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东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安碧莲
分魂之症,或许比疯,要强了不少。
顾鹤轩总说心病要找到心药医,或许我找到害您的人,我这病就好了呢。
不过无论病好不好,母妃,我下半辈子应该能听您的话了。
想着,赵弘转头,看向了阮瑶精致的眉眼。
她眼中只有他,就如同他眼中只有她一样。
随后,男人的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声音轻的像是风一吹就散了似的:
“母妃,我终究会如你所愿,过得平安喜乐。”
而阮瑶没有听到他的话,却看到了自家殿下掌心红痕。
她赶忙上前帮忙拔草。
赵弘想要拦着,觉得自家瑶瑶是娇娇软软的姑娘,怎么能做得了这些。
结果就看到阮女官干脆利索的把杂草拔了个七七八八,末了,拍了拍手,走到了树前面,扭头对着赵弘问道:“这个还要留么?”
赵弘知道,她的意思是要不要把树挪走,免得树根扰了坟冢。
可是,太子殿下莫名的觉得,如果自己点头,瑶瑶恐怕会直接给他表演一个倒拔树……
轻咳一声,努力把脑袋里奇怪的影像移出去,赵弘开口道:“树根怕是已经长得颇深了,挪动了怕是要坏了地方,还是等等再说吧。”
阮瑶点点头,放过了树,转身走回到了自家殿下身边,温声问道:“殿下和娘娘说话了吗?”
“说了。”
“那还要再瞧瞧吗?”
“不了,还是回宫吧,我觉得母妃是盼着我下次来的。”
“下次?为何?”
赵弘露出了个笑,轻声开口道:“等我们成亲,再来见她,她必然更加欢喜。”
阮瑶着实没想到,这人能说出这种话来。
嘴唇微微抿紧,到底没说什么,只管把脸顶在他的胸口。
毕竟,这话,成亲这事儿,可不止太子殿下一个人想过。
只可惜太子没看到阮瑶的神情,他又对着无字碑拜了三拜,这才离开。
而在下山的路上,阮瑶终于问出口:“既然是出来扫墓,为何要带着公主和宿家郎君?”
赵弘扣着她的手,缓声回道:“为了让旁人知道,我出宫了,而且我来到这座山了。”
阮瑶一愣,然后就回过神来:“殿下,是想要逼着有心人现身?”
赵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着她,反问道:“从今日起,怕是有段时间会不太平了,瑶瑶怕吗?”
阮瑶也看着他,随后便翘起嘴角,格外坦诚:“自我到了殿下身边那日起,就已经准备好不太平了。”
本就是不怕的。
莫说现在太子地位稳固,后面还有太后倚仗,就算什么都没有,她也是不怕的。
从她第一次见到小太子,就下定决心把他的病情瞒着所有人开始,阮女官就已经不知道怕字怎么写了。
赵弘也笑起来,一时兴起,伸手就想要把瑶瑶抱起来。
可是这山上到底不比宫里,地上总有许多树枝。
结果,脚下一滑,身子不稳,原本是想要抱佳人的,可是顷刻间,就成了佳人抱自己……
阮瑶紧紧拥着赵弘,关切道:“殿下无事吧?”
赵弘:……
刚刚无事,可现在,他觉得自己有事了。
第120章
赵弘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直接扭头,眯着眼睛看着季大季二。
两人早就背过身子,殊不知,就是这个动作, 才表明他们把一切看了个满眼。
好在太子殿下通情达理, 没有说什么。
毕竟, 这场面也不是第一次了。
而阮瑶回过神来,也觉得不妥。
脸上微红, 急忙把自家殿下放下, 阮女官把指尖塞到这人掌心,轻声道:“刚刚……我不是故意的。”
大殿下脸上已经没有半点难色,听了这话,反倒有心逗她:“什么故意?”
阮瑶听出了言语之间的笑意, 不由得伸手去戳, 小声嘀咕:“以后再不抱你了。”
这话本是好心。
毕竟自己的心上人是郎君, 而且志在那至高之位,自然要体面的,合不该被自己这样抱来抱去。
赵弘却眯了眯眼睛, 双手抓着自家瑶瑶的手腕往自己个儿的腰上环, 把人往怀里塞, 嘴里低声道:“那可不能,以后该抱还是要抱,抱多久都觉得不够呢。”
阮瑶听了脸上直红,到底没忍住,指尖合着,就在这人的后腰上捏了下。
见他皱眉,赶忙又轻揉了一下。
又见他笑, 便知道刚刚是装的
独宠东宫 第174节
可饶是如此,也是半点不恼,只觉得甜。
把脸侧着靠在他胸前,阮瑶轻声道:“我觉得自己如今傻得很。”
赵弘有些没听清:“什么?”
