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娇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梨酒儿
房间安静了片刻。
紧张的气氛悬吊到了最高点。
这时陆胥移开视线,转身大步往外走,脚步比来时更快了几分,似乎是想迫切的离开这里。
沈卿禾听着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渐渐的没了声音。
她还是没敢动,屏住呼吸,仔细的听了会儿,直到确认他人真的离开了之后,双脚一软,眼泪开闸似的往下掉。
她这辈子还从没这么惧怕过,也从没这么的有勇气过。
他应当是走了,应当走了今晚不会再过来了。
沈卿禾只觉着暂时又为自己多保住了一时半刻的性命,紧绷的心口松懈下来,更加忍不住想哭了。
进陆府这一个多月,她每日都战战兢兢,吃不好睡不好,也容易惊醒,连早晨醒来的时候人都是迷糊的,要摸一摸自己脑袋还在不在脖子上。
沈卿禾擦了擦眼泪,不住的吸着鼻子,抽泣声小小的,像淅淅沥沥的雨点,慢慢的往下落。
她连哭都不敢哭的太大声。
让别人听见了,让陆胥听见了,只会给她带来麻烦。
怎么这样啊……
陆胥真的也太凶了……
他的手臂那么粗壮,一拳下来应该能把她捶死吧。
而且说话也那么难听。
今天躲过了这一劫,之后该怎么办呀,是不是都更难了。
沈卿禾忍了忍,只能小声的安慰自己,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她一个人在荆棘丛林里,只能靠自己求生。
沈卿禾蹲下来,去拾那瓶被自己弄倒的花露,看着流了一地的凝液,不禁心疼的要死。
就这么小小的一瓶,是她花了一个月的时间采集晨露才做成的,平日里最为珍贵,一滴两滴的省着来用。
谁知道这一下全没了。
太可惜了。
.
陆胥走到院子里,凉风吹来透了气,脑袋才清明一些。
他长吁一口气,鼻间馨香味半点不减,只想着方才所见所闻,喉头不禁又紧了两分。
不禁又松了松领口。
分明更深露重,他却热的火气直往上冒。
后面房间隐隐传来小姑娘的哭声。
习武之人,听力视力自然都比平常人要好上一些,这哭声已经在压抑着,他却还是听见了。
烦死了,女人就知道哭。
同方才一样,他当真烦闷的不行,却又莫名无法发泄 。
这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要直接把人扔走,少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
他可不想扔她,本来就不想理,扔坏了多糟心,还不是得他来拾残局。
陆胥回头看了一眼,眼角微沉,转身大步往前,进了书房。
拿了杯子倒水喝。
才坐下没多久,他已经把一壶水都倒完了。
“主子,东西搜到了。”隐半手上拿着几根金子,递到陆胥面前,说:“那丫头藏的深,在床头下面,还有几张没送出去的纸条。”
陆胥看都没看那几根金子,直接拿了那叠纸过来,随意翻了翻。
记录了一些他平日生活的日常,其余也没什么。
看着不起眼的一个小丫鬟,还挺能打听,这段时间不知道传了多少他院子里的消息出去了。
陆胥自然不是好糊弄的,前两天察觉不对,今日随口诈了她几句,什么都诈出来了。
只是让打断她的腿,已经是仁慈了。
陆胥把纸扔到一边,说:“你看着办吧。”
“是。”隐半应了声,接着从腰间掏出个玉佩,双手呈着,“还有,您的玉佩也找到了。”
陆胥抬眼,目光沉然,看了玉佩两眼,道:“不是说让你别找了吗?掉了就掉了。”
“是打捞四小姐尸体上来的时候,便落在岸边了,今儿下人打扫卫生,才无意发现。”
这玉佩在外头风吹日晒一个多月,依旧晶莹剔透,通体翠绿,只是玉佩上的坠子已然发黄,沾了泥土,不好清洗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坠子上似乎还沾了点点血迹。
“扔了。”陆胥眼眸一暗,了目光回来。
陆胥拿了桌上一本书过来,看了会儿,根本看不进去,抬眼见隐半还在那杵着,抬头不耐烦的问:“还有什么事?”
