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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相思老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宋清音
当夜云容珏带怒气离开灵舞殿,去了玉良人处的事,第二天很快在宫内被传遍。
宫内无人不议论着,甚至不少人嘲笑着姜舞,等着看她的笑话。
姜舞虽没有出灵舞殿,但也能猜想到宫外头,是怎样的景象。
云容珏退了早朝后,便和萧七瑾等人一直在宣室殿商议朝事,大半日的功夫过去,他才从宣室殿离开。
“皇上……”柴内官几番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何时你也变得这么扭捏吞吐了。”云容珏不耐烦蹙眉。
柴内官连连颔首,“是,奴才有一事,是……是关于姜夫人的,听灵舞殿的宫人说,姜夫人早午膳都不曾用,灵舞殿的宫人劝说许久都没能劝夫人用下膳食,再这样下去,只怕……只怕夫人身体会吃不消。”
柴内官道之的瞬间,云容珏一双剑眉间的褶皱弧度更深,端起的茶碗被他重重放到桌上,星点茶水溅了出来。
“皇上,晚膳备好了,现下要用吗?”一内官走进来禀声道。
云容珏紧蹙着眉,许久后启声:“让膳房准备些糕点,还有素什锦和鱼翅老鸭汤,送去灵舞殿。”
柴内官低着眉眼,轻轻一笑。
“就说是朕给的,不得拒绝,必要用完。”
“奴才着就让他们去准备。”柴内官含笑着退出养心殿。
姜舞这边,看着内官带来的膳食,还有云容珏传的口喻。
她眼下对这些东西没有半点胃口,但那人话传下来,她若执意拒绝,便是抗旨。
索性她也不多说什么,默收下。虽无胃口,但还是逼着自己,用食了几口。
素日里,灵舞殿是云容珏最常来的地方,如今骤然,倒似成了冷宫似的。
“夫人,你瞧,才不过一日的时间,这灵舞殿,好像一下少了许多人,这么安静了。”
张若经过灵舞殿,驻足下来,朝里头探去视线,她轻笑一声:“可不是,这素日里,满宫就属她最得意,仗着皇上的恩宠,如今又如何?还不是新颜换旧颜,总有人会取代她的恩宠,皇上也总有一天会腻了她,她还真以为自己能长宠不衰?笑话。”
“不过,夫人,这玉良人骤然受宠,会不会成了第二个姜夫人?”荷香担心道。
“成了第二个姜舞又如何,这个就是前车之鉴。”
张若说完抬手推了推自己头上的高髻轻笑叹声:“本夫人是许久没这么舒坦过了,走吧,回宫。”
姜舞失宠,张若愉悦,就连话,都比平时要多了许多。
“参见张夫人。”
张若顿足,看着面前的男人,男人是慕烟宫的领头侍卫,冯治,偶有见过几次,她认得长相。
张若轻颔首,绕过冯治离开。
就在两人刚擦身而过,忽然,从冯治身上掉下一东西,正落在张若脚边,张若下意识停下脚步,捡起。
“这是冯侍卫掉出的东西。”荷香说道。
张若捡起,看了一眼,是一枚荷包,她刚要令荷香唤住冯治,但抬眼,却已不见冯治身影。
“走得还真快。”
“夫人,这冯侍卫倒挺有意思的,一个大男人,身上带着这么个秀气的荷包。”荷香说道。
张若低眼看着,荷包上绣着花和小鸟,看上去很清丽,但确实如荷香所说,一男子带这样的荷包,是略显秀气了些。不像男子该带的,倒有些像女子的荷包。
“这针脚,怎么本夫人看着有些眼熟似得?”
