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们都对我感恩戴德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西瓜尼姑
兄弟二人相继低头,仍旧写着字。
储归煜眼神不见波澜,虽说按照前世轨迹,黄家不该拒何家的亲,可这一世已经有许多事与前世不同,譬如姜心慈的病情好转,和黄妙云有关的事,就没个准儿了。
拒不拒亲都无妨,何家与黄家注定结不成亲。
不过何家与黄家不成亲也好,省得将来有些小麻烦。
储崇煜垂头,抿着翘起的嘴角,腕上力道加重,一个“福”字写的精神抖擞。
他想着,定是他那句话起了作用。
但凡她心中有她一丝一毫的地位,他便会紧紧攥着机会,百折不挠地往上攀爬,舍命摘下岭上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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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个冷冬。
入了冬月,天气越见寒冷,下旬的时候,大宅子里的人,能不出门的都不肯出门了。
上回游湖,成了黄妙云这一圈儿青年男女最后游玩的活动。
黄妙云风寒见好,一双眼睛只盯着箬兰院和福寿堂,别的全不看。
箬兰院里,姜心慈的病情越来越好,已经在接管内宅庶务,今年的年货,是她督促着开始办的。
福寿堂的人更老实些了,像暗中蛰伏的白眼狼,张素华只在逢“七”的日子出门,黄妙云亲自跟了一回,没抓住把柄,张素华会的是个女人,便暂时歇着,只叫木香那边仍旧和张家老太太保持往来。
眼见又要到冬月二十七,黄妙云本想跟去看看,但是木香过来传话说,这回尤贞儿也跟去了。
黄妙云便没白跑一趟。
张素华从来不在逢七的日子带尤贞儿出门,说明尤贞儿也不知情,这回带她去,肯定不会见什么人。
黄妙云料的不错,张素华带尤贞儿出门,正儿八经拜菩萨去的。
母女两个到了寺庙里,尤贞儿仿佛佛前最虔诚的信女,拜了两刻钟才舍得起身。
离开大殿的时候,张素华挽着尤贞儿的手臂忧心忡忡:“……杀千刀的储二,怎么还不上门来提亲。”
她们空守着个价格不菲的玉如意,心里越来越忐忑,急得尤贞儿也坐不住,要出门拜佛求一求心安了。
尤贞儿心事重重,眉头舒展不开,也有些着急,但她委实想不出来储崇煜有什么理由不娶她,便说:“……许是觉得配不上我,想等明年八月有了功名再来提亲?”
张素华切齿道:“那时候你都十六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他还真不怕你嫁给别人家了?”
尤贞儿不知道,她又猜测:“会不会是世子夫人因为从前的事不喜欢我,所以不答应崇煜表哥的请求?”
张素华更急,世子夫人那一关过不了,那才要命了。
母女两人七七八八猜了一大通可能,到底没能猜到到底是怎么回事,便有些按捺不住了。
张素华说:“等过了年后,他若还没有动静,逼他一把!”
尤贞儿心动了,她们母女只能被困在福寿堂,如今待遇也大大不如从前,年后周家小娘子就要过门,恐怕又要遭白眼流言,还不如搬出去住!可老夫人手里没有吐出丁点有价值的东西,现在就走未免太不划算。
倒不如像她母亲说的,逼一逼储崇煜,也逼一把世子夫人。
那柄价值不菲的玉如意太招眼,没有人不知道这是谁的东西。
她有逼他的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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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里,黄家的日子过的热闹又安宁。
但黄妙云心里还是怕得很,二月里就是姜心慈的死期,纵使母亲的病眼看着一日比一日好,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她尤其提防着姜心慈的表妹陈惠青来探望。
黄妙云打听清楚了一个关键点,姜心慈就是在姜家二老出事后,从陈家回来便不再出门。
前一世也是在陈惠青来过之后没几天,姜心慈便蹊跷离世。
陈家人一定对她母亲做了什么。
一直到腊月底,黄妙云连过了两个逢“七”的日子,跟了张素华两次,又见她只是与女人相会,渐渐放松了心思,安安心心过年。
吃年夜饭前夕,储家相邀,黄宜倩出的面,不过这回她只邀请了黄家人,没有叫尤贞儿母女,她与张素华的关系,似乎从某个时间之后,便迅速冷淡了。
黄妙云不大想去忠勇侯府。
可黄家是黄宜倩的娘家,黄怀阳到底还是要替妹妹将娘家的态度立起来,自然是应了储家的邀约。
姜心慈破天荒地答应了出门。
黄怀阳知道后十分忧心,特地找到箬兰院问胡妈妈:“夫人可撑得住?”