“太夫人那边……送了两个嬷嬷过来。”隐半犹豫道:“说是夫人怀孕的事,还有些需注意的,得跟少爷您也说明。”
“不用说了。”陆胥显然不愿意提起这事,声音陡然冷了几分:“有关她的事少跟我讲。”
“是,知道了。”隐半应下,转身退了出去。
.
晨光微亮,透过斑驳的树叶落在水澜院中,扫地做饭的声音渐起,比往些日子热闹积极了不少。
橘白备了热水进来,脸上带着笑容,脚步也十分轻快,进门见沈卿禾已经醒了,便问道:“夫人昨晚睡得可好?”
沈卿禾眼睛疼的厉害,眼皮子上似乎被几百根针扎了似的,迷离间揉了揉眼睛,答不出违心的话来。
她怎么可能睡得好。
昨晚哭的厉害,后头终于缓过来一些,心却始终像小鹿似的在跳,一刻不得安宁,闭上眼睛时,脑子也全是那张凶神恶煞的脸。
睡得极不安稳。
今早偏还又醒得早。
沈卿禾抬头看镜子,眼里红红的,稍微有点肿了。
“橘白,你待会儿煮个鸡蛋,我拿来滚一滚。”女儿家原本娇柔的声音中,也带了细细的沙哑。
橘白也没问,只当是夫人爱美,要消消肿,便直接应了下来。
沈卿禾手指浸入水中,将巾帕打湿了,动作不紧不慢,开口问道:“昨日为我把脉的,是哪位大夫?”
昨日太过慌张,这些都忘了问,经过了一晚才想起来。
“是城西济世堂的周大夫,整个霁城医术最好的大夫了。”
橘白想了想,又道:“听闻周大夫的师父,曾经是皇宫里的太医,深受皇帝器重的。”
这么听起来确实很厉害。
但是——
“那他有可能诊错吗?”沈卿禾问。
“奴婢自小在霁城长大,倒没听过周大夫有过误诊。”
沈卿禾拿帕子擦了擦脸,在小几旁坐下,自个儿右手搭到左手上,稍微的停了会儿。
她也不会,自然摸不出什么。
轻叹了口气,便又将手了回来。
沈卿禾倒是记得以前经常给娘亲看病的一个大夫,医术也不错,将养着娘亲的身子比以前好了许多。
她或许可以去找他看看。
只是……她得想想自己该怎么出府。
她自然知道,整个府邸都是陆胥的天下。
没有适当的理由,她现在出府,便等于找死。
两人之前明明一面都没有见过,却能让下人都认为他晚上和她睡在一起,光从这一点,便细思极恐。
她不晓得具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是她不该去探听的。
“夫人您今儿早上想吃什么?”橘白提议道:“不如炖盅燕窝,蒸一盘虾饺,吃完后歇一歇,还得把药喝了。”
随便吃什么了,沈卿禾并没有意见,点头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橘白到沈卿禾身后,拿了梳子给她梳头发,这一头秀发乌黑柔顺,当真是漂亮如绸缎。
“表小姐这几日便要回家了,方才还托人来传话,说夫人您身子舒畅的话,可以一起去摘摘桃子。”
顾不得什么桃子不桃子的事,沈卿禾紧接着便想起另外什么,确认道:“宜棠她要回家了?”
橘白说:“是的吧,表小姐都住了半个月了,也该回去了。”
沈卿禾是想,或许可以跟着江宜棠一起出府。
枝枝娇艳 第7节
“我今儿也有点闷,倒正想出去走走。”沈卿禾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第6章
江宜棠乐衷于摘桃子这事,兴致勃勃的不得了。
沈卿禾劝了许久,才让她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心里本就惴惴不安,再去桃林里头,那是自己吓自己,一颗心脏可经不起这样折腾。
两人沿着曲廊走了会儿,沈卿禾还来不及同她说出府的事,便遇上了陆豫。
说了几句话,江宜棠便跟着陆豫一起摘桃子去了,沈卿禾无奈,只得自个回水澜院了。
看来江宜棠是指望不上了。
她得另外想想办法。
到了院子门口,沈卿禾脚步下意识停下,愣了会儿,才回头问橘白道:“陆胥他在里面吗?”
橘白说:“二少爷一大早便出门了。”
沈卿禾瞬间松了口气。
“我有点饿了,想吃藕粉糖糕,现在厨房有吗?”