“眼熟?”荷香愣然。
张若细看着,越看越觉得……
“本夫人想起来了!”她忽然一声。转头看向身边的荷香,眼里迸发出一抹复杂,却又欣喜的情绪。
————
慕烟宫。
姜雨鄢面对着眼前的人,她手边是她专门为冯治绣的荷包。
“姜太妃,没想到呀,本夫人一直以为太妃是温婉谦柔的人,太妃实在是出乎本夫人意料之外啊。”张若笑着道。
姜雨鄢咽了咽口水,面对张若的嘲讽,她一时难回应。许久后,她才缓缓启声:“哀家……哀家不知道你说什么,凭这荷包,你便想泼脏水到哀家这,未免太容易了。”
姜雨鄢的否认是在张若意料之中。
没有几个人在被揭穿自己的丑事错事后,会立刻承认的。
“太妃娘娘,眼下就你我两人,太妃又何必死咬着嘴硬呢,这荷包看似不足以说明什么,但这荷包上的花样针线,是出自太妃娘娘您之手,这可是铁一般的证据,太妃娘娘若想否决这荷包不是您绣的,可也难啊。”
“想来,太妃娘娘绣过的东西不少,这针线针脚是否出自太妃娘娘之手,只要一对比,便可知了。”
姜雨鄢呼吸一重。
张若继而说道:“当然,太妃娘娘若执意要一口否定,也没有办法,不过……这事若真传捅了出去,定然会掀起轩然大波,皇上也一定会彻查,到时候,这慕烟宫的人,哦对了,尤其是冯侍卫到时候怕是要免不了一顿酷刑了。”
张若话出姜雨鄢脸色倏然一变,双眼瞪大,一双手紧紧攥成拳。
“张夫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张若知晓此事,却没有即刻去云容珏或者江素莫那儿告发她,而是来她这慕烟宫和她对峙,就证明她有一番她自己的心思,否则,她不需要这么麻烦。
张若轻笑,凑到姜雨鄢面前,“太妃娘娘爽快,本夫人也就不和太妃娘娘打哑谜了。”
张若离开慕烟宫时,是脸带笑意的。
姜雨鄢身子一阵虚颤,走进来的冯治连忙扶住她,“没事吧?”
姜雨鄢摇摇头。
“张夫人都和你说了什么?”
姜雨鄢轻叹一声,朝桌上示意一眼,冯治看去,眉头一蹙,“这两日我一直在寻这个,怎在太妃您这了。”
“是张夫人拾捡到的,她也……知道我们之间的事了。”
冯治瞪眼,“什么?!那……怎么办?她是要出首我们?!”
这事若让人知晓了,他们都是丢脑袋的大罪!
姜雨鄢连忙安抚冯治,“你别担心,她若是要出首我们,今儿也不会来找我了,她今儿是来找我说开这件事,顺便……和我谈个条件。”
冯治听着姜雨鄢的话,眉头紧蹙着。
“你答应了?”
姜雨鄢轻叹气,“这事,要说起来,也不算是为难的,我原虽无意做这事,但这事做了,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冯治低眼看着姜雨鄢,片刻后开口,“既然事已到了这个地步,那件事,太妃是不是也要打算起来了?”
姜雨鄢抬眼,对上冯治饱含野心的双眼。
…………
云容珏和姜舞两人的冷战接连几日,在外人看来,云容珏是有了新人便忘了旧人。
“皇上,您真要和夫人一直冷着下去吗?”俞烈担心问道。
云容珏目光微定,抬眼看着俞烈。
俞烈讪讪,抿唇开口,“皇上心中还是很惦记着夫人的,又何必……”
云容珏沉默,片刻后从屉子里拿出那紫色一物,望看着。
有些事放在心底,是最希望它永远不被卷起。
可偏,你越不愿,似乎越是事与愿违。
俞烈看着云容珏,眼中划过一抹心疼,他知道,紫嫣的那段过往对云容珏来说,是如刀子插于心头般的存在。
“皇上,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了吧,否则也只是困顿了自己。”俞烈开口劝道。
