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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锦鲤太子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飞雨千汀
罢了,他不想她醒来后对他带着这样的怪异情绪。
想通这些,李玄枡便大步绕过十八牒的黄花梨屏风,准备换个殿睡。东宫庞大,想找个可以过夜的地方就太多了。
行至寝殿门口,值夜的五个宫女齐齐向李玄枡行礼。虽然她们皆垂着头,可李玄枡却能感觉到她们正小心谨慎的利用余光向上瞥,似在疑惑大婚之夜新郎官何故外出。
第40章
不知怎的, 素日里从不将下人看在眼里的李玄枡,此刻却收步了。
自然不是为了这几个下人,他是突然想到太子妃嫁入东宫的初夜, 太子便弃她而去,第二日这宫中会传出怎样的闲话?
定会有人说太子娶太子妃不过是为了敷衍圣上, 其实打心里太子是看不起太子妃这个病秧子的。
他又想起忠诚伯一家对他的感恩戴德。楚家急着招婿是为了给楚堇冲喜的, 虽说这理由荒唐可笑, 可他既然接了这差事,起码得面上做到了位。若他当夜就弃她不理, 总归说不过去。
是以太子在门口驻停了片刻,立马便又调头返回了殿内。
李玄枡在寝殿内扫视一圈,最终选定了那张楠木嵌黄花河山图的弥勒榻。
弥勒榻与楚堇所睡的十六柱红榉攒灯笼锦拔步床,同在屏风隔开的里间。如此,守在殿门外的宫人便不易察觉太子与太子妃分床而睡,即便到天亮起寝时,宫人也断不会不请命就擅自越过屏风进了内间。
既不能让下人们知道, 李玄枡就不便命她们来搬搬抬抬, 于是亲力亲为,将弥勒榻上的榻几搬下,轻放在地上。又自行去香樟柜子里取了被褥作铺衬。
待弥勒榻被布置出了个能睡人的样儿, 李玄枡才皱眉转头看一眼状似无辜的楚堇。
心道看来娶她也不是尽好。这种粗活他何时做过?他这双手, 注定是翻阅奏疏与典籍的。
不过总归不能与个昏迷不醒的人较真,是以李玄枡也没多怨怪,便倒头在了弥勒榻上。初时仰天平躺, 后来发现余光总不自控的往一旁瞥,不由得心烦,便干脆起身去将床上的帘幔放下。回到弥勒榻时, 他又调了个身,向里侧卧着。
如此那人可扰不着他了吧?
借着微醺,李玄枡凝神调息,很快鼻息便匀净下来。只是睡着的同时,他又进入了梦乡。
梦里有一片澄澈的蓝天,那丫头如约而至,与他并肩走在琼苑的御渠边。
御渠西岸渐高,近水是一片人工铺就的细沙滩,沙滩上还有鹅卵石铺出的一条小路,逶迤屈曲着向前。
沙子都是从外岛运来的金色细沙,阳光照在上面,处处散发出碎金一样的灿然色彩。鹅卵石也被日头晒得发烫,楚堇褪去鞋袜赤脚走在上面,热意从脚心直通全身,她快乐的像只小雀。
之后她大约是走累了,便张开双臂席地平躺,堂堂太子妃,毫无规矩可言。
可即便是这样,李玄枡也不想去扫她的兴头,甚至就着她的身侧也躺了下来,陪她一起看着蓝蓝的天空。
看了一会,觉阳光刺眼,他便翻转了下身子朝向楚堇。楚堇有些不好意思的歪过头看他,“殿下盯着臣妾做什么?”
他面上未显,心里却不禁发笑。她已是他的太子妃,他看她又有何不可?若是哪天懒得看她了,她才该小心着些。
李玄枡不言,楚堇更泛羞赧,于是转过头去不再问他。可他却好似起了兴儿,忽地翻身而上,覆在她的身上,用手正过她的脸蛋儿,不容置喙道:“你是孤的太子妃。”
说罢这话,他便强势的将脸逼近,眼看着两张嘴唇就要碰上,她却突然皱起了眉头,“殿下……不可。”
他动作稍顿,轻声问她:“为何不可?”
接着那张粉嫩的小脸儿便似哭了一样,向他讨饶:“硌得慌。”
硌得慌?
