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娇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梨酒儿
陆胥接着将左边衣袖脱了下来。
映入眼帘是大片的淤青,足足半个手臂那么多,触目惊心的蔓延开来,而在手臂及肩膀处,还有一道长长的伤疤。
那疤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野兽,长着獠牙朝人叫嚣着。
说实话,沈卿禾这辈子没见过这样恐怖的景象。
没有伤在她身上,她都觉得痛得要死。
她上次手臂青了那么一点,她也疼了五六日才将将缓过来些,而他这伤几乎是她的十倍之多……
沈卿禾眼睛睁得老大,眼里闪着水汪汪的,软声道:“对不起,枝枝错了。”
“我不该不看路。”
不管怎么样他替她挡了这一下她真的特别特别感激。
“说了让你别哭。”陆胥无奈了,“是我手上的疤太丑了吗?”
沈卿禾看了眼他,还没说话,陆胥又恶狠狠道:“你敢说丑把你脑袋拧下来。”
沈卿禾话到嘴边又猛的停住。
陆胥他一贯如此,说话没轻没重。
可这回说完,见她低下了头,不敢说话了,陆胥抿了下唇角,缓了下声音柔和不少,道:“这疤是老子为民洒血的荣誉!”
“就这点伤没事,也没伤到筋骨,养养就好了。”
陆胥说着,右手倒了点药油,开始往淤青处按揉。
这力道比上次给沈卿禾重了几倍,可陆胥完全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好像受伤的不是他自己的手一样。
前面都揉的差不多了,背后后面也有一大块,陆胥自己的手往后够,不太方便。
“夫君,我帮你吧。”沈卿禾在旁边看着,出声说了一句。
说完,她往他身边跨了一步。
陆胥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下,沈卿禾已经往手心倒了药油。
她学着陆胥给她揉时候的方式,在手心轻轻的搓了搓,见他没反驳,手掌心便轻轻的覆在了他的后背。
沈卿禾觉得这算是礼尚往来。
之前他也给她这样揉了一次,那他现在不方便,又因为她受伤,她帮回去是应该的。
他后背挺得笔直,肌肉都硬得跟石头一样,沈卿禾手腕不稳还在轻颤,小声问他道:“是这样吗?”
陆胥喉头上下滚动,唇角紧紧抿住。
她手心温软,皮肤滑腻,轻轻的碰在他背上,又慢慢按揉,像是沉进一团温柔的水里,把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水面还在荡起层层涟漪。
陆胥脑中一根弦紧绷的厉害,几乎没有听见沈卿禾在说话。
沈卿禾又靠近了些,呼吸就在身后,紧挨着,吐气如兰,问道:“不痛吧?”
陆胥应了声,声音低沉的厉害。
他长这么大,哪这么让女人碰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女人都像她这么似的,又娇气又软乎,可手这么挨着莫名感觉不错,倒也不会排斥。
沈卿禾挺认真的,几乎全身心的都投入在给他按揉上,只生怕自己再出什么错。
她越靠近,暖香味越发萦绕在鼻尖。
“你刚刚不是问,祖母那边怎么办吗?”
陆胥突然这么问她,声音嘶哑的可怕,沈卿禾正愣了下,陆胥又说道:“祖母那边我也没办法。”
一茬过去了还有一茬,躲过了生死之劫,还有严重的在后头。
太夫人那么高兴,她要怎么说?
说之前都是意外?
说她和陆胥,其实根本……没有夫妻之实?
她嘴巴笨,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陆胥抬头,看着她的眼睛,顿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真的怀了孕,不就不用解释了?”
沈卿禾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倏地惊了下,眼睛睁得愣愣的,而后脸颊两边开始泛红,直染到了耳后根。
他这么说好像很有道理,可她从来便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在她眼里,保命一直是第一问题。
陆胥见她不说话,站起了身,瞬间山岳般沉沉的压下,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们已经成婚了,生儿育女,不是应该的吗?”