云容珏未语。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起身,开口,“去灵舞殿。”





只为相思老 第218章 朕来接妹妹回家
姜舞跟着姜雨鄢出了宫。
这两日她且闷着,姜雨鄢便执意带她出来散散心。
街市嘈杂,姜雨鄢便将姜舞带到了佛寺。
“这里安静,也舒心怡人,咱们拜拜佛,静静心。”姜雨鄢挽着姜舞说道。
姜舞环看着四周,轻颔首。
她虽没什么心情,但这寺庙安静,周围的景色也都不错,确实是令人看一眼,便能舒心下来的。
两人到寺庙里,点香礼佛。
佛寺的师傅告诉她们,后院新建了一尊凉亭,凉亭四周种养着不少稀罕花草,让她们可到后头散散心。
“那我们过去看看吧。”
姜舞没什么意见。
在两人走下长阶时,姜雨鄢忽然皱眉,“小舞,姐姐肚子有些不适,你先过去,姐姐去去就来。”
“姐姐我陪你吧。”
姜雨鄢摇摇头,“我一个人去就好,你先到那边凉亭吧。”
姜雨鄢说完,疾疾离开。
姜舞收回视线,径直朝后院走去。
姜雨鄢走回到凉亭时就看见不远处地方站着的一抹熟悉的身影,她诧异顺势望去,脸蛋上闪过一抹慌,她快步走近,朝人欠身揖礼,“皇上。”
云容珏未曾理会,只看着不远处,不远处凉亭里小姑娘和一男人交谈着,两人不知在相谈什么,但看两人之间没有刻意拉远的距离,便知两人相识,且可能关系不错。
“皇上,您怎么来了。”姜雨鄢余光瞥望着,担心开口。
云容珏定看着,男人和姜舞说了两句后,离开了凉亭。
“听闻太妃带姜舞出宫了。”云容珏启声。
姜雨鄢余光瞥看见男人离开了,微低两眉稍缓下几分,“小舞这几日有些闷不乐,我便想着许是宫中闷了些,便想着带她出宫走走,放松放松心情。”
云容珏没说什么,径直迈步朝姜舞走去。
十晏离开后姜舞轻叹一口气。她刚转身,蓦地,就看见走过来的云容珏和姜雨鄢。
她一诧。他怎么来了。
“这地方倒确实是散心的好地方。”云容珏走到小姑娘面前。
姜舞抿着唇,稍稍欠身,“皇上。”
云容珏上前一步,“散心也散够了,回宫吧。”
姜舞明眸敛着情绪,轻颔首。
三人一行回了宫。
这夜,云容珏是留宿在了灵舞殿。
夜深,小姑娘将褪下的衣物搁置到一旁架子上。
从宫外回来后,两人虽在一屋檐下,但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云容珏睨眼望着替他整理玉带腰封的小姑娘,在她要转身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姜舞下意识一蹙眉,抬眼望看着他。
“妹妹这是打算一直不和朕说话了?”
姜舞试图挣脱而出,但挣扎了两下无济于事,索性也不浪费力气了,“嫔妾不敢。”她闷闷一声。
云容珏冷哼一声,凑近她面前,“这满宫里,还有妹妹不敢的?”
姜舞秀眉蹙弯的更深了。
云容珏定望着小姑娘情绪深深的小脸,眼底闪过一抹无奈,他将她带到床榻边,在榻边坐下,朕知道妹妹在气恼朕册封玉茗一事。”
姜舞垂着眼,“嫔妾不敢,皇上要册封谁,是皇上的权利。”
小姑娘嘴上说着不敢,但言语间的酸涩是任谁都能感觉到的。
“这事,是意外。”云容珏说道。
姜舞两眉心颤了颤,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意外和不意外,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
“朕和六弟还有王妃都商量好了,过两日妹妹出宫住段时间,王妃且也带着妹妹去散散心。”云容珏说道。
姜舞一怔一愣,眼里攒着深深的疑惑不解,“出宫住一段时间?”