胡妈妈回话说:“夫人好多了,应当无妨。”
黄怀阳还是忐忑,他在风雪里徘徊,问胡妈妈:“我……能不能进去看一看她。”
明日赴宴,也终究是要相见的,今日先见不见的,其实没什么区别。
胡妈妈回头往院子里望了一眼,梢间的窗外合得很紧,但看得见两道模糊的人影,是姜心慈与黄妙云二人在屋子里依偎着。
她说:“您想去就去,我替您传个话。”
黄怀阳脚步刚踏进院子,又收了回来,叫住了胡妈妈,说:“算了,算了,算了……”
胡妈妈转身,看着黄怀阳已经走远的背影,回了梢间递话。
“夫人,方才老爷说要来看一看……”胡妈妈小心翼翼打量着姜心慈的面孔,随时准备止住话头。
姜心慈容色冷淡,握着黄妙云的手,一丝不苟地在纸上描摹,漫不经心说:“随他。”
胡妈妈道:“……可又说不来,人走了。”
姜心慈手腕微顿,放下笔,喝了口热茶,也还是说:“随他。”
黄妙云扭头,凝视着姜心慈稍见红润的脸颊,问:“母亲,父亲……罪不可赦吗?”
姜心慈缓缓低头看着黄妙云,摸了摸她的脸颊,眼圈有些红:“不知道。”
他曾经是她最亲密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没赦免黄怀阳,还是没赦免自己。
黄妙云心里堵,她靠在姜心慈的肩膀上,想起了明天的晚宴。
应该会见到储崇煜吧。
如果见到他,是不是要把上次在湖边的一声“谢谢”补上。
虽然那金簪她再也不敢戴了。
谢谢总是要说的。
可她又真的好怕。
怕他再为她区区一支金簪跳湖,怕他记得她寥寥三两句好听的话,怕他滴水之恩报以涌泉,也怕他将来权势滔天,位极人臣。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哥哥弟弟的名字因为新的屏蔽词,所以被和xie了,为了不全屏口口,现在改名叫做黄景文和黄景言啦。
前文的暂时不改,章节太多改不动,抽时间再专门搞吧。
-女主说不嫁给何,但是只有女主母亲知道,外人不知道啦,所以男主听了世子夫人的话,误以为女主要嫁给何。
第68章
黄妙云到忠勇侯府吃饭的日子, 正好是腊月二十七。
上午她特地叫人留心张素华的动静,这回蹊跷的很,张素华一反常态, 竟然没有出门。
临出门前,黄妙云随同父母去福寿堂给老夫人请了安, 才知道老夫人病了, 张素华在跟前伺候着吃药,脱不开身。
黄怀阳当时便说要留下来伺候, 只叫姜心慈带着孩子们出门便是。
老夫人抬手打断他的提议, 道:“不用了,只不过是头晕而已, 你在这里我就不晕了?该去就去。”
黄怀阳也就没再勉强。
黄妙云随同父母出门, 她只带了留香, 留下了木香在家里, 以防张素华天黑出门。
虽跟了张素华这些日子, 没见什么异常,但今日不同,黄家人都有事, 她白日又么出门, 若心中有鬼, 现在肯定急了, 兴许会放松警惕路出马脚。
木香机灵,跟黄妙云说:“门房那边我都打点好了, 要是有什么意外情况, 奴婢使人去侯府给您传话。”
黄妙云放心地同父母亲一道去了储家。
黄家一行人到储家的时候,天□□黑,待进了储家的花园, 天色几乎黑透,原先搭戏台子的地方,摆上了烟花。今日当值的下人,在院子里有条不紊地穿行。
黄怀阳带着哥儿去的正厅,姜心慈带着黄妙云去的暖阁。
今儿储家也没请外人,基本上都是自家亲戚,暖阁里气氛十分融洽。
