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王爷的掌中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岚歌
“不行?朱氏,你还把我这个老太太放眼里么?”
南老夫人冷笑,哪怕只是拿身份压她,御赐的一品诰命夫人也比朱氏这个没什么品级的来的管用。
“行不行国公爷都已经点头了,咱们今日不过是来走个过场,日后还是一家人,二嫂何必弄的这般生分呢!”
说话的是南家三房正妻殷氏,皮笑肉不笑的脸上长了一双倒三角眼,精明的模样看着便不是个好相与的。
南瑾瑜走到正厅门外,听到的恰好便是取消分家的事儿,本想站着再听上一会儿,被人卖了。
“夫人,大姑娘来了!”
章嬷嬷没有半点儿拿人手短的意识,径直走进正厅,打断了里头的争辩。
南瑾瑜不紧不慢走进去,施施然行了个礼。
“瑾瑜见过老夫人、各位长辈,万福!”
今日这场面,比她回府的时候大了不知多少倍呢!
“大姑娘怎的叫得这般生分,该随着锦绣她们叫祖母才是呢!”
殷氏捂着嘴轻笑,一双吊梢眼看起来格外刻薄,半点儿也没将南瑾瑜当做国公府的嫡长女看待。
南家这一代子嗣缘薄,嫡出庶出皆算上,每一房都只有一两个儿子,国公府更是只有南瑾宸一个儿子,南家的女儿多得数不清,纵使是嫡女也没有多金贵,况且她还只是个没娘疼的嫡女。
“大姐姐这是头一次见祖母,有些生分也是正常,日后熟悉了便好,是吧大姐姐?”
南锦瑟笑盈盈道,走过去拉住南瑾瑜的手,热络得让人直蹙眉。
“老太太想拿国公府的银钱替主家修缮房屋,真真是心偏到燕郊去了,不过好在母亲拿了南瑾瑜作伐,只要不动国公府的库房,花多少银子她们哪里管得着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当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锦瑟妹妹说的对。”南瑾瑜勾了下唇角,跟着南锦瑟走到她座前,眼观鼻鼻观心的立着。
南家主家着火被烧了房子,若只是等待房屋修缮,那大可不必这般,借住几个月便能建好房搬回去,这般兴师动众只怕还是为了取消分家一事……
“既然人到齐了,老三家的,你来说说今儿的事儿。”
南老夫人冷哼一声,自然也没将南瑾瑜一个孤女放在眼里,甚至不屑于和她搭话,一心只想着如何宣告她的权利。
“是,母亲。”
殷氏福了福身子,上前几步准备当传话筒。
“昨儿夜里一场天灾,将主家的老房子烧掉了大半,老夫人半宿没睡,思虑再三决定取消分家,大房与三房并回南国公府,日后的吃穿用度还如从前般并在中馈里出,房产田地商铺的收益也全部上交至中馈,此事国公爷已经应允了,既然二嫂身子也不爽利,交给母亲大伙儿心里都放心。”
“大房没意见,一切听由母亲安排。”
坐在上首的大夫人连氏抬了抬眼,手中的佛珠一动不动捏着,没有半点要参与的意思。
朱氏的脸上像吃了苍蝇般难受,却隐忍不发,毕竟这事儿若是国公爷答应了,她这里也没有反悔的余地,只是这中馈之权决计不能交给老太太!
“老夫人年事已高,有些年头没掌中馈了,国公府这些年经营不易,怕是养不起这许多人!不若各房按定额上缴中馈,吃穿用度皆按照上缴银钱分发,这般既不会亏了谁,又无需再合并各房家产,以免日后纠纷,大家看如何?”
“二嫂,你这般做想将我们大房与三房置于何地?是怕咱们占了国公府的好处么?”
殷氏一双倒三角眼眯着,话说的难听又露骨,没给朱氏留半点儿颜面。
“这法子倒是可行,不过若是这般任由朱氏一人来做也不能服众,中馈便由连氏与你们二人同管,其余的各房分配各房的用度,这般我老太太倒是乐得清闲。”
南老夫人早知道朱氏不可能放权,所以想好了这招等着她。
“不……”
“祖母说的极是,这般中馈的花销用度便是公开的,再也无人拿这事儿嚼什么舌根了,您说是吧二伯母?”
一个身穿绣花夏裳的女子插嘴道,孔雀似的昂着头,立在老太太身边。
“锦绣,没规矩!大人说话孩子插什么嘴?”
