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东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安碧莲
季二毫不留情的拆了台:“你那儿还有家人?你明明是发洪水的时候家里人都死绝了这才进的宫。”
顺子面上一僵,嘴唇喏喏的没了声音。
顾鹤轩拿着银刀一点点擦拭,嘴里不咸不淡的道:“忠义不论,谈何孝悌。”
季二则是对着顺子咧嘴笑起来,露出了一口白牙,在跳跃的烛火中分外骇人:“你要是想他们,我这就送你下去阖家团圆,给你个整整齐齐。”
顺子呼吸一滞,登时一口气没上来,晕死了过去。
季二本想着就这么把他结果了,省得麻烦,不过赵弘却是开口道:“留他一命,找地方关好,以后有用处。”
季二走上前去一边扎麻袋一边问道:“殿下,要不要给他上铁链,省的自尽?”
大殿下则是瞥了眼地上的水迹,淡淡道:“不必,若他敢死,刚才有的是机会,既然舍不得死,那就不用在他身上浪费心思。”
季二应了一声,直接扛起了麻袋里的顺子,悄然离开偏殿。
赵弘随手一挥,将殿内唯一一根燃着的蜡烛熄灭,大步出了殿门。
顾鹤轩赶忙跟了上去,而后便瞧见自家殿下并没有回到内殿休息,而是站在殿前的空旷地,微微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牙星斗,久久没有说话。
顾太医瞧他如此,心中一叹。
虽然刚刚那般阴森之时,他尚且有心跟太子玩笑两句,但如今月下静谧时刻,顾太医却没敢上前打扰。
细想来这事儿颇为糟心。
董皇后阴险恶毒是早就知道的,如今不过是印证了当初的猜测罢了。
但顺子不同,他打小就伺候赵弘,为人又老实和善,从无错处,赵弘向来是看重他的。
万没想到精心养着的人,扭头就给了他一刀。
往小了说,这叫识人不清,往大了说,便是所托非人。
着实是不快里伴随着抹不掉的恶心。
加上殿下如今病情未愈,本就情绪不稳,被这么一刺激,觉都不睡,偏在冷风里看月亮,不能不让顾太医担心。
正想着,便瞧见赵弘脸上突然有了一抹笑意。
不得不说太子殿下生得仪表堂堂,相貌俊美,神色平淡时已是端方君子,一笑起来更多了几分儒雅翩翩。
可在顾鹤轩看来,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殿下从不爱笑,一笑起来就没好事儿。
如今,怕不是被气坏了吧?
顾鹤轩顿时担心,赶忙上前,犹豫了下,到底开口,轻声劝道:“宫里本就是皇后娘娘做主,殿下无法面面俱到,且……”
若不是这次的事情,谁又能想到身边得力人也能这般狼心狗肺。
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
而后,就见大殿下依然昂头观月,笑意不减,声音在夜色中好似风过竹林一般清冽:“顾卿,今日之事只怕孤终生都难以忘怀。”
顾鹤轩一听,更是着急。
糟心事儿从来都是要赶紧丢了才是真,这怎么还不想忘了?
坏了坏了,真是气大了。
正心急,就听赵弘缓声道:“原来是瑶瑶救孤一命,孤与瑶瑶果然是冥冥之中命中注定的羁绊。”
顾鹤轩:……啊?
大殿下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抬首望月,似乎已经在心里想到了多年以后,轻声念道:“不知何时蓦然回首,灯火阑珊。”而后他扭头看向了顾鹤轩,“顾卿以为如何?”
顾鹤轩:……
哦。
作者有话要说: 顾鹤轩:被狗粮噎到,嗝
作者花:反派不都是人狠话多?太子这话也不多啊……
大太子:反派还注孤生呢,孤有一心倾慕于孤的命定之人,自是不同的
作者花:……殿下睡吧,梦里什么都有.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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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真早,夸我,不嫌多!