老封君仍旧不出席,世子夫人坐在主位上,受着左右追捧,她见了姜心慈大感惊喜,又因储崇煜说过想娶黄妙云,忍不住细细打量小娘子一番,眉眼始终含笑。
开席前,世子夫人叫了两个儿子过来给长辈行礼。
黄妙云是小辈,自然要起身与两个表哥先后见礼,储归煜还是那副样子,温柔如玉,笑起来总是想轻柔的风。
轮到与储崇煜见礼的时候,黄妙云低着头,迟迟才敢抬头,细声叫了一句:“二表哥新年好。”
储崇煜抬头,径直对上她的视线,与从前过年沉默寡言的时候不同,他这次也回了一句:“妙云表妹,新年安好。”
黄妙云看着他的眼睛,脸颊立刻红了,有些慌张地退回自己的位置。
表哥们都对我感恩戴德 第57节
两个郎君,这才退出了暖阁。
世子夫人看着黄妙云,悄悄忖量着,随后便与身边的心腹妈妈交换了一个惋惜的眼神。
黄家小娘子模样自然无可挑剔,经过几次交往,发现她性子也好,只是家世尴尬,配储崇煜有些耽误,配储归煜又有些高攀。
倘或再好一些,或者再差一些,她还真想让黄妙云做她的儿媳妇。
一顿家宴吃的是热闹又平和,张素华和尤贞儿没来,丝毫不影响大家的心情,甚至有人发现,这两位没在,好像少了不少乌七八糟的事。
家宴结束后,大家的心情都很好。
外面正在放烟花,世子夫人高兴,想请大家再去看台上看烟花,等烟花放完了再去后山上看雪景,喝薄酒……
黄妙云身边的留香从外面进来,俯身在她耳边说:“姑娘,府里来人传话了。”
几声低语,黄妙云眉毛动了动,随即跟姜心慈说想回家了。
姜心慈原本就是撑着来的,越晚越冷,她轻轻咳嗽两声表态,世子夫人虽然微醺,还没到醉的意思,便没强留黄家人,但她高兴,眼见姜心慈要带着黄妙云走,扶着丫鬟起身,要送她们出园子。
正厅里,黄怀阳还在喝酒,但他留心了妻女要走,已经摁下了饮醉的心思,也准备着随时脱身。
世子夫人走到厅门口,便回头叫了一声:“还不过来送一送你舅母和表妹。”
这句没指名道姓的话,叫起来了三个人。
储崇煜、储归煜、储金煜,通通站起来,三个郎君个个长身玉立,放眼看过去,颇有些气势。
只不过储金煜喝醉了,一站起来差点就吐了……只好是储崇煜和储归煜去送。
姜心慈牵着黄妙云,同世子夫人说:“叫郎君吃酒去,不必烦他们走一趟,路又远又冷的。”
这是她体谅后辈,不过那两个后辈,丝毫不觉得冷,在她说话的功夫,已经走到门后准备送人了,储归煜甚至还挽留:“舅母,表妹,这么快就要走吗?”
姜心慈便笑答:“我已经不像你们这么年轻了。”
储归煜了然。
世子夫人笑着说:“难得你来一趟,该他们送送。”便催着两人亲自送客。
姜心慈便没话说了,只得由着二位郎君把她送出去。
世子夫人娇生惯养,大冬天的,又喝了酒,送到花园门口的确就走不动了,便叫两个儿子把人送走,储崇煜与储归煜齐齐应是。
出了园子便是长长的甬道,积雪太多,扫不干净,这会子路上已经又有雪了。
姜心慈顾忌储归煜的腿,说:“二位郎君,你们就送到这里,以免滑倒。有下人引路,我们自己能走出去。”
储归煜一到冬天,跛腿是很容易犯老毛病,也不好强撑着走,便客气着答应了。
而储崇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要走的意思。
储归煜问储崇煜:“弟弟,你不走吗?”