云容珏颔首,“这些日子妹妹的情绪且也不是太好,宫外热闹,妹妹定能转圜转圜心情。”
这事来的太突然,姜舞一时缓不过神。
但片刻后,她猜想着,难道是因为玉茗……
她刚展平的双眉再蹙而起。
许久后,她缓声点头,“嫔妾知道了。”
姜舞答应下来云容珏宽心不少。
大约三日后,姜舞出了宫。
姜舞出宫说是去舒王府陪同舒王妃小住,但在宫里的人看来,是她惹了云容珏不快,才被云容珏嫌弃,令其出宫的。
“这下好了,那位出了宫,咱们也能更轻松许多。”张若得意笑。
江素莫饮着茶水,面色淡和,“姜夫人是出宫静养一段时日罢了。”
“说是静养,可依嫔妾看,就是皇上不愿再见她了。”任子月说道。
“是啊,否则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让她出了宫,说句不好听的,姜夫人这次出去,说不定,回来都不容易了。”冉文佳附声道。
江素莫掀眼,朝一直沉默未语的玉茗开口,脸上挂着温柔的浅笑,“玉良人,如今宫中姐妹,你是最得皇上圣心欢喜的,但你是新人,皇上的许多喜好情绪还未能琢磨透,以后是要多留心着些,好好侍候好皇上。”
江素莫一番话令众人注意力皆转到了玉茗身上,每个人的眼中都有不同的情绪。
玉茗站起身,微欠身,“嫔妾谨记皇后娘娘教诲,定会竭尽全力,细心照顾好皇上的。”
江素莫满意一笑,“好了,你们且退下吧。”
众人起身行礼后离开。
从椒房殿出来,三两人凑在一起相互议论着。
“夫人,您说,这姜夫人在皇上那得宠多年,这怎的骤然一下就失了宠?还让一小小宫女上了位,这玉良人,虽有几分姿色,但说句实话,比之那姜夫人,是差远了些。”任子月不解。
张若撇唇,望着渐渐走远的玉茗的背影,轻叹一口气,“这本夫人怎会知道,许是皇上觉得腻味了,想寻些新鲜的了,也未可知,皇上的心思,哪儿是那么好揣测的。”
“夫人,奴婢倒是听说了些事,就是不知道真假。”荷香说道。
张若斜眼,“说。”
荷香将事一一缓道之。
张若任子月两人听完后,脸上皆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情绪。
“还有这样的事?”
“奴婢也是听宫里的老人说起的,但真假就不知了。”荷香说道。
张若想了想后,轻笑一声,“无风不起浪,这事,是有可能,若真是如此,皇上忽然看中这小宫女,也解释的通了。”
“那这么看来,姜夫人是真惨啊,本是最得宠的,结果还比不一个已逝世的人,”任子月说道,“不过,夫人,皇上若真是这么念旧情宠爱玉良人,玉良人得宠对咱们也是很大的威胁啊,到底有着那样一层渊源。”
张若轻笑,“她再怎么得宠,再怎么像,也不过是个替代品,你有见过哪个替代品能真正取代真品的吗?时间长了,这替代品的瑕此也就尽显了,被丢弃也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任子月了然点头,“还是夫人聪慧。”
姜舞离开皇宫一事满宫尽知,就连偏攘的卉院这边,也都传了过来。
“哎。”
“太妃,这姜夫人也是可怜,皇上说是让她出宫静心养身,可依奴婢看,这就是被贬出宫了,这姜夫人还能不能再回宫都未可知呢。”丫头猜测说道。
王太妃听着,未接话。
片刻后她才缓启声:“让你们炖的汤水炖煮好了没?”
“快好了。”丫头回应着。
“一会儿炖煮好了,让人送到养心殿去给皇上,这几日皇上身体不太好,要好好补补。”
……
姜舞出宫后在舒王府住了几日,之后赫宝琪带着她离开长安城,到长安附近的小乡县住着。
她们住的地方是云凰令人打点准备好的,房屋清新雅致。
赫宝琪一直陪着她,云凰有空也会过来看两人。
姜舞看得出,云凰对赫宝琪的态度和在乎和以前是大不相同了,如今的云凰,是很在乎赫宝琪的,也是因为此,姜舞多少有些奇怪,“宝琪,其实我一个人在这边住着也没事的,你一直陪着我,不回王府,舒王殿下还有小世子那,不太好。”
赫宝琪笑,“没关系的,我陪你在这,王爷也是知道的,他没什么意见,至于泽儿,他现在大了些,府里又有乳娘和丫头们照顾着,不会有什么事的。”
“可是……”
“你就放心在这和她住着吧。”
云凰的声音传来,姜舞和赫宝琪两人本能转过头。云凰走到赫宝琪身边,大掌搂住她的肩头,他朝姜舞道:“小舞,王府那边有本王,府里人多,事事都有人操持着,你不用担心。”
“琪儿和你在这边住上些日子,也权当散心放松了。”云凰说道。
赫宝琪脸上环着笑,“是呀,小舞,你不用操心的,就安心住着吧。”
两人皆是如此说,姜舞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云凰转眼看着赫宝琪手中的东西,“这是做什么?”