下面是可以看看也可以跳过去的小科普——
1、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增广贤文》
2、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南宋,辛弃疾,《青玉案·元夕》
第29章
阮瑶知道顺子出事, 是在一个月后。
这天正赶上初雪,天气寒凉,有人说张大人送了东西来,阮女官便出门去接, 寻了把伞撑着遮挡雪花。
等在角门处看到个陌生的小胖太监时, 阮瑶一愣。
小太监见状, 也不用阮瑶问,立刻上前, 笑呵呵道:“阮女官福安, 奴才进宝,是在张大人身边伺候的。”说着,把自己的腰牌拿出来给阮瑶瞧。
腰牌做不得假,阮瑶细细看去, 确定是张大人府上腰牌, 便先收了伞, 与他一同去旁边的倒座房暖暖身子,也好问问缘由。
进宝生的白胖,可手脚格外利落, 不用阮瑶多吩咐, 他就抢先去开了门, 挑了帘,使劲儿的用布帕将椅子擦干净后殷勤道:“阮女官安坐。”
阮瑶见状,也没多客气,与进宝落座后才温声问道:“瞧着进宝公公对宫里颇为熟悉,想来以前也是在东明宫做事的?”
进宝笑着点头:“阮女官说的是,奴才以前就是在这前殿伺候主子笔墨,后来殿下选人去张大人身边伺候, 奴才就跟着顺子公公一道去了。”
阮瑶凑近暖炉暖手,听他说起顺子,便问道:“之前一直是顺子公公来送东西的,今儿怎么没见他?”
进宝笑眯眯回道:“前些日子似乎是顺子公公做错了事,张大人处置了他,寻常就不太露面,以后这入宫的事情就要奴才来,还望阮女官多多照应。”
阮瑶笑了笑,道:“公公客气。”心里松了口气。
顺子与明粹宫有牵扯,那这样的人放在身边终究难以安枕。
不管这次是因为他与皇后有牵连东窗事发,还是因为旁的事情被打发走,总归是离殿下远些就好。
这时候,进宝将背着的长条形布包递给了阮瑶:“这是张大人让奴才给殿下带的画轴,烦请阮女官代为转交。”
阮瑶接过来,并没打开。
而后就听进宝道:“女官,画这东西本就是给人瞧的,殿下瞧是瞧,女官瞧也是瞧。”
这话听得颇有深意,阮瑶看向进宝,便瞧见进宝依然笑呵呵的,好似刚刚不过闲谈。
等阮瑶回了内殿,先去解了披风,撂了纸伞,待都收拾妥帖,她才想起来将画轴取出。
展开时,阮瑶颇有些惊叹。
分明是凛冽冬日,可画卷上尽然是杨柳春色。
用色精妙绝伦,下笔炉火纯青。
虽然没有落款,但是光看这幅画便觉得作画之人必然文采飞扬。
只是不知道张大人没事儿送幅无名画来做什么。
“瑶瑶,这是什么呀?”
阮瑶回头,就看到自家殿下正从内室出来,笑眯眯地看着她。
因着入了冬,赵弘身上所穿衣裳也厚实不少,阮瑶念着他大病初愈,故而挑了个狐嗉领子给他围着。
雪白的绒毛托着小太子俊秀的脸面,加上这会儿他那双干净眸子因为好奇而显得亮晶晶的,实在是乖得让人想要摸一把。
许是这段时间的相处把阮女官的胆子练大了,既然想摸,那就摸。
她便把画放下,然后走上前去,笑着伸出手给赵弘整理衣衫,嘴里道:“张大人送来的画,很是精妙,殿下也瞧瞧。”
而后,阮瑶装作给小太子收拾毛领子,然后趁其不备轻轻的揉了一把小太子的脸蛋。
软软的,舒服。
小太子早就习惯跟阮瑶在一处,神情格外放松,半点没觉得别扭,反倒在阮瑶的掌心蹭了两下,见自家瑶瑶把手收回去时还露出了些许可惜神情,抿抿嘴角,扭头看向那副画。
……画的好么?