储崇煜脸色一如既往地冷淡木讷,答道:“母亲让我把人送出去。”
好像世子夫人的话是圣旨,一定要做到。
储归煜便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姜心慈只好同储崇煜道:“那就劳烦郎君了。”
黄妙云耳廓微动,拽着姜心慈的袖子,没敢看人。
他什么心思,她知道的……
夜里的甬道很安静,挑起的路灯将人影拉得很长。
黄妙云走在姜心慈身侧,稍稍回头,便能看到身后那一抹长长的黑影,就像他的人一样,沉默又安静,只有极少的时候,才会展露精致的轮廓,叫人惊艳。
黄妙云有意放慢步子,身后的影子便也放慢步子,她加快步子的时候,影子也快了。
好像那不是他的影子,而是她的影子。
黄妙云嘴角偷偷地弯着,在月亮底下,玩着玉兔都不玩的小把戏。
甬道再长,到底是有终点。
储崇煜一路把人送到了角门。
姜心慈先上的车,黄妙云随后。
许是脚底沾了太多雪,黄妙云踩小凳子的时候,滑了一下,险些要摔。
储崇煜眼疾手快,将人搂住,明明身形清癯,可手掌托着她纤腰的时候,却又那么有力,黄妙云甚至能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温暖。
留香连忙过来扶着黄妙云,慌张地同储崇煜道谢。
储崇煜礼貌地退后一步,淡淡地看了黄妙云一眼,冲马车里的姜心慈道:“舅母——”又凝视着黄妙云:“表妹,路上小心。”
黄妙云顶着烧红的脸颊点了点头。
上了马车,车夫捏好了缰绳和鞭子,黄妙云撩开了窗户,温声说:“二表哥,我们走了,天寒地冻的,你赶紧回去吧。”
“砰”一声,天空炸开绚烂的烟火,忠勇侯府开始放烟花了。
储崇煜走进车窗,压低了声音,只让黄妙云一个人听见:“表妹,我送你。”
黄妙云还没明白过来,储崇煜已经退后一步,作了揖,抬头认真地望着头顶的烟花。
她即刻便明白。
黄家的马车不紧不慢地驶入长巷,黄妙云逐渐看不见储家的围墙,但忠勇侯才有能耐放的烟花,在巨大的天幕上彰显着储家的存在。
烟花每炸一次,每亮一下,黄妙云都想到甬道上,影子一样的储崇煜,现在他肯定也和她一样,看着同样的烟花,直到她回家。
到了家里,黄妙云直接回了团月居。
木香一等到她进门,惊疑地说:“姑娘,表姑奶奶今日会的是个男人!”
黄妙云深皱眉头,道:“看清了?”
木香答说:“我哥哥亲自去的,看的很清楚,就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光头,若是女人,怎么会没有头发。”
黄妙云便觉得怪了,怎么每次张素华都会女人,今夜却去会个男人。
不过张素华鬼鬼祟祟的,即便不是在外有人,也肯定是做了些不可告人的事。
木香又道:“事发突然,表姑奶奶谨慎的很,眼见二人进了一间宅院,我哥哥一个人守着,也不敢轻举妄动。”
黄妙云点着头道:“做得好。先别打草惊蛇。跟了这些日,难得她露出马甲……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继续跟着,最好能把那人模样画下来。”
木香说:“这恐怕难,每次表姑奶奶那边的人都裹得严严实实,但是这回他们去的宅院好像不同从前一样是花钱租的,这次似乎是常去的地方。地址我哥哥已经记下了。”
黄妙云打赏了木香和她哥哥,让继续盯着,等初七的时候,看能不能再发现些端倪。
夜里快过子时,黄妙云才睡。
而黄怀阳那个时候才带着两个儿子回家,黄景言早撑不住,在车上睡了,下车后,黄怀阳一路把人抱回去的。
他本来有些醉,回院子的路上,吹了吹风,清醒了不少,他路过箬兰院,见里面灯还亮着,敲了敲院门。
胡妈妈来开的门,见是黄怀阳,也没放人进来的意思,只喊了一声:“老爷?”
黄怀阳迟疑着问:“……她睡了吗?”
胡妈妈顿了片刻,没说谎:“还没,夫人吃了酒,有些难受,一时半刻睡不着。”
黄怀阳很紧张:“吃了几杯?我去叫大夫。”
胡妈妈叫住黄怀阳,无可奈何地让开一条路,道:“老爷,您想进来就进来瞧瞧吧。”
黄怀阳犹豫片刻,进了箬兰院。
他已经好多年没进来了,不由得环视一周,虽然夜里看不清楚,但那一丛光秃秃的小竹林和干净的葡萄架子庞大的轮廓还在……都是从前他们恩爱的时候,一起植的,现如今也不知道是因为冬天的缘故,还是姜心慈已经几年不管,所以荒废了。
黄怀阳走到了廊下,靠近梢间的窗户,轻轻敲了敲。
里面的人影抬了头,也没开窗,只隔着窗户模模糊糊地问了一句:“有事?”
