵连甚广,他不知前因后果,不能说什么,听到沈柏受伤,想看看沈柏,赵彻却只说沈柏已经睡下,变相的拒绝。
沈儒修有点难受。
沈柏是他的亲生骨肉,自小没在他身边养着也就算了,如今受了伤想看一眼都不能,委实憋屈。
赵彻看出沈儒修的想法,淡淡地说:“过几日她能下床走动了,本宫就会让人送她回太傅府,太傅不必过于忧心,宫中人多眼杂,她这伤需要静养,本宫如此也是为了她好。”
赵彻说得很隐晦,沈儒修一下子反应过来。
这次沈柏受伤蹊跷得很,她很有可能知道宸淑宫起火的真相,背后之人难保不会对她做点什么,赵彻连沈儒修这个亲爹都不许探视,其他人自然更没有资格探视。
这是在保护沈柏,更是在掩饰沈柏的秘密。
沈柏伤着不能穿太多衣服,来往的人太多,难保不会发现她是女儿身。
沈儒修意识到自己关心则乱了,立刻拱手说:“太子殿下思虑周到,老臣知错。”
赵彻又跟沈儒修说了会儿话,让宫人安排他在熠辰宫的空房间住下。
皇后寝殿被烧,太傅独子差点被烧死在里面,这件事必须彻查清楚才行。
出了这样的乱子,除夕宴谁也没吃成,百官及家眷都被留下,大理寺连夜介入调查,恒德帝震怒,彻夜未眠,坐在御书房等结果。
宸淑宫的火在后半夜被扑灭,大理寺的人进去仔细勘查,没发现桐油等助燃物,不过发现了两具太监的尸体。
尸体烧得面目全非,但经过清查很快确定两人是今年刚入宫的小太监,被派到司夜局负责倒夜香。
但宸淑宫早就没人住了,不需要他们去收夜香,他们的尸体出现在那里,委实诡异。
仵作仔细验尸,发现这两人并非死于火灾,身上都有致命伤,像是被什么利器扎破喉咙,不过凶器现在还没找到。
除夕宴进宫的人太多了,要全部排查完确定没有嫌疑,只用一晚上的时间是不够的,但要把这么多人一直关在宫里也不可能。
毕竟才初一,若是所有人都被扣在宫中,城中只怕会出乱子。
恒德帝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但也还是听从大理寺少卿的建议,让百官先带着家眷回家,剩下的慢慢排查。
火势熄灭,太监的尸体被抬走,宫人以最快的速度把宸淑宫清理出来,皇后的寝殿被烧得最严重,她生前用过的东西几乎都不在了,只剩下一些花花草草,没什么好留恋的。
赵彻一早就去宸淑宫看过了,他没进去,只在宫门口看了一眼里面的断壁残垣,然后便去慈安宫给太后请安,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恒德帝想到赵彻昨晚奋不顾身要进去救沈柏的样子,心底一阵闷疼,他本来也想去宸淑宫看看的,德妃先端了补汤来。
昨晚本来要宣布改立德妃为后,结果出了这样的事,恒德帝没了心情,还丢了一堆烂摊子给德妃,为了面子上过得去,恒德帝也要安抚德妃一下。
他没拒绝德妃,让她端着补汤进来说话。
这边赵彻去了慈安宫,太后刚刚睡醒,昨晚折腾了一夜,整个皇宫人心惶惶,也就只有太后还能安然入睡。
赵彻行礼,和往常一样照顾太后洗漱,太后问了几句,得知皇后寝殿几乎烧没了,也只是寡淡的感叹了一句世事无常,并不觉得惋惜,听说沈柏受了伤,她倒是还赏了一点补药。
赵彻代沈柏谢过,和太后一起用早膳,过了会儿,赵贤、赵礼和赵稠按照规矩来给太后贺新年,嬷嬷把早就准备好的赏分给四人。
四人稍坐了会儿,太后说乏了,便起身一起出了慈安宫。
四人心思各异,一路都很沉默,要分开的时候,赵彻问赵贤:“淑妃娘娘昨夜见了血,父王忙着还没来得及去探望,她现在如何了?还好吗?”
赵贤立刻拱手说:“太医一直守着,母妃现在精神尚可,谢皇兄关心。”
赵贤没说淑妃到底为什么会见血,赵稠面露不虞,说:“淑妃娘娘身子一向不错,连伤风感冒都挺少的,怎么昨晚会突然见血?”