好像是好的。
只是小太子说不出哪里好。
这些日子在东明宫里呆着,墙上挂着的书法他也看过不少,即使没有学过鉴赏之法,但小太子聪慧,能知晓那些字是好字。
但不知道是不是另一位太子殿下被刺猬图伤了心,又或者是太子自小不曾钻研过绘画之道,故而殿中甚少悬挂名家画作。
这便让小太子见的画不多,也就瞧不出哪里好。
可是瑶瑶说好,那就是好。
于是他开始仔细端详。
凑得近了,小太子索性微微躬身,把下巴撂在阮瑶的肩膀上,声音软绵绵的:“瑶瑶喜欢吗?”喜欢的话,就挂起来,天天看。
阮瑶也早已习惯小太子粘人,很自然的偏了偏头,让他靠得舒服些,声音轻软地回道:“说不上喜不喜欢,不过张大人既然送来了,想来是有心让殿下钻研画技的。”
小太子颇为不服气:“我画的也好看。”
阮瑶扭头瞧了瞧放着小鸡吃虫图的抽屉,哄着他道:“殿下放心,以后定然越来越好的。”
小太子眨眨眼,脸颊慢慢鼓了起来。
独宠东宫 第42节
他心思单纯,却是个聪明的,能听出自家瑶瑶更喜欢这个。
比他画的还喜欢。
这可不成。
于是,等阮瑶去泡茶时,小太子迅速的将画轴卷起来,打了个死结,然后直接塞到了柜子底下。
还用脚往里使劲儿踢了踢,生怕这画轴藏得不严实。
待画轴彻底消失于柜子底,他才满意的点点头,高高兴兴的小跑着去桌边坐下,拿了块一合酥放进嘴里。
阮瑶偏头,便瞧见他脸颊鼓囊囊的,不由的笑道:“殿下慢些吃,莫要噎了。”
赵弘没说话,只是眼睛盯着阮瑶的手瞧。
这会儿阮女官正提着铜壶泡茶。
在宫里,什么都要精细,这泡茶也有一番讲究。
宫中所饮之水是城外运来的山泉水,最是清活甘冽,而所饮茶叶更是各地贡品,芽叶细嫩,禁不得沸水,若是水太热会把茶烫苦,故而要细细盯着,瞧着水要沸不沸的时候便要从小火炉上提起来,这时候的水泡出来的茶汤才最清澈甘甜。
给太子泡茶的用具,也都是顶好的。
贡品紫砂壶,红泥小火炉,就连茶针都是镶了金的。
只是这些赵弘都不看,只盯着那双手瞧。
阮瑶的手生得漂亮,肤色白皙,手指修长,即使没有任何镯戒装饰,依然赏心悦目。
小太子甚至忘了嚼嘴里的酥,只管捧着脸,看着自家瑶瑶的指尖,直勾勾的,半点不遮掩。
待阮瑶把茶汤递给他,赵弘才回过神。
把茶盏放在手里捧着,他盯着自己的手指头看了看,又瞧瞧阮瑶的。
还是瑶瑶的好看。
我的瑶瑶。
小太子笑起来,神色颇为得意,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阮瑶则是去支开了殿内的窗子,往外看了看,轻声道:“雪停了。”
赵弘也看过去,而后便瞧见白茫茫一片。
虽然是初雪,但是这场雪下得久,一日一夜的功夫,便把红墙绿瓦便成了一片银装素裹。
阮瑶对下雪没什么太深的感觉,她穿书前没太见过雪,可是这一世在家乡时年年盼着雪来要个来年好收成,待进了皇城,更是见识过冰天雪地的滋味。
比起落雪美景,阮瑶想得更多的是如何暖和些免得生病。
可小太子却是酥也不吃了,茶也不喝了,直接一个箭步窜过来,扶着窗框兴奋的往外瞧,半个身子都要探出去。
阮瑶怕他被冷风冲到,赶忙伸手拦了下。
小太子倒也听话,哪怕依然一脸跃跃欲试,可还是没有探头出去,转而看着阮瑶笑道:“瑶瑶,我想去看雪。”
如今赵弘身子大好,阮瑶自不会拘着他,只笑道:“殿下的大字写完了吗?”