若说先前仅仅是一时兴起,听了这话后的李玄枡便如箭在弦上一般,身子如弓弦紧紧绷起,蓄势待发。他将头一埋,嘴唇蹭在她的耳廓,暧昧低语:“太子妃会喜欢的。”
只是楚堇并未显露开心,反倒更加的委屈起来:“臣妾说的是背下……”
这下李玄枡才意会过来,原本先前竟是他想歪了。
他垂眼看,见楚堇身下确实枕着许多鹅卵石。只她一人躺在上面或许并不嫌硌,可他的重量也加诸在她身上,她便不舒服了。
于是他立马抽身坐起,见楚堇也跟着坐了起来,他便打算为她拍掉衣背上的细纱。可谁知手往她的肩上一搭,竟是扑了个空!
李玄枡怔然,顿时一股不安袭上心头。他伸手再搂,还是什么也没搂着,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身体,寂寥的落在了地上。
紧接着,楚堇刚刚还无比清晰的身体轮廓,突然就飘渺起来。初时两人间似隔着烟雾一般,到后来,她便化做了烟雾,消失不见。
“小堇?”
“小堇!”
……
李玄枡高声喊着这个名字坐了起来!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并非坐在沙滩上,而是坐在弥勒榻上。又转眼看看对过的红榉拔步床上,楚堇正静静的躺在那重重帐幔后面。
他抬手摸了摸额头,果然已是急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不禁心下惴惴:他都娶了她了,还是不能得安生?
这时殿门外,值守下半夜的来喜公公,向前探首,谨慎又担忧的问:“殿下?”
李玄枡知道定是自己刚刚做梦时喊的声音大,吓到了他们,于是尽管觉得窘迫,还是开口回了句:“无事。”
既然无事,来喜便不敢再多问,又乖乖的站直了身子,原地守着。
其它几个小宫女都仰赖着他,见他不再说什么,自也都闭了嘴。不过想到方才殿下竟唤着太子妃的名讳惊醒,个个都感叹太子殿下的多情。
其实即便没有这桩小事,单凭殿下敢娶回个昏迷不醒的太子妃来,就足以令她们这些做奴才的便仰佩不已。
只是一觉惊起,李玄枡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他搭着腿儿躺在弥勒榻上,思绪繁杂。
怎么竟会做这样的梦?娶她之前梦到的皆是她向他求助之类,他出于可怜和挽救的心思娶了她,可迎她进门的头一夜,他竟梦到自己对她有非分之想?
李玄枡不禁嗤笑一声,怎么能说是非分之想呢?那已是他的发妻。可他还是不能接受,自己对楚堇竟有同情之外的贪图。
不仅如此,他垂目下瞥,白色的中衣已不再平整,直直隆起的部位令他无颜以对。于是他将左腿蜷得更高些,右腿搭在左膝,掩盖着这令人窘迫的一幕。
他阖眼,禁欲调息,可不知怎的思绪总是回到梦里楚堇开口的那几句话上。一想到那句硌得慌,便觉下身一阵涌动。饶是他已明白那只是个误会 。
不过依照前面做的那些梦,似乎她介入的梦境都有一些现实意义的传达。比如梦中她取下的那本书,又比如她指他身上所穿的那身吉服。
李玄枡便认真想了想,这句话还能有什么实际意义呢?
静静的想了一会儿,好似蓦地想到了什么,他突然起身下了弥勒榻,径直往拔步床走去。
一层一层的掀开帷帐,他来到床前,将点灯橱上的龙凤喜烛拨得亮些,然后伸手往她的褥子下掏了掏,果真摸到一些硌手的东西。
他转头看一眼外面,视线落在那铺着枕褥的弥勒榻上。想着此时若唤宫人进来收拾,那他堂堂太子睡不了床的事便会被人发现,于是作罢,只得自己动手亲力亲为。
李玄枡将手抄过楚堇的腰,将她打横抱起,移去了弥勒榻。她身子比他想象的更轻盈一些,即便单手,他也有把握将她捞住。
而后又回到拔步床,将喜被和喜褥整个掀起,露出了下面的枣子、桂圆、长生果等物。
很快他便将这些果子收拾进一个木匣子里,重新铺好床褥。
第41章
这些果子还不能丢, 照理说是要铺在褥下一夜,翌日由喜婆前来收拾。故而李玄枡也只是先行移走,待天亮时再重新放回去, 让喜婆来收。
他可不想让旁人发觉他堂堂太子,操这么多闲碎心思, 大半夜的不睡觉, 给太子妃铺床叠被的瞎折腾。
将床铺平整了, 李玄枡便将楚堇抱了回来。
“这回你可能安生睡了?别再来搅扰孤了,孤明日还要早朝。”说着, 他将人小心翼翼的平放回床上。
李玄枡正欲抽身离开,可身子才一直起,却忽地被什么东西一扯,重又趴了回去!这一趴,他的嘴唇刚好压在楚堇的右边脸蛋儿上……
一切都是那么的猝不及防。
他慌忙将脸移开,蹙眉怔怔的望着她,低声怨怪:“你又在作什么法?难不成不舍得孤离开, 非要陪着你睡这里不可?”