陆胥没有在开玩笑。
一碰上她他整个身子便热的难受,去练武场待几个时辰也发泄不了力,回来冷水泼一身还是难受。
沈卿禾愣了许久,身体僵住,脸也红的越来越厉害。
她点头,小声回答道:“应该。”
她脸颊肌肤雪白,隔得近看能看见一点细小的绒毛,微微扑动着倒是可爱得很。
也不反驳,直接就答应了。
陆胥低笑了一声,转而坐下。
“继续上药吧。”
沈卿禾反应过来,再继续刚刚的动作,突然有些手忙脚乱的弄不清楚,不住的抿着唇角,慌张的不行。
一刻钟后才终于弄得差不多了。
细辛在外头唤,到了晚膳时间,该用晚饭了。
沈卿禾看了眼外面,怯怯的问:“现在去吃饭吗?”
陆胥随手拿了旁边的外衫过来穿上,扣好腰带,起身往外走。
沈卿禾赶紧跟了上去。
走到门口,陆胥脚步又突然停住。
他眸光沉了沉,开口道:“陆豫不是个好人,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啊?”沈卿禾突然反应不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陆豫不是个好人……是什么层面上的不是个好人?
平时看他们两兄弟关系也蛮好的,上回还一起出了门,平时见面也交谈甚欢……
所以陆胥为什么要这么说大哥?
刚刚大哥过来给他送药,言语之间也满是担心。
枝枝娇艳 第17节
沈卿禾还没想明白,陆胥已经走远了。
她将这个疑惑抛之脑后,马上便跟上了陆胥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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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榭的情景颇为壮烈。
大樟树的树叶落了一地,树枝横亘往外,下人们正在清理落在地上的树枝和落叶。
几人正要抬起那截树枝,陆豫摆摆手,示意他们先停一停。
他在树枝旁蹲下,指腹慢慢探过,停在最上面时,他眉头一皱,似乎摸到了什么。
随后他站起了身。
旁边下人接着开始搬走打扫。
陆豫抬头又看了圈晚榭附近的情况,停了大概有半刻钟,便转身往回走。
路过觅夏轩时,正好碰见白芊芊带着陆欢璇在外面的亭子里玩,身后有两个丫鬟陪着。
璇璇刚学会走路,拿头花逗她,她便会欢欢喜喜的走过来,小短腿走得也不稳,一歪一歪的,还欢欢喜喜的在笑。
陆豫停下脚步,点头笑了笑。
“才几天没见,五妹就会走路了。”陆豫看着陆欢璇,眼神极为温和,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而后才看向一旁的白芊芊。
“今儿府里事多,晚榭那边也乱,还是注意带好五妹别乱走。”
陆豫柔声嘱咐。
白芊芊眼神有些复杂,听陆豫说完,轻轻答应了声。
“你今天没去晚榭吧?”陆豫突然看着白芊芊问了一句。
白芊芊慌了下,随即回答道:“太夫人不让出门,璇璇她闹了一整日,现在才出来院子附近转转。”
意思是她没有去。
“也没什么,就是二弟受伤了,担心你们,便多问了一句。”
陆豫礼貌的点头,道:“别玩太晚,尽量早点回去吧。”
陆豫没再多说。
直到她走远了连背影也看不见,白芊芊才抱起璇璇准备回院子。
丫鬟跟在后面,笑着说道:“五小姐和大少爷还真是亲兄妹,奴婢瞧着这眉眼之间,颇有五六分相似呢。”
话音一落,白芊芊脸色立马变了,轻斥道:“别乱说话。”
第15章
听说昨儿在桃林是请了人超度。
四小姐去世有几月之久,这段时间里,府里的人心照不宣的没怎么提她。
可难传出些不好的言论。
毕竟这算是家宅丑事,上面长辈再不喜欢四小姐,终究还是把这些表面上的工夫做全了。
而今日太夫人又唤了全家人前来佛堂祈福。
佛堂修在长睢院旁边,太夫人常去,因着上次请安她迟到了,这回沈卿禾起得很早,是第一个到的。
昨晚吃过饭之后陆胥就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今早也没看见人。
他好像一直这么神出鬼没的,人不在好歹能松一口气。
沈卿禾人刚到,白芊芊牵着璇璇也来了。
璇璇刚学会走路,走不快也走不远,可就是非要走,没办法,白芊芊只好牵着她慢悠悠的往这边走。
“怎的来这么早?”白芊芊笑着问沈卿禾,道:“这会儿太夫人才起身吧。”
“起得早便干脆过来了。”
沈卿禾答了一句,手指突然被软乎乎的小手拉住,一低头,看见是璇璇在拉她。
“嫂,嫂嫂。”璇璇说的磕磕巴巴,也不清楚,沈卿禾愣了好一会儿,菜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她眼睛亮了亮,不由惊喜道:“璇璇你认识我啊!”