小太子一脸坚定:“写完了。”
其实只写了五十个,但不妨事,回头留个条儿,给那个偷饼的小贼写就是了。
大不了给他留三个……两个……一个一合酥。
阮瑶不疑有他,去取了披风来给他围上,因着这会儿已不是正午,阳光不算大,故而不用怕被雪晃了眼,阮瑶便没有拿上遮眼用的细纱。
出门前,她拿了个暖炉递给赵弘,让他抱着。
结果小太子反手就把暖手炉塞回给了阮瑶,笑容灿烂:“我不冷,瑶瑶拿着。”
而后,他先迈步出了殿门。
在殿外,阮瑶便不能像是私下里那样随意,也没机会把东西还回去。
抬起头,便能看到自家殿下在迈出殿门后便是神情冷淡,眉目疏朗,姿势也是说不出的端方。
假使他没有偷偷对着阮瑶扎眼,恐怕连阮女官也瞧不出破绽。
抿抿嘴唇,阮瑶隐了笑,抱着暖手炉跟了上去。
太子出行,自有不少宫人要跟在身后。
不单单是为了维持太子威势,也是因为有不少物件要准备着。
有的提食盒,有的拿裘衣,甚至鞋履都要准备新的。
这么一长串人跟着,无论去哪里都不自在。
赵弘就让他们隔得远些,只让阮瑶在身边伺候。
而东明宫的宫人们也伶俐,老老实实的隔着五步远,没想过上前打扰。
不过这么多人一起走过,着实有些显眼。
正在屋里背宫规的荷香和春雨便注意到了。
这会儿刘嬷嬷正打瞌睡,来送饭的夏儿也不在,两人便趴到窗边往外瞧。
然后,一眼便瞧见了太子殿下。
春雨的神色一下子就恍惚起来。
她和荷香不同,荷香和申嬷嬷是亲戚,进宫也比她早,想来是见过太子的。
可是春雨入宫时间不长,因着颜色好被挑中送进东明宫,结果来了以后没几天就被摁着背宫规,房门都出不去,更别提遇到赵弘了。
这还是春雨头一次看到太子。
哪怕是梦里,也没想过,太子这样的尊贵人竟是如此俊秀。
见春雨看的痴了,荷香眼中露出了些许嫌弃,不过很快便收敛起来。
她挽着春雨的胳膊,轻声道:“瞧,那就是咱们殿下,整个大齐也找不出几个这样的好儿郎。”
春雨愣愣点头,眼睛依然直勾勾的瞧。
耳边依然是荷香的声音:“只是殿下被阮女官霸占着,旁人连衣角都碰不到,这宫规背来背去根本没有尽头,只怕我们人老珠黄也瞧不见太子的。”
春雨神色一紧,而后皱着眉头咬住嘴唇,低声道:“总要想些法子。”
荷香点点头,却没说话。
而原本要送饭进去的夏儿站在门外,听了她们的话,眉尖微挑,略想了想后,圆圆的脸上带了些笑,挑帘进去,只做无事发生。
正在兴奋看雪的小太子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拨动了一池春水,他尽最大的努力端正了太子仪态,可是眼角眉梢还是带出了些新奇和欢喜。
孩子一般可爱。
阮瑶也没有带他出宫门,只在东明宫内转了转,但即使如此,小太子依然很高兴。
这里的所有对小太子而言都是没见过的,自然看什么都新鲜。
每到一处,他都会问问这是什么地儿,做什么用的,阮瑶便一一说明,让小太子早早记下。
而说话的时候,阮女官都不会太大声,怕后面的宫人知道些什么。
小太子为了听清便会凑近些,背影看上去颇为亲近。
跟着的宫人们偶尔抬头,又很快把脑袋低下去,不约而同的在心里念叨,阮女官果然非同一般。
不过等到了一处院子门前时,一直处处都要仔细瞧的小太子突然顿住了步子,没有进门。
阮瑶偏头看他:“殿下,怎么了?”
小太子看了看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院子,脸上先是疑惑,然后摇摇头:“这里不去了。”
阮瑶伸手扶了扶他:“殿下是不是累了?”
小太子没说话,只是点头。
瞧着时候不早,阮瑶就与赵弘一同往回走。
小太子则是回头看了看那处院子,眼中的疑惑更深。
刚刚,在进门前,他心底有个念头告诉他不能进去。
不是自己不能去,而是不能让瑶瑶去。
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是不能让瑶瑶知道的。
可是小太子本是忘记前尘,内殿都没出过几次,更别提来这里了,根本不知道是院子是做什么的。
怎么回事呢……
小太子正想着,就感觉阮瑶停了下来,他也立刻跟着顿住了步子。
而后抬眼看去,便瞧见了一支梅花。
旁的梅花树都没开,只有这枝开了花,一团团一簇簇,花瓣上还落了雪,分外俏丽。
若是个有才情的人在这里,定然能以诗寄情,说出不少优美词句。
不过阮瑶没有背过那么多诗,脑袋里除了那首《一剪梅》一时间也想不到别的,便只道:“奴婢折一枝回去吧。”
小太子立刻点头,等阮瑶折了梅花以后才问道:“这个好吃吗?”