许是因为贴的近,阮瑶的声音便有些闷闷的:“偏是碰到你总会有些傻念头,傻主意,觉得自己都不如以前聪明了。”
大殿下听了却挺开心:“这才是正常的,情之一字本就乱人心思。再者说,瑶瑶想不明白不用怕,这不还有我呢吗?”
“殿下就能想得通了?”
“起码今天是成的,至于明天成不成,就看运气了。”
阮瑶一听就知道他又暗戳戳的针对小太子。
不过这俩人谁也看不上谁也是常事,或者说本就是一个人,自己嫌弃自己的事儿头一回听了可能还新鲜,后面便是习惯就好。
只是不知这分魂之证何时才能好。
若是就这么好不了了……似乎也不碍着什么。
左右不嫌弃他就是了。
阮瑶又想,这人还要把此事瞒着自己到何时呢?
有时候阮瑶都想着直接挑明,是看他装的起劲也是有趣的很。
就像是两人心里都装了条鱼,时不时的扑腾一下,似乎也是乐事。
赵弘并不知道阮瑶在想什么,不过见她脸上带笑也就跟着笑起来。
最后两人便手牵着手,带着季家兄弟一道下山,准备去和三公主宿韫汇合。
走下山路时,大殿下回头望了一眼。
似有微风徐徐,轻拂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赵弘到现在不信鬼神,他也不信母妃还能在人间徘徊。
似乎每次年中年尾祭祀时他都念叨着,只愿娘亲早早投胎,离这混杂世间越远越好。
可是如今听着这轻轻的动静,赵弘突然想着,若是母妃还在也不碍事。
有瑶瑶在,这以后该都是好日子了。
而母妃葬在这山林之间,想必也比和那些勾心斗角的人场面一处来的快活。
赵弘嘴巴轻轻动了动,阮瑶隐约听着,他说了句:“来年再来时,自当成双对。待到三载春秋,许是同行三人。
这句子像诗又不像诗,没什么对仗平仄,意思也是模糊的很。
一直到上了回程的马车,阮女官才隐约明白他所说的是什么。
这一想清楚,便是忍不住在自家殿下的腰上来回揉捏,可又怕自己理解错了。
只能等到第二天,换成了老实听话的小太子,阮瑶才轻声问道:“殿下昨天说的三人,是哪三人?”
小太子歪歪头,认真道:“你,我,我们的娃娃。”
……果然是这样。
小太子接着道:“瑶瑶别怕,不用怕起名字麻烦,那个谁……我攒了一大本子好字儿,到时候咱们一块儿挑。”
他这话说的单纯,简单,阮瑶也知道小殿下没细想。
可是……连亲都没成,就直接跳过步骤开始说孩子了?
自家殿下寻常沉稳,怎么到了这事儿上就成了急性子。
见阮瑶嘀咕,小太子凑过去:“瑶瑶不开心?”
“没有。”
“我瞧着不像……是后面那只熊又惹你不高兴了?还是飞雪来了,咬坏了东西?”
阮瑶一听就给两个小家伙辩解:“那不是熊,是熊猫……食铁兽。还有飞雪这几天乖得很,除了啃坏三张凳子,踩秃一小片花圃,又撞坏了三四个花架子外,再没咬坏什么了。”
小太子听得眉毛直抖:“那片花圃,不是瑶瑶种的吧?”
自然是阮瑶种的。
这东明宫里的花花草草,尤其是内殿附近,哪个不是阮女官亲自看过瞧过,又让人栽种下的。
只是现在不愿明说。
对那个颇有灵性的纯白色哈士奇,阮瑶总有些莫名的亲近,便含糊道:“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花草,再重新养就是了。”
可这话进了太子殿下的耳朵里,却有了些旁的意思。
他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暗自琢磨着,看来以后还是不要让飞雪常来了。
带走了瑶瑶的关注,还啃东西,上次把自己的桂花糕都吃了,哼!