殷氏嗔怪,面上却没有半分责怪女儿的意思。
“哦……”
南锦绣噘嘴,扫过安静站着的南瑾瑜,翻了个白眼。
不过是南家一介孤女,凭什么就能得了秦王殿下与永宁侯世子的青眼?
听闻那两位都往她那儿送了许多稀罕的值钱东西,祖母说了等从她那儿拿过来便让自己挑上几件好的玩儿!
“既然老夫人都这般说了,我再说什么反倒显得国公府小气似的,便这么办吧,不过这主家的房子如何修缮一事……还是您亲口交代吧。”
朱氏皮笑肉不笑道,眼尾余光不经意扫了下南瑾瑜。
前几日南瑾瑜在百花宴上吃过朱氏的亏,是以现在便事不关己的静静看着,任由她们怎么作妖,只要与她无关,她都打算装死到底!
“嗯,”南老夫人微微抬了下眼睑,道:“主家修缮事不宜迟,这般多的人挤在国公府中长久也不舒坦,理应尽快修缮完再搬回去,听闻前些日子秦王府赠与国公府一些银钱,可有此事?”
“回老夫人的话,确有此事,不过数目究竟有多少,连夫人也不得而知,秦王府的人直接送到了清风苑中。”
二姨娘谄媚道,仿佛已经忘了昨日在南瑾瑜处受了什么教训,依旧一心向着朱氏。
“清风苑?凡是府上人情来往赠与银钱皆该登册入库房,若是寻常的首饰穿戴的小玩意儿,倒也不必上缴,但如银钱这般要紧的怎么就搁在清风苑了?”
南老夫人扫了南瑾瑜一眼,见她没有半点慌张,面色纹丝不动,心底忍不住犯嘀咕。
早些年听闻这丫头是个老实木讷的性子,之前那事没成,回来反倒得了秦王殿下青眼,听闻江阳郡王与永宁侯世子为了她大打出手,真真如她那个娘一般天生便是个红颜祸水的命!
“秦王府与南府若是有人情往来,那送来的银钱自然是交给国公夫人才是,不知老夫人口中说的送到清风苑的……是何银钱?”
南瑾瑜心中冷笑,险些被他们理所应该的无耻给逗乐了。
说来说去,今日这兴师动众的场面竟然是为了打她私房钱的主意?拿她的私房钱给南家主家修缮房屋,这不要脸的法子只怕又是朱氏想出来的吧?
南瑾瑜素白的小脸上带着十足的天真,险些让有些人如意算盘打得哗哗响的人忍不住笑出来。
“大姑娘这话是在跟老夫人装糊涂呢?也是,秦王府这白花花的银子送到了手上,自然不知轻重舍不得拿出来,但是这两府的交情往来又怎么可能放在你一个小丫头手里?传出去也不怕毁了名声!”
南三夫人殷氏扯着一双倒三角眼,尖细的声音直白得令众人的皮面都有些挂不住。
秦王府与永宁侯府既然差人直接将东西送到了清风苑,那便不是所谓的府上的往来交情,但是听闻送了许多箱子,真真切切是个令人眼红的数目,因此就算觉得脸上挂不住,也无人吱声……
“三夫人的意思是说……秦王府前几日送来的那些物事么?方才老夫人不是说了,寻常穿戴的首饰自个儿留着玩玩便是了,只有银钱需要上缴入府库么?秦王府送的确实没有银钱啊!”
南瑾瑜面不改色道,先前她还很迷萧琛这直接送珠玉的骚操作,现在总算明白了他的用意,果真姜还是老的辣!
“谎话连篇!不是说送了许多值钱东西么?怎么从你口中说出来就变成了不值钱的小物件了?依我看啊,让宁嬷嬷直接领了人去清风苑,将东西统统搬出来,大伙儿一看便知!”
不等殷氏再开口,南锦绣已经等不及呛声了。
这南瑾瑜分明就是在装蒜,不想拿出那些个好东西给主家修缮房屋,还找借口说什么没送银钱,分明就是哄鬼呢!
“嗤!”
南锦汐没忍住笑出声,主家这副做派着实令人大开眼界,不要脸竟也能到这般地步么?
“南锦汐,你笑什么?我说的有何不对?”
南锦绣冲她翻了个白眼,高傲的孔雀脸上透出几分厉色来。
二房不过是挂了国公府的名头,因而一个庶女都敢这般瞧不起她,她三房缺的不就是个官职?等秋试哥哥考中,看他们二房还得意什么!