太久没有好好吃东西了,好不容易心情舒缓下来些,能感觉到肚子些许的饿意了。
“应当没有。”橘白听沈卿禾说要吃东西,还挺高兴,笑道:“夫人想吃的话,便先等等,我就这让厨房去做。”
橘白说完,转身往厨房去了。
沈卿禾倒也没回房间,寻思在院子里走一走,房间里玫瑰花露的味道实在太重了,直到现在都浅浅的弥漫着,没有散开。
她来到水澜院也这么久了,一直只待在自己房间里,其余地方也没去过,今天突然就想走走看。
水澜院是整个陆府最大的院子,走过抄手游廊,庭院后面还有好几间屋子,最后头似乎还有座小小的园子。
这后面原来这么大呀。
沈卿禾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暗暗惊叹。
逛够了,正准备要回房间,眼底一只兔子蹦了过来,沈卿禾视线下意识跟过去。
白白胖胖的小兔子,毛发柔顺,耳朵上粉嫩嫩的,跑起来灵动欢快,沈卿禾当时看着唇角就弯了起来。
沈卿禾提着裙角,跟着小兔子的脚步,往前走了几步。
小兔子到后墙边上就停了下来,似乎是在找路找不着了,沈卿禾蹲下身来,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它的耳朵。
滑滑软软的,好可爱啊。
小兔子趴下来,盯着前面的草丛,一动不动了。
沈卿禾有点想抱它,可又不是太敢动。
“你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到我们院子里来?”沈卿禾又试着摸了摸它的头,柔声说:“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是我的小玉吗?”围墙后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小小的有点怯懦,稚气的男声,偏偏又不太能听出年纪。
沈卿禾愣了下,不知道围墙后还有人,手也僵在原地,一时并未回答什么。
“我找小玉好久了,它是在这里吗?”那声音又在问,小小的,勉强能听清楚。
沈卿禾抿了抿唇,开口试探的问道:“是一只兔子吗?”
“嗯,是我的小玉。”那人紧张的问:“它没受伤吧?”
“它在这里。”沈卿禾说:“好好的,没有受伤。”
那边好一会儿没有说话,沈卿禾疑惑了下,主动问道:“你要过来接它吗?或者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虽然不知道对面是什么人,但听声音挺单纯稚嫩的,应该是个年龄还不大的男孩子。
“不、不用了。”他莫名结巴了下,说:“你喜欢就先帮我养几天吧。”
“为什么?”沈卿禾不解的问。
“我……不方便……”他声音越来越小,低的都快听不见了。
最近糟心事太多,有个小兔子看着挺解压解闷的,沈卿禾觉得蛮不错。
于是她便点头答应了,应道:“好。”
“我就在水澜院,会帮你好好养着的,你到时候来我院里找就好了。”
沈卿禾话音落下,那边又没了声音,好一会儿之后,才传来很轻很轻的一声“好”。
陆胥就在后头站着,隔了有十步远,看沈卿禾抱着那只兔子,低头小声的和它说话,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嘴角咧着,天真烂漫。
他眸中微沉,转儿盯着围墙那边,瞳仁更黑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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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禾抱着兔子回了房间。
小兔子身上沾了许多尘土,沈卿禾拿了帕子,仔细给它擦了干净,然后拿小瓷盘装了胡萝卜喂给它吃。
它吭哧吭哧吃东西的样子也太可爱了,沈卿禾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它,一时那些不好的心情也都被抛到脑后去了。
“夫人,藕粉糖糕做好了。”橘白从门口走进来,将装着藕粉糖糕的碟子放在桌子上。
淡黄色的糕点,圆润饱满,细看糕身细腻,香味淡雅,瞬间勾得人嘴馋,想立马尝一尝。
橘白回头,见房里多了只兔子,不由问道:“夫人,这是哪儿来的小兔,真可爱。”
“院子里捡的。”沈卿禾头也没抬,随口答了句。
橘白眉头微皱,似乎想起什么,往前走了两步,仔细的打量这只兔子。
“这是……三少爷的小玉吗?”
“三少爷?”沈卿禾顿了下,“它好像是叫小玉。”
橘白倒是有些惊讶,看了两眼这只兔子,又看向沈卿禾,问:“这是三少爷同意让您带过来的?”