赵稠的语气不大好,赵贤虽然随了淑妃的性子不喜欢招惹是非,到底还有点少年血性,听出赵稠语气里的怀疑,冷声道:“母妃生了我以后,身子一直都不大利索,四弟会觉得她身子好,是因为她平日有些小毛病都忍着没有说出来,昨晚的事也不是她想如此的。”
赵贤怼回去,赵稠没把他放在眼里,说:“所以太医诊治过,淑妃娘娘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突然见血?”
赵稠一定要听太医的说法,赵贤的脸色也越发不好看,沉沉道:“太医说,母妃已有三个月身孕,昨日吃了寒性食物,险些滑胎,如此才见了血。”
赵稠愣住,一旁的赵礼也有些意外。
自从皇后离世,恒德帝对后宫妃嫔的临幸就很少了,恒德帝对六公主赵明熙尤其宠爱,也是认定那是他最后一个孩子,淑妃在这个节骨眼儿怀孕,委实不是什么好事。
赵稠很快反应过来,他心胸狭隘,第一反应就是淑妃想母凭子贵,母族没有势力,就想方设法再得了一个孩子,以此为筹码与德妃争夺后位。
赵稠性子急,憋不住话,当即指着赵贤的鼻子讥笑:“真是看不出来,淑妃娘娘和二哥原来是扮猪吃老虎的狠角色,平日看着温温和和好说话,没想到竟然是能成大事的狠角色,不过连未出世的孩子都能利用,你们也真是有够缺德的!”
昨晚太医诊出喜脉,淑妃是又惊又疑,特意吩咐宫人不要声张,若不是刚刚赵稠一直要逼问,赵贤也不会就这么说出来。
赵贤担心自己母妃的身体,一夜都没睡好,还忧虑要怎么才能把事情处理妥当,赵稠就把屎盆子扣到他头上,他如何能忍?
为了维护自己的母妃,赵贤瞪着赵稠怒道:“我和母妃从来没想过要争什么,这孩子已有三个月,之前母妃身体不适,太医院的太医却一个都没诊断出来,其中必然有蹊跷,我倒想问问四弟,为什么皇后娘娘在世时,后宫安宁,子嗣繁荣,轮到德妃娘娘掌权却出了这样的事?”
皇室相争自古都是大忌,谁若是敢残害龙种,谁就罪该万死。
皇后一举得子,膝下只有赵彻一个儿子,四妃皆有一子傍身,下面的妃嫔也是承了龙恩雨露的,后宫这碗水,皇后算是端平了的。
德妃刚掌权,眼看要登上后位,却出了这样的事,难免不会被拿来与皇后做比较。
而且之前赵稠还给赵彻下过泻药,两件事联系起来,对德妃就相当不利。
赵稠没想到赵贤平日话没几句,跟自己对峙起来还有理有据的,他有点气急,正要跟赵贤好好理论理论,赵彻开口:“此事父王自有定论,你们不要在这儿多言,以免伤了兄弟情谊。”
赵贤也知道自己失态,忙向赵彻行礼,说:“皇兄说的是,贤儿方才失礼了,请皇兄勿要见笑,贤儿担心母妃,要先行回去照看母妃了。”
“事关皇嗣,请淑妃娘娘安心休养身体,孰是孰非,父王自有定论。”赵彻安抚了赵贤一句,赵贤点头,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赵礼的母妃出身低下,受了淑妃诸多照拂,忙也告辞,与赵贤一同离开。
赵稠留到最后,见赵稠冷静如常,恶意的笑道:“皇兄如今高兴了吧?”
赵彻平静地看着赵稠,反问:“我有什么好高兴的?”
“没让我母妃登上后位,你难道不开心?”赵稠挑眉,见赵彻没什么反应,又加了把火说,“后宫之中只有我母妃的家世、地位是最符合皇后之位的,就算这次被你设计破坏了,以后父王也还是会让她做皇后,这是你怎么都无法阻止的事!”
赵稠说得笃定,想看赵彻惊慌失控的样子。
只要德妃做了皇后,他就能和赵彻平起平坐了。
赵稠盼这件事盼了很久,赵彻却不如他的意,淡淡的说:“德妃也是我的母妃,她对我很好,我没有理由不希望她做皇后,不然我也不会把母后生前用过的凤钗送给她,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搞事情,父王和大理寺的大人自有决断,四弟还是谨言慎行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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