“没什么,锦绣表姐请继续。”
南锦汐立刻敛目垂首,一脸正色道。
主家显然是历来占便宜惯了,只是今非昔比,瑾瑜姐姐又岂是那种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哼!你一个庶女就别在这儿指手画脚了,没得传出去被人笑话。主家遭此劫难,互帮互助不过是理所应当的事儿,就算是国公爷在这儿,想必也是二话不说便答应了此事的。”
殷氏替南锦绣圆场,话里话外不忘贬低南锦汐的身份。
“好一个遭人笑话!说的好听些是互帮互助,说得难听些便是打家劫舍了!”
门外有声音传来,翩翩少年笑着进来,说出来的话却如刀刃般扎人。
南瑾瑜闻声勾了下唇角,视线落在南瑾宸身上,接话道:“打家劫舍靠的是武器,这趁火打劫却只需两张利嘴。”
“你说什么?什么趁火打劫?谁趁火打劫了?南瑾瑜,你今儿要是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出这个门!别以为你是个嫡出的便能为所欲为,我告诉你这南家从来都不是你们二房说了算的,你一介没人疼的孤女……”
南锦绣如同被人踩了尾巴般,瞬间暴跳如雷窜到南瑾瑜面前,指尖险些戳到她额头上。
“锦绣!”
看见南瑾宸身后跟进来的人,殷氏的脸色变了几变,想阻止女儿却已经来不及,只能冲上前捂住她的嘴,打断她后面不堪入耳的话。
“因我是一介没人疼的孤女,便由着你三房欺负到头上来,也只能忍气吞声任人宰割,是么?秦王府赠与的东西,皆是寻常首饰簪花与珠玉,祖母方才也说了,这些东西是无需入库的,倘若因此便碍了有些人的眼,只怕是红眼病需要请大夫上些药才是!”
南瑾瑜微微挑了下眉,对于朱氏的袖手旁观丝毫没有以外,毕竟这祸水就是她引到自己头上来的!
不过既然人家当她是个软柿子想捏上一捏,那她就自然不能让他们好过……
“如此病入膏肓,上药大概也治不了她们的根本,毕竟心黑了,眼睛好不好使的,也没什么要紧了。”
南瑾宸笑道,人已经到了南瑾瑜身边。
前几日百花宴上,瑾瑜为了锦汐险些遭人算计,如今麻烦缠身婚事也一再耽搁,皆是因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他虽不知其中原委,但也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况且,这个长姐他看着顺眼,比南琯琯那个蛇蝎心肠的歹毒的玩意儿好上千百倍!
“你这个……”
南锦绣面目狰狞便想上前撕扯南瑾瑜,被坐在上首的南老夫人打断,“够了!还嫌不够丢人么?都给我闭嘴!”
前厅中有瞬间的安静,众人这才发现南国公早已经立在前厅门口,面色铁青地看着三房一干人作妖。
“母亲这是怎么了,为何发这般大的火呢?”
南国公若无其事走进来,脸色已经恢复了常色,仿佛没听见方才那些诛心的话。
“国公爷来得正好,分家取消一事,方才已经知会过朱氏了,日后三家并作一家,殷氏与连氏协助朱氏一同掌管中馈也都是她们自个儿定的,如今便只剩下主家房屋修缮这一件事情了。”
南老夫人眼风不动,绛紫色的夏裳下是一颗严厉冷硬的心,看南瑾瑜和南瑾宸的神色也深了几分。
果然是双生连心么,就算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也依然这般护着,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东西……
“中馈之事由母亲做主便是,内宅之事母亲只需与朱氏协商便可,至于这主家修缮一事,我今日与兄长商量过几句,属意于三家各担一部分银钱,共同修缮主宅自是应当,不知方才三房在为何事争吵?”
南国公瞥了一眼殷氏,眸光带着几分冷意。
就算是国公府一个不受宠的嫡女,也不是可以任由他三房随便拿捏的!
秦王府送来的东西,朱氏都没敢动,他们三房竟然贪财到想染指?真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回父亲的话,三房想拿大姐姐小库房里的首饰簪花典当成银钱修缮主宅,大姐姐说了没有银钱她们便要带人去抢!”
南锦汐笑嘻嘻接话,一点也没把朱氏警告的眼神放在心上。
左不过便是被人拿捏以各种理由克扣吃穿用度,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如今还会怕她么?