而阮女官则是发现自己被带偏了话题,赶忙扭正了身子盯着他道:“以后不要对别人说这事儿。”
小太子歪歪头:“什么事儿?给孩子起名字吗?”说着,他鼓了鼓腮帮子,“瑶瑶放心,我不会说的,也就是我傻了的时候才会没事儿就在脑袋里构想成亲圆房儿女成双之类的事情。”
阮瑶沉默片刻,就知道,他说的是另一个赵弘。
那个成熟的赵弘。
可是瞧瞧他想的事情……真的不怕教坏小孩子?
怪不得小太子那么喜欢看狐仙书生之类的话本子,都是被他带的。
犹豫片刻,到底没说什么,阮瑶温声道:“殿下真聪明。”
小太子得意昂头:“当然。”
而接下去的日子,东明宫里更加平静些。
因着二皇子造反,之前那些与二皇子较好的人户好似热锅上的蚂蚁,颇有些慌不择路。
而当今圣上好像也下定了决心,不知道是气狠了,还是为了给未来储君扫平道路,总归是得知谁与赵昆关系紧密,轻则训斥,重则下狱,加上朝堂倾轧,罪臣攀咬,总归是人心惶惶。
后宫的娘娘们也不得安生,娘家总有话往里面带,各宫主子既要担心娘家出事儿,还要时刻提防与自己关系龃龉的妃嫔坑害,着实是一团乱麻。
而最近风头正劲的也就是即将临盆的郑良人,还有就是重新回宫的周美人。
她一回宫,便是专宠。
阮瑶虽然和周美人多有联系,但是入宫之后就隐秘很多,不曾露了痕迹。
倒是董皇后好像是有了斗志一般,病痛尽消,恢复了每日请安,时不常的就敲打各宫妃嫔给陛下分忧,摆明了时间不得周美人专宠。
对此,周美人私下里和阮瑶念叨:“皇后娘娘素来就是容不得人的,只是以前还装出个慈祥样子,如今,便是连装都懒得装了。”
阮女官手上捧着碟子葡萄,似乎是与周美人偶遇同行,错后半步,听了这话,便轻声道:“美人还是小心些,皇后毕竟是皇后。”
周美人笑了笑,轻声道:“是啊,皇后毕竟是皇后,就算谁都瞧不上,陛下也厌弃了,也动摇不了尊位,轻易不可废。”
阮瑶知道她心里恨极了,可是这会儿显然不是好时候,便低眉敛目道:“且等一等,美人,耐心些。”
周美人自是知道阮瑶的意思,也知道这人是为了自己着想,就只是笑,红唇轻启,说出来的话却凉薄的很:“现在还不到掀翻的时候,小打小闹没意思,我也不乐意动人家的娃娃,只是给她添堵还是成的。”说着,周美人扭头看阮瑶,“也仰仗女官帮忙了。”
能专宠,靠得可不单单是窈窕身段,玲珑言语,还需要各凭本事。
周美人在宫里神的很,各种偶遇,各种殷勤,总能在皇上心情好的送点心膳食,这可不单单是运气好。
而是要有足够的手腕和眼线。
周美人宫人出身,却是做不到这许多。
依靠的,是阮瑶的帮忙。
有时候周美人也想,为什么宫中局所会给东明宫女官脸面。
可是终究是于自己有益,也就不多问,受着就是。
待拐过一道拱墙,周美人轻声道:“这宫里也不像之前热闹,新进宫的见过了宫中构陷,便少了伶俐,高位的娘娘们作壁上观,就剩个自己自在。”
阮瑶笑笑,没说话。
而周美人刚刚是去给陛下送甜汤,回来这一路没有用轿辇,只是走路,似乎是觉得疲累,脚下一动,就要倒了似的。
阮瑶赶忙把捧着的葡萄塞给了一旁的宫人,伸手去扶。
偏偏还就是她扶住了。
“娘娘可还好?”
“好着呢,不打紧。”
又过了一道宫墙,两边分开,一个走向幽幽深宫,一个走向太子寝殿。
只是等进了东明宫大门,阮瑶就从袖中拿出了张纸条。
夏儿看着新鲜:“阮姐姐,这是刚刚周美人给你的?”