床上的人没半分反应, 沉了须臾,李玄枡意识到她只是个昏睡不醒的人,不可能拉着不让自己走。于是往下看去, 这才发现是自己中衣上的带子, 不小心压在了楚堇的身下。
那一刻他说不清自己是释然还是失落,匆匆抽回那带子,转身回了自己的弥勒榻上。
如此一来, 他更是难眠了。
先前困扰他的还不过是个虚无缥缈的梦,这会儿困扰他的已是实打实的肢体接触。
他亲了她?他就这样亲了一个姑娘……
先前那场景和这个问题他翻来覆去的想,想着想着居然也就睡着了。
天蒙蒙亮时, 小来子在屏风外,小声唤醒:“殿下,卯牌时分了。”
再有半个时辰便是早朝,小来子日日都是这个时候来叫醒殿下。
李玄枡睁眼,看了看绿窗,发现已有薄光透进殿来。便对外道:“知道了。”
若在平时,殿下起寝都是由小来子服侍,可如今太子已行过大婚,小来子也知自己的身份不太合适入内,于是乖乖退回到殿门外。
吩咐常儿:“我先去传早膳,你进去候着吧。”
“喏。”常儿应声,看着来喜公公离开后,便往里去。
这厢李玄枡刚将楚堇移至弥勒榻上,准备将拔步床上的干果子原样铺回去,就听有个轻盈的脚步声入了内殿,不由得皱眉。
先时来喜公公让常儿进去,只是让她候在屏风外,等着殿下起寝吩咐。可常儿才入宫一日,尚仪局虽将规矩都教全了,可实际应变时却容易犯迷糊,她没在屏风外驻步,而是直直的入了内殿。
可入殿后一看,不禁傻了眼!
窗子大敞着,夹杂着露气的晨风呼呼往屋里灌,而殿下居然狠心的将她家小姐弃置在弥勒榻上过了一夜,连个被子都不给盖!
之前对东宫的憧憬顿时化作泡影,常儿的心凉到了底。





穿成锦鲤太子妃 第25节
在伯府时,她日防夜防着楚娆,生怕她趁小堇病得不醒人世,来欺负她。毕竟张太医说的三种剧毒,始终有一种查不到源头。常儿便担心那人隐在暗处,再次动手。
故而圣旨下时,她对东宫抱有期待,总觉得陪小堇入了东宫,便可远离危险。
可今日看来,太子殿下也是个心狠的。
心中想着这些时,常儿已经手脚麻利的将几扇窗子关好,又将堆在一旁的锦被盖好在楚堇身上。这才转身朝着李玄枡行礼:“太子殿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饶是心下再如何不满,常儿一个小宫女也断断不敢在一国储君面前甩脸子。
只是李玄枡却早已将这新来宫女的小心思看穿,望着弥勒榻上睡得一脸安详的楚堇,他心下不由升腾起些委屈情绪。明明在弥勒榻上将就了一夜的人是他,却被下人以为病中的太子妃遭了他的欺负和冷待。
可李玄枡毕竟是太子,即便遭人误解,他也不可能对着个下人去解释澄清。偏偏这下人还是随太子妃刚入宫的,此时打罚都容易引发更大的曲解。
是以他只得暗暗叹了口气,没好气的对着屏风外大声唤道:“更衣!”