“你瞎说什么?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南锦绣本就十分尴尬,闻言直接抬手朝南锦汐扇了过去。
她的手刚到半空便被人捏住,骨骼发出咔咔声,想收收不回来想放甩不开,半分也不能动弹。
“教养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南瑾瑜勾着唇角,捏着南锦绣手腕的指尖微微用力,便看到对方惨白的脸涨成青紫色,凄惨的嚎叫声接踵而至。
“啊!你个杀千刀的竟然敢对我动手?你放手!放手!不然我杀了你!”
南锦绣哭丧着脸痛骂,高傲如孔雀的嘴脸此刻越发像一只聒噪的鸟,只是寻常鸟叫悦耳动听,她的叫声如同被刀割的猪。
妖孽王爷的掌中娇 第57章 养来入药
南老夫人兴师动众的领着大房和三房过来,最终却没争得半分好处,于是以身体不适各自散了,大房与三房也搬进了国公府东边的空置院落,颇有主人家的架势。
大清早被迫看了场大戏,一回清风苑南瑾瑜便将绿梢招了进来。
大燕民风开放,女官也并不罕见,寻常女子出门做生意皆无太多禁制,是以她蒙生了自己开个铺子赚钱的念头。
再者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她那点私房留着终归不妥。
“小姐,您有何吩咐?”绿梢跟了南瑾瑜一些日子,对她的性子也熟悉了八分。
南瑾瑜搁下笔,正色道:“你去闹市区打探下有哪家店铺正在出让,核算好银钱用度来禀,这事儿做好了本姑娘有赏。”
“小姐您是要盘个铺子?卖什么好呢?柴米油盐酱醋茶不行,太市侩!布匹绫罗绸缎衣裳也不行,水太深!酒楼似乎也不实际,太累人!”
绿梢掰着手指算来算去,完全是一副生意精的模样,看得南瑾瑜失笑。
“你说的都对!店铺位置要显眼,客流量越大越好,周围需得是布匹绸缎庄与首饰店铺,靠近花楼也无妨,最好是三进院,掌柜伙计能直接住店里,日后管理也方便。”
南瑾瑜随手在纸上描画起来,一手漂亮的行楷看得两个小丫鬟呆若木鸡。
“哦,我不识字,这胡乱写的。”
意识到自己写了简体字,南瑾瑜将纸团起来扔进煨药的红泥小火炉里,重新画了一张没有字的图。
“奴婢明白小姐的意思了,您且等着好消息吧!”
绿梢笑嘻嘻折了图纸收进袖袋中,笑嘻嘻出门去了。
一墙之隔。
红菱躲在主屋檐下,见绿梢总算从里头出来了,一把拉住她往偏房里带。
绿梢一惊,见对方是红菱才镇定下来,面露不悦,“红菱,你做什么?”
这个死丫头偷懒闲惯了,只是小姐不追究她也不好告嘴状,毕竟是一道儿长大的。
“哎哟,我的好姐姐!”
红菱拉着她的手晃了晃,谄媚的笑容堆在脸上,“小姐这些日子得了那么多好东西,可赏你什么了?先前秦王府与永宁侯府皆送了礼,哪家送得更多些?日后小姐出嫁,咱们也会跟去……唔唔!”
绿梢直接捂了她的嘴,骂道:“红菱,噤声!主子的事儿岂容你我置喙?别动那些个不该有的心思,否则自个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哼!你厉害什么啊?”
红菱拂开绿梢的手,不以为意道:“左右不过是个没人疼的,咱们尊她一声小姐,这日后自然是要得些好处的,妄想凭借张狐媚子的脸便能攀龙附凤了,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命!”
“红菱!你若再这般胡言乱语,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绿梢强压着心底的火,平日里好脾气的小丫头涨红了脸,动了真怒。
“哟哟哟,这才几天呐,你就当她是主子了?真是个没见识的……”
红菱绞着帕子戳了下绿梢的额头,一副看不起她的模样。
“我是没见识!打小儿我便没你漂亮没你聪明,但我知道为仆最忌三心二意卖主求荣,如今我既跟了小姐,自是为她着想打算,我劝你最好本分些,收了那些小心思!”
绿梢一口气说完,转身便走了。
南瑾瑜闲适的品着茶,见青衣竖着耳朵边听边点头,便知道她没看走眼。
午时。
绿梢刚回来,便被南瑾瑜叫进屋里。
“铺子看的如何?”