璇璇咧着嘴角又笑了起来。
沈卿禾蹲下身,也握了握她的手,笑着和她说道:“最近怎么又漂亮了!”
璇璇分明听不懂沈卿禾在说什么,却一副听懂了的样子,她说一句话,她就“咯咯”的笑。
实在太可爱了。
白芊芊在一边有点插不进去话,约摸等了会儿,她才出声问道:“卿禾你最近身子可还有不适?”
“我怀璇璇的时候,一直到五个月上还总是干呕,吃不下东西,可遭了罪了。”
“倒还好,没什么不舒服的。”沈卿禾含糊其辞,想把这个话题快点带过去。
白芊芊眸光暗了下,不由打量了她一圈,又道:“确实,瞧着你气色也不错,应当运气也是好的,没受什么罪。”
“不过头三个月千万要小心,万事注意着。”白芊芊忍不住又嘱咐了她一句。
以往两人也说不了几句话,今天偏偏说了这么多,而且全是往她怀孕这件事上扯,沈卿禾渐渐都不大好回答了。
也只能她说什么她便应着了。
白芊芊见沈卿禾兴致不高,便转移了话题,道:“昨儿听说二少爷在晚榭受了伤,没大碍吧?”
一个两个都得来问一遍,沈卿禾却不知该如何答,毕竟对她来说是很重的伤,可对陆胥来说,似乎不值一提。
“还好。”她简单回了两个字。
正这时候,陆胥到了。
他身着镶锦纹玄衣,英姿飒爽,面色冷峻的走过来,沉沉道:“沈卿禾,过来。”
看向沈卿禾的时候,目光扫了下旁边的白芊芊,他脸色那瞬间沉得更难看。
沈卿禾朝着璇璇摆了摆手,向她道别,便赶紧跟到了陆胥后面。
勉强跟上他的脚步。
“夫君,你的伤怎么样?”沈卿禾担心的看着他的左手,问道:“还有没有很疼啊?”
她开口第一句就是关心他,陆胥愣了下,答道:“好多了。”
陆胥左手垂在身侧始终没有动过,沈卿禾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再看我能多一只手吗?”陆胥回头说道。
沈卿禾讪讪的了目光回来。
快到佛堂门口,陆胥停下,扫了前面一眼,问:“沈卿禾,你怎么那么喜欢和那个白芊芊待一起?”
“没有啊……”沈卿禾下意识否定,想了想说:“我只是比较喜欢璇璇。”
陆府她比较熟的人只有江宜棠,同是小女儿家,又年龄相仿,可她又不是常来,平时也难见到面。
同白芊芊她是不熟的。
她只是因为喜欢璇璇,有时候才会和白芊芊多说了两句话。
见陆胥又不说话了,沈卿禾抿着唇角,上前两步,轻声询问:“夫君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和她走得近?”