很快有两名宫人进来,在床前回廊为太子穿好衣,而后退至一旁待命。
出寝殿时,李玄枡不咸不淡的丢下一句话:“收走那些劳什子的干果,将太子妃移至床上安歇。”
众人忙应喏,扫净床铺上多余的东西,重新将床铺平,几人抬着太子妃仔仔细细的将人移到拔步床上。之后不久张太医便来请脉,常儿拿着新开的方子去小厨房煎药了。
自打楚堇中毒以来,所有的药都是她亲手煎煮,每日煎完药的罐子也都收回自己房间,不许任何人触碰。煎药时哪怕旁人去找她闲聊几句,她都要疑心半天。
这样做,除了楚堇是她自小的姐妹外,还因着一些愧疚。
当初贤妃赐下的那碗芙蓉羹,她未多言一句便端给小堇饮用,若是提前告知小堇那是贤妃命人送来的,以小堇的慎重,必不会饮用。
故而这三个多月来,常儿将过错揽至自己身上,几回跪在伯爷和夫人面前忏悔。
伯爷和夫人大度,不怪罪她的粗心,反倒劝她若缺了那一碗,指不定另两种毒性不能相互制衡,反倒不能成活了。如此常儿才释怀些许,只将全部心思用来防患未来。
只是东宫的规矩比伯府要森严许多,特别是数月前太子爱宠的那碟边果遭人投毒后,更是各方看得极紧。就比如说吃食和煎药,便是东宫的老人,也不可独自经手这些,必得有专门的人在旁看着。
如今在东宫,药都是张太医来请脉时亲手送来,这环节是断然出不了错的。只是那煎药的罐子不能再如以前,被常儿擅自带回房中藏着,如此,便有些令她不安。
不过经过这么多事,常儿也已有了自己的小心机:她将那罐子的边沿上故意划出道痕迹,然后每回用完按照特定的角度放回柜子里。这样万一有人想在药罐子上动手脚,哪怕手法再高明,常儿也能发现。
今早她随盯厨的管事去取罐子煎药,才打开木橱门,便察觉出了不对。
原本朝向她的那道划痕,此时换了角度,朝去了后面。常儿登时心下一紧!
“怎么了?”盯厨的管事发现她的不对劲儿,便开口问。
常儿心知若这罐子当真被动了手脚,那么能干下这事的必是有小厨房钥匙的几个管事。趁着夜里大家都睡了,悄悄溜进来,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常儿暗暗心惊,想不到入了宫,却也没比外面安全。
有小厨房钥匙的管事共有三人,一时间常儿也无法知晓是谁,那么只能先不打草惊蛇。于是她很快敛了异常情绪,如昨日一样镇定煎药。
这药要先以大火煮沸后,再以小火煎足两个时辰,方能使药效发挥至极致。在药滚过第一遍时,常儿便揭了盖子,将火收小。动作间不小心将罐子碰了下,洒出一些药汁在灶台上。
“怎的这样笨手笨脚?你在伯府时就是这样伺候你家主子的?”盯厨的管事不满的申斥。
常儿也不回嘴,只匆匆拿帕子擦了灶台,继续煎药。
又过了一刻,她手捂着肚子转身,一脸的急切:“崔姑姑,我今日正逢小日子,这会儿痛得紧,能否请旁人代看一会儿?”
被她唤作崔姑姑的这位,自是一脸的不情愿,不过这等事也没旁的法,便去外头叫了另一个宫女来,让常儿先回去休息。
常儿出了小厨房,并未回自己房里,而是快步去追张太医。
第42章
她来煎药时, 张太医还在给太子妃施针,这会儿也才离开不多会儿。张太医脚程慢,她只要脚程快着些, 便能在出东宫之前赶上。
果然,常儿一路小跑着, 很快在甬道追上了张太医。
见她气喘吁吁的追上来, 张太医被唬了一跳, 急急问道:“可是施针后太子妃起了何不良反应?”
常儿摇摇头,迅速掏出那条帕子递上前:“张太医……麻烦您查查这上面的药汁……可有何不妥?”
老太医先是不解的皱眉, 旋即意识到什么,忙带她拐入一旁不点眼的门后。当场摆出药箱来检测。
不一会老太医双眼圆圆瞪起,惊恐的看着那已经变了色的帕子……
却说另一边,李玄枡下了朝便随父皇去了养性斋。只是父皇显然对他还有些积怒,不好发作,却是淤积于心久不消散,近来总是对他冷眼相待。
皇帝立在书架旁, 一本本抽出典籍来翻阅, 却是只看上几眼便又放了回去,然后再去寻另一本。这养性斋他近两年极少来了,书卷存放的位置他也记不太得了。
李玄枡不急着提心中之事, 只关切的问:“不知父皇想找的是何书?”
皇帝不忙答, 沉了片刻,才怨责道:“那卷《竹书纪年》又不知被他们收去哪儿了。”
李玄枡立即转去后排的一个书架,长指在架框的小标上扫了一圈儿, 然后准确的在一卷书前停下,将之取出,正是那卷《竹书纪年》。
他将书交到父皇手中, 笑道:“父皇许是太久不来养性斋了,记不得母后在时,曾将这里的书册分门别类,归置在不同的架子上。且以卷名字数为序,做好暗签依次排放。这么多年来,这里还一直沿用。”
顺帝的眼眸忽闪了下,本有些浑暗的眼瞳竟似枯灯重新被点亮,蓦地就精神许多。
皇后之位虽早已易人,可先皇后为他所做的点点滴滴,都不曾远去。若有心,宫中各处可寻得到。
他又想起同意太子婚事的前一夜,做的那个梦。既然一切都是她的意愿,他又何必再跟儿子置气呢?大婚昨日都举行过了,再这样别扭下去也改变不了什么,除了令父子之情愈发淡薄。
想通此结,顺帝将书暂放一旁,转头认真看着儿子:“太子来此,可是有何事要求朕?”