“这是小舞教我做的,是南姜常有的吃食,竹叶饭。”
姜舞和赫宝琪两人住在这,云凰虽有派丫鬟过来,但两人甚少指使,每日的膳食也都是两人凑在一起相互帮衬着一起做。
“王爷要是没别的事,今儿就留下一起吃吧,正好尝尝琪儿新学的竹叶饭。”赫宝琪仰着小脸。
云凰留下来用膳,这屋院也显得更热闹有了人气。
用膳时姜舞看着亲昵的两人会心一笑。
“小舞,这是给你的。”云凰递给她一份东西。
是一做工精巧的小玩意。
姜舞不解看着云凰,“殿下,这是……”
云凰眼眸轻转,“这是皇兄让我给你的。”他说道。
提及云容珏姜舞本明亮的眸,慢慢沉下几分,她轻点头,“劳烦殿下了。”
只这么简单的一句,再无其他。
云凰和赫宝琪两人相视一眼,面面相觑,云凰也没再多说什么。
这样的日子过去有小半月的时间。
姜舞一直不曾主动提起云容珏,云凰每每来,都会给她带些云容珏要转交给她的东西,但后来,没了,就连云凰来的次数都少了许多。
姜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没有多问。
直到一次赫宝琪无意说漏了嘴,她才知,云容珏病了。
赫宝琪说不清楚云容珏得的是什么病,但似乎是难医治的顽疾。
“小舞,你……你别太担心了,宫里都是最好的太医,皇上又年轻,想来过段时间就会好的。”赫宝琪安慰着。
姜舞垂着眼,没有应声接话,一双小手交叠握在一起。
又过了几日。
姜舞站在院子中,望着外头清丽的景色。
她出宫已有半月多了,期间云容珏不曾来过一次。
宫里的消息,听到的也越来越少。她不知道,他的病怎么样了,有没有好转,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一直在这外头了。
如今还是盛夏,盛夏过去后,便是秋了。
金秋再过,便是寒冬。
寒冬……
她清楚记得,她初来大凉时也是寒冬。
那个冬天,是真的冷啊。
姜舞望着外头盛开的夏花,忍不住走上前,伸手抚上,夏花娇艳盛开,赏心悦目。
就在姜舞看的出神,想的出神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些动静。她本能转过身,望去。
声音越来越近,她隐约看见有人走近。
似不是宝琪回来。
是谁?
姜舞定睛看着,随着人越走越近,似是男人,还不止一人!
姜舞秀眉紧蹙,情绪本能绷起。
当人越走越近,她看清走来的是谁的时候,一愣。
云容珏走到姜舞面前,两人四目相视而望。
姜舞呼吸一重。
已有半月多的时间,她不曾见他了。
他怎……突然来了。
“皇上。”她许久缓过神,垂眼欠身揖礼。
小姑娘声音清冷,更带着几分疏离。
云容珏伸手,握住她的小手。
姜舞本能要朝后缩手,却被他紧紧握住。
“朕来接妹妹回家。”云容珏启声,声音清澈。
姜舞怔然,望着眼前人。
他说接她回家?
姜舞蹙眉,“皇上说什么。”
“妹妹是出宫散心,如今已有半月多时间,该回家了。”他柔声道。
姜舞没想到会有这天。
从她出宫那日起,她甚至抱有许她再不可能回去的猜测,一日日在宫外过着,半个月过去,她更是肯定了这一猜测。
却没想到,他会亲自来。
姜舞跟着云容珏的车马回了宫,一路上都还有些恍惚,如觉在梦。
她离开半月多,灵舞殿还是如她离开时的样子,没有一点改变。
云容珏令人准备好了许多她素日爱吃的膳食糕饼。
“你们都退下吧。”云容珏将殿内宫人都遣出外。
“妹妹清瘦许多,定是没有好好吃饭,这鱼翅鸭汤是妹妹喜欢的。”他端着汤碗,舀了一小勺递到她唇边。
姜舞怔然望着,张唇咽下。
一顿膳食,云容珏是喂她吃完的。
姜舞定望着男人,半月多未见,他似也清瘦不少。
“皇上的病,好些了吗?”她想起那日赫宝琪说的,忍不住问道。
云容珏目光微顿,眼底略过一抹笑意。
“朕没事,太医已经治好了朕的病。”
姜舞小脸瞬然松下一抹释然。
两人虽半月未见,但话并不多,云容珏和她说话,她是规矩应着,但不似从前那般,叽喳和他什么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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