阮瑶点头,声音轻轻:“这般急着塞条子,只怕不是小事。”
等展开来,就瞧见上面一行娟秀小字。
‘赵昆,毙。’
第121章
阮瑶扫了一眼纸条, 随后便直接团了,放到了袖中。
夏儿见状,有些好奇的盯着看了看。
阮瑶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顶:“看什么呢?”
夏儿一脸认真:“之前我在洒扫处的时候,和其他宫人聊天, 她们说, 其他宫里的娘娘也有收到纸条子的时候, 他们都不会这样好好地把条子放起来。”
阮女官有些不解:“那怎么办了?”
夏儿想了想:“有的烧了,有的扔水里, 还有的直接放嘴里吃了。”
阮瑶微愣, 然后笑起来,心想着若是宫里不太平,这般处置该是稳妥的。
只是如今东明宫中已经被阮瑶拿捏得死死地,加上纸条就放在袖中, 想来是没谁敢当着面抢夺过去, 自然就不用急着处置。
独宠东宫 第175节
不过这些话她没有对夏儿言明, 只管道:“许是,我的胃口没有她们那般好吧。”
原本是玩笑话,偏偏阮女官错误估计了自己在夏儿心里的地位。
小姑娘对于自家阮姐姐说的每句话都当金科玉律, 字字都要仔细记下来的。
所以当阮瑶进了内殿后, 她便转身离开了, 去了前殿,一边给阮瑶种下的兰花浇水一边在心里琢磨着阮姐姐刚才的话有何深意。
不过没等她想明白,就听到了个声音:“夏儿姐姐。”
夏儿抬头,就看到了个身材高挑的宫娥正站在宫门口瞧她。
这人,便是之前被夏儿挑选着送去玉絮宫的宫娥如儿。
见她来,夏儿立刻放下了洒水壶,小跑过去, 拉着她进门,低声道:“你这般过来着实冒险了些。”
如儿轻声道:“我今儿来是因为许妃娘娘吩咐了。”
夏儿微微一愣:“她让你来做什么?”
如儿神色平静的从袖中拿出了个小小的瓷瓶,直接递给了夏儿:“她让我找机会,把这个下到太子殿下的饭食当中。”
夏儿吓了一跳。
她素来聪慧,跟在阮瑶身边也学到了不少,平常来喜更是时常敲打,自然知道这深宫之中是藏着不少龃龉的,她的性子也收敛不少。
可是她着实没有想到,居然有朝一日,会有人堂而皇之的把坑害主子的毒药放在她手上……
一时间,夏儿有些茫然。
如儿反倒神色平静:“如今我来了,任谁去告诉许妃娘娘,她只会觉得我忠心,不会生出旁的猜疑的。”
夏儿也知道内情,自然相信。
只是脸上露出了些许疑惑,还有满满的担忧:“你如今瞧着和之前不一样了。”
原本的如儿性子内向,胆子也不大,去了玉絮宫之后,原本是要帮扶着另一个宫人往外传递消息的。
偏就是她这个脾气让许妃觉得她更好拿捏,这才带在身边。
没想到,一步步熬着熬着,竟然被她熬成了许妃身边最得力的宫女。
结果现在看来,如儿的胆子也越来越大,性格也沉稳许多。
夏儿轻轻握着如儿的手,低声道:“是不是她苛责你了?”
如儿摇摇头,声音轻轻:“她待我不好,可也没有苛待我,我就是,”声音顿了顿,“就是怕得很。”
夏儿一愣。
吓人,还能把人性子吓改了?
却不知如儿天天担惊受怕,宫里其他宫人都不敢靠近内殿,弄得她不得不逼着自己安稳,逼着自己沉静,平常连句话都不愿说了。
如今好不容易借着“下毒”这样荒唐的理由来了东明宫,而不仅仅是纸面传信,也终于有机会开口。
如儿指尖发抖,更压低了声音,“只是她近来情绪不稳,状若疯癫,晚上也不安稳,常说梦话,吐露出来的事情实在是骇人,却不知道该与谁说。”
夏儿闻言,便拉着他去了耳房里坐着,送了盏热茶过去,低声道:“能与我说么?若是不成,我这就去找阮姐姐。”
如儿赶忙拉了她的袖子:“莫要惊动阮女官,这事儿听着邪门,我也拿不准真假,若只是她的疯癫之语,这会儿惊动了女官,便是我的罪过了。”
夏儿心里知道阮瑶不会怪罪,可现在瞧着眼前宫娥略显苍白的脸色,犹豫片刻,便坐下来,安抚道:“那你与我说说也是好的,总不能一直憋在心里。”
如儿嘴巴动了动,有些警惕地朝外面看看,然后便自己拿着小板凳坐到了夏儿身边,挽着她,凑在夏儿耳边道:“我怀疑,许妃娘娘是邪祟入体。”
夏儿一愣:“什么?”