“我不知道,应该是兔子的主人吧 。”
“不过……我来府里这么多日了,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三少爷,是吧?”
沈卿禾知道,三少爷和陆胥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她听说过这个人,却从来没有见过。
“三少爷是住哪个院子?他是平日里都不在家吗?”沈卿禾问道。
“不是。”橘白摇摇头,有些犹豫。
见沈卿禾玩得正开心,橘白放低了声音,才又说道:“三少爷他,挺认生的,喜欢一个人待着,有时候连二少爷和他说话,他都不一定理。”
就是很孤僻的一个孩子。
所以橘白看到沈卿禾带了小玉回来,才会觉得很惊讶,三少爷竟然会愿意和夫人交流,还愿意把小玉给她。
“是吗?”听她这么一说,沈卿禾才觉得,当时听他的声音,确实很小很紧张,好像连说话都特别艰难。
“那我是不是应该早点把兔子还回去?”她不知道三少爷是个这样的性格……所以他会不会觉得是她抢了他的兔子?
橘白还来不及回答,门口突然有脚步声传来,沈卿禾一惊,下意识掀起毯子,把兔子盖住了。
是下人端着饭菜进来,连着来回走了几趟,不过片刻工夫,桌子上就已经被摆满了。
沈卿禾看向橘白,问道:“今儿中午吃这么多吗?”
她胃口小,中午一般都是自己一个人吃,每餐两三个菜便就够了。
橘白也有些疑惑,皱眉摇了摇头。
两人目光正对上,陆胥的声音传来:“要吃快吃,别磨蹭。”
沈卿禾心下惊跳了一下,转头便看见陆胥在椅子上坐下,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大大咧咧,屈的委屈了。
他直接拿起筷子,挟了一大块肉送到嘴里。
大口的嚼,嚼了两下便咽了下去。
这肉蒸的软糯,油光泛亮,一大口吃下去一块,特别过瘾。
陆胥看起来喜欢吃这些,沈卿禾却是从来碰都不会碰。
甚至现在看了心里还有点犯恶心。
“要不是祖母非让我过来陪着,你当我愿意。”陆胥不耐烦的看着她,语气有点凶,道:“到底还吃不吃饭了?”
“吃的。”沈卿禾赶紧应了一声,慌慌张张的站起来,速度极快,在椅子上坐下了,和陆胥隔着两个座位。
两个嬷嬷在后头陪着,给沈卿禾布菜,看得出来是花了心思的,各样都搭配着。
沈卿禾也不敢说话,眼角余光往后面软榻上小小的瞄了一眼,而后拿起筷子,小口小口的吃着菜。
她和对面的陆胥简直形成鲜明对比。
陆胥大口的扒饭,只吃肉,吃得利索,其余的几乎没碰,没多久,一碗饭已经见了底。
他吃饱了,放下筷子,不准备再吃。
沈卿禾这才吃了三口饭,一颗虾饺,见陆胥放下了筷子,她也不敢再吃了,跟着把筷子放了下来。
一抬头就对上陆胥的眼神。
陆胥看了她一眼,随后目光绕过她往软榻上看,盯着毯子处,些许微妙。
沈卿禾心里咯噔一下,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目光扫到桌子边上那盘藕粉糖糕,沈卿禾镇定了下,两只手小心翼翼的端起盘子,递到陆胥面前。
“夫君,你吃糖糕吗?”
“吃完饭再吃点甜甜糕点的解肉腻。”沈卿禾尽力的在笑,眉眼弯弯的,目光却也不敢看陆胥。
她知晓,现下无论是什么情况,讨好陆胥总归是没错的,能让他心里少一份恨意,少一份杀意,她的机会也更多一些。
陆胥低头看了眼糕点,皱眉,嫌弃道:“老子最讨厌这些甜甜腻腻的东西了。”
“拿走!”