说完她立刻保证道:“那枝枝以后不和她说话了。”
正说着太夫人来了。
沈卿禾立马闭上嘴巴,不再说话,往一边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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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过去了。
佛堂里香火燃得正旺,供品摆了满满一桌。
沈卿禾本是站在旁边,却被太夫人叫了过去,嘴里念念有词,说望菩萨保佑,她这一胎能平平安安。
沈卿禾没想到祈福有她的事。
她神色不太自然,全程小心翼翼的,直到结束之后,太夫人又把她喊到一边,单独和她说话。
沈卿禾嫁来陆府两月有余,这段时间里,同太夫人也没有如何亲近过。
在她的感知里,太夫人性情冷淡,对什么事都没太大兴趣。
可今儿却喊她单独来说话。
“卿禾,过来这边坐。”太夫人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沈卿禾坐过来。
沈卿禾提了提裙角,小心坐下了。
“你嫁进来也有这么久了,现在还怀着孕,祖母想了想,有些事还是应该和你说。”
太夫人语重心长,眉头紧锁,声音带着沉闷的厚重感,缓缓道:“这段时间你应该也看到了,我们陆家不怎么太平。”
沈卿禾乖巧的坐着,听着太夫人继续往下说。
“这一切都要从十年前说起。”
那时候陆丰益三十来岁,正值壮年,家中两位夫人,三个儿子。
正房夫人董悦,在生下三少爷陆晟后,身体便每况愈下,常便卧床不起。
母子俩身体都不太好,陆晟五岁那年,生了场大病,之后性子便变得古怪,不愿同人说话。
董悦十分心疼自己小儿子,四处求医,却也毫无所获。
直到有一日,董悦同陆丰益吵了一架,当天晚上,她待在祠堂,无故放了把火,把整个祠堂烧得干干净净。
烧毁祠堂,此乃大不敬之罪,办好董悦的后事后,便请了大师来算风水,准备重建祠堂。
当时在祠堂的一片废墟中,发现了一块石碑,碑上刻着,说是陆家的诅咒。
枝枝娇艳 第18节
今后百年,陆家无后,子孙断绝。
太夫人没把这当一回事,瞒下来后便没提过。
谁知自那之后,陆家再无所出,大少爷疾病缠身,越加孱弱,而三少爷的病也久不见好,甚至越来越严重。
直到一年前白芊芊生下陆欢璇。
却是个女孩子。
四小姐陆欢凝的死亡,更加一点点坐实了这个诅咒。
“豫儿和晟儿身子都不好,家中只剩胥儿尚能娶亲,欢凝失踪后,我便四处托人为胥儿合八字。”
“卿禾啊,你是个好孩子。”太夫人握住沈卿禾的手,道:“你刚嫁过来便有了身孕,你是我们陆家的救星啊。”
莫说诅咒是不是真,在这样一桩桩事情的阴云密布下,人被压得死死的,心理防线先崩溃了,假的也会相信。
太夫人当真是无比期盼这个孩子。
她瞧着沈卿禾的肚子,眼里满满的欢喜。
这是陆家的希望。
沈卿禾听完这些故事,人已经懵了,还没把这些捋明白,又对上太夫人满是期盼的眼神。
她唇角抿了抿,扯着嘴角艰难的笑了笑。
心上像被一层寒冰覆盖住,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后面太夫人又说了许多,无非是护胎保胎这些。
还有让她平时多注意。
太夫人说,这府里也不干净,难有坏心眼的人,她年纪大了顾不了那么多,让沈卿禾自己多注意。
这点沈卿禾倒是同意。
上回下毒的事还没有后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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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禾出来,看见陆胥正在等她。
她没想到陆胥竟然会等她,难有些惊讶,神色虽凝滞住,却还是小跑着到他身边,甜甜的唤了声:“夫君。”
陆胥铁青的脸色在听到这两个字后便明显缓和了。
不得不说,他十分受用。
听见她这么唤,有脾气也发不起来。
“祖母同你说什么了?”