见父皇态度转缓,李玄枡便也不再虚掷,直截了当道:“岁首纳入宫中的贡品中,有几支千年野山参甚是稀有,当时父皇拨了东宫两支。不久前儿臣将它赏了忠诚伯府,未料那参用在太子妃身上,竟有奇效!是以儿臣想求父皇……”
“太子果真对太子妃用情至深啊。”不待李玄枡将话说完,顺帝便截断他的话,发此感慨。他想不到他的枡儿竟会对个昏迷不醒的女人如此上心,几番忤逆他不说,如今还得寸进尺。
之前是看都不肯看一眼,现今是事事记挂。他这儿子待女人的态度,还真是大转弯。也说不清是该喜还是该忧。
李玄枡自然懂父皇的心思,父皇本就对这桩婚事极为不满,对太子妃更是没好印象。若不是当初他派人去佛华寺动了些手脚,父皇定不会妥协。
如今为了缓和父皇对太子妃的惯有印象,他不得不再将母后搬出来一回。
“父皇,其实儿臣并非对太子妃用情多深,儿臣做这些,仅仅是因着母后多次入梦提点,儿臣才终于开了窍,决心好好成一门亲,好好对待太子妃,不令母后失望。”
说这些话时李玄枡脸不红,心不跳,表情极为到位,不由得听者不信。
顺帝是头一回听到这说辞,如此倒也极好的解释了儿子前后的巨大转变。不由得信以为实,眉宇凝重的兀自低喃:“果然是她看中的……”
先皇后分别给他示警,给儿子提点,那么这个太子妃自然是先皇后亲自选中的。顺帝不佞佛,原本不迷信这些,可如今也有些沉溺。
甚至还天马行空的想,太子妃昏迷的这数月,是不是与先皇后有了什么神交?若不然先皇后怎就认定了她,非她不可呢?
这样想着,那赘他儿子的太子妃似乎也不那么令他排斥了。
于是顺帝便开恩道:“行了,其余几支朕过会儿就命人送去东宫。”
“儿臣叩谢父皇!”太子深深向顺帝拜了一拜,随后退出。
回东宫的路上,李玄枡高高乘于辇上,踞高望远,很自然的看到了前方一个宫门的后头藏着人。
“去看看,前面鬼鬼祟祟的是什么人。”他吩咐随扈的小来子。
小来子立马快步上前,将躲在宫门后面藏头露尾的两个人,逮了个正着!只是看着眼前这一老一少,小来子也有些挠头:“张太医,您老这是……”
见到是来喜公公,张太医自然明白太子殿下就在附近,立马不敢再窝着,起身绕至甬道,毕恭毕敬的朝着李玄枡行礼。常儿见状也只得跟着。
不知是被日头照的,还是确实疑惑这二人举动,李玄枡微锁着眉心,问道:“张太医何故委身门后?”又觑了一眼新来的宫女,补了句:“还有你。”
张太医不知是被先前事吓的,还是人老了本就不中用,嗫嚅半晌说不清话。最后还是常儿将心一横,把先前的事禀报了太子。
闻言,李玄枡也极为震惊,想不到那只毒手竟还敢伸到他的眼皮子底下!
贤妃,必是贤妃所为!李玄枡先入为主的有了这个推测,而后便命常儿继续回去煎药,只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万勿打草惊蛇。
常儿回小厨房时,崔姑姑正盯着另一个小宫女煎药,见她回来不免奇怪。常儿便推说是饮了碗热水不那么疼了,不放心便还是亲自来盯着。
如此,崔姑姑便打发了另个小宫女,继续让常儿负责煎药之事。
半个时辰后,药终于煎好,崔姑姑盯着常儿一并送去寝殿。因着不是近身伺候太子妃的,故而崔姑姑在屏风后等候,只目送着常儿一人端药进去。
常儿才进去没多会儿,崔姑姑就见太子也回了寝殿,忙伏身蹲礼。
太子才进去不久,崔姑姑就听见太子发威的声音:“蠢笨的奴才,以往就是这样伺候太子妃的?”
接着便听见常儿哭啼求饶。
崔姑姑这厢正紧张着,不知里面发生了何事惹怒太子,忽地就见常儿退了出来,路过她时小声说道:“殿下让姑姑进去伺候太子妃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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