枝枝娇艳 第8节
“很好吃的……”沈卿禾小声嘀咕了一句,为藕粉糖糕辩解。
但怕他生气,她还是往后了一点,把糕点碟子放下了。
“那是什么?”软榻上的毛毯隐隐在动,像是有东西在里面,陆胥目光冷了冷,出声问。
“那……是……”沈卿禾紧张的抿了抿唇,手揪着衣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在这时候,兔子从毛毯里冒了个头,嘴里还吃着胡萝卜,嘴巴一动一动的。
沈卿禾抢先一步解释,说:“不是捡的或者偷的,是兔子主人让我养几天,你不喜欢的话,我马上给他送回去。”
沈卿禾语速飞快,好像生怕这些话没机会说一样。
陆胥看了那兔子有好一会儿,随后看向沈卿禾,犹豫的问:“他真的同意把兔子给你?”
“嗯,嗯。”沈卿禾连连点头,努力的想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他让你养你就养着吧。”陆胥留下这一句,便起身出了房间。
第7章
小河流水潺潺,石桥盘河而过,蓝天白云,映着清澈的流水。
桃林里的桃子已经沉甸甸的挂在了枝头,微风吹过,绿叶摇曳,沙沙作响。
江宜棠手上挽着竹篮子,自桃树中穿过,篮子里已经装了三四个桃子了。
分明粉嫩成熟的桃子也有那么多,她偏偏不摘,专挑青色的摘。
陆豫跟在她后面,似乎有心事,没怎么说话。
两人之间的氛围很安静,只有江宜棠偶尔的说上一两句。
“你昨儿去看了卿禾,她身体如何,大夫是怎么说的?”陆豫突然开口,却是问的沈卿禾。
刚刚在游廊处,才见到人,沈卿禾就离开了。
来不及多问。
大表哥一向很关心照顾人,江宜棠便没多想,边挑着桃子边回答道:“大夫说她胎象安稳,好好养着就是了,没什么大问题。”
“那挺好的。”陆豫淡淡应了一声,眸中黑沉,整个人气息变得格外阴郁。
好一会儿过去,江宜棠桃子摘的差不多了,却没再听陆豫有动静,回头,见他停在原地,似乎在想什么。
“大表哥。”江宜棠出声唤了句。
陆豫抬眼过来,唇角微弯,笑得斯文儒雅,轻应了声。
陆豫走过来,看了眼她的篮子,问:“摘的差不多了吗?”
“可以了。”江宜棠点头。
“那便回去吧。”
江宜棠张了张口,想说能不能再去其它地方逛逛,可陆豫身上莫名气息低沉,她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看着,像有心事。
提着篮子过桥的时候,江宜棠突然想起什么,眉间渐渐狐疑,略害怕的问:“四表妹她……是不是……”
江宜棠和四表妹并不熟,先前在家知晓了她去世的消息,当时略有震惊,却又很快忘了。
毕竟她一直没什么存在感,也不受家里人喜欢,自然没什么感情。
现在路过这里,她才想起来,之前说四表妹的尸体……是不是就是从这捞出来的?
江宜棠走到一半,突然就害怕了起来。
“没事别乱说。”陆豫知晓她的意思,面色如常,淡淡道:“没什么。”
江宜棠身体一僵,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去看不要去想,目光却还是忍不住在岸边扫了几眼。
陆豫脚步跨得快,江宜棠快跑了几步,才勉强的跟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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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禾整个下午待在房间里,逗着小玉玩。
陆胥既然说了让她养着,她心里一块大石头也便落下来了,趁着小兔子还在她这里,多和它玩一玩。
中午只吃了那一点点的饭菜,根本没有填饱肚子,剩那一盘藕粉糖糕,竟被她吃完了。
太好吃了,她头一次觉得自己胃口大,甚至还能再吃一盘。
厨房里倒是还剩下有,橘白去了一趟,干脆全都给沈卿禾拿过来了。
沈卿禾将窗户开了一点,小心翼翼探头往对面看,想了想,起身到书桌前,拿了纸笔,落笔写字。
写了有两行,她便将纸规整的叠起来。
和其中一盘藕粉糖糕放到一起。
而后她对橘白说:“你把这个送给陆胥。”
“就说他可以尝一尝,不喜欢的话,那就扔了吧。”
二少爷和夫人的关系还有点生疏,橘白看得出来,但夫人愿意主动去靠近少爷,橘白也觉得很欣慰。
她很高兴的应下了,端盘子连纸条一起,给陆胥送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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