阮瑶一愣,而后就笑起来。
是了,自家小殿下刚学完三百千,什么诗词歌赋都没看过,想来对着梅花也说不出什么道道,吃喝才是他的日常。
阮瑶便去折梅,挑了枝漂亮的,递给了赵弘,嘴里道:“不能直接吃,殿下若是想尝尝,回头奴婢让小厨房做些梅花饼来。”
小太子眨眨眼,点了点头,然后把自己刚刚揪下来准备放嘴里的花瓣偷偷塞到袖子里。
而后两人往内殿走,只是进去前,赵弘面无表情的戳在门口,一动不动。
守在门外的季大一脸莫名,季二则是瞪着虎目好奇地瞧。
阮瑶则是能猜到小太子心中所想,便把暖炉放到一旁,而后提起斗篷走下台阶,认认真真的用廊下干净的雪团了个巴掌大的雪球。
等弄好了,她捧着雪球回来,果然就瞧见赵弘迈步进殿。
阮女官在心里笑,自家殿下到底还是孩子心性,喜欢什么就舍不得离开,可也乖得很,用个雪球就能哄。
倒是季二没忍住,待赵弘进门,他便小声问道:“阮女官,你要这雪球做什么?”
独宠东宫 第43节
阮瑶自然不会说是哄殿下玩儿,便笑着道:“雪乃天泉,融雪煎香茗,用来泡茶最是不错,大人也可以试试。”说完,阮瑶便进了门去。
季大听得出阮瑶这是推托之词,雪水煎茶自古有之,可是团成球的已经失了韵味,用不成了。
可是他一扭头,就看到自家弟弟正伸手捏了点雪往嘴里塞。
……这傻东西。
季大黑着脸,想着是不是该让弟弟吃点核桃补补脑子。
屋里,小太子正拿着雪球玩得高兴。
阮瑶怕他冻了手,便拿了暖袖来给赵弘套上,温声道:“屋里热,这雪球怕是抗不了多少时候就会化掉,殿下喜欢的话,奴婢再去给殿下团。”
赵弘却摇摇头,笑着看她,道:“化了就化了,不妨事。”
“殿下不是喜欢雪吗?”
“喜欢啊,可是外头冷,瑶瑶去了会生病,我在屋里瞧瞧也是一样的。”
分明刚刚还为了看雪戳在门口不动弹,现在这话却热乎的能把人心捂化了。
阮瑶扬起笑,轻轻地应了一声,心想着,这样的殿下到底为什么会变成书里那个残忍无道的暴君的?
分明是个如此心软的少年郎。
就在这时,来喜在窗外小声道:“阮女官,阮女官。”
阮瑶知道来喜稳妥,若不是有紧要事轻易不会过来找她的,于是阮女官便给赵弘倒了盏热茶,哄他安坐,自己出了门去。
小太子则是在阮瑶离开后立刻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继续眼巴巴的往外头看雪。
而从他这里,正巧能瞧见阮瑶的身影。
来喜见到她,便笑着走上前来,递过去了一份名册,道:“阮姐姐,这上头是咱们宫里今年要放出去的宫女,姐姐瞧瞧,若是成了,明儿个还请姐姐一同去趟司礼监,挑些称心的把这些缺补上。”
阮瑶低头翻看,因着人数不多,很快便看完了。
原本她记得该有十数个宫女子到年纪的,可这册子里只有八名,便问道:“怎么少了几个人?”
来喜笑容依旧:“那几个说自己无依无靠,到宫外也没得营生,便自请留在宫里了。”
阮瑶点点头,心里却知道不会这么简单。
皇宫锦衣玉食不假,但那是主子们富贵,做宫人的轻易占不到光,而且宫内规矩森严,行差步错就是皮肉之苦,甚至性命之忧。
或许真的有宫外没有依靠自愿留下的,可更多的,是有所图。
图富贵,图福运,还有图主位。
只怕为了自家殿下留下的宫女不在少数。
阮瑶想到这里,不由得在心里摇了摇头。
倒不是瞧不起那些想往上爬的,毕竟人都有自己的奔头,谁也不比谁金贵,只是阮女官觉得她们的心思怕是要错付。
太子如今恍如孩童,阮瑶觉得他根本不懂情或爱,这些人只怕是白费心思,还要为此白白浪费唯一一次出宫的机会,代价未免大了些。
可这是人家自己选的路,旁人说不得什么,阮瑶也不会从中作梗,很快道:“核实清楚后让她们在这册子上摁手印,再去把腰牌还了,便放出宫吧。”
来喜点头应下,收回册子,而后瞧着阮瑶道:“阮姐姐别多心,留不留下的妨碍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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