“诅咒。”
陆胥似乎早已料到这个答案,并不觉得惊讶。
“看来祖母是真的很重视你这一胎。”
“对呀。”沈卿禾略带着哭腔的应了一句。
祖母真的很重视,甚至说这孩子是陆家的希望,而她肚子里又没有这个孩子……
接着陆胥也没再说话,只是往水澜院的方向走。
他腿长,步子迈的又快又大,沈卿禾很努力了还是没有跟上,小喘着气出声道:“夫君,你走慢点啊。”
陆胥回头看了眼,见她小脸通红。
怎么这么不禁事,才走会路就不行了。
陆胥这样想着,脚步却渐渐放缓了下来。
第16章
回了院子,下人们正在搬东西。
把东厢的物品衣物往正房搬。
沈卿禾一直是住在正房,也就是他们夫妻俩该住的房间,而陆胥是宿在东厢的。
沈卿禾看见这景象,略惊了下,接着想起陆胥昨儿说的话,心里便大概知晓一些了。
于是她也没有多问什么,跟着陆胥进了房间。
橘白正在拾东西,已然整理的差不多了,见到沈卿禾进来,起身笑着道:“夫人您可是饿了,想吃什么,奴婢马上让厨房去做。”
在外面待了那么久,主要是有点渴了,想吃些津甜的水果。
但现在去弄水果未有些麻烦了,新鲜的怕还要从冰库里去运。
她也不想太折腾。
“都可以。”沈卿禾回答。
“那奴婢马上去厨房准备。”橘白说着,便转身出了房间。
沈卿禾还在四处打量。
搬进来一些东西后,房间同之前便不一样了,多了陆胥的东西,总觉得稍微有些挤了。
到底还是她的东西太多了。
沈卿禾正看着,前面陆胥低头解了腰带滢,动作迅速麻利,已经将外裳脱了。
一只手受伤都没阻碍到他的动作。
沈卿禾一眼瞧见 ,愣了下反应过来,马上将视线别到了一边去。
陆胥只是脱下外裳,换了身常服,随后在软榻上坐下。
软榻旁的小几上摆了几本书,都是些兵法策论之类。
陆胥随手拿起一本来看。
沈卿禾没想到陆胥竟会看这些书。
她在小几的另一边坐下,缓了缓方才走因得急而跳快的心脏,脸色才回过来一些。
陆胥在她房里待着,沈卿禾觉得很煎熬,时间也过得越来越慢,等也等不到橘白回来。
正这时候,陆胥抬头看了她一眼。
沈卿禾弯唇露出个笑容,眨了眨眼,在片刻对视间的沉默后,她说:“夫君,你喜欢看兵法?”
实在没话说了,沈卿禾硬着头皮找话说。
陆胥回目光,应了声:“嗯。”
“为什么喜欢?”沈卿禾接着问。
陆胥眉头挑了下,声音浑厚,掷地有声道:“身为男儿,不该被困于这方寸之地,应当得功勋,保家卫国。”
他说话声音都很有气势,一震一震的,沈卿禾都无意识往后避了两分。
她现在才一点点意识到,陆胥真的和陆家其他人不一样。
陆家书香世家,府内之人,为人处世,都颇为文雅,独陆胥一个,行事粗糙,说话粗鄙,活脱脱的……莽夫。
显然他的心气眼界也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这些日子她偶尔也听府里的人说过,太夫人不喜欢那些打打杀杀的东西,她只希望子孙读书,考取功名,平安的活着。
“夫君这么厉害,做什么都能做好!”沈卿禾软声夸他。
陆胥愣了下,轻嗤一声,没再说话。
这还是个小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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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房中水雾缭绕。
沈卿禾今儿在房间坐了一整天,光陪着陆胥看书去了,她倒是没想到,原来光是坐着也是挺累的。
好不容易等到晚膳时间,吃完她便让橘白备了热水。
身子一浸入水里,整个人都舒爽了。
之前那瓶玫瑰花露被她不小心弄洒了,刚好江宜棠又送了她一瓶花露,味道也很好闻。
她洒了点在水中。
香气随着水雾慢慢飘散开来,莫名熏得脑袋晕晕的,沈卿禾揉了揉脑袋,没待多久便起来了。
沈卿禾起身的时候听见那边房间倒水的声音,估摸着是陆胥在洗澡了。
可等她结束起身,回到房里,却见陆胥人已经在了。
他看样子是已经洗完澡了。
他动作怎么这么快呀……
就这点时间,沈卿禾把衣裳穿好都够呛。
“过来。”陆胥抬头看见沈卿禾,朝她点了下头。
他衣裳散开,松松的落在肩膀上,随意一动,便将一边脱了下去。
宽厚的左肩上一大片的淤紫,比起昨日的青色,实在太过于触目惊心,沈卿禾看见,心暗暗的惊跳了一下。
看起来更可怕了。
都这样了陆胥还能看起来一切无常,他也太能忍痛了。
沈卿禾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陆胥让沈卿禾给他后背上药。
虽然昨天已经给他这样做过一次了,可沈卿禾还是很生疏,甚至因为看到情况更严重,便一点力气也不敢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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