南瑾瑜刚清点完百花宴前做好的成品小样,摩拳擦掌准备大展身手。
“奴婢专程去看了,永宁街上有两个铺面看着不错,不过其中一个周围是家具与米面钱庄,另一个位置虽合适,但是价格却高得离谱,老板见我是个女子居然还抬高了三成要价……”
说起铺子,绿梢便有些犯愁。
“三成?他怎么不干脆去抢?”南瑾瑜瞪大眼,接着问道:“那其他的呢?有没有折中一些的?”
绿梢喘口气,面露难色,“有是有,不过那位置……就在迎客坊街边,条件倒是都符合小姐的要求。”
迎客坊是燕京的籍坊,比起人蛇混杂的江湖花楼,出入那儿的人非富即贵,开高端化妆品店铺,自然要具有购买力的客流。
南瑾瑜眼睛一亮,“就那儿了!”
“啊?”
绿梢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听错,沉默了。
“啊什么?走吧!”
青衣敲了她额头一下,提醒她跟上。
上午绿梢看好的铺面就在永宁街街尾,往左沿着斜街进去几百米便是燕京的籍坊安乐坊,因而这一段街道尽管十分繁华,店租却低了许多。
“小姐,到了。”
青衣打起帘子,心里丝毫没质疑过南瑾瑜的经商能力。
“嗯,进去看看。”
南瑾瑜四处转了一圈,楼上楼下陈设格局都看得十分仔细。
看铺子的人很少,始终没见掌柜露面。
正如绿梢所说,这个铺面位置繁华人流量大,周边也皆是布匹绸缎胭脂水粉的铺子,完全符合她的心里预期。
不过这样的店铺随便开个什么都是极赚钱的,为何会突然出让呢?
“小姐,您看如何?”
绿梢小心问道,不大明白南瑾瑜的用意。
这位置太靠近籍坊,寻常人家的姑娘根本不会过来这边,这便会失了许多客人……
“不错,就这儿吧。”
南瑾瑜端详着店里的布局,脑海中已经有了店铺陈列的想法,只需稍微装潢一下便可。
有伙计立刻请了南瑾瑜主仆进内院,后两进院子白麻挂梁,俨然是家中有丧事!
“这……”绿梢有点懵,扯了扯活计的袖子,“昨儿你们也没说家中新丧啊?”
伙计行了一礼,并未多作解释,转身退出去了。
里屋的门大敞着,一名身着素缟的年轻女子走出来,头上挽了个单螺髻,看打扮像是个已婚妇人。
“几位有请。”
南瑾瑜倒也不矫情,在桌前坐下,四下打量了一圈道:“敢问老板为何出让这家铺面?”
“我叫柳青青,未婚夫战死边疆,家中长辈悔婚逼嫁他人,遂与家族决裂,这铺子的营生及掌柜一并被主家撤走,我空有个铺子却做不了生意,无奈之下只能出让铺子度日……”
女子声音温婉,燕京的地界儿总共就这么点儿,就算她有意想瞒也瞒不过几日,与其日后被人找回来毁约赔偿,不若将实情告知。
“如此,难怪柳姑娘出价不高,千两白银确实也算公道价。”
南瑾瑜点头,她刚回燕京,并不知道这些逃婚逼嫁的小道消息,不过看绿梢和青衣的模样倒是都知晓些许内情,瞧着这柳青青也是个烈性女子,不像是作假诓人的模样。
“这么说姑娘你打算买了?”
柳青青颇意外,这铺子挂了三个月了,问询的人很多,真正有意的却都被她的背景阻了回去,是以价格一降再降,几乎只有周围商铺的五成银子。
“对,我买了。”
南瑾瑜点头,并不在意会得罪什么人。
小本生意若是还要看人脸色,那银子赚不到已经累死了,何必操那个心呢?
“这是房契与出让书,姑娘交了银票便可签出让书。”
柳青青从袖中掏出个盒子,连带着签字用的狼毫笔一并摊开摆在桌面上。
“绿梢,银票。”
南瑾瑜吩咐绿梢,小丫头立刻递上银票。
待清点完银票,便见柳青青提笔签字,洒脱飞扬的大字倒是如其人,并无半分扭捏之态。
“柳姑娘卖了这宅院日后住哪儿?”
南瑾瑜签了字收了房地契,心里不免替她唏嘘。
“江湖路远,或许寻一处山野安静地儿,独自过活……”
柳青青眉目暗淡,脱离了家族的贵女,即便有银子傍身在这繁华闹市之中也断无栖身落脚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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