如儿尾音都在颤抖:“这些日子许妃娘娘一直在说什么,不该是这样的,不能是这样的,她说她是陛下唯一珍稀的女人,还说董皇后早就该死了什么的,还有,还有……”
夏儿伸手抱她,像是哄着一般问道:“还有什么?”
如儿闭了闭眼睛,声音里有了泣音:“她说,‘赵弘登了帝位必然生灵涂炭,不单单许家要死,董家也要死,那宿家更是要死的,与其等死,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夏儿愣住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还攥着的小瓷瓶子,突然觉得有股寒气顺着背脊爬了上去。
而此时,阮瑶正在内殿中。
瞧着太子在看折子,她便没有打扰,只管盘腿坐到了软榻上,在心里琢磨着这纸条的意思。
看上去赵昆死了该是件大事。
二皇子经营多年,树大根深,这些日子朝堂上对他的党羽诸多打压,但依然未能完全根除。
但是任谁都看得出来,二皇子完了。
孔陆杀的他节节败退,无论死生,最后不过都是个死罢了。
所以他现在到底是人还是尸体,其实已经不算什么紧要了。
偏偏周美人慎之又慎的把这张条子递给自己……
阮瑶知晓,周美人是个聪明人,之前能放弃自戕转而紧紧抓住了东明宫这棵树,显然是有主意的。
自己能想明白的事情,没道理周美人不懂得。
可她依然要把这件事情提前告诉自己,便显得奇怪了。
阮瑶想不明白,下意识地看向了赵弘。
可很快就想到,今日是单纯无垢的小太子,而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大殿下。
于是就想着,是不是该把事情放到明天再问呢。
结果正想着,就瞧见赵弘突然趴在了桌上。
这下把阮瑶吓了一跳。
赶忙下了软榻,鞋也顾不上穿便跑过去,伸手扶他,嘴里连声道:“殿下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坦?”
小太子丢了笔,紧闭双眼,直接靠到了自家瑶瑶怀里,小声嘟囔:“不舒坦,不舒坦极了。”
阮瑶便拢着他,温声哄道:“那我去喊顾大人可好?”
“他治不好。”
“那殿下与我说说?”
而后,就瞧见赵弘拎起了一个折子,气呼呼的往旁边一扔:“那些大臣就知道进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是歌功颂德,就是鸡毛蒜皮,再不然就是互相构陷,看着烦得很。”
阮瑶一听,便笑了起来。
之前大殿下是提到过的,如今是太平盛世不假,但是这朝堂上当官的总是有所求的。
高门大户想要博得权势,小门小户也想要得个靠山。
武将要功绩,文臣要名声。
如果没有,哪怕自己创造一个也得宣扬出来。
就像是那御史台,若是一天不参,怕是都不舒服。
偏偏还不能点破他们的心思,不然,那些文臣真的要死谏,当场碰柱,用自己的死博得生前身后名,他是半点不亏的。
大殿下看得透,也忍得住。
可是小太子到底性子单纯,看多了就厌烦了。
阮瑶只能劝道:“殿下不用放在心上,就照着大殿……照着之前的法子,瞧见不乐意看的,直接画个叉也就是了。”
小太子微微睁开眼睛,依然是清明眼目,但是越是心思干净的,爱憎也越鲜明。
他的眼睛看了看那些折子,突然道:“这般庸官,本就不该吃朝廷俸禄。”
阮瑶微愣:“什么?”
因着这会儿男人坐着靠在她怀里,所以她只能看到这人黑鸦鸦的发顶,并不能瞧见表情。
耳边,缓缓回荡着小太子的清亮声音:“国库已经取不出多少银钱了,偏偏这些高门大户把持着各处地产店铺,一群庸官只知道死读书,互相攀扯,见天的庸碌无为,废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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