黄怀阳侧身站在窗户边,低着头,说:“今天晚上喝酒的时候,我听了一篇‘仁政’的文章,觉得很好。”
姜心慈没说话,黄怀阳自顾自背了起来,罢了便等她评价,没过太久,就等来“很好”两个字。
黄怀阳说:“听说是崇煜写的。”
姜心慈想起晚上储崇煜送她们走的时候,安安静静的小郎君,模样生得也好。
黄怀阳便道:“夫人,我觉得崇煜不错。”
他是庶子出身,长大了受嫡母教养,比储崇煜身份好那么一丁点,许是感同身受,他对储崇煜有些偏爱,也怜惜他的才气。
姜心慈只道:“再看看吧,侯府也不是个安宁地方。”
黄怀阳“嗯”了一声,道:“我也不是说立刻就要定下,只是……只是……”
只是想和你分享。
风停雪住,夜色静谧,黄怀阳独自回了院子。
新的一年将要来了,他还是自己一个人住。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不是只有填坑一件事要做,所以虽然想日更完结,但是也有分不出精力的时候。
尽量日更,不更会请假,详情见文案。
晚安。
第69章
大年初一的时候, 黄家来了个不速之客。
姜心慈的表妹陈惠青带着丈夫和儿子来了。
其实自打姜心慈病后,陈家与黄家的关系只是年节里相互问候,过家吃酒是极少, 今年倒是稀奇,陈惠青又来了。
黄妙云早提防着陈家人, 听说他们去了箬兰院, 略梳洗一番,给老夫人拜年请了安, 便赶紧去了箬兰院。
陈惠青与姜心慈年纪相仿, 三十多岁,有些福相, 本该是很和善的面貌, 却因一双泛着精光的眼睛, 露了些凶相, 颇有些市井气。
她一见黄妙云, 十分高兴,嗓门大得像黄家浣洗院的婆子,殷勤地拉着黄妙云上上下下一番打量。
黄妙云很不自在, 红着脸颊行了礼, 怯怯一声:“姨母。”
表哥们都对我感恩戴德 第58节
陈惠青端详着娇媚可人的黄妙云, 笑呵呵道:“有几年不见, 妙云丫头都长这么大了,可还记得姨母?”
黄妙云没说话, 陈惠青的样子她自然是记得的, 只不过完全没有熟悉感罢了。
姜心慈不动声色地将黄妙云拉到自己身边,替她整了整衣裳,问道:“早起去给老夫人拜年了?”
黄妙云点头, 说:“先去见了老夫人,才来见您的。”
姜心慈满意地笑了笑。
陈惠青也跟着说:“真孝顺的孩子,表姐,这可真是你的福气,哪里像我,这辈子都享不到有姑娘的福气咯!”
姜心慈客气笑道:“你家哥儿是个憨厚老实的,你也是有个有福气的。”
陈惠青立刻就说:“这算你说对了,我家哥儿真真是个本分人,将来哪个姑娘嫁给他,没得苦头吃!”
姜心慈没接话,只叫黄妙云去给黄怀阳拜年。
黄妙云便辞了姜心慈与陈惠青。
出了正厅,黄妙云给胡妈妈使了个颜色。
胡妈妈悄悄退出来,喜气盈盈地笑着说:“姑娘,怎么了?”
黄妙云拉着胡妈妈直往外走,问她:“陈姨母今年怎么来了?”
胡妈妈觉得该说又不该说的,到底是隐晦说了:“她家的哥儿也有十七了……”
黄妙云眉心一跳,陈家想和黄家结亲?
胡妈妈忙说:“姑娘安心,夫人一贯不喜欢她的做派,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
黄妙云倒不是担心这个,她在想,陈惠青和她母亲,不会是因为结亲的事结的怨吧?
胡妈妈小声地告诉黄妙云:“姑娘去吧,夫人和陈氏的话,我一会子告诉你。”
黄妙云“嗯”一声,就走了,她到黄怀阳的院子时,哥哥弟弟都在,三人一同给黄怀阳拜了年,都收了很厚的压岁钱。
没多大功夫,尤贞儿来了。
同在屋檐下,这点情面还是要顾及的,黄怀阳也给了个红包。尤贞儿如今与黄家哥儿姐儿关系都不亲厚,枯坐着十分难受,当下也没有多待。
黄怀阳许她走,却特意敲打说:“你去老夫人跟前伺候就是,夫人那里就不用去了。”
这是记恨着张素华唆使下人刺激姜心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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